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是的，他承认了。他承认自己蠢得不行，竟然会去相信一个除了出老千骗人之外什么也不会的骗子。
“何必举着枪呢？老朋友见面，不至于吧。”崔斯特的声音在格雷福斯恶心极了。
崔斯特上下打量着他这位十年没见的老铺，语气轻浮：“你看起来跟以前一样潇洒。”
闻言，格雷福斯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的脑袋不算很灵光，但他也听得出来对方是在嘲讽他。
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被魔鬼鱼咬穿的破洞——为了避开守卫，他是从海里游上来的。而崔斯特，哪怕他只有几个铜板，也要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少跟我油腔滑调的！”格雷福斯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用枪管用力顶了一下对方的脊骨。现在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这个滑头鬼的小命就是他的了。
“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你自己跑了，否则你那张帅脸就要碎得满地都是了。”
格雷福斯尽量忍耐着怒火，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他知道的，那些掌管一方帮派的大佬都喜欢用这种调调说话，也许这才能让崔斯特感到压力。
他这么想着。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情商——崔斯特不过是轻蔑地笑了一下，他就变得歇斯底里了：
“别笑，畜生！整整十年！在牢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终于，崔斯特不笑了，脸上戏谑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相识这么多年，格雷福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露出这种表情。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错了。
但他绝不会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来：“格雷福斯，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都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出卖你。”
“放屁！”这话不是格雷福斯想要听到的，他甚至都懒得再听对方狡辩。
嘭！
子弹还是打出来了。
但在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格雷福斯挪了一下枪管的位置，子弹射在崔斯特的脚边。
“他们给了你多少，让你出卖我！？”
歇斯底里的质问和枪声混杂在了一起，崔斯特的脸色瞬间变了。
“蠢货！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么……！”
说着，他的手指间突然多出了张纸牌，正在上下翻飞。
格雷福斯想都没想，猛地再次扣下扳机。
嘭！
纸牌变成了碎屑，差一点儿还有崔斯特那只不老实的手。
“老子从监狱里逃出来，一路追到这里，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个？”
复仇的怒火冲昏了格雷福斯简单的头脑，如今的他已经不顾一切了。哪怕他知道自己的枪声会招来铁钩帮的人，甚至是那个可怕的海盗之王……他也不介意。
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崔斯特这个畜生又一次从他面前溜走。
这是愚蠢，还是勇气？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仓库外立刻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铁钩帮成员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崔斯特不再隐忍，一整副纸牌都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你是不是来真的？”崔斯特的嗓音也沉了下来，像是在发怒。
而他这种失态的表现让格雷福斯大为舒畅。
“你觉得我在虚张声势吗？”格雷福斯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嘭嘭！
头脑简单的大个子不顾一切地胡乱开枪射击，已经懒得理会“友人”的死活。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吼叫、脚步声、硝烟和飞溅的木屑。一片混乱中，格雷福斯好不容易才找着崔斯特，仓库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十几个铁钩帮众咋咋呼呼地涌进来，加入了混乱的战斗。
“是那家伙！崔斯特！”一个曾在地下赌场里输过钱的铁钩帮成员立刻认出了戴帽子的绅士。
“那另一个家伙是谁？”又有人问。
“不知道……他看起来就像个没脑子的蠢货。”
“我想也是。”
听到这番话，崔斯特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格雷福斯则是更加愤怒。
“你没资格笑话我，你这该死的杂碎！”
格雷福斯几乎不管其他铁钩帮成员，朝着崔斯特就冲了过去。
但铁钩帮的人可不是好惹的——至少你不该在他们的地盘招惹他们。
“嘿，傻大个！”一名帮派成员甩出了用来固定海怪尸体的铁链，直直砸在格雷福斯的脚踝上。
这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根本没有躲避的意识，而他的骨头也完全没有钢铁那么坚硬。
只是在触碰的一瞬间，他的左脚脚踝就骨折了，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而崔斯特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认识他的人可比认识格雷福斯的多好几倍，没有哪个海盗不想要这位传奇赌徒的项上人头。
“真不妙……”
崔斯特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红色的牌，接着指间亮起诡异的魔法光芒。
咻~只有一粒小石子儿那么重的纸牌飞向了人群，但没有人把它当回事。
直到魔法的气息在人群中央散开。
然后，爆炸。
轰隆——！
猛烈的力道将海盗们悉数掀翻，就连壮得和熊一样的格雷福斯都头晕目眩。
崔斯特看着他的老朋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孤身一人逃离仓库——他太了解格雷福斯了，这个蠢货根本没有脑子，他听不进任何解释。
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是谁也没办法和他讲清楚真相。
就像十年前那样。
“咳咳咳……别跑……！”格雷福斯忍着强烈的晕眩感，一个跳跃就冲出了满仓库的烟雾。
崔斯特不想再与他纠缠，手上很快又翻出了一张纸牌——接下来的扑克魔术会很帅。
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只要动动手指他就会出现在数百米外的码头上。
然后在铁钩帮的人发现他之前溜到遥远的艾欧尼亚去。
崔斯特这么想着，手中的纸牌也亮起了魔法的光芒。
可他还是小看了格雷福斯。
“去你的！”那个傻大个向前扔出了一个奇怪的圆柱形物体。
崔斯特只听见“咚”的一声，他的脚步突然涌出了无数浓烟。
这些烟雾不仅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还呛得他咳嗽不止、眼泪直流，导致酝酿到一半的魔术戏法当场失效。
而格雷福斯肯定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蓄力的机会了。
“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雄壮的身影冲进了烟雾里，崔斯特当即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个铁一般坚硬的东西砸中了。
他当场倒地，强烈的晕眩感冲上脑门，手里的纸牌也变得黯淡无光。
“十年前你就是这么跑掉的，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跑掉第二次么！”
格雷福斯把枪管子塞进了崔斯特的嘴巴里，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畅快表情。
崔斯特已经彻底绝望了。这个蠢货，他要被他害死。
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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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那是我的比尔吉沃特！”
普朗克站在甲板上，一只脚踩住了护栏，狠辣的目光紧盯着那愈发靠近的码头。
他回来了。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之王回来了。
那帮该死的诺克萨斯人抓不住他，更赶不走他。这座城市是他的财富，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夺走！
但很显然，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也许有很多人已经忘了他的可怕。那帮诺克萨斯杂碎的威胁也许比他的骨雕更加精致，刽子手的染血刀刃迫使许多比尔吉沃特人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
现在到处都有人宣称那位传奇的海盗之王怕了诺克萨斯人，在听闻诺克萨斯舰队赶来的当天晚上就跑掉了——连夜逃跑，甚至连码头上的货物都没来得及搬走。
海盗之王的名头似乎变得有些可笑了，一些卑鄙的下水道老鼠趁着这个时候钻了出来，妄图用他们肮脏懦弱的爪子染指海盗之王的宝座。
普朗克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不怕诺克萨斯的舰队。
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不是在逃跑。
而是在狩猎。
“把那几艘诺克萨斯军舰的破烂旗帜全部挂上！挂到最高处！”
普朗克大手一挥，数名铁钩帮成员立刻忙活起来。他们钻到仓库里一阵翻找，拿出了几面印着诺克萨斯标志的旗帜——上面布满了被火枪和大炮打穿的破洞。
那几艘船早在几天前就被海盗之王打沉了，他们的旗帜便成了战利品。
原本普朗克还想直接占领那几艘穿，可管船的诺克萨斯人实在嘴臭，他们竟敢声称普朗克这种三流强盗不配碰他们的船。
于是普朗克直接下令把几艘军舰全部沉到大海底下去。
一如十余年前他直接砸断了枪械大师艾比盖尔·福琼精心打造的世界第一双枪。
只因为对方声称他配不上那两把破枪。
“啊……让我看看，今天我该拿谁来做我的骨雕艺术。”
看着那几面挂到桅杆上的诺克萨斯军舰旗帜，普朗克仍觉得不太满意——如果只是干掉几个诺克萨斯人的话，完全体现不出他海盗之王的实力。
他还得再干掉一些胆敢对海盗之王不敬的比尔吉沃特老鼠。
譬如一些赏金猎人，或是一些……帮派。他的意思是，整个帮派。
在比尔吉沃特的北岸码头上。当着全城人的面。
“干票大的，让他们知道我还是比尔吉沃特的王！”
普朗克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待会去灭掉哪些不长眼的帮派，好在整个比尔吉沃特立威。
可就在他的冥渊号即将登陆的时候，他的副手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笑意，像是为他的船长找到什么新奇的玩具。
“船长，‘大名鼎鼎’的赌徒崔斯特溜到您的船上偷东西被抓住了。就在刚刚。哦对，还有一个附赠的大块头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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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小姐莎拉彻夜未眠。
虽然她已经谋划了很久，但真的到了要实施计划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感到紧张。
况且，这件事还有一些“意外成分”在。她原本打算再等个一两年，却没想到最合适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她的准备其实不是很充分，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粗糙……至少远远算不上“万无一失”。
但她对这件事充满信心。
因为她意外得到了一个极其强力的外援——程潇。
如果说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去做这件事，那她自认为成功率可能只有五十到七十，而且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
而如果程潇加入……她还是不敢打包票说普朗克一定会死在全城人的面前，但那个恶棍肯定会死，而且他的舰队一定会在今天覆灭。
程潇绝对有那个能力。
莎拉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所以，她一晚上没睡，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摇醒了睡梦中的程潇。
在一个亲密而热烈的面部亲吻后，她亲手给程潇穿上了衣服，然后把这个还睡眼朦胧的小弟弟拉上了北岸的码头。
她很快就看见了地平线那头的黑影……码头上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一些铁钩帮的成员大声呼喊着他们老大的名字，声称比尔吉沃特的王要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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