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地下皇帝，势力遍及祖安大大小小的各个领域，上至官方官员下至街边摊贩，几乎没有人可以说自己和戈拉斯克工业不沾半点关系。
而她最为可怕的一点，还不是她一手遮天的势力。
而是……她的个人能力。
以及名声。
【炼金男爵】这四个字，在祖安素来是“肮脏卑鄙”、“残暴无情”和“唯利是图”的象征，没有哪个祖安人不恨那些垄断各行各业后压榨百姓生计的炼金男爵。
唯独烈娜塔是个特殊的例外。
她在祖安的名声非但不臭，反而还有“慈爱”的名声。
她会帮人安排工作，会拿钱借他们救急，也会拿药给他们的孩子治病，甚至耗费中金投资那些穷困落魄的年轻人，挖掘他们的创新才干。
客观地说，烈娜塔绝对是一位狡猾的商人，但她是高明的。
她的格局不限于倒买倒卖赚那一点差价，也不会和人计较几袋子金币。她常常慷慨待人，以“吃亏”的方式结交他人、扩充人脉，然后再利用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换来更多的金币。
她大方地帮助别人，绝对不是无偿的。
如果那些人无钱还债，那就要为她卖命做事。
她可以提供一个工作的空间和稳定的家庭居所，而作为回报，那些雇工必须永无止境地工作。困苦绝境会让人别无选择。
凭借她聪明的商业头脑和父母留下来的炼金科技秘药，她的利润一飞冲天。而那些被她触及到利益的炼金男爵，也会在她的劝说下开展合作——花一百枚金币害死竞争对手，当然不如大家一起各赚五十枚。
甚至，烈娜塔愿意只赚三十枚。
她的慷慨义举传遍了皮尔特沃夫。商铺店主们这才第一次认真审视烈娜塔优雅绝伦、精炼至极的炼金科技产品，不多久就将她的产品纷纷摆上货架。
如今，每个时髦的皮城人都会拥有至少一件戈拉斯克工业的产品。有些财大气粗的富人还会竞价角逐，只为能在各种新潮的庆典和剧场演出时与烈娜塔同席。
到这里，烈娜塔的商业传奇已经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可她更厉害的——或者说更让其他炼金男爵自愧不如的，还要数她的出身——
任何一位炼金男爵能有如今的地位都不是单靠自己一个人赚回来的钱，他们祖辈积攒了百年的家业才是男爵们能稳坐宝座的基础，可烈娜塔却是一个非常传奇的特例。
她可以说是白手起家的。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因为得罪了一位炼金男爵而被杀死，她生活的房子也在一把火中变成了废墟。她一无所有。
她仅靠身为炼金师的父母留下来的一张秘药配方，就铸就了如今的商业帝国。
烈娜塔的威望，在祖安是绝对的第一位。
故而，当烈娜塔出现在人群中时，人们对这位炼金男爵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厌恶、憎恨，反倒是惊讶和欢迎。
“戈拉斯克夫人！”人群中有人高呼烈娜塔的姓氏，亦或是在歌颂她的戈拉斯克工业集团。
原本已经寂静下来的街道又一次变得躁动，无论是年幼的孩童还是年迈的老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只为目睹这位祖安的活传奇。
烈娜塔也没有辜负众人的热情，她微笑着向人群挥手示意，那高贵优雅的姿态一下子又让她收获了不少民心。
但最后，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个“外人”身上——披着法师长袍、手持长剑的年轻男人。毋庸置疑，这一定是来自哪个魔法盛行的国度的年轻人。
“程潇先生——您是这么称呼，对吧？希望我刚才没有听错。”
程潇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并未反应，而是先瞟了眼身旁的泽丽。
后者……似乎对这位特殊的炼金男爵也没有特别的厌恶。
泽丽对祖安的炼金男爵是深恶痛绝的，但唯独对烈娜塔似乎还保留了那么一点点好感……或者说无感？就是不会刻意去针对对方的那种。
当然，要让她和烈娜塔交朋友也不可能。
无论烈娜塔的表面功夫做得有多好、名声有多红，都改变不了她以另一种方式做的那些肮脏之事。
可能大部分民众都看不出真相，但那可瞒不过泽丽的眼睛。
程潇亦是如此。
他看得清烈娜塔的“真面目”，但对于她为祖安穷苦百姓切切实实做过的贡献……他对这个女人真的有点恨不起来。
这就是烈娜塔的高明之处……
“同时，也高兴能见到你，泽丽小姐。”烈娜塔将她的飞行器调低了一点，借助地势高度差让自己的视线能与泽丽齐平——她的身高比泽丽要高出至少十五公分，也就是她甚至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是祖安的骄傲，你为大家做了很多事情，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我们能交个朋友么？”
“……”面对烈娜塔的好意，泽丽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拒绝的话……她必须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
她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而烈娜塔也并不是真的要她现在就给出一个答案。
烈娜塔再次望向了程潇，那个饶有深意的眼神程潇是能明白的。
她不像别的炼金男爵那样憎恨泽丽，并不在乎程潇与泽丽的关系。她不与任何人为敌。
“这件事很诡异，而且已经危害到了整个祖安——上次是波洛特男爵的化工厂，这次是官方，谁能保证下次不会是任何一个人心爱的家？”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潜在的危险，程潇先生。”
“如果你先前的……朋友，非常介意你和泽丽小姐的关系，那么戈拉斯克工业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说完，烈娜塔优雅地鞠了一躬。
这一番话简直让程潇无法拒绝。
无论是出于他个人的利益，还是烈娜塔的戈拉斯克工业对寻找虚空生物的帮助……甚至，烈娜塔把他抬到了“拯救祖安”的高度。
虽然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客观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个最优解。
程潇又看了泽丽一眼，后者已经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
如此，程潇就再没有拒绝烈娜塔的理由和意义了。
可就在他准备与对方握手的时候……
有一个人有意见了。
“戈拉斯克夫人，这是否有点……不合规矩？”
波洛特男爵的老管家走到了两人跟前，闪躲的目光中蕴着一丝不满。
的确，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配和烈娜塔说话，更没有资格去质疑烈娜塔。
但他现在代表的是他身后的波洛特男爵。
虽说戈拉斯克工业的体量远比任何一位男爵的产业都大，虽然烈娜塔的威望都任何一位男爵都响……但说到底，都是男爵！明面上大家都是一样的地位！
如果老管家就这么走了……要是被波洛特男爵知道他折了男爵的脸面，那他也玩完了。
所以就算他对烈娜塔感到恐惧，他也必须争取一下。
“程潇先生已经和我们有了一些……嗯，约定。尊敬的戈拉斯克夫人，我想您应该不能这么做——至少，您需要经过波洛特男爵的同意？”
“波洛特？”烈娜塔轻声复读这个名字，脸上没有笑容，但也没有不悦。
她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无论是面前的管家，还是他身后的波洛特男爵。
在烈娜塔·戈拉斯克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蚂蚁。
不等程潇表态，烈娜塔就先开口说道：“这样吧，您替我回去询问尊敬的波洛特男爵，请问他是否还想与戈拉斯克工业合作？”
老管家似乎有点没听懂这句话的话外之音，半强硬道：“如果是您违约在先……恕我提醒您，戈拉斯克夫人，这样一来您需要向波洛特男爵支付巨额违约赔偿金。”
“没关系的。”烈娜塔轻轻摇了摇头，“希望那笔赔偿金足够让波洛特男爵安享晚年？”
“您这是威胁？”老管家皱起了眉。
“不，您误会了。我是说……”烈娜塔则是笑了起来，“断绝与戈拉斯克工业的合作，就等同于断绝与祖安所有产业的合作。回去告诉波洛特吧，他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
闻言，老管家又惊又怒。
但更让他抬不起头来的，是烈娜塔的下一句话：
“另外，关于赔偿金……不必担心，只要是在祖安的金币——最终都会重新流入戈拉斯克工业。不过是将右口袋的钱缓慢地放进左口袋罢了。”
“戈拉斯克夫人……！”老管家颇有些气急败坏。
可他心中的怒气刚升起一点，一种奇特的感觉就盈满了他的大脑。
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一缕不起眼的雾气，顺着他的鼻腔进入到了他的肺里。
然后因血液的流动传遍全身。
他突然感觉……
“您可以走了。”烈娜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老管家竟莫名地听话，在这道“命令”下满脸茫然地挤入人群，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人群顿时爆发出了第二次欢呼——他们感觉烈娜塔在为民除害。她又让一位卑鄙可憎的炼金男爵吃了大亏。
而程潇的注意力却在对方那只藏在身后的义肢上。
他刚才看见了……一缕淡绿色的雾气从那里面喷出。
再之后，波洛特的老管家就对烈娜塔言听计从了。
这就是烈娜塔发家致富的起点——她父母留下的秘药。
那是一种极为强力的救命药，烈娜塔的父母曾用它来为将死的重病之人延长寿命，但这个药也有一种十分严重的副作用——并且无论如何改良都难以消除其副作用：
它会让患者变得言听计从，或者变得狂躁暴戾。
烈娜塔的社交手腕自不必多说，但她如今的成功也离不开这种神奇的药物。
“看来波洛特男爵已经没有意见了。”
烈娜塔看了眼老管家离去的背影，又重新转向程潇。
她这是第一次与程潇见面，但她对程潇的了解却一点不少——在程潇初次被波洛特看中的时候，她遍布整个祖安的眼线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外来者。
而刚才与那些怪物的战斗，让烈娜塔坚定了要将程潇收入麾下的决心。
她一直都是个爱才的人——爱才甚至胜于爱财。
但……当然，前提是她爱的“才”愿意为她工作。
否则，就是必须想办法解决掉的“麻烦”。
像程潇这样极为特殊的存在，她自然是想要收来为自己办事的——对方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甚至不是海克斯科技所能比拟的魔法力量了……
“来，交个朋友吧，程潇先生。”
烈娜塔首次走下了她的飞行器，主动向程潇伸出了手。
而程潇也没有装什么高冷，与之握手达成合作。
只不过……他感觉自己握住的并不是一个女人的手。
或者说，在他的设想和预期中——他握住的，是一份极为独特的能力。
甚至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虚空的能力……
让它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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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
“不对……飞升者……暗裔……”
“暗裔已经不是人类……他们的构造和人类并不相同……”
“魔力……暗裔的魔力……”
“构造……却属于人类……”
来自虚空的独眼盯着地上的一滩怪异流体，眼神中透露出了人性化的困惑。
它不明白，为什么它让虚空生物夺回来的暗裔样本解析出来的是人类的构造。
那上面分明有暗裔的魔力气息……就和它先前感应到的一模一样。它确定这就是暗裔的力量，它不可能犯“认错”这种低级到只有人类才会犯的错误。
它分解并解析了半天，却无论如何都是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这份样本，就是来自一个纯正的人类。
但又带着暗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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