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无论是军队还是摩耳斯都在视野里变得渺小。
汐见并未在天空停留，便以极快的速度向战场中央坠落下去，看着重新再视野里放大的大地，梣几乎本能地在他怀里抱住脑袋。
轰——！
坠地瞬间的轰鸣，掀起冲击波，不过百来名妖精的军队摇晃着后退，摩耳斯们也一时间无法继续前进。
第八章 第一次的战场
被从汐见怀里放下来的梣，抱着手掌，帽子歪斜地向旁边摇晃着走了几步。
刚刚率领后续支援抵达前线的薇薇安，看到被轰散的雪尘中清晰的身影，惊得叫了出来。
“梣？！”她冲了过来，“还有贤者大人？你们不是——”
汐见这时候一把脱去自己那身长袍，丢到了薇薇安手里，露出便于活动的短衣长裤身姿。
雨之氏族给他的衣服分为两部分，保暖的长袍斗篷，以及穿在里面的正式衣物。
“帮忙拿下衣服。然后带着你的同族们保持阵型，别再前进了。”汐见活动肩膀，“接下来是梣的实战教学时间，你们闯进来的话，我没办法保证不会误伤。”
薇薇安看了眼握紧魔杖，严阵以待的梣，默默地点点头：“梣，不要勉强自己。”
等到薇薇安后退之后，梣才问：“要怎么战斗？”
毕竟她没想过，接下来要跟汐见两个人单独面对这些危险的摩耳斯。
“别着急，我先替你试探一下。”汐见手一伸，朱红色的魔枪出现在手中。
“枪？”梣愣了愣。
“之后再跟你解释。”汐见笑了笑，便如离弦之箭，冲向了尽在咫尺的摩耳斯们。
他身上扩散出强烈的魔力气息，毫无疑问吸引了这些摩耳斯的注意力，当他进入这些摩耳斯中间时，它们便开始蠕动，从身体里蓦地生出细长的利爪，从汐见上方按了下去。
速度很快，汐见却只是一个闪身，就避开了。随后他挥枪纵劈，朱枪的利刃斩断了那只利爪，却没有命中目标的实感。
攻击他的摩耳斯，也像毫无异样的，再度伸出第二只利爪，从侧面扫了过来。
避开这第二击的同时，其他摩耳斯也接连不断地，以相同方式攻击汐见。
黑雾构成的躯体没有实质，所以弓箭之类的武器并不能有效伤害，反而是能够产生火焰和爆炸的投掷物，能有效妨碍。
即便是诅咒的朱枪，纯粹的物理攻击也没办法命中，反倒是可能因为攻击落空。
不止如此，汐见还确认了一点，这些曾是妖精的灾厄，并不惧怕枪上的诅咒。
毕竟这些家伙自己就是诅咒的化身。
“那么——”
汐见闪身至摩耳斯群的外部，改变了握枪的姿势。
这里是遥远的6000年前，是异闻带。
空气中的真以太并未消退，与神代无异，让汐见行使魔术的顾忌少了很多。
“贯穿天地，乃是平稳迫近之雷……『崇高圣战』！”
以朱枪为源头，颜色截然相反的青色雷霆，直奔摩耳斯们而去。
并不会坐以待毙的摩耳斯，本能地蓄积诅咒的魔力，化作庞大的魔力球后，投射迎击他的魔术。
两者的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闪电无情地撕裂了魔力球后，穿透一部分摩耳斯们的身体，将它们的身体撕裂，受到致命一击的摩耳斯，便蠕动着消散了。
这时，汐见退回了梣的附近。
“果然只有魔术攻击才能起效。”他回头告诉梣，“是你的拿手好戏。”
“诶……好……！”
梣连忙回过神来
汐见出神入化的枪法，流丽的身法，还有与之相配的魔术。
将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后，那浑然天成的战斗身姿，让梣不禁为之着迷，险些忘了这是自己的初战。
好想与这样的他并肩作战。梣在心里默默地说。
杂念退散，杂念退散。
摇了摇头，梣将手中魔杖高高举起。
旋即，摩耳斯们的上空浮现出了广阔的水镜，将整个战场上的上百只摩耳斯，悉数覆盖。
发动魔术随之出现的庞大魔力，毫不意外地被摩耳斯们注意到，立刻集中向梣发动了攻击。
“生命障壁。”
卢恩文字构成的障壁，将浓厚诅咒构成的攻击阻隔在外。
只一个眼神交汇，梣便感觉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她本来还对自己的初战有些紧张，此刻这份感觉也消散一空，只剩下大魔术完成后的自信充盈内心。
“净化的雨啊，灌注大地吧！”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豪雨倾泻而下，每一根雨丝都锐利如锋刃，又满含着魔力。
摩耳斯们的身体被洞穿到千疮百孔，蠕动着开始消散。
看到这一幕，以为战斗结束的梣，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只见残存的摩耳斯们聚集到一起，互相融合，眨眼间便化作了是刚才三四倍大的巨型摩耳斯。
那对橘红色的双眼猛然发光。
“果然是这样吗。”汐见却冷静地开口，双手张开，原初卢恩的术式构筑完成。
这些摩耳斯既是群体，也能聚集成更强大的个体，求生本能驱使它们在被消灭的当口，完成了这个转变。
那双眼睛能够对目之所及的生命带去诅咒。
原初卢恩其六，返还诅咒的卢恩。
本身就是诅咒化身的摩耳斯们自然无惧返还，汐见也依旧用这个术式避免诅咒落在梣和雨之氏族的妖精们身上。
“用净化的魔术轰击，给那家伙来一发大的！”汐见维持着术式，对梣笑着提醒。
梣用力地点头，站在汐见身边，魔力在全身的魔术回路游走，汇聚在她的魔杖之上。
从未试过一口气控制这么多的魔力，梣的手微微颤抖，但随后，汐见的手就落在了她握住魔杖的那只手上。
“保持冷静，跟随我的呼吸，调整魔力流转的频率。”
他的声音安静而平稳，他的魔力充满亲和力，消除了此刻魔术回路的负担。
巨型摩耳斯的身体忽然撕裂，伸出十来条细长的触手刺向两人，却在堪堪命中的位置落空，最近的也离梣的脚边有些距离。
那些触手被卢恩环绕，失去了准头。
分裂攻击的数量明显存在极限，摩耳斯摇晃起来，连带着大地也为之晃动，却在短暂挣扎过后，停了下来。
梣的一击洞穿了摩耳斯的身体，无法维持形态的巨型摩耳斯停止行动，缓缓的随风消散。
“做得很好，不愧是梣。”
汐见扶住脚下发软的她。
“嗯，但是还比你差得远……所以，请教我如何战斗。”
梣露出自豪又害羞的笑容，悄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第九章 魔女会武术，挡都挡不住
对妖精们而言，拳头远比道理更有说服力。
这是汐见在与梣一同化解了这场直奔雨之国而来的灾厄后，得出的结论。
在那之前，他虽然以贤者自称，也在王妃面前展示了魔术，取得了雨之氏族族长对他能力的信任。
然而在雨之氏族中间，妖精们始终认为汐见只是梣捡回来的人类，是服侍她的存在。
所谓的贤者，也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罢了。
尽管在平定这场规模不大不小的灾厄中，汐见尽力将战场的高光时刻让给了梣，让她先后用两种魔术，实现了战局的一锤定音。
但参与了战斗的妖精们不是瞎子，看得出来汐见在其中发挥的重要作用，特别是当残存的摩尔斯聚集在一起，变成巨型摩尔斯后，没有汐见出手，那么身处战场的雨之氏族，会遭遇很大的伤亡。
这一仗过后，贤者的名号在雨之氏族内得到了公认，不再有妖精打汐见的主意了，连在街上遇到妖精们时，他们的态度也跟对待其他人类时完全不同。
“那不是好事吗？”
在听到汐见讲述这些见闻时，梣的第一感想便是这个。
“……嗯，的确是好事。”汐见觉得有些怪怪的，却也没办法很好地形容上来。
在他的人生经历里面，与如此价值观迥异的种族共存，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对于原本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只有少数会以从者身份现界的妖精，汐见对其了解极为稀少。
特别是摩根都鲜少提及这方面，几乎从不主张自己作为妖精的身份。汐见自然没有理由去深究。
“有破绽——！”
看准了汐见走神的瞬间，梣忽然抬起木枪，调转目标，不再攻击假人，而是直取汐见胸口。
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稳稳拿下的一击，却被汐见毫无征兆地拨开，梣使出的力气略微有点大，她整个人向前飞扑出去。
如果不是汐见顺手接住，她就要非常狼狈地扑倒在雪地里了。
“用力的方式不对，虽然看上去速度很快，但却难以为继。”汐见轻笑着告诉她问题所在，“一旦无法做到一招毙敌，接下来就会露出致命破绽，甚至没办法应对敌人的反击。”
梣略微慵懒地挂在汐见的臂弯里，看着脱手掉在地上的长棍：“明明是天溪太奇怪了，就算不专心也能防得住。”
“进攻的意图更先一步暴露了，就算我背对着你也一样能防住。”
“这算什么……”
汐见说着对梣来说有点意识流的语句。
她是天生的魔术师，却不是天生的战士。
所以在讨伐了袭击雨之国的灾厄后，梣打定了主意，不仅要跟汐见学习其他流派的魔术，扩充魔术方面的见解，还要学习其他战斗的本事。
现在，她正在跟汐见请教枪术。
本来梣以为这种看家本领，他肯定会不太愿意拿来教授，但当他听到梣开口询问后，除了当时有点惊讶之外，之后就非常耐心而细致地做起了准备工作。
比方说在图书室旁边，规划了一片平整宽阔的空地，在四周立了几个练习用的假人；又比方说去森林里，寻找材质坚实的木材，做成了趁手的木枪。
跟梣这个求教的一方比起来，汐见作为教的一方，显然更加兴致勃勃。
“不要去思考，要去感受。”汐见边笑，边扶着梣重新站稳，又捡木枪递给她，“和魔术师不同，战士的更侧重直觉。”
“真是不轻松呢。”梣捧着枪，按照汐见所教，一招一式地重新练习起来，“天溪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汐见顿时发出干瘪的笑声：“啊哈哈哈……我的师父可不是这样……”
“诶？天溪的师父，很严格吗？”梣来了兴趣，连忙追问，但是动作没有停。
“岂止是严格，简直是要命。”汐见摊开双手，“哪有对初学者就从实战开始，每天都练到吐血。还说什么‘已经有基础了就跳过那部分吧’，唉……”
梣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嘴上在抱怨，其实天溪求学的那段时间，应该很快乐吧？”
“为什么这么说？”汐见很意外梣看得出来。
“因为你在笑啊，而且是发自内心地在笑。”梣停下动作，看着他的脸说。
原来提到影之国的往事，自己脸上会不自觉地浮现笑容。
汐见恍然地摸了摸脸，点点头承认：“是啊。毕竟那个时候除了战斗，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考虑怎么变强，少吃点苦头就够了。”
“嗯……”梣的眼神闪烁。
他在跟她一起的时候，也总是很开心，只不过笑容里总是有很多沉重的东西。
梣能感觉到，汐见把她看得过于重要，以致于半点闪失都无法接受。
“累了吗？那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汐见说，“就算有魔术强化身体，这方面的锻炼，也一样需要慢慢来。”
“不，没关系。”梣摇摇头，她倒没有太累，“我觉得刺假人有些枯燥。”
汐见不禁扬眉：“所以刚刚才会试着偷袭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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