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程潇本来打算把礼物送给辛德拉、让阿狸吃饱之后就思考时空旅行的事情。
但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了——这两人一见面就要闹，他已经跑过一次又不能再跑一次……要是什么都不管直接启动时间装置跑掉，那也很不负责任。
于是他就这么被两位“争夺朋友”的少女抢来抢去折磨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里他没少被辛德拉用玉足“惩罚”，也没少被阿狸用最原始的方式“填饱肚子”。
拥有不死之身的他曾在战场上被人连续杀死数十次，而此刻的感觉竟比那时候还要累……
整整两天，程潇可谓是连一刻都不能闭眼。
不睡觉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但要是连闭目养神片刻的机会都没有……那还是有点痛苦的。
这段时间里他甚至无法思考。
所幸……时间装置只要充能完毕就没有时间限制，晚一些再穿越也是一样的——反正他没法控制落地的时间节点，在现在这个时空里待多久都不影响。
一直到第三天清晨，他才终于“闲”下来了。
连着好几天夜里都不安静的辛德拉总算是要睡觉了——不管她之前沉睡了多久，现在苏醒后的身体总是会疲倦的。阿狸那边，她连着两天不停地吸食生命精魄，如今也是撑得要好好睡一觉了。
衣衫不整的程潇站在窗前看着两位少女，又稍微感应了一下沉睡于远处山坡上的暗裔魔剑。
好了，现在真的该走了……无论再怎么温馨、沉沦，盛宴都总有散场的一刻。
那么……要怎么安置辛德拉和阿狸？程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感性上说，他很想把两人一起带上——辛德拉的力量很强，如果能带着她一起对抗虚空那绝对是件大好事，相当于多了一条臂膀了。阿狸的战斗力弱一些，但带上总是有些好处的。
但……时空旅行，不是说想带人走就能带的。
且不论时间装置本身的限制，光是要维持时间线秩序这一条铁律就注定了不可能。
人是不能带走了。
可程潇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要是伤了辛德拉的心，她真有可能一怒之下毁了艾欧尼亚，甚至一路北上能拆几个国家是几个国家……那就太可怕了。原本的时间线也会被她彻底扰乱。
所以，程潇的决策是——坦诚。
在这两天里，他已经向两人透露了自己未来的行程——他必须要走，而且无法带上她们。回来的时间，谁也不确定。
有可能在数次穿越后刚好就穿越到他走的下一分钟，也有可能这个时间节点的数年后才穿越回来……但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回到原时间线，然后去寻找她们。
大概也就是两年半到三年的时间。
他坦诚相待，然后在这两天时间里向辛德拉传授了许多现代社会的知识，也告诉了她哪里会有更多更好玩的糖壳虫，或是其他更有趣的小动物……希望她能在未来的乐趣中等到唯一朋友的归来。
阿狸的话，最大的问题是生命精魄。程潇用一整晚的时间把她的双生宝珠完全灌满——都撑到快把宝珠撑破的程度了。
这些生命精魄当然不够她填饱肚子两三年，但至少能撑好几个月。而在这段时间里，她将尝试和辛德拉和平共处——
辛德拉虽然没有如程潇一般澎湃的生命力，但她的魔法能量却是源源不绝的，并且同样与精神领域有着微弱的联系，加上她自身的生命力比起普通人其实也算非常强大——否则寿命也不会远超正常人类。如此综合起来，自然就是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双生宝珠“充能”了。
味道可能不太好，但至少不会让阿狸饿死，也不用她再冒着被人逮住的风险出去偷生命精魄吃了。
只要她们能够和平共处、互帮互助，两三年的时光很容易就能过去了。
就算她们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至少可以在程潇的指示下给予对方一点不带感情的帮助。
不友好、互相敌视一下都没什么关系——数年后的程潇证实了这一点。虽然她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还是连句话都不愿意跟对方说，但至少两人都能过得不错。
“早安……然后再见。”
程潇对着两位熟睡中的少女轻声告别，随后抽出魔法卡牌传送离开。
在远处的山坡上，时间装置启动时散发的强光将一道人影和一把巨剑包裹其中。
而在屋子里……
本该酣睡下去的辛德拉和阿狸也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
“哼……”
“再见……”
第284章 《最幸福的年代》
“……恕瑞玛的无敌军团长驱直入，一举捣毁了艾卡西亚的叛军！那个自封的王，被恕瑞玛的战士当场斩下脑袋，鲜血飙溅二米多高！”
热闹的集市内，云游四方的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语气之确凿、动作之浮夸，好似他当年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一般。
封闭的王国里鲜有百姓到过外面，对他国的历史更是知之甚少，此时经说书人这么一讲，所有人都是兴致高涨——这种简单直接、噱头十足的“历史故事”在管理严格的德玛西亚可是非常少见的。
但人群中却有一人始终保持着安静，不与旁人议论故事中的各种细节。
什么法师王被砍头时的惨叫、什么艾卡西亚叛变的原因、什么王室里藏着许多美女……这些触及人类本能兴趣的劲爆话题，那人一个也不接。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安静地喝茶，安静地听——对了，还有粗而短的怪异手指安静地一点点发力。
“艾卡西亚自古以来都是恕瑞玛的封地，他们当时选择叛变就是自寻死路，可谓愚蠢至——”
嗙！
说书人话到一半，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好巧不巧地在高./潮处打断了他。
众人也不满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藏在斗篷和面具之下的矮壮男人大喘着气坐在那里，手上捏着半个破碎的杯子——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锋利的瓷器边缘竟没能割破他的手心。
“呃，这位先生，”说书人起初有点被那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但很快就稳住了心态——他云游四方见过不少怪人，也见过不少“大场面”，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失态。
“请问您是对我讲的故事有什么不满吗？”
闻言，那个怪人终于抬起了头——但因为面具的缘故，人们还是没能看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张挂着整整七个窥镜的面具又怪又丑，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
“你在撒谎。”怪人沉声说道，“你在编造一段根本不存在的历史。”
说书人淡然一笑，心中已然明了——对方就是来砸他场子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不说颇有心得，但至少他已经能熟练应对这些来砸饭碗的混蛋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撒谎？”他不会陷入自证陷阱，非常熟练地反过来逼问对方：“你说我在撒谎，那你说真相是怎么样的？”
“法师王的脑袋没有被一个不知名的恕瑞玛士兵砍下！”怪人的嗓音越来越高，似乎已经是有点愤怒了。“艾卡西亚，也不是恕瑞玛的封地！艾卡西亚是被侵略的国家！”
“哦？你怎么知道的？又要怎么证明呢？”说书人继续追问。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本来只是来听故事的，现在还能看场戏，血赚不亏！
观点与言论的冲突固然精彩，但要是能打起来就更好看了……
身形矮壮的怪人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每一个人都希望他争辩下去，或是直接动手——总之，所有人都在盼着他失态。
但，这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了。
时隔多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行，他应该心如止水才对，怎么能和这些只有几十岁的小孩子置气？
看来他的修行还是不够。
一听到故乡被人污蔑、羞辱的言论，还是会忍不住动怒啊……
“我无法证明。”
怪人突然冷静下来，那急促的呼吸也瞬间恢复。
这就让围观的人群大失所望了——他们还盼着他拿出点什么证据呢——猛地脱掉斗篷露出伤疤什么的，或是引经据典……哪怕是忍不住怒火大骂几句也好啊。
就这么“认怂”了，那多没意思？
吵架呢？打戏呢？一个都没？
“吁……”人群顿时发出了倒喝彩的声音，失望不已。
面对众人不屑的嘲讽，怪人依旧是一言不发，一副认怂的受气包模样。
直到，他听见了一个极为恶心的声音：
“艾卡西亚的覆灭是注定的，也是活该的——所有叛国者都该死。”
说书人为了向听众展示自己的胜利——为了得到更多的赏钱，对着怪人的背影说出了这句无比恶毒的话。
也许他并不知道历史的真相，并没有刻意抹黑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他污蔑了艾卡西亚。
污蔑了那些为了自由而战，又为了国家而死的勇士们。
或许艾卡西亚最后的结局是魔法师们的咎由自取，是因为他们的愚昧无知……但绝不是因为他们“叛国”。艾卡西亚，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它本就不是恕瑞玛人的后花园。
可以说艾卡西亚的覆灭是必然的，甚至说“活该”都能忍，但要说是因为什么造反活该被灭……
这绝对无法容忍。
“你本该闭嘴的……你本该见好就收的……”
怪人停下了脚步，一根形状独特的“火炬”被他从斗篷下抽了出来——没有人能说出来他是怎么把这么长的东西完全藏进斗篷里的，又为什么燃烧的顶部没有点燃衣物。
但总之，他拿着火炬，在众人诧异又惊喜的目光中走了回去。
“向艾卡西亚道歉。”
怪人平静地对说书人说道。
后者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压力，但他不能服软……至少不能当众服软。他想挣钱，就得展示出他的“文人风骨”。
于是他顶着满头冷汗支支吾吾道：“我……我都是有理有据……你不服……你就拿出证明来……”
闻言，怪人面具下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但他还是没有动手，只用一种更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
“最后一次机会。道歉。”
人群又一次躁动起来了。
但……还是很可惜。
人们想要看到的打架没能发生，倒是来了几名巡逻的卫兵——他们远远就看见了聚集的人群，立刻挤了进来。
“你们想在雄都的大街上干什么！”卫兵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当即拔出长剑想要制止冲突。
见到卫兵赶到，很清楚自己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的说书人立刻大起了胆子，高声嚷嚷：“没有证据就是诡辩！说不过就想动手么！”
怪人看了看四周，轻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平静说道：“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
下一刻，不等卫兵的手碰到他的肩膀，那矮壮的身形瞬间消失。
这当然不是什么魔法，而是……他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等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怪人已经越过好几人冲到了说书人面前。
随后，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
把他的脸往旁边的桌子上重重一磕。
砰！
木桌瞬间碎裂。
人类的脑袋可比街边的木头桌子结实多了，这一下不会让他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头晕目眩、鼻血喷涌还是免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牙齿一下子就被磕掉了好几颗。
他那搬弄是非的舌头也险些被断掉的牙齿磕下来。
“啊……！”说书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几名卫兵一愣，随后全都抽出了武器。“你敢当众伤人？！”
闻言，怪人只是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接着就要转身离开。
可负责维持雄都秩序的卫兵们当然无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更何况他们还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那个怪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立刻围了上去。
“给我站住！你已经被逮捕了！”
一名卫兵大喊着冲来。
实话说，这个人身手敏捷，并且强壮得足以单手舞剑，可惜他的招式与其他人一样，平平无奇，令人厌倦……怪人不屑地摇了摇头，随后十分轻松地躲开了攻击。
再一个转身切入对方的空挡，顺势肘击头盔侧面。金属头盔被撞出一个凹坑，那人一声痛哼，单膝跪地。
就这样，一名身经百战、武艺高强的雄都卫兵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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