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他们的尸体，不受控制。
“啊——！”
尸鬼们发出了尖锐的吼声，一个接着一个地扑向佛耶戈。他们身前虽也不是什么强者，但在暗影岛的影响下尸体也变强了许多。
佛耶戈的注意力全在格温——或者说伊苏尔德身上，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从侧面扑来的尸鬼，等他听见吼声的时候已经被一只尸鬼扑到了。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尸鬼。他们像包粽子一样把佛耶戈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他们向着这个卑鄙的昏君尽情发泄自己曾经的怨恨。
然而……他们的力量终究是不如佛耶戈的。
在佛耶戈反应过来后，他的怒火化作了席卷方圆数里的恐怖能量。
猛烈的冲击瞬间将周围的尸鬼撕成碎片，岛上的黑雾再一次变得浓郁几分。
约里克见状，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冒着绿光的罪魁祸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好对付——这个国王拥有着远超常人理解的强大力量。
而渺小的他除了召唤尸鬼外已经没有别的手段可以对付破败之王了。
他一时间有些踌躇。
可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未曾听过的声音——或者说他之前可能听过，但这声音在所有亡魂中并不显眼，他没有任何印象。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夹杂着无尽恨意的声音：
“佛耶戈……你为何……为何不能放过我……”
紧接着，一缕黑雾从约里克背上那块载满亡魂的石碑里溢出，他猛地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一缕不同寻常的黑雾，正是那个国王当年引起破败之咒的根本原因。
她是……破败之王的王后。
“你为何！”
一声愤怒的尖叫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约里克突然感觉到自己背上的石碑重了无数倍，几乎要将他压倒在地。
而他也渐渐看清了那一缕从石碑中溢出的黑雾——
是一个女人的灵魂。
但……她并不像传闻中的王后那般“温柔美丽”。
她就是一个……
畸形扭曲的怪物。
比恶鬼还要嘶哑的嗓音、比猛兽还要锋利的爪子、比毒蛇还要尖锐的獠牙、比海兽还要庞大深邃的巨口……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类的构造。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位破败之王……喜欢这种类型的？
约里克一时有些愣神，而佛耶戈也在见到那缕黑雾后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伊苏尔德！是你！”
佛耶戈的眼睛当然不瞎，他看到的“伊苏尔德”也是一个畸形扭曲、丑陋无比的怪物，但这并不影响他心中永恒的爱意。
无论伊苏尔德变成什么样，他都爱着她。
他无视了她丑陋的外表。
也无视了……
她的怨恨。
“伊苏尔德……！”
佛耶戈敞开怀抱大步向前，想要把那个可怕的怪物拥入怀中。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方并不想与他拥抱，而只想杀了他。
这一缕黑雾——也就是伊苏尔德的这一块灵魂碎片，承载着的情感与格温拥有的灵魂碎片截然相反。
赋予格温生命的，是伊苏尔德善良的一面。
而沉睡在约里克背上那块石碑中的，是伊苏尔德愤怒的一面。
她朝着那个全速冲来的男人飘去。
然后在对方想要拥抱她的时候……伸出利爪。
噗！
千年前伊苏尔德用佛耶戈的剑刺穿了佛耶戈的心脏。
千年后的今天，她再一次用利爪划开了佛耶戈的胸膛。
如黑雾一般的血液喷涌而出，伊苏尔德愤怒的灵魂露出了畅意的狂笑。
而那个痴情的国王……
却是完成了他的拥抱。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更没有恼怒或是怨恨。
有的，只是满足的微笑。
“我爱你，伊苏尔德。”
第136章 玛丽·格温·苏
程潇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被困在精神领域里焦头烂额，这迷雾一般的世界让他几乎要认不清自己了。
先前他为了让格温的灵魂安全撤离，用自己的灵魂硬抗了佛耶戈的破败能量。虽然这还不至于杀死他，但肯定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曾经他的灵魂也被困住过——是和亚托克斯一起，而那个强大的暗裔一开始也是想彻底抹消他的灵魂的。
当时亚托克斯用的手段简单粗暴，简单来概括就是“轰击”和“痛苦”，想要以庞大的能量与痛苦的折磨来抹消灵魂，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对程潇无效。
程潇在诺克萨斯的那三年里……不说什么样的折磨都受过了吧，起码一般的手段他都像吃饭喝水一样习惯了，想要痛苦来压倒他的精神是不实际的。
至于如今的佛耶戈……毫无疑问，他就算拥有了破败能量也不可能比亚托克斯强，他的攻击对程潇来说远远不够致命，造成的疼痛之类和亚托克斯比起来也像是在挠痒痒。
可……
麻烦的是……
他的破败能量，恶心就恶心在有扭曲他人意志的能力。
那种腐朽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污染着程潇的灵魂。
这样的攻击像极了贪婪恶魔塔姆的伎俩——他们本身都不具备什么很强大的攻击力，但偏偏能勾起他人心中的负面情绪，最终让人变得不正常。
程潇现在的感觉便是如此。
虽说破败能量杀不死他，但让他的意志变得十分扭曲。
破败之咒也控制不了他，却能让他的精神状况变得疯癫。
曾经亚托克斯对他的创伤几乎将他的灵魂完全封印，佛耶戈的破败能量远远做不到这点，但他也得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恢复正常了。
“那该死的畜生……绿光巨婴……待我恢复力量，我一定要宰了你……！”
精神领域内的程潇怒目圆睁，口中吐出的言语不再儒雅，反倒像个流氓混混一样粗鲁。
“格温……你千万不能出事……比尔吉沃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莎拉能带领众人守住那座城市吗……”
他又突然变得十分不安，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好的幻想和猜测，整个人变得无比悲观。
“艾希……还有瑟庄妮、丽桑卓……如果我再见不到你们……”
他的灵魂逐渐扭曲得维持不住人形，在精神领域内揉成了一团雾气，透露着深深的哀伤。
程潇变得奇奇怪怪了。
直到……那一团被他“赶出”精神领域的白雾，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而且比起上一次，有过经验的格温更熟练了，这团白雾在短暂的旋转过后几乎能幻化出格温在物质领域的模样——虽然只有一个轮廓和模糊的五官。
“程潇，你怎么样了？”
格温真正的嗓音也能投射到精神领域里了，清脆、动听，充满朝气与活力，就像晨曦时带来第一缕阳光的鸟鸣。
“外面……打起来了，我趁着佛耶戈无暇顾及我的空挡就进来看看，你还好吧？”
“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程潇混乱的意识稍稍平稳了些。他勉强能理清所有的记忆了。“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闻言，格温也松了口气。
但她仍没有完全放心，又担忧地环绕着程潇的灵魂转了几圈，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
随后，她欣喜道：“你知道吗，外面有一个人在帮我们对抗佛耶戈！而且我从一缕怪异的黑雾中感受到了主人的存在！”
“嗯……”程潇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
格温也知道不能拖太久，简单说明外面的情况后立刻忙碌起来——物质领域的她将所有针线都展开在脚下，那其中蕴藏着的圣洁能量可以轻易穿透精神领域此刻无比薄弱的屏障。
“趁这个机会，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的！”
程潇很快就感受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灵魂，并逐渐与精神领域外的身体重新建立联系。
他感觉再有一段时间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回到物质领域去了。
只要能出去，局势就可以扭转了。
此时的佛耶戈似乎比他刚开始遇到时更强一些，但还没有强到完全对付不了的程度——顶破天也不会比丽桑卓那种级别的大魔法师强，他完全能打。
现在就看格温说的那个人能不能撑住了……
这个时间点在暗影岛上的活人……还顺便带来了伊苏尔德的一部分灵魂碎片……
那就只有掘墓人约里克了。
他的实力不强，比起佛耶戈的话大概就是普通人和奥拉夫之间的差距……但他有伊苏尔德的帮助，应该最起码能拖点时间。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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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被刺穿的痛苦，佛耶戈早在上千年前就感受过了。
那时的他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复活伊苏尔德的方法，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国家因为他的鲁莽和自私毁了，他的军队在那场吞噬一切的破败之咒中全部湮灭。他害死了上万人，也因此背负了遗臭万年的骂名。
他成了这世上最卑鄙、疯狂、自私和恶毒的人。
他也知道。
但那一切，他都不在乎。
他只想复活他的王后，然后再一次拥抱她……可当他终于成功以后，等待他的却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冰冷的利刃。
他抛弃了一切才复活了伊苏尔德，可对方却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份痛楚，即便是过了一千年他也不会有半分遗忘。
时隔千年，他又一次找到了他的王后。而等待着他的，又是无情的痛苦。
心脏被破开的痛楚……还是和千年前一模一样。
但他却没有感到悲伤或是愤怒。千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再次拥抱他的伊苏尔德。
“见到你……真好……”
佛耶戈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可他依旧没有松开怀抱。他的双臂环绕着一个畸形扭曲的怪物，而那个怪物的利爪已经划开了他的胸膛。
鲜血不断喷溅，怀里的怪物也疯狂挣扎，可佛耶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松手。
渐渐的，怪物的谩骂越来越刺耳，可挣扎的力度却越来越小了——归根结底，伊苏尔德的灵魂碎片也已过去千年，在不完整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拥有多强的力量。
而佛耶戈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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