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泰拉人不骗泰拉人
然而，他们的数量太多了，以至于已经引发了质变。
这令人窒息的数量已经成为了他们最为致命的武器。
在远方传来的嘈杂战吼声里，阵地内仿佛一座山峰压下，部落民们之前的讨论声都为之一窒。
直到第一门重爆弹枪的咆哮声响起。
数十条爆弹推进器光芒所组成的光链布洒向了那绿潮之中，金属的洪流与其对撞着撕裂出无数猩红血花，残飞的断臂碎齿裹没入兽人之间，将他们双眸映得同样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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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边无际
为了提高对如此密集兽人潮的杀伤能力，各个重爆弹小队使用的是穿甲弹丸而非常规爆弹。
这些可以威胁到轻型装甲载具侧翼的钻钢弹丸轻易的穿透欧克兽人们的坚韧表皮，随即把后方的血肉与骨骼绞得粉碎，在入肉声响里将之打得对穿。
强烈的空腔效应彻底搅碎被击中者的内脏，其原本强壮的肉身在此刻能维系的仅仅是他身体不被扯碎成两截。
随即，爆弹便会砸入他后方的下一名兽人，直到动能耗尽或是弹头在冲击中被扭曲得不成样子而失去杀伤力。
部署在阵地上的数十挺重爆弹枪挂载在各个步行机上，甚至不需要进行多少瞄准，向划定好的自己的打击范围洒下一阵阵弹雨。
尸块与碎肉四溅纷飞着，让绿潮之下铺上了一层猩红地毯，血液渗着沙丘滑落向低洼积起。
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甚至让敌人的推进速度为之一缓，肉眼可见的在铁雨的锋芒之下迟滞。
但正如之前所言，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光凭堆积尸体也足以给阵地造成致命威胁。
在维系了一段时间后，一挺挺重爆弹的枪火不得不停滞了下来，打得通红的枪管一侧，是落满的弹壳，而另一侧，则是已经空无一物的弹药箱。
一架女武神能带来这么多重装备已属不易，以至于所剩空间中能留给弹药的压根不剩多少，要知道重爆弹所占的面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另一边。
而当察觉到了对方的那些大砰砰枪不再作响后，狂热的兽人小子们兴奋的相互啸叫着。
再加上死去“同伴”的四肢脊柱之类为不少小子提供了武器，让他们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更大更猛，那冲锋势头立即如被压到极致的弹簧般弹开，推进得比一开始更快几分。
撒开大脚丫子狂奔的一双双绿足在沙地上留下痕迹，欢脱的兽群间甚至有小子因为无法忍耐而与身旁的兽人扭打在一起，随即一起被后面涌上来的兽踩碎。
刚刚那一阵的射击杀死了多少兽人小子？五千，一万，还是五万？
平日里能作为优质八卦而津津乐道的战损比在此刻毫无意义，所有人都清楚死亡吓不倒对方，要么把它们阻挡在外，要么自己被碾成碎片。
敌人一米一米的接近着阵地，从五百米到三百米，再从三百米到一百米。
直到最后，每个人都闻见那股恶臭，那种震颤，以及能听清他们口中所狂叫的声音：
Waaaaaaaagh！！
未曾与绿潮正面对抗过的部落民们双手颤抖着，尽管张格严令不允许任何人把头探出沙袋进行观察，但从这宛如天灾降临般的轰鸣与战吼中，也仍有人两股战战，几乎要脱离阵地。
他们并不像自己万年前的先祖们那样训练有素，虽然也受过一些简单的集训，可归根结底也只不过能算得上是些彪悍了点的平民而已，对抗盗匪一类尚且够用。
但面对这样似乎人力无法抵抗的“灾害”，恐惧从脚底蔓延上他们的大脑。
距离还在接近，命令还未下达。
有人在祷告着，也有的孩子迷茫的哭泣。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腥风似乎已经到达鼻尖，那肉潮翻涌所带出的炽热体温仿佛已经贴在了身前。
直到阵列将要崩溃的最后一刻。
高声撕裂了吼声的哨音响起。
无数枚被充能到极限的激光枪电池被抛掷而出，人群将积攒的恐惧化作求生的意志，他们一边缩瑟在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丝安全感的沙袋之后，一边疯狂挥舞着手臂，把一枚枚电池抛向远方。
能量爆炸的巨响化作一堵狂暴的长墙，兽人们一头撞在其上，却只被无数绯红的光团吞没，甚至尸骨都难以留存，极高的温度把肉体蒸腾成红雾，将沙漠本就难忍的高温变得更加炙热。
无数狰狞的笑容留驻在了这最后一刻，最后的二十米成为了绿潮暂时难以跨越的鸿沟。
这鸿沟在不断响起的爆炸声中甚至正逐渐变成物理上的鸿沟，在爆炸边缘被热熔成晶体的细沙构成了一个个闪烁的弹坑，而在后续爆炸中相互连接在一起。
无数失去生命的兽人跌入其中，或许有的侥幸未死，却也只会被疯狂的其他小子践踏而过。
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火力投送能力与突破能力的直接交锋，区别只是张格一方无法承受任何错误，只要出现一丝空隙，就会被兽人敲烂撕碎。
然而，哪怕是没有出现错误，弹药库存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见底。
举目望去，无边无际的欧克兽人没有丝毫数量减少的意思，反而因为前方受阻而后方推挤导致了兽人密度的进一步提高。
哪怕没有犯错，哪怕用尽浑身解数，但双方的差距仍毫无悬念的将导致最终的败局。
这正是张格想要的东西。
看着那些因为爆炸密度不得不降低而得以踩着同伴尸体一寸寸前进的兽人们，他将腰间的阿斯卡隆抽出。
很好，这次就连这把剑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
张格行步至沙袋后方，看着那些在爆炸掀起的沙尘中若隐若现的欧克兽人，用手中的哨子吹下了下一个指令。
天空中，迫击炮的炮弹划着尖利声音砸落。
然而，当一枚枚炮弹落到地上后，带来的并不是新一轮的爆炸，而是腾起的大团白雾。
直到这些烟雾弹围绕着阵地打了一轮，雾气把双方的视野都完全遮蔽后，在刚刚步兵拖延的时间里集结在了一起的步行机们迈开了步伐。
上百架步行机组成了位于阵地三处的三个大三角形，在各自扬帆后缓缓随着风呼声移出阵地，踏入那些白雾之中。
这些骨白色的巨兽之上，手持着一柄柄超长钩镰的壮丁朝着步足落脚的各处一轮轮扫动着。
由陶钢构成的锋利镰刃每次挥击都裹挟着巨大动能，将失去了视野而盲目的试图靠近声源打算好好打上一架的鲁莽兽人切碎。
步行机们进入白雾后开始调转方向，围绕着阵地呈顺时针绕行着筑起了一道绞杀圈。
兽人被撕碎而发出的最后鸣叫、步行机被推翻砸落而发出的轰隆哀鸣。
没能阻拦敌人多久，第一头兽人终于钻出了烟雾弹所笼罩的范围，其巨躯直接砸入了部落民们举起的长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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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向死而生
那兽人径直撞上了近在咫尺的矛尖，锋利矛头轻易刺入其血肉之中，从他背后透出。
然而，他却毫无感觉般的随意伸手捏向了刺进自己体内长矛染血的握柄。
其肌肉纠缠的手臂在发力之下更鼓起一圈，空心的金属矛柄竟然硬生生的被捏出一个掌印，随即在那股非人的巨力之下直接折断。
这名兽人看着眼前因这意想不到状况而呆愣了的部落民，得意的狂笑着。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用自己的手掌亲手捏碎对方头颅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
长得更高更大，这当然是好事情，可是令其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当重新从视线中捕捉到自己身体时，这只兽人简单的意识中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是一个有着巨大巨牛逼铁手，而且还闪着瞎眼金光的人类虾米，她正站在自己失去了脑袋的尸身旁边。
是阿蜜莉雅。
她终于进入了战场。
在她的双手中，攥着从工程机械上拆下来的大得与她身体不成比例的圆锯机械臂，临近其手掌一侧的金属结构被拧成了麻花状而便于持握。
尽管已经不能启动，但这圆锯的大小已经到了每一个单分子锯刃都堪比一把单分子短刀的程度，对付一些步兵单位已经完全足够了。
而仅仅一名兽人显然没法让她停下脚步。
阿蜜莉雅将之挥舞得如同一根木棍般取下了第一名进入阵地的欧克兽人的头颅后，直接在跳跃背包的辅助下纵身跃起，砸进了兽人堆里。
随她落地而飞起的是成批成批的敌人。
那机械臂的每一次落下都有数十名欧克兽人命丧当场。
其中运气好的当即被锯刃撕成两半，运气差的则是被金属臂击中，吐着鲜血倒飞出去，砸进远方，强悍的生命力使之甚至可以在内脏破裂、大出血的情况下继续挣扎上好一段时间。
使得他可以感受着身旁狂呼大叫的同僚扯下他的四肢、骨头，一双双大脚从身上踩过，直到身体的每一寸都被啃食或是踩碾殆尽。
这丝毫不需要顾忌所谓技巧的战斗让阿蜜莉雅的身体素质发挥到了最大限度，动力装甲全负荷运作的机械声吱吱呀呀着，每一次挥动武器都是全力尽出，风声呼啸与筋摧骨折的声音胜过一切战吼。
如此高效的杀戮甚至让她身边出现了一个近似圆形的空缺，任何尝试接近这个范围边缘的兽人都会像被投进了绞肉机中的碎肉一般以肉糜的形式再度出现。
当然，在这关键时刻进入战场的不止她一人，海洛伊斯虽然无法实现如此暴力的杀戮，但跳包赋予的机动性可以使之穿梭在敌军上空，寻找下方那些最为醒目的兽人老大，再从天而降，将之斩杀。
仅仅两人的行动就让原本摇摇欲坠的阵线再度稳固了下来。
她们同时激励了两方的士气。
阵地一侧，部落民们听着发挥出超凡力量的两人进行着的屠戮的声音传来，心中那恐惧被稍稍缓解，与激光枪配合在一起的长矛阵列再度齐整些许。
而兽人一侧，证明自己最酷炫最Waaagh的方式是什么？欺负只会发抖的瘦瘦人类虾米？那只不过是为了找乐子而已，真正牛逼的战斗是要去找最大只的敌人，然后狠狠取下他的脑袋！
最强最大的兽人们丝毫不顾所谓会不会扰乱冲锋势头之类，带着自己手下的小子疯狂的涌向两人。
这种情况下，原本一致的冲锋被搅乱不谈，更关键的还是那种逐渐升起的狂热氛围。
别人都敢去找对方的大只佬打架，你不敢岂不是承认了自己不如别人？
虽然他们只是一些被当成炮灰用的消耗品，但没胆子打架的连消耗品都没资格当，一般是被圈养的预备食品。
原本应该受到主要冲击的阵地现在反而沦为了陪衬，遭受的压力大大减小。
至于成为了核心的两人处，一副奇景出现了。
阿蜜莉雅一侧，冲向她的兽人越来越多，而当分担其力量的兽人变多后，在挥击之下逐渐出现了幸存者。
这些幸运儿被一双双举起的手接住，然后在无数兽人的头顶被抛来抛去。
他们发出一阵阵欢乐的笑声，勉强挣脱了抓向自己的手掌的一部分幸存者甚至开始踩着其他兽人的头顶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
而海洛伊斯一侧，由于她并无掩饰的选取着那些看上去最有威胁的兽人，所以在一次次的精准猎杀后其他兽人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下方，那些大只兽人开始手舞足蹈的挑衅展示着，想要成为下一个“看上去最有威胁的兽人”。
如果有谁真的被选中，那就说明他是被敌人认为周围兽人中最牛逼的一只，哪怕紧接着他的脑袋就会飞起来，但周围的兽人小子们还是不吝于一阵欢呼啸叫。
当然，尽管如此，阵地上面临的局势也并没有多乐观。
暂时的稳固是依靠不断攀升的伤亡换来的。
那些或是等得不耐烦，或是觉得抢不到的兽人还是在涌向部落民们的阵线。
一发足以轻易取走常人性命激光只能在他们的身体上咬下一块焦黑缺口，有的兽人甚至能吃下十几发才缓缓倒地。
一柄柄长矛起到的更是基本只有迟滞作用，一个钻透他们身体的小缺口甚至都称不上重伤，长矛更有效的用法甚至变成了用枪头卡住对方的肋骨，然后把矛尾抵在地面上，使之无法继续靠近，最后由激光枪手们来解决对方。
情况的恶化在阻挡视线的白雾散去之后以直白的方式显露出来。
失去了保护的步行机们被蜂拥的小子一台台推倒敲碎，在三个步行机群逐渐降低的杀戮效率中，涌向阵地的兽人越来越多。
而剩余幸存的部落民们在目睹了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色潮水后，终于有人原本就绷到极限的神经彻底断裂，表情扭曲着抛下武器试图逃离。
ps：在写了在写了，今天出去了，顺便换了一个新键盘，目前加急码下一章中。
第一百四十章 崩溃前夕
看着那些开始逃离阵线的部落民，祭司一时间感到有些迷茫。
从理性上来说，他清楚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稳住阵线，在失去了步行机的情况下，普通人类想要跑赢欧克兽人是没什么可能的，更何况这还是沙漠，没有了补给，即使能跑掉也会死在茫茫沙海里。
可另一方面，从情感而言，他真的有资格拿万年前的约定来强求现在的族人打一场几乎必死的战斗吗，如果回到当时，他直接驾驶着步行机离开是不是更好的选择？
正在阵线上与那些可怖异形厮杀的每一张脸他都很熟悉。
在刚才短短的一小段时间里，他见到了曾经想要和自己学识字的少年被撕成两半，也见到昨天还在和自己聊过去事情的朋友被一棍敲碎了颅骨。
原本实现延续了万年的嘱托和期愿的热血被现实迎头浇上了凉水，向他提出了一个疑问：
他真的能用所谓的神圣职责来约束那些只是懵懂的伴随部落一起长大的人们么？
这样的想法中，祭司原本举起的枪却在将要扣下扳机时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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