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刻
本就被砸碎大半的巨木根系,登时在这流动的风暴面前支离破碎,不知生长多少年的树干宛若被吹飞的饼干碎屑般细细密密的散落开,蓬的化作呈扩散状的尘埃。
鹿取拔云斋身后的长发飘荡的愈发激烈,身形却一动不动。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灵魂深处有一种名为‘烦恼’的情绪正在飞速燃烧,像是被火焰点燃的纸片,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
“要快些结束才行。”
鹿取拔云斋这般说着,握着刀的那只手陡然向前挥出。
“嚯!”
被刀锋砍中的一刹那,席恩还没来得及生出被‘砍中’的实感。
下一刻,激烈膨胀的灼烧痛,顿时难以抑制的顺着那被撕开的钢皮两侧蔓延开,如同这世上最灼最辣的毒,又好似墨西哥辣椒混着湘南芥末的象拔蚌滋的一声塞进定眼里,令人恨不得当场转世。
刹那间,飞扬的漆黑火焰将席恩如柴禾般点燃,无法止歇。
无论是被崩碎大半身体,亦或是被鬼道毁灭身躯,都一副没事人模样的席恩,此刻也如同世上最软弱的拉拉肥一样,发出嘶哑且难听的尖锐嚎叫。
“没办法。”
“这毕竟是能点燃灵魂的火焰啊。”
鹿取拔云斋迈步走向它,声音平淡。
三味,即三昧,亦三摩地。
禅那,为三摩地之一。
专注所缘故,或烧毁敌对法故为禅那。
所谓三味耶形——从最开始就是以情绪为燃料,毁灭灵魂而成的‘果’啊。
火,静静的燃烧着。
第二百二十九章 辉光
“咔咔咔咔——”
在这焦黑的尘土中,骨骼摩擦的尖锐响接连不断响起,勉强呈人型却在不断粉碎、开裂的躯体,仍在不断的颤抖着,近乎枯骨的手臂支撑地面,将身躯撑起。
藤宫诚能清晰的看到,自席恩的身体内部,那苍白的流体仍在源源不断的涌出,试图把躯体表面的漆黑火焰覆盖。
它的灵压仍在像之前那般,仿佛没有止境般向上拔升、拔升!
“咬...咬碎你!”
直到最后,那被烧毁殆尽的喉咙里,竟发出一声清晰的人声。
它奋力抬起头。
完整骨架上被烧毁大半的躯体,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动力,牵引着那残破的身体直起,朝前迈开脚步。
一步、两步。
被苍白物质覆盖的躯体愈发完整。
“砰!”
踏在松软的沙地上。
鹿取拔云斋的双眼仍旧是一片仿佛能洞彻一切的白,以那柄一尺长短的卍解为中心的焰流如同飘带般缠绕在她的身体表面,却对动作没有丝毫影响。
“嗡——”
从腕骨中延展而出的骨刀刺出,在半空中炸开一声刺耳的蜂鸣。
拔云斋偏开脸颊,掠空的发丝被斩断数缕,目光空洞,身形前倾,手中短刀上指刺喉。
席恩才刚刚来得及抬手格挡,就见刃尖已然擦着他手臂表面的钢皮滑过,轻而易举的顺着侧偏的力道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血流如注的伤口。
身形飘摇,鹿取拔云斋的动作简直彷如起舞般灵动,没有丝毫规律,却在每一次出刀时,都能在它那坚韧的钢皮上留下痕迹。
漆黑的焰火在伤口中燃烧,不断灼烫灵魂。
席恩止不住的发出暴怒而痛苦的咆哮,不断在生存需求下提高自己的速度、力量、防御力,但却全然无用。
两人之间的交手速度快作烟云,无论是挥刀的动作、躲避的动作,亦或是间杂与中间的鬼道与虚闪,都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赫丽贝尔看的眼花缭乱。
藤宫诚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紧紧的盯着拔云斋的动作。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每一个动作的幅度都好似在眨眼间经过了无数次的计算,达到理论上的最小幅度。
理智而冷静的破开了席恩的所有抵抗。
反观席恩的攻击,却没有一下能落到她的身体上。
这就是鹿取的卍解。
禅那,亦为静,亦为专。
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拔云斋,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仿佛处在绝对的静止之中,心性自然也随之专注到了极致。
如果能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无论是山老头还是诚君,她都有自信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还是太慢。
正如这卍解所带来的巨大增幅那样,它所造成的情绪消耗,也是极端激烈的。
鹿取拔云斋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从人劣化为器械,一切感知都让她归于冷漠,好似灵魂的某一处被这漆黑的火,一同燃烧殆尽。
即便是再如何恶劣的情绪,也是‘自我’的一部分。
若是失去了,那作为人的她自然也就不再完整。
所以...
鹿取拔云斋的脚下豁然止步,连绵的动作为之一顿
微微张口。
灼烧灵魂的火焰,将此刻的席恩折磨得心智近乎癫狂。
在注意到对方动作这一刹那停顿的时候,简直如同在沙漠绝境中遇到一处绿洲水源的旅者。
它的全身灵压飞速奔腾,苍白物质好似流水般涌出,又如同铠甲般覆盖上他的肢体,在手臂、腕骨、肘尖的部分形成一截连绵的弯刃。
暴露出大半的足骨之下气流迸发,整个身形都在这巨大的力量带动下,攀登上了一个新的极致。
手臂也在这极速与巨力的牵引下蓦然挥出。
在空中划过一轮苍白的圆月。
但正值此刻,就听一段音节从她口中吐出。
“奢摩他。”
几乎是在这段音节出口的一刹那。
无论是席恩,赫丽贝尔,甚至是站在远处的藤宫诚,视线中都出现了极短暂的一段‘空缺’。
就好似时间被人在这一段时间里剪去,留出一块突兀的空白。
其中,以最近处的席恩体验最为明显。
保持着全力以赴进攻姿态的它,整个身体都像是在这一刹那被‘定格’了,停留在原地无法动弹。
它的视野由五彩化作黯淡的黑白,不住涌动的灵压也好似被某种存在强行拘束在身体内部,一切惯性与爆发力全都无法倾泻,艰难的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挤压成一团。
仿佛,在这短暂的瞬间里,唯有它一个人被凭空剥离出了这个世界。
陷入了绝对的静止之中。
但偏偏的,唯有感官与大脑还在运作,与身体完全脱节。
在这一过程中。
它清晰的看到侘了,鹿取拔云斋毫无滞涩的拔刀与挥落的动作。
漆黑的刀刃勾勒一轮弯月,易如反掌的沿着自己刺出的手臂划过,径直指向脖颈。
席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直到,刃口切开钢皮,斩断颈骨,又继而从另一端斩出,只留下一处光滑的切面。
视野翻转,头颅跌落。
鹿取拔云斋缭绕着火焰的身形,出现在它身后,悄无声息。
奢摩他,三摩地之一。
为欲寂静一切烦恼,正安止故,曰奢摩他。
禅那,意为‘专’。
奢摩他,则意为‘止’。
在方才那短暂的刹那里,席恩与鹿取拔云斋二人都被剥离了时间的概念,处于绝对的静止之中。
只是其中一方拥有自由行动的能力,而一方没有而已。
至于在旁人眼中,鹿取拔云斋则像是突兀以快到极致的瞬步出现在席恩身后,斩落头颅。
整个过程举重若轻,没有丝毫费力之色。
“嗤——”
而在这一刀落下之后,缠绕在她体表的卍解也随之分解、消散。
正如倒在地上的席恩的躯体那般,全然化作焦黑的烟尘,朝空中飘散,分解作虚圈中最基础的灵子。
藤宫诚安静的望着立在原地的拔云斋,若有所感。
方才视线空缺的那一瞬间,他隐隐也能察觉到,内敛于拔云斋那一刀之中的危险感。
除此之外,似乎也多了些许对所谓‘卍解’的感悟。
正如拔云斋开始时说的那般——卍解,本质上就是灵魂的根源。
那么,他的灵魂最深处,又是什么样的?
藤宫诚下意识的冒出这个念头。
【卍解教导ing,感悟突破↑】
【天赋点+1】
【拔云斋最棒了!居然把自己最里面的地方都给我看,好涩喔!】
【决定了,以后她就是我老婆!】
【结芬!我要跟她结芬!】
还没来得及想到更深入的地方,思绪顿时被小破刀吵吵嚷嚷的单方面决定声打断。
藤宫诚黑着脸无视了她的逼逼叨,朝着战场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他的动作,赫丽贝尔只是微微一顿,就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小步快跑的跟上。
席恩的焦黑尸体倒伏在地上,头颅滚到一边。
面部的苍白钢皮如同在蒸气下飘荡的烟灰般不断蒸腾着,唯有一双碧绿的眼眸依旧圆瞪着,似乎死不瞑目。
至于他的身体,则比寻常的大虚以更快的速度化作骨架。
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湮了大半。
很显然,这恐怕也是方才那一击卍解的效果——与其说是直接攻击系,不如说更近乎于某种特殊的‘规则’?
即便是藤宫诚,也不敢小视这种程度的力量。
“不愧是你,拔云斋。”
“那种程度的家伙,居然两三下就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
纵观鹿取与席恩的整场战斗,在卍解开启之后,实际确实也才不过几秒钟而已——鹿取拔云斋的卍解,本身决定了没办法使用太久也是一方面。
只是,等他走到正面,却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疑惑道:
“拔云斋?”
鹿取小姐微微一笑,和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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