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刻
至今为止，这还是他身上第一次出现伤口。
“右腿！”
生命力被压制到极限的刹那，少女的另一条长腿也随之崩碎瓦解，化作最为纯粹的力量。
她刺入友哈巴赫肩膀上的刀锋猛地向下划，在巨大的力道之下，撕开一条狰狞的伤口，然后继续向下！
“噗！”
一条断臂齐肩而斩，落在地上。
那剧烈的刺痛感，扎得友哈巴赫面上神情紧绷到了极致。
这是......
何等的耻辱？！
这一刻的斋藤不老不死，单论爆发出的灵压总量，甚至隐隐接近山本元柳斋重国。
然而与之相对的。
‘献祭’所带来的重创，已然让她连维持最基本的血液操控能力都无法做到了。
由血液勉强构成的右腿向前迈出一步，斋藤拼尽全力的挥舞刀刃，似乎还想再朝对面这个混蛋的脖子砍上一刀。
但是，友哈巴赫却仅仅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下一刻，落在地上的右腿崩溃了。
然后是左腿、左臂。
斋藤的瞳孔，早在挥出最后一刀的刹那，就转为了一片惨白的空洞，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了。
“扑通”一声，她栽倒在地上。
友哈巴赫安静的站在原地看向她。
良久，方才听他冷漠开口：
“死神哟。”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拼尽一切的？”
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斋藤不老不死的脑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一连串漫长的、无趣的战斗场景。
杀人、杀人、杀人......
有趣的战斗，无聊的战斗。
直到不知道多漫长的时光过后，记忆才忽然定格在一道背影上，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晰。
她费力的张开口，于是口中便涌出血，唇角却依然带着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斋藤连声音也低低的，听不太清晰：
“......”
“谁知道呢。”
友哈巴赫俯瞰她，单手抬起刀刃，平静道：
“你确实是他们中最强的。”
只是，还不等刀锋落下。
他背后忽的响起一声轻佻的响。
友哈巴赫与斋藤不约而同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
而后，就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人立在房顶上，朝着躺在地上的少女招了招手，面上仍带着笑。
而在他脚下，则躺着三具灭却师的尸体。
藤宫诚的语气总是那么轻佻：
“喂，斋藤。”
“我来救你了哦。”
第一百六十章 恋爱特质
藤宫诚半蹲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望向友哈巴赫。
原本连呼吸都变得浅淡，以为自己早已对死亡无所畏惧的斋藤不老不死，呼吸却陡然加重了几分，看向藤宫诚的目光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紧张与急迫。
她张开口，于是口齿中就涌出大口大口的血水，独目之中瞳孔高度紧缩。
这个笨蛋！？
与此同时，几乎是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友哈巴赫就认出了这个站在房顶上的男人。
“藤宫诚...吗？”
友哈巴赫苍哑低沉的声音落下，长发之下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三具形状凄惨的尸体上。
皮克，拉艾，梅塔露。
全都被他一个人解决掉了？
友哈巴赫脑中闪过这道意识的瞬间。
藤宫诚朝前迈出步伐。
风声乍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友哈巴赫竟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间，皮肤表面升起一刹那宛如刀锋划过般的凛然杀意。
下意识的将灭却十字刀横在胸前。
待到藤宫诚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却已然贴着他的身形掠过。
在他的怀里，已然多出了斋藤不老不死那大半残缺、浑身染血的纤细身躯。
擦肩而过。
好快。
友哈巴赫脑中下意识的闪过这一念头，动作却已然以比大脑更快一步的速度挥出手中长刀。
灭却十字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缎带似的气流痕迹。
然而，藤宫诚手中的御祓业戏，却以比他更快一筹的速度斩落，两方刀锋交错。
“铮！”
金属相交，在耳畔撕开一道极刺耳的蜂鸣响。
友哈巴赫的眉头下意识的紧蹙，手中力道比之开始更加重了数倍。
澄青色的灵子波动如雾海般在二人刀锋之交炸开，剧烈扩散的波动沿着刀路朝前贯通而过，划过一道笔直的通路。
藤宫诚单手抱着斋藤的残躯，手中刀锋却稳稳的接住，脚下痕迹沿着刀路贯通的方向不断朝后延伸十数米，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身形却始终不动如山。
“又变强了么？”
友哈巴赫目光冷淡的看向他，脑中的印象却仍旧停留在上一次在两军阵前见面时，那个如同变态般叫嚣着的混账小鬼。
虽然并不认同他作为类人的资格，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当时应该只有三等灵威左右的实力吧？
现在，却至少有二等......甚至接近一等灵威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哪一次的‘全知全能’所见到的世界里，都未曾见到过他的身影。
这种‘未知’所带来的威胁感，让友哈巴赫心中难以自制的对面前这个家伙提起几分警惕，连带着目光里都下意识流露出几分凛然杀意。
“藤宫诚。”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藤宫诚单手抱着斋藤的残躯，看向友哈巴赫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波动，扯了扯嘴角：
“你的能力不是全知全能么？”
“那倒是用你无敌的眼睛看一看啊。”
“还是说......”
“此时的你，已经完全失去了那双眼睛呢？”
最大的秘密被骤然揭破，友哈巴赫心中却意外的没有太多波动。
相比于连全知全能都无法看到的人而言，被得知了这点小秘密，甚至被得知了自己这一次必死的结局，友哈巴赫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太多的内心波动。
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藤宫诚。
这个男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什么用了。
只要杀了他，不管什么神秘与异闻，全都没有意义。
友哈巴赫伸出灭却十字刀，径直指向藤宫诚的方向。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
“既然如此。”
“那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有关于，我的实力。”
闻言，即便是看上去神色轻佻的藤宫诚，眼中也不免流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侧过身，手中将御祓业戏指向前方。
只是，还不等藤宫诚说些什么，就觉衣领忽的被一股微不足道的力道揪住，轻轻的拽了拽。
藤宫诚低下头。
斋藤不老不死被他环在怀里，失血过多的身体，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濒临极致。
但是，却仍旧用尽最后的力气，以唯剩下的那条手臂，拽住了藤宫诚的衣领。
直到濒死都被少女握在手中的血刀，不知何时落在地上，正静静的躺在藤宫诚的脚边。
“...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斋藤那不知为何低落下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近乎恳求般的语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对他开口请求，嘴角还在不住的涌着血：
“快逃吧。”
“我已经满足了。”
斋藤的气力所剩无几。
藤宫诚也不知道，她说的‘满足’，究竟指的是‘能在最后看到他一眼’，还是‘这条性命已经赌进了最极致的战斗里，而她认赌服输’。
不过，在这种时候，无论斋藤指的是什么，对于藤宫诚而言都没有了意义。
他还是第一次从斋藤这家伙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的笑意。
所以，语气自然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硬与坚定。
“什么叫满足了？”
“什么叫快逃？”
“我印象中的斋藤不老不死，可不是一个会说出这种软弱的话的女人啊。”
听到他一如往常般平稳的声音，斋藤不老不死不由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对上藤宫诚的侧脸，费力的扯了扯嘴角。
啊。
是了。
如果是藤宫诚的话，确实会说出这种话。
“更何况......”
“喜欢的人被斩成了这幅模样，却让我一个人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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