作者:言峰皋月
“那这样的话,我反而要不好意思了……”汐见无奈地笑笑,“万众瞩目之类的,实在不适合我。”
尾声 迦访
女王梅芙与狂王库·丘林的先后退场,标致着这场发生在距离华盛顿不过一两百公里的决战,落下了帷幕。
那些梅芙利用圣杯和自身的能力,制造出来的凯尔特战士,也随着主人的消失,从战场上退去。
美军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惨重,机械兵在战场上移动,收敛战死的同袍遗体。
所幸凯尔特战士不会留下遗体,打扫战场也就不需要分辨敌我,反倒是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消息。
汐见靠在可以俯瞰战场的岩石边醒来,他现在身处于一个能够俯瞰南部战场,也能看到中部和北部战场的山崖上。
南丁格尔正蹲在他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状况。
“……这是在干什么,以为我死了吗?”汐见有点尴尬。
“不,只是她不相信一个人能如此轻松的复原。”斯卡哈坐在他身后的岩石上,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看,我没有欺骗你吧,南丁格尔?”
“真是不普通的人。”南丁格尔相当惊讶,却也无可奈何。
不需要任何治疗,只是小睡了十几分钟,身上的伤势就不合常理地复原了。
看到汐见苏醒,从者们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行了,别这样看着我,被大家簇拥实在不适合我。”汐见哭笑不得。
他刚想摆摆手,让大家散了,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卡莲捧着。
“让你担心了。”汐见握了握卡莲的手。
“没事就好。”卡莲只是摇摇头,并没有放开手。
他在卡莲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望着从者已经渐渐退去,只剩下士兵们在整理的战场。
“北美特异点能够修复,全仰赖各位的支持与奋战,如果没有各位守护人类史,守护人理的这份心,或许此时此刻,我仍旧与卡莲、与师父,还有南丁格尔小姐,在这片大地上奔走吧。”
他郑重向那些来不及道别的从者们,表达了自己衷心的感谢。
尽管受了很多伤,尽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最终还是抵达了目的地,迦勒底在第五特异点也并未因此减员。
这就足够了。
“我们不过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你身为迦勒底的御主,却比我们这些从者奋战得还要勇猛。”南丁格尔说,“独自面对狂王的这份勇气,大家除了佩服,再无其他感想。”
但说到这里,她的话锋一转:“不过那种不惜负伤也要战斗的方式,实在无法认同。对于作为一名魔术师,一名战士的你而言,这是一种『疾病』。”
“……只要上战场都免不了有些伤病吧,不用这么夸张啦,南丁格尔。”汐见被吓了一跳。
毕竟南丁格尔起初与他们同行的理由,就是要根治这片大地的『病因』。
这位Berserker对于治病,有着令人咋舌的执着。
“无论如何,那都不再是我能担心的问题,所以我已经借由御主的通信器,向迦勒底说明了这些看法。”南丁格尔说。
“……”汐见无言以对。
卡莲只是摇摇头,一副愉快的表情:“今后我会注意爸爸这些方面,如果下次再负伤了,我会戳你的伤口。”
“你只是想看我疼得到处打滚吧。”
汐见的吐槽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迦勒底那边也传来轻松的声音。
笑过后,南丁格尔伸出手来,与汐见相握,互相点头道谢,接着,她便从这个特异点退去了。
然后,迦勒底的灵子转移也再度开始,他和卡莲也将从这个特异点退去。
“从者们已经基本上都离开了,特异点的修复,以及人理精算也差不多要开始了。”斯卡哈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汐见身边,“差不多该说道别的时候了。”
“师父……”汐见相当不舍。
“不必露出这种表情,会再见面的。”斯卡哈捏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是关系到人类史存亡的大事件,要是人类史都消失了,我做过的一切都会变成空白,连带着自己也一样。”
“伟业。”汐见又想起来斯卡哈此前说的话,“能够超越神明,抵达那个地步,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做这种事啊。”
斯卡哈握住汐见的手臂:“无论是出于善意也好、恶意也罢,到了这个地步,对我,对其他被记录在人类史上的英灵们来说,已经很难再去简单地评判。但你还确实地活着,还活在当下,你有必要弄清楚魔术王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汐见摇了摇头:“一个连自己来历都不清楚的人,真有资格去做那种事吗?”
“资格不是谁赋予的,而是自己赢得的。无论你曾经是什么人,无论你来自什么地方,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斯卡哈摸了摸汐见的头发,“你都是我最爱的弟子。”
“嗯。”汐见认真地点头应和。
然后,师父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大概是费了点工夫,才拖到最后一个跟他告别。
意识渐渐模糊,他和卡莲的灵子转移也再度开始,向着迦勒底返航。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筐体透明的玻璃,仪器检测到汐见的醒来后,就自动打开了舱门。
他扶着筐体的门走了出来,正对上摩根那张相当不愉快的脸。
“摩根……”汐见想道歉,但觉得道歉也不顶用。
比起语言,还是用实际行动表示更好。
不过这里是管制室,等在这里的除了摩根,还有罗玛尼和其他工作人员。
返回迦勒底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医务室接受全面检查。
“北美特异点的事,等下——”汐见刚要开口。
“我在房间里等你,你一个人过来。”摩根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走掉了。
罗玛尼挠了挠头:“哎呀,感觉你有大麻烦了。”
“这哪能叫麻烦啊。”汐见跟罗玛尼往外走,准备去医务室。
“不,我是说真的,因为在你醒过来之前,这边出了点情况。”罗玛尼说。
“情况?”汐见以为是特异点的事。
但随后刚刚跟他到别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稍微比你先一步过来了,可惜有人不太欢迎我啊。”
在汐见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表情里,斯卡哈靠在灵子转移执行机构的大门边,一如既往优雅地对汐见招手。
“……我现在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卷末语
第四卷到此完结,按照最初的想法,是尽可能简短地将比较关键的特异点F和伦敦、北美讲完。
毕竟如大家最后所见,斯卡哈来到了迦勒底。
但这个到来的方式,请允许我再稍微卖个关子。
接下来在第六和第七特异点会稍微变更形式,每一个特异点都单独开一卷,但长度应该会比第三卷短一些。
那么,明天见。
序章 “命悬一线”(1)
『你既做了这事,就必受咒诅,比一切人野兽飞禽更甚。你必经受流离,终无可去之处。』
忽地,汐见天溪从睡梦中睁开眼,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奥尔加玛丽。
第三特异点的战斗过于艰辛与困难,或许是魔术王察觉到了汐见的存在,所长一行的前往的第三特异点也出现了与推定的人理奠基值不相符的复杂战斗力。
就结果而言,虽然全员生还,但作为御主的奥尔加玛丽与藤丸立香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特别是奥尔加玛丽,为了庇护玛修,而被赫克托尔的投枪冲击波波及,在灵子转移返回迦勒底之后,刚从筐体出来就昏倒过去了。
距离第三特异点修复工作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周。
奥尔加玛丽虽然在转天就醒了过来,但被罗玛尼和整个医疗部门建议继续在医务室静养。
今天是汐见过来看望她,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后,她就又睡着了
不熟悉的身体,对烈度过高的战斗来说,负担太大了吧。汐见心里猜测着。
好在她的状况一切正常,也就不用过去担心。
他捏了捏眉心,自己刚刚也打了个盹,做了个不那么清晰的梦,以及令人费解的话语。
也许自己也该回去休息了。
想到这儿,汐见抬起手去理了理奥尔加玛丽的额发,准备联络管制室那边,看看谁能来跟自己换班。
听说立香这两天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身上还有绷带没拆,但她一直要求着要来看望所长。
不如今天就让立香过来吧?汐见如此思索着。
呲——
医务室的自动门缓缓打开,一个脚步声走了进来。
“对小女孩做这种事,实在是没办法让人赞同啊。”斯卡哈的声音响起。
汐见收回手:“别说得我好像在做什么奇怪的事一样。”
“我听说了,这孩子很仰慕你,把你当成她父亲一类的存在看待。”斯卡哈的手搭在汐见肩膀上,轻声调笑道,“就算的确收养并养大了两个女孩,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爱徒。”
“掉以轻心?”汐见一愣。
“对人类来说,没有血缘却又能给予父母爱替代品的异性,很容易在无意间让这份感情异化。”斯卡哈的手搭在汐见的肩膀上。
“没想到师父对人类的心理这么有研究,我以为你守在影之国,就不问世事了。”汐见说。
斯卡哈自得地哼了一声:“参考样本是我,所以很容易得出答案。”
“……呃……”汐见被噎得哑口无言。
尽管在影之国的时间里,师父对他来说,并没有养育的过程,但一个成熟的女性在那段时间对举目无依又不知道自己来历和过去的人而言,确实很容易促成类似俄狄浦斯情结一类的东西。
“哦呀?你是真的这么想的?”斯卡哈貌似很惊讶的样子,“难道在你眼里,我除了师父、爱人、最信赖的战友之类的身份,还被你当成母亲了?”
“没有啊……”汐见无力地否认。
尽管有类似的情绪在那里,但绝没有也不会到那个地步。
“用不着这样害羞。”斯卡哈颇为愉快地揉着他的头发,像是什么值得把玩的宝物,“刚才的话都是玩笑,对你而言,这孩子与樱和卡莲类似,在你眼里的分量差不多吧。”
汐见点了点头,他指着旁边的椅子:“师父坐啊,站着不累吗?”
“想坐的时候会坐。”斯卡哈站在汐见的身后,一根一根地理他的头发。
“好吧。”他只能苦笑着应声。
“第三特异点的终盘,刚好在我来到迦勒底之后……这孩子拼了命保护玛修啊。”斯卡哈说。
于是,汐见叹了口气,将奥尔加玛丽的事娓娓道来:“大概是为了赎罪吧。师父也知道,玛修是前所长主导的实验诞生的试管婴儿,但对于玛丽来说侲,其实也是在马利斯比利死了之后才知道的事——”
因为这件事的打击,她在得知这个事实后的一个月里,都陷入了心因性拒食症,歇斯底里的程度也比平常增加了三成。
本来敬仰的父亲突然离世就足够打击人,加上这种即便是身为魔术师也会觉得不人道的真相,以奥尔加玛丽的性格而言,只能说是一种恐怖。
“『玛修一定会报复我的!我一定会在厕所之类的地方被残忍杀害!这是理所当然的!』出于同情心,我去看望因为拒绝进食而奄奄一息,几乎全靠魔术回路和传承刻印维持生存的她,一直在自言自语地重复这样的话。”汐见说,“不过好在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逃避面对玛修。”
发现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后那段时间里,汐见每天都会去例行探望,并准备好亲手做的餐食。
虽然只是粥、面条之类的东西,一开始奥尔加玛丽依旧拒绝进食,但当她发现如果不吃掉,汐见就会一直坐在房间里盯着她。
像是给孩子施压的残酷老父亲。
“尽管花了点工夫,但好歹算是挺过来了。”汐见扶额,“也是多亏了她,玛修才能在迦勒底被作为人类对待,获得活动的自由。”
“所以你现在每天都过来看她,也是一种父母心?”斯卡哈问。
“也许吧,没准只是我多管闲事,毕竟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樱和卡莲都早就不需要我操心了。”汐见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表示。
然后,他向后仰起头,从那双手里脱身,倒望着把自己头发弄得一团糟的师父:“在迦勒底待得还习惯吗,师父?”
“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来到这里。毕竟有个比库·丘林还让人放不下的笨蛋弟子呢。”斯卡哈深深地看着汐见,余光落在他脖子与衣领指尖的缝隙。
从那儿可以窥见草莓一样的痕迹,以及略显清晰的牙印。
这种伤口本可以眨眼间复原,他却没有掩饰掉,看来是某个人禁止他这样做。
想到这儿,斯卡哈低下头去,彼此的脸孔交错,只剩下嘴唇正对着。
“你在做什么,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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