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拉人不骗泰拉人
“是我让她去见你，‘被预言的人’。”
“也是你让她来杀我的？”
“那是她自己的决定，也正因如此，在她求援时，我们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做出决定，指卖队友是吧？
当初的猜想还真没猜错，克逖不仅是被卖了，而且还是被自己人卖的，甚至她自己还不知道。
不过克逖她本身也真足够天才，知道自己的决定与上司的相悖，还屁颠屁颠的跑回去找上司借人，是玩灵能把自己脑子烧坏了么。
“抛开旧事不谈，谈谈现在吧——既然你不像其他人那样喜欢说弯弯绕绕的话，我就也问得直白一些：你们口中的预言究竟是什么？”
“‘预言’即‘无法预言’，嗯，作‘未来’消失之意理解即可。”
“...”
张格试图理解了一下，但随即就明智的开口道：
“说明确点，我不希望在这种交谈里出现歧义。”
“若是向你发射一枚子弹，有‘避开’‘被击中而死’‘击中却幸免于难’等种种可能，这些可能相互编织着，环绕于时空的长轴上，共同组成了‘未来’，而就在沿着这条长轴向上摸索的过程中，我们却突然察觉某处的未来消失...或者说，是隐没了。”
“你是想说，造成这个现象的核心是我，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被预言的人？”
“如此命运系于个人身上，对两族而言都是一种不幸，而遗憾的是，我们也只能回复予你名曰‘确认无疑’的答案。”
张格摸了摸下巴，算是理解了这玩意放的屁到底是些什么。
简单来说，这些灵族预言不到自己及自己周边事物的命运，所以误以为自己是一个作用于未来的“黑洞”。
而同时，这个“黑洞”的原理他们没法确定，所以进一步的，也就无法确认这样的现象会不会因为张格的死亡、活着或者说其他的什么状态而发生变化。
要是就此消失还好，但万一恰恰相反呢？比如扩张到把所谓“时空长轴”上的“未来”全部吞没？
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万一要是发生，哪怕最好的情况也是整个灵族的预言能力完全失效。
当然，实际情况来说么，到时候要消失的可能就不止是灵族的预言能力了。
“原来你们的方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还以为你们真会为了那点同胞而如此兴师动众。”
“...”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显而易见，对灵族来说，到底看不看重同胞生命这件事，哪怕对于她这个地位的人而言也是敏感话题。
“既然缘由都了解了，那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
“我？”
“留在方舟，你将会获得寿命、享乐、知识...或是你能够想到的任意东西。”
“嗯，不错的条件——可惜，我最喜欢的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看来对面这灵族虽然说话听着是正常点，实际上骨子里却还是那副做派，先且不提会不会是建个动物园然后往里面丢香蕉就觉得是“满足了猴子能想到的任意东西”，就说哪怕他们真的能提供常人所想要的一切，但问题是张格是常人吗？
“异形。”
当张格最后嘲弄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对方脸上才终于出现波动。
那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吧。”
灵族这样的语音中，淡淡的震颤开始从所有人的脚底传来。
一个微型的网道门从他们身后升起了...虽然说是微型，但那也是相较于那个数万公里的网道门而言。
对于众人而言，那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当其身躯全部探出地面后，最上端距离地表至少也有两三百米之遥。
嗯？
震颤为什么没有中止？
一丝不妙的预感开始从那名灵族的心头升起，而一起作出了预警姿态的并不只有她和她身边的卫队。
还有一台正迈步走出网道门的灵族“幻影”泰坦。
这庞然巨物是灵族仅次于战巫泰坦的巨构兵器，只会出现在最为激烈、最无法避免的战场上，用最为强大的火力与厚重的装甲与敌人正面对垒。
其每一步都能够连带起花园的无数泥土与植被，而在完全离开了网道门后，便以对于这个规模的造物而言极为灵巧的动作作出了迎击的姿态。
近了，就在面前。
与地面上蒙在鼓里的步兵们不同，在这台幻影泰坦的视线中，他所面朝的方向，一个硕大的能量源正高速接近着，也正是如今仍未停止的震颤的成因。
“避开。”
但埴随着敌人的进一步接近，那能量源逐渐明晰，这幻影泰坦却猛然后退一步，而同时用灵族的语言严肃说道。
他看见了。
那压根不是什么敌人。
而是一具具被拖曳着的残骸。
其中既有如他一般的幻影泰坦，也有更小一级的亡魂泰坦。
细数之下竟有四五台之多。
它们整体伤痕各不一致，但相同的是，头颅部分都被切割而缺失了，身体则被以机械触须拖拽着，连接向了...天空中的？
为什么探测视图毫无反应？
虽然说来很长，其实思考也只不过持续了一瞬，在外人看来，这台幻影泰坦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就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开始抬头。
可是，这是泰坦之间的交锋。
只要晚上一秒，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第两百八十章 无双，万军取首
只见一台背后喷吐着光焰而表面略有些残破的战将泰坦出现在了幻影的目镜内。
没有丝毫犹豫，就是在目击到敌人的这一瞬间，出于幻影泰坦那精妙的战斗技艺，其左臂所搭载的空间扭曲炮也完成了指向目标的微调，并最终几乎没有延迟的启动了。
这种可以被称为“次元炮”或者干脆是“扭曲炮”的武器拥有着极为强大的效能，其能够在现实宇宙撕开一个微小的亚空间虫洞，并借由引力或来自于亚空间的撕扯而将目标彻底粉碎。
通常情况下，如果打得足够精准的话，一发这样的攻击就足够粉碎数台超重型坦克，或者是干脆的重创一台战将泰坦。
但首先，奥莉薇娅并不是普通的泰坦。
而其次，她也并不打算就那么傻愣愣的充当被精准打击的目标。
在那扭曲炮击发的一瞬，引力的异常参数也即时出现在了奥莉薇娅的感知中...不出意外，位置正是她正前方，是计算得极为精准的预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继续这么向下方前进，那虫洞就会刚好在奥莉薇娅体内完全生成，并将之拦腰截断。
然而，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不出意外当然是不可能的。
众人视线中，只见空中的奥莉薇娅以一个快得超常的速度扭转了身体，那动作极为流畅，就连随着那肢体动作而产生的浑厚机械运作声都令人感到悦耳，就好像是一个快速旋转的炮塔或者是一圈高速运转的轴承所发出的声音。
也正是在这样的声音与动作里，她背部的推进器将她向右侧微微推移了一小段距离。
这一小段距离对于正常作战而言微不足道，但却刚好使得奥莉薇娅的主体结构避开了扭曲炮所生成的亚空间虫洞，那下一瞬间显露出的引力地狱只徒劳的撕开了奥莉薇娅的一部分背部装甲，同时切断了飞行套件与她之间的联系。
可她现在也已经不需要继续飞行了。
任由着惯性，在身体掠过那搅碎、撕扯着无数陶钢金属的虫洞之后，奥莉薇娅身体的旋转并没有停止，而是在落地之前转过了整整一圈。
裹挟着风暴般的呼啸声，在即将砸至那幻影泰坦身前之时回正，同时，手中被同样旋转着牵引了一圈欧姆弥赛亚之斧也裹挟着动能，横劈而去。
地面被撕裂了。
两尊巨人在这一瞬间交锋。
轰然炸开的巨响撕扯着地面上蝼蚁们的耳膜，扩散开的音波与气浪甚至将周围的水晶窗面震碎，而幻影泰坦脚下直接承载了撞击的无数土壤更是直接飞溅着爆开，致使泰坦那修长的双腿刺入地下十几米、犁出数米之远。
他挡下了这一击。
这交锋发生之前。
幻影泰坦在一击落空之后并未惊慌，面对着看似粗制滥造的敌人所展现出的惊人性能，他只是根据对方转身时展现的机动性而冷静的更新认知后，更换了身体的架势，使得右臂所搭载的动力剑成为了主要武器。
果不其然，在更换姿态的下一刻，对方的攻击便已经劈来。
眼下的短促僵持中。
两方头颅那闪烁着冷光的电子眼相对视了瞬间。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尽管理论而言从电子眼中是无法捕捉到情绪的，但幻影泰坦却仿佛隐约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如扫视死物般的淡漠。
不，有什么地方不对。
而下一刻，随着奥莉薇娅的双脚落地，幻影泰坦所见到的不对之处也成为了他能见到的最后场景。
那与动力剑相咬合的长柄斧中伸出了数道机械触须，在缠绕住剑身的同时，也狠狠的扎向了地面。
他的武器被控制住了。
尽管只需要不到半秒就能够挣脱，但对方并没有给他这半秒的时间。
奥莉薇娅从斧柄上松开的手掌径直朝着幻影泰坦的头颅而去，由于对方的高度比起战将泰坦要矮出十米左右，所以这一动作显得格外轻松。
捏住，扯起。
管线、液体、灵骨碎片。
一切都随着着动作而从对方被扯断的“脖颈”中蜂拥而出。
失去了控制的幻影泰坦身躯只僵立片刻，便缓缓在另一声巨响中跪倒在了地面，随即进一步向前倒伏。
另一具牺牲品出现了。
而奥莉薇娅也将又一台幻影泰坦的头颅固定在了自己的大腿外侧...这已经是第三枚了，另一侧则是三枚亡魂泰坦的头颅。
说实话，这些异形造物比奥莉薇娅想象中要强很多，虽然单对单的情况下她有信心能够稳赢，但如果是一对二，那就可能会有不确定因素了，幸好这东西也并不像小个的骑士机甲那样扎堆，要很久才能遇到一台。
不过，她并没有在刚才的战斗中停留太久，只是重新拾起欧姆弥赛亚之斧，并又多连接了一具残骸后，将身体转向了不久之前将自己呼叫向这里的张格。
嗯...两者撞击和对方倒地所产生的尘土还在飞扬弥散着，所以从常规光学视野上其实只能看到一堆土色。
不过，即使没有交流，张格和奥莉薇娅之间的小小默契也还是存在的。
在她切换至热视野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张格向前比出的一个“小小的”大拇指。
同时，那无数土灰中，灵族首领并没有展开进一步攻击，在奥莉薇娅当着她的面干净利落的撂倒了一台幻影泰坦后，她明显要变得好交流许多：
“等等，我们可以换一个条件！”
“异形，不必用你那话术来试图蛊惑我了，接受你们与你们那肮脏造物将要趋同的命运吧。”
“先听我说，如果你不愿意留在方舟，那么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我们可以提供泊位用于停泊你们的舰船，同时带领你们在灵族的网道中穿行！”
“嗯？”
乍一听好像是对张格而言没什么好处傒，但仔细一想...
一方面，这种事要是被帝国发现，那肯定是死刑起步，最高族谱消消乐，而另一方面，快捷的网道还可以帮助张格在结束了一场战役后能及时赶去下一场。
甚至于，这还可以把网道航行的风险常态化，毕竟按照原计划的话，张格要干的事是无导向的穿过网道，一两次还可以用应急来解释，多了肯定还是说不过去，而现在就不同了，可以借助方舟而长期使用，虽然单次的风险减小了，但是长期来看是稳赚的啊。
相比起指望方舟的殉爆和上面的防御力量能干掉自己，答应对方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样也仍然存在两个小小问题——一个是，这么干对灵族而言有什么好处，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种条件？
第二个是，答应的话要怎么和毕维斯交代？他牺牲了一整支舰队的舰船和人员。
第两百八十一章 泰下之盟，以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
而在经过与灵族的进一步交谈之后，张格逐渐发现了，他们愿意放宽条件并不是因为这样做能给他们带来多大好处——只是为了避免更大得多的坏处。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让渡一部分利益的方式，来确保他们至少能把张格的大致活动范围纳入眼中，不至于在这种有可能会影响整个灵族未来命运的事情上两眼一抹黑。
开开方舟、走走网道只是小事，哪怕浪费点时间，那也总比很可能最低都是让预言能力失效的大事件发生要好吧。
这事要是真的发生，对灵族的影响怕是不亚于大裂隙对于帝国的影响——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估计的。
不过，实际上，张格不清楚的部分是，这对萨姆罕来说其实也并不是全都是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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