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刻
但是，也正因如此，当妮莉艾露陡然见到虚与死神都在某个同等的‘规则’下生存的时候，心中才会猛地溢出一种说不清的感受。
秩序...吗？
虚也会对秩序感到向往？
即便是如他们这样，像是家畜一般？
妮莉艾露小姐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好笑。
只是，她望向最前方藤宫诚的目光里，却又不经意带上了些莫名的情绪。
“肯定是你做的吧？”
“绝对。”
正当少女像是有些向往似的小声呢喃着。
位于她头顶正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平静的询问声：
“已经醒了么？”
“比那位大人预料得还要更早些。”
几乎是在囚车顶端声音响起的同时，小声自言自语着的骑士小姐顿时脸色一红，猛地向上抬起头：
“诶？嗯！”
“那个，对...刚刚才醒。”
妮莉艾露微微低着头，耳朵有些发烫。
如果不是面颊上天然的晒纹，恐怕满脸的红意都要暴露了。
赫丽贝尔轻松一跃，从囚车顶端翻了个身，顺着宽大的囚车栅栏缝隙钻进里面——这些本就是用以封锁亚丘卡斯级大虚的笼子，与赫丽贝尔那与人类几乎无异的体形相比，实在是太大了些，稍微侧身就能钻进去。
她迈过几步，在妮莉艾露身边蹲下身，指尖轻轻在羚骑士小姐身上的几处绷带上触摸了下，面罩下的语气稍显讶然：
“只凭借超速再生就驱除了全部异种灵压么？”
“真是了不起。”
“你在进化的时候特地加强过复原方面的能力？”
妮莉艾露柔软的腹部、胸口被连戳了几下，几百年都没怎么与同类交流过的少女，看上去明显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四蹄下意识的蜷缩起，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响。
直到这声音响起，她才发现，自己的四蹄、双手，甚至小小的羊尾巴上，都被套上了厚重的符文锁链。
很显然。
无论是死神还是大虚特别番队，对她这个能在藤宫大人手下过上几招的强者，都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待到重新抬起头，对上面前这个似乎是由‘鲨鱼型’进化而来的雌性瓦史托德，妮莉艾露才接话道：
“我并不是擅长超速再生的类型。”
“大概...是藤宫诚在下手的时候，放水了吧。”
“这样么？”
赫丽贝尔对这个结果，似乎也没有太多意外。
毕竟，她自己也是在亚丘卡斯阶段，就被那个男人盯上了。
即便大家都不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似乎在尸魂界有着相当大影响力的藤宫诚队长，无论是对人型还是对非人型的生物，都有着相当特别的性趣。
这般想着，赫丽贝尔的视线下意识的在妮莉艾露的下半身扫过。
羊屁股毛茸茸的，很肥。
“嘶——”
妮莉艾露背后顿时升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下意识的蜷起蹄子，宽厚的尾巴也遮下来，尽力挡住后面。
赫丽贝尔收回目光，语气自然：“认识一下，我是蒂雅·赫丽贝尔，现任大虚特别番队番队长。”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我们就要共事了。”
“你是这个番队的第二位瓦史托德。”
这目光方一收回，刚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
尽管面前这个女人一口咬定，她会屈从于藤宫诚身下的判断，让人稍微有些在意，但羚骑士小姐还是礼貌的回应道：
“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
“请问，大虚特别番队的意思是......？”
“没有注意到吗？”赫丽贝尔伸手指向外面，那一头头如同军伍般在沙漠中行进的亚丘卡斯们，“这些，全都是大虚特别番队的成员哦。”
“按职级论，全都是死神中的席官位。”
“诶？”
闻言，妮莉艾露顿时一怔：“不是被抓来的奴隶？”
“奴役，怎么可能让人心服？”
赫丽贝尔的语气稍有些叹息，又像是无奈：“大虚可是相当现实的生物。”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对新加入的‘同伴’这样解释了。
虽然这种话从一头瓦史托德口中说出来，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妮莉艾露还是理解了。
稍微想想也能明白，在虚圈这种环境下，大虚如果产生集体暴动，会产生多么致命的影响。
“这样啊？”
羚骑士小姐低声言语。
内心深处，却已经对这个虚与死神共处的地方有些好奇了。
‘真的没问题吗？’
妮莉艾露这样想着。
话到此处，赫丽贝尔朝着远处的方向抬起头，示意道：
“喏，我们要到了。”
......
远征军驻地，总帐。
似乎是注意到外面那几团逐渐靠近、完全不加掩饰的巨型灵压反应，麒麟寺天示郎放下手中笔，口中叼着的牙签上下晃动，哼的笑了下。
虎彻秀一转头看向他：“麒麟寺前辈？”
“终于解决了吗？”
麒麟寺天示郎低声嘟囔：“之前那么大的灵压反应，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诶？”
虎彻秀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就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掀开帘布进了门。
藤宫诚依旧是往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但是，鹿取拔云斋虚弱的面色，却令总帐里的两名队长都是心神一凛。
“藤宫大人！”
虎彻秀一这位代理队长的心脏，显然不像前辈们那般久经锻炼。
见到初代队长之一的鹿取拔云斋身上缠着绷带、稍显狼狈的模样，明显是经过一番苦战，全身顿时一阵紧绷。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位白发的年轻人看上去稍显慌乱。
“无妨。”
藤宫诚朝他挥挥手，笑着道：“虎彻代队长，先去请驻地内三席及以上职级的队员过来开会吧。”
“虚圈，遇上了一些麻烦呢。”
听到这，即便是麒麟寺天示郎也不由的眯了眼。
能够被这家伙称为‘麻烦’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小到哪里去。
“...真是倒霉。”
......
在藤宫诚一行人走进营帐的同时。
大虚特别番队的一群亚丘卡斯们，也全都进了自己的驻地。
只不过...
“与其说是驻地，不如说是洞窟么？”
运载着妮莉艾露的板车被拖拽着，缓缓驶进了与远征军营帐成犄角之势的岩洞中。
初入小径，视野中还是一片漆黑。
等到走过十几米，豁然开朗。
站在这处岩洞中央，才发现这一整座山都被一头头亚丘卡斯挖空，附着在岩洞顶端的发光植物泛着莹莹的亮色，将这处本应漆黑无光的山体内部映得一片透亮。
借着这股光亮，妮莉艾露才逐渐看清这如同环形大楼一般的山体结构。
呈螺旋状的石质楼梯，自底端不断向上延伸，环绕山体表面打出一条笔直的通路。
顺着这通路一侧的山体上，则是一个个形状各异，有着明显‘手工’痕迹的岩石洞窟，有的甚至还安了门，偶尔还能见到几头长得很随便的亚丘卡斯从洞窟中探出脑袋，与隔壁的邻居们吵闹些什么。
在整个虚圈都少有的喧嚣声，遥遥在这空洞内部回荡，让人听得不甚清晰。
羚骑士小姐坐在囚车里，怔怔的望着这一幕。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喂，赫丽贝尔！”
大抵是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进了驻地，住在高处的一头蝎型亚丘卡斯从洞窟里冒出个脑袋，假面下的舌头下意识的扫过骨质面具，大声道：
“今天又抓到‘食粮’了吗？”
“根据功绩表的名次，这回该轮到老子来进食——上次任务的捕获绩点，你这家伙可别忘了记录！”
尽管这头亚丘卡斯面对瓦史托德时，没有丝毫面对进化层级差异时应有的恭敬，相反甚至称得上嚣张。
但开口说的话却相当守规矩。
“嘁，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碰上了。”
“运气好的家伙。”
其他亚丘卡斯也注意到了拖进洞窟的囚车，不由有些嫉妒。
不过，倒是没人动手。
大虚特别番队的规则相当严苛，无论是奖还是惩，全都堪称刻板。
但是，正是这种极端严苛的规则，才造就了现在的番队秩序。
毫无疑问，现在在场所有大虚的一言一行，都是由这三百年沉淀的铁与血构筑的。
“没。”
赫丽贝尔也没有追究他那嚣张的语气，随口解释道：“这回是同伴，还是那个藤宫诚亲手捕捉的。”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
话音落下，场中顿时一片寂静。
不仅仅是因为所有大虚们，都看到了被关在囚车里的那个‘俘虏’代表着‘瓦史托德’的娇小体型。
更是因为‘藤宫诚’这个在他们之中近乎于禁忌的名字。
大虚特别番队的成立，就像护庭十三番队成立的过程一样，每个字都饱蘸着血腥。
无论是从最初的捕捉目标、维护秩序、清理内鬼、抓捕逃兵...三百年里的每一个过程，都至少要死上超过当年全队总数三分之一的亚丘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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