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刻
“如果属下没有察觉错误的话...”
“这些灭却师们所使用的，应该是一种特殊的，不，应该说是弱化过的......灵王之力。”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定住了。
经历过山本与纲弥代的灭世一战，即便是再如何骄横狂傲的初代队长，也都清楚的理解了‘灵王之力’代表着的含义。
哪怕是山本都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你确定吗？”
“至少，有着类似的性质。”
藤宫诚竭尽所能的提醒：“所以，还请诸位队长不要小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这些人，全都无法以常理揣度。”
第一百三十章 你还真是涉猎广泛啊，诚君
细腻的空间波动再次浮现。
萨伊德里兹等人重新出现在城市中央的城堡门前。
只不过，相比临走前那一片七扭八歪的场景，这一刻的城堡大门前，已然列起一队队高大健硕，身着笔挺雪白制服的灭却师灵兵。
刀枪如林，霜寒似雪。
四四方方的军阵铺设在被推平了其他所有建筑的庄园内，却宛如木桩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回来了，萨伊德里兹。”
熟悉的声音自城墙上响起，带着些许缓和。
萨伊德里兹脚下飞镰脚闪烁，闪烁着出现在友哈巴赫身后，立即半跪在地。
“倚赖陛下指令。”
只不过，几乎是在说出这个回答的瞬间，萨伊德里兹忽然感觉到面前这位光之帝国的皇帝陛下，表现与往日里似乎有所不同。
作为在现世行走年月超过二百载，一手创立了如他们这种名为‘灭却师’的存在，成为人间之中唯一‘真神’的友哈巴赫，在包括萨伊德里兹咋内的所有人眼中，皆是如同神明一般，既给予了他们力量，也给予了他们救赎的男人。
但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总是难以与凡人相互理解的。
如果是平日里的话，此时的友哈巴赫大人恐怕早就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果，根本懒得多询问一句，而是会干脆利落的进行下一个话题。
只不过，今天...
萨伊德里兹内心深处突然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冒昧念头。
一切神像的崩塌，都起于出现在他们身上的第一道裂缝。
然而，这种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就立即被他逐出了脑海，连一丝丝念想都不敢留下。
他如何敢揣度友哈巴赫大人的全知之能？
只不过，他不说，却并不意味着友哈巴赫没有发现异常。
“正如你想的那样。”
“萨伊德里兹。”
友哈巴赫却并没有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声音平静道：“我已经失去了全知全能的能力了。”
整座城堡的墙头顶端，唯有他们二人同在。
在这种环境下，似乎连友哈巴赫面上的神情都隐约变得轻松了几分——如同，从漫长的噩梦里，得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解脱。
然而，萨伊德里兹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却当即屏气凝声，仿佛单是被看上一眼，就必定死到临头。
“陛下！”
“您永远都是为我等指引前方道路的导向标！”
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萨伊德里兹的额头缓缓淌落。
被迫听到这些话的他，此刻只得竭尽所能的宣誓忠诚。
但是，友哈巴赫却像是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他安静的望着远处漆黑的天空，久违的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束缚。
失去了所谓的‘全知全能’的他，终于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不用在无数次的记忆交叠中，一遍遍的印证自己嗂即将到来的死亡。
终其一生，友哈巴赫本身都在与自己出生即面对的‘死亡’相抗争。
他的存在，即是不完全的。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不能发声，甚至不能动弹。
唯有对于灵魂的操纵能力异乎寻常。
所有触碰到他的人，都会被他分赠以一部分灵魂，用于填补他们本身的灵魂缺陷，从而成为更加完美的模样——等到短暂的生命结束之后，这部分灵魂，就又会带着更多的灵魂以及其中包含的知识，回到友哈巴赫的灵魂之中。
所谓的【全知全能】，本质上却始于【无知无能】。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外物。
正因如此，友哈巴赫对于死亡的认识，自然也就更加的真切。
因为，他的出生，即为死亡。
从出生时那副畸形的、被舍弃的模样，与寒冬和饥饿一同逼迫着他存活下去，再到稍微长大之后；
以一介孩童之身，面对这个丑恶时代中，来自无数人的觊觎、抢夺、偷窃、厮杀，在挣扎中艰难的生存下去。
等到再大一些，有了极为初步的自我保护与自我理解能力，青年时期的友哈巴赫第一次试探着去接纳这个与他如影随形的，专属于‘死亡’的概念。
直到如今。
死亡，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对萨伊德里兹说出刚刚那番话的时候，并不是友哈巴赫真的放弃了一切希望。
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花费二百年所建立的这个光之帝国，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只不过，死亡之间亦有不同。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友哈巴赫如今所渴望的，唯有一个足够奢华的舞台。
以及......
复活的种子。
“巴伯勒。”
友哈巴赫立于原地，口中缓缓唤了一声。
萨伊德里兹背后冷汗直竖。
“啵。”
友哈巴赫与萨伊德里兹二人背后的空间里，突兀的浮现出一道宛如泡沫般虚幻的人影。
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笼罩在层叠的厚重衣物之中，头上戴着一只全覆式面具，唯有双眼处留下了一行裂缝。
圣文字·B，巴伯勒。
他半跪在原地，连声音都虚幻得宛如从另一个空间中传出：
“陛下。”
友哈巴赫背对着他：“之前让你挑选的二十五名种子，可已经选出了？”
“是，陛下。”
“很好。”
友哈巴赫缓缓转过身，目露认可：“第一波兵锋就由你带领吧。”
“带领这二十五名候选星十字骑士团的种子，以及三千灵兵，前往尸魂界。”
“然后，在尸魂界背面的影子里，铸下独属于光之帝国的大型后勤基地。”
“可有其他疑惑？”
巴伯勒依旧是那副沉沉昏睡的模样，唯有声音坚定：
“未曾。”
“去吧。”
待到友哈巴赫的声音落下，巴伯勒整个人又再一次如同幻影般从原地消失。
萨伊德里兹跪伏在原地，听着陛下的命令，心中却止不住的战栗。
后勤基地？
数十年以来，光之帝国对外发起的一切征伐，何曾需要如寻常人类那般，不断在当地寻找相应的物资补给点？
全知全能的陛下永远能够掌握一切、知晓一切，一力破敌！
任何敌手与国家在陛下与灭却师大军面前，皆如土鸡瓦狗一般被清扫而过，举世无敌。
在灭却师之中，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既有的真理。
正因如此，友哈巴赫才会被冠以神之名。
但这一次......
萨伊德里兹心中飞快的思考着。
在影子中建立补给点，带领二十五名候补进入其中，剩余三千名精锐灵兵用以铸造。
这哪里是什么补给点？
这分明是本次战争失败之后，陛下为灭却师一族留下的最后一条生路！
尸魂界，竟能恐怖如斯？！
越是如此思考，萨伊德里兹越是心乱如麻。
谁能不畏惧发动一起必败的战争？
更何况，这场战争的代价，还有可能是身死族灭。
“萨伊德里兹。”
友哈巴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依旧如以往那般冷漠、威严。
只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萨伊德里兹的错觉。
他似乎从陛下的眼底深处，看到了那么一丝丝并不明显的......温情？
萨伊德里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下一刻，却听友哈巴赫缓缓道：“趁着这段时间，为自己留下一些血脉吧。”
“记得，保持纯血。”
话音落下，友哈巴赫就没有再过多提点。
此刻，城中已然燃起了火。
萨伊德里兹依旧保持着半跪在原地的姿势，良久之后才深深俯首：
“...是。”
“陛下。”
临走前，他并没有注意到，友哈巴赫抬头望向头顶那片夜空时，漆黑瞳孔中倒映出的点点星光。
他的眼眸如同思绪般深邃，斗篷随着夜风摇曳。
良久，才听他无声的缓缓开口道：
“这一切，包括我的死亡与复生，也全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吗？”
“父亲。”
......
死神与灭却师的战争，毫无征兆的展开于一座刚刚为巨型虚所肆虐的小镇。
疲惫的死神们刚刚以熟练的阵型，以一死一重伤为代价，斩杀了那头实力远超他们小队的巨型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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