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部族与部族间的斗争在这片冰原上越来越少，擅长骑在马背上劫掠的冰裔战士们渐渐下了马、拿起了锄头和铁犁。
农业与畜牧才是保证所有人都能熬过寒冬的根本，劫掠只是将一部分的生存希望转移到了另一部分人身上。
艾希大刀阔斧地改革了许多原本的冰原传统，又在程潇超前眼光的帮助下颁布了许多规章制度。
虽然联盟内仍存在很多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和矛盾，一些小摩擦也难以根除，但总体上还是在走向一个好的方向。
【阿瓦罗萨的转世带来了希望。】
【农耕与畜牧回到了弗雷尔卓德，战争不会再有。】
【血腥劫掠的时代已经过去，女巫的统治消失得无影无踪。】
【赞美阿瓦罗萨。】
【赞美三姐妹密教。】
……
弗雷尔卓德联盟的人数在短时间内突破了两千，几乎每个人都在赞颂艾希的丰功伟绩。
当然，还有两人也功不可没——程潇和瑟庄妮。
但……对于瑟庄妮，众人讨论的声音明显小得多。
瑟庄妮不像艾希那样得到了“三姐妹”的传承，也没有艾希“阿瓦罗萨转世”的响亮名号，绝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将她视作了艾希的辅助——除了从一开始就见证一切的凛冬之爪部族和达尔瓦力部族。
对此，瑟庄妮在人前表现得并不在意，她总是笑着挥挥手说自己不在乎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虚名，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感到难过。
说不上嫉妒艾希，只是感觉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歌颂。
不过在与艾希的姐妹情谊面前，这些虚名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她不会因为这种东西去反感乃至记恨艾希，她由衷地为艾希的成功感到高兴。
反正功劳最大的程潇也和她一样没什么讨论度不是吗？
人家程潇一路过关斩将，先斩女巫的残暴统治后劈诺克萨斯的魔法军团，要不是他弗雷尔卓德联盟肯定都不可能这么快发展起来，而真正知道他、了解他的人都少得可怜。
他的名气甚至不如在“初代营地保卫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达尔瓦力战母。
如此，程潇都不说什么，她瑟庄妮又怎会小家子气地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瑟庄妮的心态算放得很平了。
直到……
“瑟庄妮，最近联盟内部要有大事发生了……”
刚规划完联盟营地的下一步扩建方案、正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瑟庄妮听见了凛冬之爪长老故意压低的声音。
“什么？”瑟庄妮放下手中的地图，刚放松一点的心又警惕了起来。“又有哪个势力庞大的部族要闹事了吗？谁？艾希和程潇知不知道这件事？”
“呃……倒不是有部族闹事。确切地说，这甚至不是坏事而是喜事……”长老的眼神有些闪避，像是不太好意思。
停顿片刻后，她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但艾希和程潇倒是知道这事儿……”
“是喜事？”听到这话，瑟庄妮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身体也更轻松地靠在椅背上。“艾希和程潇还都知道？那是什么喜事？”
“就是……咳咳……嗯……”
“有话就说，别说一半不说一半的。”
“呃……那个……就是……”
“喂喂喂，支支吾吾的懦妇模样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瑟庄妮的两根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击，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见状，凛冬之爪长老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讲了——就算现在不讲，未来也得讲。
就算她不讲，迟早也会有人讲。
与其让瑟庄妮到时突然接受如此晴天霹雳，倒不如早点跟她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就是……咳……”长老又酝酿了一小会，接着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听人说……艾希大人要把程潇先生收作血盟了……”
“哦血盟啊，艾希这个年纪是可以考虑收个血盟了，就是不知道对方——”
话到一半，瑟庄妮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了。
她敲击桌面的手指瞬间僵住，就连瞳孔都有些收缩。
“等等……等等等等……你刚才说艾希要把谁收作血盟……？”
见瑟庄妮这副模样，长老果断闭上了嘴不再强调对方肯定不是没听见的话。
瑟庄妮又愣了好一会。
她几乎把“难以置信”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你……听谁说的？你们年轻……你们老年人不能听风就是雨，说话要讲证据的……是谁说的胡话？把那人叫过来，我必须让那人付出造谣的代价。”
瑟庄妮的话是威胁、凶狠的话，但她的语气完全没有攻击性。
反倒是透露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的心底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了。
艾希和程潇……弗雷尔卓德联盟里地位最高的三人之二，谁敢没事造他们的谣？
还是这种“谣”？
“没有……肯定没有这种事的……赶紧把造谣的人给我抓过来……我要罚他去北方种土豆……种一辈子……”
瑟庄妮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长老于心不忍，只得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是……艾希大人自己说的……她在指导战士们训练的时候满脸兴奋地提了一嘴……说是……是……”
“是什么？”瑟庄妮呼吸加速，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长老把头低得更低了，完全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已经能想象到瑟庄妮那种既愤怒又憋屈还绝望的眼神了。
“说是……程潇答应了她……”
“无稽之谈！”
瑟庄妮猛地站起，身前的桌子几乎被她撞倒，长老连忙去扶住那些重要文件。
“程潇他……他怎么可能答应艾希！他明明更喜欢我完美的肌肉！他上次还委屈巴巴地求了我好久让我给他摸摸腹肌！他对我早已是无药可救的痴迷，怎可能答应艾希！”
愤怒让瑟庄妮失去了理智，添油加醋说出来的话就连她自己都不是很信。
“肯定是谣言！肯定是艾希在造谣！”
“可……可我看见艾希大人已经在筹备了……”长老瑟瑟发抖，“筹备他们盛大的婚礼……她说过段时间就要昭告天下，让那些登门拜访的男人死心……”
“不可能！不……对！程潇肯定是为了帮艾希推掉那些烦人的推荐血盟才故意这样做的！”瑟庄妮先是质疑，后来又自欺欺人般地认定了那偏门的想法：
“等消息放完之后他们肯定不会真的举行婚礼的！程潇不可能答应做艾希的血盟！这只是他们商量好的小计谋！肯定是这样的！”
长老已经彻底不说话了。
她知道，无论现在她说什么瑟庄妮都不会信的。
虽说在弗雷尔卓德强大的女性可以与很多男人结成血盟，但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结成血盟。程潇答应了艾希便是艾希的人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抢——除非是把艾希干掉之后不惜背负骂名强抢其遗孀……
或者说艾希主动把程潇让出来……？那更不可能了，艾希不是那种迷恋男色的人，她上次在训练场都说了自己只会娶程潇一人，从此再无二心……
纯爱战士啊……
长老想着想着下意识赞赏地点了下头，对这对新人很是欣赏和期待。
可她这个动作在瑟庄妮看来就很难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气急败坏的瑟庄妮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桌面都被这强大的力道瞬间撕裂，上面的东西更是直接撒了一地。
“程潇……程潇……美丽又强大的美人……我的……艾希你不能……！”
瑟庄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全身肌肉也都膨胀起来，犹如一头盛怒的母狮。
“他不能为了帮助艾希就牺牲自己的身体和名誉……不能……”
“我不能让艾希的奸计得逞！”
“放开他，让我来！”
第六十四章 亚托克斯与沃利贝尔
“啊啾！”
办公间内，程潇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谁又骂我了……”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惦记你？”一旁的“守墓人”克尔笑道，“譬如说我们可亲可敬的艾希小姐或瑟庄妮小姐？”
“嗯……不好说。”程潇想了一下那两位少女。前者还好，最近因为血盟的事情总是一脸花痴样；后者……大伙都还瞒着她呢，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暴跳如雷？
想想也还是有点可怕的……自己不会哪天睡着的时候被这两姐妹分尸一人一半了吧？
想到这里，程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摇摇头把那些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先不说那些了。克尔，我拜托你去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似乎还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因正事被叫过来的克尔摇了摇头，“我和我的动物朋友们都没见到你说的什么‘恶魔’，北方的部族也没有遭到任何恐怖袭击。”
“这样……”闻言，程潇还是很信任对方的。
克尔的女儿曾是一位极有天赋的兽灵行者，而她本人自然也是有点“通灵”能力在身上的——她能与大部分动物交流，并用一些好处去拜托动物们帮她做事。
天上的鹰隼、地上的驼鹿和海里的虎鲸，无数双眼睛帮忙盯着北方。
如果克尔说没有，那应该就是真的没有了。
嗯……也合理。
程潇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手里的鹅毛笔在纸上轻点。
那上面赫然是一个代表着毁灭与恐惧的名字——亚托克斯。
是的，他这两个月里不只是在休息，还同时在寻找亚托克斯的踪迹。
按照原时间线的发展，艾希在得到阿瓦罗萨的传承后数年才建立起了规模比较庞大的弗雷尔卓德联盟，而亚托克斯也是在那时才出现在弗雷尔卓德并屠戮了包括泰达米尔的部族在内的许多北方部族。
理论上亚托克斯会在几年后才出现。
但……程潇认为他很有可能会提前出现了。
因为自己的影响，艾希不但没有和瑟庄妮闹掰，还在短短几个月内靠着“姊妹情深”迅速建立起了规模庞大的弗雷尔卓德联盟，让这片冰原的局势发生剧变。
除此之外，先前乐芙兰在嚎哭深渊下的那番骚操作虽然没有真的唤醒虚空监视者，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让监视者的气息散发出来了——那是无比浓郁的虚空气息。
而亚托克斯最恨的，就是虚空。
如果他当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感受到了这边的虚空气息，那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暗裔剑魔亚托克斯……”
程潇低声自语着那个既让他感到担忧又让他有一丝期待的名字，一旁的克尔则是有些疑惑。
“究竟是什么样的强大存在能让你如此上心？”克尔不解，“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我想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熊灵吧？虽然他以为你已经死了，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真相，但你就不怕他还是因为怒火跑出他的领地？”
闻言，程潇笑了笑。“沃利贝尔固然可怕，但亚托克斯更令人绝望。”
“还有比熊灵更强大的存在？我不信。”
“你不信是正常的。嗯……如果单论蛮力的话，早在数千年前就已失去身体的亚托克斯可能不比沃利贝尔强，但要论综合战力他绝对在沃利贝尔之上。”
“我不信，这不可能。”克尔连连摇头。
程潇却是无比笃定地继续说道：“一个同时拥有强大力量和不死之身的弑神者……我实在想不到沃利贝尔要怎么赢他。他曾斩杀过无数所谓的神明，若是沃利贝尔挡在他面前也绝不会成为例外。”
“这太荒谬了，简直比吟游诗人杜撰的故事还假。”克尔仍旧无法相信这种说法，不过她也不打算继续扯下去了：
“所以，我这段时间还要继续盯着北方的部族吗？还有那个叫泰达米尔的野蛮人？”
“继续盯着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程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泰达米尔的部族不是第一个被屠戮的，但是在原时间线中最明显的……别的部族被屠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但若是泰达米尔的部族被屠那就肯定是亚托克斯来了。
这必须盯紧。
“行吧，你的命令最大。”克尔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接着，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满是皱纹的嘴角当即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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