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具体他到底有多强,不是大家不想弄清楚,而是在此之前从未遇见过能让他这样对待的战斗。
为何,会这样做?
不止是星核猎手,开拓者们也满是好奇。
而温迪则在问候过后,将竖琴轻轻托起,使其悬浮于空中,柔和翠绿的新风缠绕于他身上。
面对卡芙卡带着稍许思虑的注视,他虽不吝于解答,但在那之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就仿佛故意挑衅对方那般,温迪轻笑道。
“看来,星核猎手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不要太抬举我们,温迪。星核猎手也只是「命运的奴隶」,歌颂自由的你想必很难体会这种心情。”
卡芙卡只是摇了摇头,对于那似乎下一刻就会将自己撕碎的风场毫无惧意。
在艾利欧的剧本中,每一位星核猎手都有与之对应的谢幕方式。
她不清楚自己会何时迎来那场演出,但至少不是在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你说得不错,我对于你们确实喜欢不起来。现在做得这些,也只是基于个人角度对星核猎手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
在温迪话声刚落,原先躺在在地不知生死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仿佛挣脱死亡束缚,强行直起腰的身影惹人侧目,但这份虚弱仅仅只是一时,几乎是在下一刻。
宛若滔天血海般的恨意席卷以此,那曾望见将熄烛火的眼瞳牢牢锁定温迪的身影,他站起身来,手中之剑拖拽于地。
妖异如红莲彼岸的异景侵蚀至此,那是他心像的延伸、那是他所求的美景、那是...他迟早会踏上的归途。
“呵呵...呵哈哈哈!!!”
先是压抑得令人心生恐惧的低沉笑声,再到难以抑制心中喜悦的狂笑。
名为刃的男人,在两边注视之下,如那黄泉中归来,以着本该早已死去之人的身躯行动。
“你果然...不负我所望。饮月...那家伙,想必也是为此而驻留吧?”
刃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好,感官抵达前所未有的巅峰。繁杂如野草般生长的杂念、逼人堕落的罪恶呢喃,这些所有的一切都被那股轻灵的琴音与风声所掩盖。
刃享受这一刻,所以为了这份馈赠,他会全力以赴。
将心中这份喜悦,以手中之剑,用破膛而入的方式传递给他!
还不待对方回答,刃就从原先的拖剑而行转为疾驰,那从无数次生死中磨砺的求死之刃直取敌人的项上首级!
原本还想加入战斗的星与三月七,仅是一个照面间就被那血河般倾泄而出杀意镇住。
男人的眼中并没有她们的身影,无关者的存在连一丝注意都不配被分予。
即使是瓦尔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份纯粹至极的杀意,不……或许应该说求死之心,已经压倒过了一切。
因此,打从开始,他就将星与三月七拉开些距离,温迪的安危并不需要他来担心。
他很强,即使是与那位罗浮的将军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更强——
否则,真当谁都能轻易在仙舟获得如此大的行动自主权,甚至被以礼相待至此吗?
开拓者们所表现出的份量,担得起这份重视,而眼下的这个男人,他更加单纯,所以必然会做出如此选择。
这一点,就连最初表露出一分不适应的卡芙卡,似乎也反应过来。
她与众人一样,都默契的没有加入这场战斗之中。
——噌!
猩红如残月般的剑光割裂地面,以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碾压至温迪面前,但诗人不闪不避,即使刀兵临身也全然未曾流露出一分退怯之色。
在战斗开始之后,局势并非从死亡边际回归的刃占据先锋,反倒是这趟旅途以来,不显山露水的温迪单方面碾压了对方。
刃的剑招、那些戳刺、切割、劈斩,全数都被温迪身边某种无形的防护罩所吞噬,剩余的那几分力道就像是孩子追逐气球,但却始终不得窍门,只徒留被气流所戏耍的场景。
这是与温迪先前表现出的,完全截然相反的一种战斗方式。
三月七看不出什么门路,只觉得很厉害,便赶忙询问旁边最靠谱的列车组前辈:“杨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的攻击,对温迪完全没有起效果。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而温迪的攻击却能轻松撕开他的防守。”
星能从中看出几分不对劲之处,但要说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还差着一层意思。
对着这熟悉的一幕,瓦尔特倒是心中泛起几分感慨,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说明道。
“那是制造和控制理想流体的一种…嗯,权能。小到形成真空或是改变光的折射率,大到推动大气、大地和海洋,形成席卷世界的毁灭天灾,这些都不过是温迪能力的外在表现。”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一边确保战场余波不会影响到太卜司其他人,一边接着说道。
“但,别忘了。最初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去到贝洛伯格——仅以此来推测的话,这份能力的上限可能远不止我们所想象的,实在厉害。”
明白了这些,再来看温迪与刃的战斗,就不难理解为何是一边倒的情况。
在这一层由理想流体构成的护罩上,刃连最基本的破防都无法做到,更别提打败温迪。
即使他手中所握的剑刃并非凡铁所打造,而是一柄货真价实的神兵利器。
它在陪伴刃这漫长又苦痛的生涯中,已经不知道几次切开孽物的喉咙,痛饮其涌血的悲鸣。
那蔓延剑身的可怖裂痕,每一道都象征堪称灾厄的孽兽残魂,每一次修复也都意味着托身锋刃的意志愈发凝练坚固。
但,做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即使剑刃的锋利与硬度完全足够,但终究是有形之物,完全无法突破物理的极限。
正也因此,温迪可以完全无视其攻击,但这边只是随手一道反击,就能将他再杀一次。
那挥手间所携带的恐怖气压就如同无形的列车头般,径直将刃撞飞出去,那藏在其中的无数理想流体更是如细丝般交缠于他的身躯上,伤口密集到如同凌迟一般残酷冷厉。
更为重要的是,这仅仅只是攻击本身所附带的效果。作为被直接攻击的刃,能够清楚得感受到有那么一瞬,自己不止死了一次、而是像被丢入熔炉中的锻铁般,被无数次的淬火敲打。
那些堕入魔阴身后滋生的邪念被尽数湮灭,唯独那些作为应星时的记忆却在另一股力量作用下,愈发难以忘却。
这令他有了片刻的清明,可是肉体与精神层面的强烈痛苦却叫他忍不住地痛吼出声,可这些都还仅仅只是前奏。
那透体而过的风压,将太卜司所在洞天的云层搅得天翻地覆,无法想象的肆虐狂风裹挟着冲击波扫向远处,令原先被建木吸引去注意的人们更加惊疑不定此处的变故。
“喂喂,怎么连太卜司那边都出事了?!”
“符玄太卜呢?她若还在那里岂不是危险了,快去通报将军!”
“不要自乱阵脚,一切遵从将军先前的安排。这些异像只是将军请来的援手所为,尔等无需分心!”
处于太卜司各个洞天的云骑军经过这几日的搜捕,早已将整体局势控制住,否则也不至于逼得叛徒们沉不住气,意图用建木打一场翻身仗。
这些都在景元将军的意料之中,不迅速展开合围,不过是想斩草除根,师出有名罢了。
在这阵阵狂风中,坐镇神策府的景元自然也是看到那通天彻地的威能,只不过他依然显得镇定自若,负手而立。
“将军,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符玄随他身侧,一同仰头目睹那份宛若“天灾”般的伟力。
“本座事先就一直觉得很是奇怪,为何你要对列车如此以礼相待,甚至不惜亲身下场庇护——
倘若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可能,就搭上所谓的希望,那么仙舟早就行至某些看似美好的岔路中去。
结果,原来是你早有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就连星核猎手也被算入其中,看似游离在外,实际如你所想的推进这一切。”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与落寞之意。
“不要想得太夸张,符卿。我所做不过是告知了所有人我手上有这么一块拼图。不论是谁、不论在哪、只要它存在在那里,就必然会有许多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去将它推至心中所想的位置。”
景元一派镇定,他眺望向远处隐隐与建木形成对立般的狂风之景,心中更多的是感叹。
对于太卜的赞美他虽不介意收下,但也需得知一个前提,这里面确实有赌的成分。
只不过,从眼下看来,是他赌赢了。不仅如此,就连预定的盟友实力,也略微超出他的想象。
现在看来,祓除星核邪祟,止住建木重生的工作也大可交给这几位了。
与心态淡然的景元不同,符玄对于此景虽已有预料,但从卡芙卡那所得知的信息,也只是让她初步能理解而已。
要让她布置到这一步,实话说,在最开始的交付信任上她就自认做不到。
因此,她不吝于表达自己的认可。
“别谦虚了,能够从不确定路线中取得自己所需要之物,那也是一份少有的本事。
这也是所谓危机亦是转机,知道问题所在,剩下的也就是顺水推舟的完成它。哼……
看来,你平日里所表现出的慢悠悠样子,只是忽悠人的假象?你那弟子说不准真的会被误导哦?”
“符卿呀符卿,所谓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若能借此机会让彦卿开开眼界,又不失进取之心,我这个当老师丢点薄面也值当了,反倒是你——”
景元转过头,看向有些闷闷不乐的符玄,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微笑。
“太卜司那边,事后可就要大费周章一番了。”
“……什么?”
符玄起先没理解他的意思,因为想得太过深入,而太卜司所需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令她误以为是何疏漏之处。
只是,景元那愈发藏掩不住的笑意,叫符玄莫名心中一突,而后这才想起来,他所要说的是为何物。
这让符玄原先的好心情一下子告吹了,她板着脸瞪向景元。
“将军。”
“如何?”
“...你这个坏蛋!明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结果还是让我跑过来,是想腾出场地好给人发挥是吗!?”
“哈哈,符卿法眼洞见,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最快捷径。但有时候,绕远路才是我们仙舟的捷径——”
景元双手抱胸,笑声爽朗。
而符玄也只是沉默片刻,装作不以为意地偏过头去。
“哼。本座说不过你,你总有许多道理——我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又岂会只看重那点得失。”
“符卿能明白再好不过。不如这样吧,既然规制以破,倒也不在乎这一个两个了,哈哈,想想倒也真是痛快。”
“你...又想干嘛?”
“符卿,我准备将兵符交给你,由你来节制云骑军,在靠近「建木」的「丹鼎司」洞天之外策应。”
这个做法可叫符玄错愕了片刻,随之少女白皙的脸颊就因兴奋带上一丝醉人的红晕。
“我?我来领兵?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围追堵截,而是正儿八经的战场调兵遣将?”
“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当将军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么?”
景元的语气带上一丝循循善诱之意。
“还不是你平时不让,这回怎么突然…不,我明白了。就依你说的办!”
得到调遣云骑军的兵符,符玄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嗯,很好。那你就动身吧,稍后我也会请星穹列车的各位取道工造司,届时就劳你与他们汇合,并说明情况了。”
“行了,真会差遣人。建木那边离丹鼎司不过咫尺,如今恐怕已经大难临头,我可没闲工夫再聊下去了。”
与景元告别,搭上备妥的星槎,符玄立即动身出发。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第十九章 述状矢文!
“「闷葫芦」、罗刹,再加把劲,就剩下最后这几个魔阴身了。等事后出去,我一定给你们颁发「见义勇为」奖!”
素裳奋力挥动家传的轩辕宝剑,将来犯的魔阴身士卒斩下后,也望向此行的两位倒霉同伴。
一位是自称化外行商的罗刹,他手中细剑挥舞之时,有若白花绽放。
与其说那是战斗的技法,不如说是某种宫廷剑师的“表演”,尽管那所代表的是某种以华掩实的凌厉剑术。
这时的他刚好架剑格挡开魔阴身士卒的臂刃戳刺,神色仍然显得从容淡定。
“素裳姑娘,我记得先前你不是说都交给你就好了吗?”
而在他招架魔阴身士卒之时,丹恒沉默着舞动长枪,其枪势有若腾龙拨云,隐有云吟之意。
击云轻松地贯穿魔阴身士卒的胸膛,伴随着他振臂挑起,原先还逞凶的堕化者便被甩至场上仅剩的一只丰饶孽物身上,两者一齐翻滚出好几米。
一击建功,丹恒也不居功自傲,只是朝罗刹轻轻点过头,而后继续追击。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素裳,连说出嘴的辩驳都小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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