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成了……真成了……”
程潇大喜过望，又在这个虚空通道旁硬生生蹲守了好几个小时。
终于，他确定一般的虚空生物是根本不可能再从这里出来了。
卑尔维斯给的虚空之石真的有用……真的可以封印虚空通道！
如此一来……
不知疲惫的程潇起身望向远方，体内的能量再度爆发，生者的气息瞬间传遍了整片大漠。
恕瑞玛境内还有不少虚空世界的通道，是时候将它们一一堵上了。
再之后就是……
“重铸艾卡西亚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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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
虚空世界深处。
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一颗残破的独眼缓缓升起，瞳孔中释放出了紫色的微光。
虽说如今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力量绝对没有减弱多少——他无法像暗裔那样快速修复自身的残缺，却也不会影响分解射线的释放。
虚空的造物，与物质领域的脆弱生命不能一概而论。
只要不死，它们的力量就不会减弱。
他维克兹，可是真正的“弑神者”——弗雷尔卓德的半神，已经被他正面击溃。
比起物质领域的可笑暗裔，他的成就不需要自己来吹嘘，更不需要任何人的传颂。客观事实如此，任谁都无法改变。
可就算是如此强大的弑神者，他如今也不得不被迫蜷缩在虚空之中不敢冒头了。
物质领域的符文法师在紧盯着他，只要他敢出现就会承受数枚世界符文的轰击——他只是像虚空监视者，而始终不是，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世界符文的程度。
只有唤醒伟大的监视者们，才能让那些世界符文变成笑话。
这让他非常苦恼。
而更糟糕的是……他在虚空之中，感应到了一股令他极为厌恶的气息。
对方同为虚空之下的存在，却并不能算是虚空的造物，也从不站在虚空这边。
那个贪婪的家伙……她的目标是将物质领域连同虚空世界一起毁灭，然后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卑尔维斯】。
物质领域对她的称呼。
“卑鄙的叛徒……”
维克兹的独眼转向上方，透过无尽的虚无瞥见了一个被封印的通道——它接触到了卑尔维斯的“虚空意志”，而那如同虚空反物质一般的存在会让整个通道爆发出可怕的能量，从而摧毁通道。
现在，即便是他，也没法再打开被堵住的通道了。
他对卑尔维斯的背叛感到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对方的力量，比他更强。
他只是监视者的仿造物，而卑尔维斯是虚空意志的反面化身……无论是力量还是地位，他都远不如对方。
卑尔维斯堵上的门，他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他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虚空里咒骂对方，像一个可怜的懦夫。
“不……不该如此……”
“虚空的叛徒……”
“你并非虚空的主人……”
“你只是一个想要杀死并吞噬自己父母的孩子……”
“虚无，永恒。”
维克兹的独眼爆发出淡紫魔力，空间魔法在虚空世界中施放出来。
下一刻，他骤然出现在了虚空世界的一角。
他看见了那个被彻底封住的【通道】，又在那通道之后……仅“一墙之隔”的位置……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暗裔，以及一个没有被暗裔抹消意识的人类。
他的独眼紧盯着那个方向，好似分解射线可以穿透两个世界直接将其分解一般。
他对卑尔维斯充满憎恶，自然也对替卑尔维斯做事的人类抱有同样的态度——所有虚空的造物都恨透了他们。
可情绪是无用的。
维克兹理性地分析，意识到局势不妙——如果他继续放任那个名为“程潇”的人类用卑尔维斯的意志去封印虚空通道，那虚空的降临迟早会被终结。
他不能坐以待毙。
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措施。
现在只能……尝试一搏。
与其让人类和卑尔维斯一点一点渗透，倒不如在他们尚未完成之前一次性爆发。
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他绝不会这么做——他有更好、更保守的战略，但现在没办法了……
他必须赶在主要的虚空通道被封印之前将虚空生物最大限度地送出去。
用一次性的爆发将整个符文之地淹没。
放手一搏……
“最终时刻……即将来临……”
第207章 艾卡西亚暴雨
烈日将沙漠照得金黄，高温的空气都像水波一样在颤动。
一个浑身沾满血污与黏液的“怪人”独自行走在大漠之上，身后的巨剑在地上拖出了痕迹，掩埋了他的脚印，接着又被风沙掩埋。
四天，整整四天。
程潇在这四天时间里几乎走遍了恕瑞玛大漠，主动去寻找那些隐藏在黄沙之下的虚空通道，又将所有见到的通道全都封印起来了。
这四天时间里他不休不眠、滴水未进，体力和魔力都在超负荷的边缘游走。
现在的他甚至连维达利安的魔法长袍都没有多余的魔力去整理了——正常情况下，这件魔法长袍只要吸收一点点魔力就能自行清洁和修复，把粘在上面的虚空生物血液弄掉。
可如今，长袍上都沾满了具有腐蚀性的血液和黏液，颇有些千疮百孔的意味。
终于……四天，基本上所有的虚空通道都被封印了。
程潇也终于能够安心地瘫倒在炙热的沙丘上。
“简直比蚂蚁窝里的蚂蚁还多……这些该死的东西……”
程潇躺在地上破口大骂，但语气中却透露着明显的痛快。
他这四天杀的虚空生物比之前杀的全部加起来还多——不得不说，恕瑞玛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重灾区”。
终于杀完了，他终于能休息一下了……杀得痛快，甚至能体会到亚托克斯的感受了。
从恕瑞玛中心的太阳圆盘遗址杀到西北端的卡拉曼达，再从卡拉曼达一路杀回东南角的安塔希尔，都记不清总共杀了多少只虚空生物了。
三千？五千？一万？
甚至更多？
从最开始的谨慎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爽快……手里的剑就没有停下来过，耳边虚空生物的哀嚎声就没有断过。
“呼……！”
程潇用力地吐出一口气，高温让他的肺部产生了一种灼烧感，还有砂砾泵入喉咙的阻滞感……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难受，却偏偏又有一种爽快的感觉。
“杀爽了？”亚托克斯适时地发出调侃的声音，“一旦你放开手脚，杀戮的感觉很不错吧？”
“还行。”程潇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感到痛快是因为我杀的是虚空生物，可别把我的感觉和你的混为一谈。”
“哦？你的意思是我屠戮世间的行为和你不同？”
“当然。”
“呵呵呵呵……我杀人感到痛快，和你杀虚空生物感到痛快是一样的，蛆虫……”
“不一样。”
“你觉得不一样，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屠戮的并不是同族，而我是……”亚托克斯大笑起来，像是在嘲讽一个愚昧无知的凡人。
“但你要明白，我和你们凡人也不是同一个物种……我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战士，而你们只是卑劣下贱的低等物种，我看凡人的角度和你看虚空生物是一样的，所以我们的屠戮并无本质区别……”
“无论你如何否认，其实你都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你现在认为有失偏颇，只是因为你还是凡人……等到千万年以后，等到无数个王朝兴起又衰落，等到整个世界沧海桑田而你还是这般的时候……等到你意识到自己并非凡人之时——”
“你会理解我，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们所屠戮的不过都是一群低等物种。”
说完，亚托克斯发出阵阵嘶哑的笑声，和传说中的魔鬼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程潇则是保持沉默，不让自己去思考亚托克斯说的那番话。
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不会去想那些问题。
也绝不会和亚托克斯一同屠戮他所谓的“堕落的世界”和“低贱的凡人”。
他自己就是一个凡人。
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不论客观事实如何，起码他会坚守初心。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闭嘴干活吧。”
程潇站起身来甩了甩暗裔魔剑，好让亚托克斯的笑声消散在漫天黄沙之中。
休息那么一小会，他的体力就恢复个小半了。
可以继续出发了。
边走边恢复，等到了目的地也就差不多可以回到满状态了。
现在唯一值得在意的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封印虚空世界的通道，而虚空那边显然也是有察觉的。
他封印的第一个通道和最后一个，虚空生物的数量至少差了十倍有余。
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再加上亚托克斯的帮助，也不至于清点普通虚空生物就精疲力尽。
“嘲讽的话还是留到胜利后再说吧。”程潇朝着艾卡西亚的方向走去，指间已经翻出了一张金色的魔法卡牌。“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虚空已经对我们的行动做出了反制，后面只会越来越危险。”
“谁让你这懦弱的蛆虫去和虚空的虫子合作！”亚托克斯又揪住这个点不放了，“你真该在接下来的路上死掉！你真该被那些卑贱的虫子分而食之！蛆虫！”
“哦。”程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前进。
后面无论亚托克斯怎么嘲讽、怎么咒骂，他都懒得搭理对方了。
数个小时后，他抵达了“符文之地上的虚空”——陷落的艾卡西亚。
远古恕瑞玛的附属国，一场毫无准备的起兵叛乱导致这片地区如今成了寸草不生的禁地。
异世界的破坏席卷了这片土地，艾卡西亚人、恕瑞玛人、甚至就连那些飞升者，全都瓦解崩坏，不复存在。城墙坍塌，虚空吞噬了千千万万，送往寒冷、寂静的湮灭中。
古艾卡西亚在一天之内就彻底沦陷了。
即便千万年过去，程潇再次站在这里，也依旧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悲凉——那是无法逾越的绝望与恐惧。看着未知的造物无差别地屠戮自己的同胞，那种心态可想而知。
放眼望去，程潇见到了无数虚空被召唤之处留下的巨坑。明明血迹早已风干、遗失，可那些坚硬的砂石仍有震动。无数只畸形扭曲的怪物在下面蠕动，惊扰、监视着物质领域的一切。
当程潇靠近时，那些怪物便全都出来了。
虽然程潇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当他看清那些移动的黑点时……还是不免感到震撼。
艾卡西亚的虚空生物是多，但这个数量……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封印虚空通道的行动已经惊扰了那些更为高等和神秘的存在，它们不会坐以待毙……
“又有活干了，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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