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缇娅娜看着那道略显飘逸的背影喃喃自语，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她已成为雄都大元帅多年，戎马半生，有多久没被人救过了？
哪怕是在最残酷的战场上，也久得让人记不清了……
一生要强的大元帅，竟然也需要靠别人来拯救么？
“大元帅！”
“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快！军医！”
“护卫队！”
…………
……
桥下的士兵们全都冲了上来，焦急地将缇娅娜包围起来，生怕那个怪人再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虽说这场决斗关乎到王国的脸面，但明显还是大元帅的安危更加重要。
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战，要是让大元帅有什么三长两短……
都不说值不值的问题了，简直就是愚蠢！是所有士兵的失职！
“我没事。”缇娅娜柳眉微蹙，有点不满意战士们过度慌乱的模样——军队讲究的是纪律严明，是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的心态，怎能因她一人就乱了？
“都下去吧，没必要都围在这里——决斗就决斗，你们全部人涌上来是要让别人看笑话么？”
缇娅娜不耐烦地拨开围上来的战士们，既是为了“保住脸面”，也是不想让他们遮挡视线。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边的情况。
程潇已经走向了失去武器的贾克斯。
后者……嘴上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被面具和目镜挡住了，看起来还是之前那般风轻云淡的模样。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他头都大了。
又来啊……还来啊……
没完了是吧？闲着没事干可以咬个点火折子，天天跑这来找事干什么？
自己一百年才来德玛西亚一次，两次都碰上这家伙？
搞针对是吧？
“唉……说吧，你想怎么来？”
待程潇靠近，贾克斯便可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话了：
“虽然我很想和你说上一句好久不见，然后再找个小酒馆与你这位老朋友叙叙旧……但现在看来，你更想揍我一顿，是吧？”
“不是，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都知道虚空的存在，你我都明白那才是当务之急……你没事来揪着我不放干什么？我们一起去打虚空不好吗？”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我上次还在等你过来找我——你自己说会私下来与我商量虚空的事情。结果呢？我整整等了三个月都没等到你，最后只能出于无奈离开德玛西亚……”
“时隔百年……百年啊！我想着再来这个国度找点有潜力的帮手，结果你又来？”
“你很闲吗？没事老来抓我干什么？”
“啊？”
贾克斯满腹苦水，一连串的逼问充满了幽怨的感觉。
可……程潇也无奈啊……
他也不想上来啊，甚至都想办法拼命推脱了，可波比这一推……好吧，波比的锅都不算什么了，刚才是真的没办法啊。
要是他不上来，缇娅娜被贾克斯一棒当头……就算不死，就算能强行治好，后半辈子恐怕也得坐轮椅上淌口水了。
现在这时间线已经够乱了，要是缇娅娜还出点什么事……
那不得全部丸辣？
“就……意思意思？”
程潇面露尴尬，用同样微小的声音与对方搭话：
“这样说吧，我了解德玛西亚这个国家，现在你已经把他们当中的最强者都打了一遍——正是盖伦和菲奥娜。现在只剩下国王的贴身护卫兼总管有资格与你一战了，而他又绝不可能搭理你……反正你继续留在这也没用了，真的。”
“……”贾克斯眼角一抽，“我不信，你又想骗我。”
“真不骗你啊……”
“我不信。”
“那这样，等我稍微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怎么样？”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那是意外……我这次真去找你，我保证。”
不知为何，程潇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总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像是某岛国漫男主会说的话……
可对方不是什么美少女啊！
“……”贾克斯又是一阵沉默。
可最后，他还是用一声无奈的叹息表达了默许——好吧，其实他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算他不想接受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假打和真打的区别。
比起假打，真打他不止要丢个脸，还得挨顿揍……那又何必呢？
他对于程潇不说了如指掌，但至少是知道对方的大致实力的——如果全力以赴的话，把他吊起来抽还真没什么难度。
唉……罢了，就再信他一回吧……
“啧……行吧行吧……”
贾克斯又摇了摇头，那种无奈、不爽的感觉都快变成实体写在脸上了。
他转身拿起地上的火炬法杖，装模作样地摆出了战斗架势。
他甚至连火炬法杖里的能量都懒得汲取、使用。
但……这在围观人群眼里，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最初贾克斯是赤手空拳迎战德玛西亚战士的，后来从一名对手那里顺手抢来了长戟，再后来就一直用着了……从没有人见过他使用自己的武器。
直到现在，他才拿起了那把他一直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的奇怪东西。
这不就证明他要使出全力了吗？
菲奥娜没能让他使出全力，盖伦直接被秒了，缇娅娜大元帅也不是对手……那个年轻人却只是刚上台，就让他全力以赴了？
这……
桥下的质疑声瞬间消失，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
之前和程潇一起被质疑的波比倒是一下子有了笑容。虽然她不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都说了他行，你们还不信，现在打脸了吧？”
“那家伙要使出全力了……”
“以他之前的表现来看，如果使出全力应该会很可怕……是的，可能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了……”
“这将会是一出好戏……”
“我们真的都小看那个年轻人了！”
……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纷纷猜测接下来的战斗该会是何等的精彩。
直到……贾克斯冲向了程潇。
是的，贾克斯主动发起了进攻。
但是……
那个速度看起来……
别说像之前一样快得只剩残影了，这速度连普通人跑步都不如吧？
简直就像是在竞走一样，慢得连年幼的孩子都能看清他每一次抬腿、每一次落脚。
人们起初是诧异、不理解，但很快又有了新的声音：“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吗！”
“他看起来动作缓慢，但其实是一种独特、高超的技艺！”
“他接下来肯定会瞬间暴起！”
“这我懂这我懂！我听闻东方大陆的艾欧尼亚也有这种武术，看起来很慢但打起来很强！”
“大的要来了！”
……
人群躁动，桥上的氛围却是无比尴尬。
贾克斯的演技……着实不怎么样。
百年前那场戏他就没演好，百年过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演。
程潇无奈地摇摇头，甚至连暗裔魔剑——不，就连随便一把武器都没拿，只是单手握拳。
然后在贾克斯“冲”来的瞬间也非常随便地挥出一拳。
啪叽……这软绵绵的拳头打在贾克斯的脸上完全没有那种沉重的感觉。
但贾克斯……
“啊……！”
这个能一拳打碎岩石、一棍挑翻盖伦的“怪物”，在发出浮夸叫声的同时猛地向后栽倒。
他当然不是被程潇一拳打翻的，就是他自己双脚发力往后蹬的。
他都一下子“倒飞”出去十几米了……
好了，结束了。
以一己之力干翻整个雄都所有强者的“怪物”，就这么被软绵绵的一拳打翻了。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挣扎和哀嚎的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直接就似了。
“……”
桥下的人群瞬间寂静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
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缇娅娜·冕卫更是当场愣住。
嗯……？
嗯……？！！
“打得好！”
只有一向天真单纯的波比发出了欢呼。
人群寂静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程潇都露出尴尬表情了才有一名云游诗人跟着大喊：
“雄都大桥偶遇波比传人，徒手败敌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这下程潇更尴尬了。
躺在地上“装死”的贾克斯也是一肚子的无语。
并非偶遇……并非徒手……并非怪物……
现场的气氛都有点诡异了。
但不管怎么说，程潇确实是……嗯，做到了。
缇娅娜推开围住她的战士们，快步走向程潇——她首先要向对方表达感激之情，其次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且不论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至少程潇仅用两根手指就捏断长戟的事情是真的。他是真的很强很强……
德玛西亚有这么强的年轻人，她怎么不知道？
没有人会不喜欢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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