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飞的大象
“陆兄，别忘了，这个世界我们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或许我们现在的对话也正在被所谓的欲望之神聆听呢。”
蓝染说道，“我姑且将屹立在大陆顶端的生灵称之为古神好了，它们之中有存在制定了基础规则，刻意的让人类这一族群繁衍下去。”
“为什么？”
陆离纳闷儿了，如果是敌对的，那应该早把人类吃光啊。
蓝染叹了口气，“陆兄，你以前还是很聪明的。”
这句话让陆离有些尴尬，“惣右介，你就直说吧。”
“陆兄，你吃过牛羊肉后觉得很好吃，那你会把牛羊赶尽杀绝吗？”
蓝染简单的举例，让陆离瞬间就懂了。
他又继续说道：“高级的诡异生灵是有智慧的，祂们喜欢人类的味道，于是便要人类繁衍下去，甚至要费心帮人类重建一定程度的文明，稳定人类的社会体系。”
“你管这叫稳定人类的社会体系？”
陆离指着外面，表情荒诞。
“别这幅表情，陆兄，你不能要求诡异生灵理解什么叫做真在的文明，以及什么是和谐健康的社会体系，尽管抽象，但这些城邦确实延续了很多年，对于这里的人类来说，现在的城邦文明，就是符合常识的。”
蓝染说道，“就像我的牧场，今天还接收了两只新的‘高等货’，那是有灵魂的人类，被父母卖过来的，我开价后他们可是千恩万谢十分满意呢。”
陆离从蓝染的语气中听出了强烈的讽刺意味，同时明白自己的好友就算心智异于常人，也无法忍受自己现在的工作，或者说这畸形的人类社会。
“那外面的人类呢？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怪异似乎并不会在城里大开杀戒吃下他们。”
陆离疑惑的问道。
“陆兄这次问到点上了，起初我也很困惑。”
蓝染说道，“毕竟你说在野外遭遇了怪物，可是没有任何分说就要来杀死吞噬你的，但我清楚的知道这座城市里存在着不少怪异，我还在送货时见过怪物客户，但它们并不会在城里攻击人类，就像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法律。”
“那些怪异还会遵守规则？”
陆离感到诧异，他面对的怪异好像都无法沟通。
“怪异应该也是分种类的，统治城邦的怪异们多半是有智慧的怪异，他们会遵守更高霸权制定的规则，同时他们也不需要费力的去猎杀，就能享用到一切，又为什么要粗暴的猎杀人类呢？”
蓝染说道，看向窗外，“灵魂钱币，陆兄应该已经知道这是硬通货了吧？”
“他们还觉得我是富哥呢。”
陆离板着脸说道。
“我目前觉得怪异的爱好分为两种，一种喜欢吃人肉，是牧场的主要客户，另一种怪异并不追求物质享受，更重视精神享受，它们喜欢的是人类的灵魂。”
蓝染说到这里顿了下，“现在陆兄应该知道外面的人类有什么用了。”
陆离张了张嘴，“所以说，灵魂钱币会被那些喜欢吞吃灵魂的怪物吃掉？”
蓝染点头道：“无论是我这里，还是外面，其实都一样的，整个人类城邦，都是怪异的牧场，只是我这里提供肉食，外面那些好似拥有自由的人类，向怪物提供灵魂。”
“我忽然觉得我之前待的地方是天堂了。”
陆离吐槽道，“起码他们不受怪物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奴役。”
“怪物们懂得如何统治人类，统治人类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人类去统治人类，而人类是自然界中最容易被驯化的生物之一。”
蓝染说道，“陆兄来的时候有路过学区吗？”
“你是说那些贵的要死的学校？到底是谁有钱上啊？”
陆离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有人上的，讽刺的是，贫苦的人若是准备送孩子上学，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一定的人性良知，起码他们真的在养育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把孩子送到牧场或是直接榨干灵魂。”
蓝染说道，“而这些真在有残存良知的人，却往往都无法坚持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送孩子上个小学，最终倾家荡产，孩子出来后还是找不到谋生的活儿。”
说着，他向前走去，指了指在稻草堆里睡着的一个男孩儿，“他就是这样，中途辍学，最后被送到了这里。”
“他父母呢？”
陆离好奇的问。
“他母亲为了付他下一学期的学费，抽干了自己的灵魂，但他在学校里贷款改装，还不上钱，被退学后就被卖到了这里。”
蓝染指了指男孩儿的眼睛，“他改装了一只先进的、带学习辅助功能的义眼，原因是他说其他同学都有，他没有的话会跟不上学习进度。”
“其他同学就装得起？”
陆离疑惑的问道。
“也有跟他一样的家庭在打肿脸充胖子，但更多的学生跟他的家庭情况根本不一样，是这座城市的上层人物，有些是在欲川公司工作，收入高到常人无法想象，所以他们可以负担自己孩子的学费。”
蓝染解释道，“而他们的孩子受到一整个精英教育流程，最后还能够进入高级机关和公司工作，开启新的良性循环，下面的人只配被他们把血肉和灵魂吸干。”
“忽然有些理解了，这我熟。”
陆离点了点头。
蓝染诧异的看了眼陆离，“那我抽空要听听陆兄来这里前的故事了。”
“原本我觉得我生活的时代已经挺抽象了，果然凡事都要对比，我认识的资本家看到这里都要流泪。”
陆离用笑容掩藏内心的愤怒。
“会觉得这里太残忍吗？”
蓝染反问道。
陆离摇了摇头，“不，他们会觉得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流泪。”
两人沉默了几秒，蓝染才带着陆离离开窝棚，呼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
“陆兄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蓝染看着牧场内白花花的一片肉挤在一起，当放饲料的时候，一群肉冲向了饲料槽。
“按照原计划，我之所以要来都市，就是觉得这里的怪异最多。”
陆离咧嘴笑了笑，“怪异可以吃人，谁说人不能吃怪异呢？”
第915章 猎杀
暮色下，霓虹灯照亮了整座都市，欲望的声音混在一起，掩盖了一切的罪恶。
带有牧场标记的卡车穿过街道，进入繁华的都市中心，在一座大楼前停下。
蓝染打开车门，下来后十分熟练的将几枚灵魂钱币悄悄的塞入大楼守卫的手里，“麻烦行个方便，我来带新人熟悉下流程。”
守卫看了眼跟在蓝染身后的陆离，对视一眼，让开了身形，“别弄出什么乱子，把货送到就赶快走人。”
蓝染点头，示意陆离将卡车车厢开启，里面满载着白花花的人类，在蓝染的声音驱赶下，就像是调教得当的牲畜一样顺从的一个个下车，跟在他身后爬行。
货车的车厢很干净，这些人类来之前也像是洗漱过的，在一尘不染的大厅内趴动，形成别样的光景。
蓝染熟悉的带着陆离来到送货的电梯，电梯门关闭后，才在团频内说道。
“陆兄，我们得动作快点，否则很快就会引起其他怪异的注意。”
蓝染说道，昨日，在他和陆离商议后，决定开始在欲望都市猎杀怪异。
吞噬怪异就能变强，这是在这个世界内增强自我的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只不过就是难吃了点而已。
蓝染起初对陆离的这一计划是很抗拒的，但细想下来，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提升方式，就只能沿用陆离在部落时的战术提议。
根据蓝染的情报，这座大楼的顶层属于怪异，是一种名叫吸髓魔的怪物，它们有实体，而且有一定的智慧，最喜欢吸食新鲜的人类骨髓。
在这座城市内的金字塔分级很清晰，怪异站在统治金字塔的顶尖，各种各样的怪异之间互相也有权力高低之分，只有人类是最低贱的存在。
哪怕是站在人类金字塔顶尖的欲川公司的精英们，也没法违抗怪异的意志。
只不过怪异会用人类去管理人类，一般来说并不会去吃欲川公司的精英们，那样会让它们的牧场变得稳定，可以源源不断的享用新鲜的食材。
况且，出于某种原因，欲川公司的人类并不好吃，他们更喜欢品尝牧场里的原生态肉质，如果是喜欢吞噬灵魂的怪异生物的话，他们会品味最上等的灵魂钱币。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顶层，电梯门开启后，蓝染驱逐着那些白花花的人类，就像是放牧人在赶着羊群。
到了这一层，就不会有人类守卫，因为人类的守卫也会畏惧怪异，他们不想在执勤的时候被突然兴起的怪异吃掉。
至于说他们是否知道楼顶是什么东西，答案是肯定的，这些守卫往往受雇于欲川公司旗下的安保机构，他们的责任是防止普罗大众直接接触到怪异，那会令社会变得更加不稳定。
而他们也签有保密协议，不可以对非体系内的人说明大楼内的生灵到底是什么存在，一旦泄露，他们就会被欲川公司的人抽干灵魂。
只要这些人类守卫不越界，怪异们也不会特意去找他们的麻烦，毕竟每天都有新鲜可口的食物送上门，它们又何必为了一顿饱放弃稳定的顿顿饱。
十几名白花花的人类爬过走廊，而陆离跟在蓝染身后，就像是这一行的刚入职的新人，在熟悉路线和流程，实际上他已经将注意力高度集中，随时都可以取出囚魔一战。
到了走廊的尽头，大厅的自动门开启，里面是原本装修华贵典雅的大厅，但现在地毯已经被浓郁的鲜血浸透，各种倒塌的餐桌，破损的凳子，以及穹顶忽明忽暗的吊灯，都让这里看起来像是屠宰场。
显然，人类最开始建造这座大楼的时候，希望能够巴结这个城市的真正掌权者，但他们错把自己认为的美好加在了怪异身上，居住在这里的生灵，根本对美丽的装修不感兴趣。
它们只对人类的血肉感兴趣，就像现在他们看到蓝染驱赶而来的十几只两脚羊，眼睛已经露出了亢奋的光芒。
这种眼神就像是荒野中的饿狼见到了迷途的羔羊，嗜血的饥饿感让它们本就不多的理智残存的更少。
如果不是认得蓝染是送货人的话，他们恐怕会连蓝染一起吃掉。
“豁，惣右介，数目有误差啊。”
陆离看着眼前的九只吸髓魔，手中已经出现了囚魔。
吸髓魔通体是黑蓝色，身形消瘦修长，普遍在三米以上，有着蚊子一般长长的口器，它们的眼睛有着奇特的力量，只要盯住人类，就会将其精神麻醉，即便被吸食骨髓，也感受不到丝毫痛苦。
不仅如此，被麻醉的人类在被吸食的时候，还会隐约的产生快感，最终会在幸福的表情中彻底死去。
它们显然是比神经怪更强大的怪异，否则也无法在欲望都市里拥有一席之地，而且在怪异之中，它们还是少见的群居性怪异，有着一定的族群意识。
此时在陆离和蓝染面前的这些吸髓魔，综合属性普遍在226点以上，对比人类来说，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你可别说搞不定。”
蓝染手中也出现了镜花水月，以往他来送货的时候，这里只有四只吸髓魔，所以这里被他们当做了第一站。
结果这些吸髓魔不知为何还增加了，不清楚是它们以某种方式繁殖，还是说有外来的吸髓魔住进了这个地方。
“依古西西……”
其中最为高大的一只吸髓魔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目光看向蓝染，并没有摆出攻击架势。
显然，这些吸髓魔有一定的智慧和纪律性，但它们的脑子仍旧没有特别聪明，或者说它们根本就不相信有人类能够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就像人不会觉得做为家畜的白兔会啃死自己一样，在它们眼中，陆离和蓝染只是行走的食物，无非是早吃晚吃的结果。
有一只吸髓魔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就扑向一只生产线上创造的无灵魂人类，将它的口器插入男人的脑髓里，只是一瞬间，男人的脑袋就干瘪了下去，还可以看到那修长的口器，深入了男人的脊椎。
紧接着，随着吸髓魔的发力，吸力将男人的骨髓都抽干后，皮肉也开始向内部萎缩，就像是被吸干净的吸吸乐。
其他吸髓魔也不再自制，无视了蓝染和陆离身上散发的杀气和敌意，开始抓起地上的人类，要开始大快朵颐。
就在此时，原本血腥的大厅再次变得华丽起来，千万面镜子映出了黑衣男人出刀的姿势。
杀意在这一霎被无限放大，漆黑的刀光闪过，又在镜面上反射无数次，最终在尽头汇聚于一点。
陆离在地面和穹顶间反复纵跃，在一刹那如同闪电波划过厅堂，一颗颗吸髓魔的头颅向上飞起。
当千万面镜子破碎，陆离的刀锋已经插入了最高大的那只吸髓魔的喉管内，将其死死的定在特殊合金制作的墙面上。
他暗紫色的眸子和吸髓魔血红的眼睛对视，“该轮到我们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囚魔一转，横切而过，噬灵者和魔煞的力量终结了它最后的命源。
陆离和蓝染快速的收拾现场，将九只吸髓魔排列好，然后召唤出阿火，两人一熊开始快速的吞噬。
“不得不说，这真是恶心的修行体系。”
蓝染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即便以他的忍耐力，也不禁作呕，而他体内的美食恶魔茉莉，更是表示了严重的抗议。
“别抱怨了，只有吸收这些特殊能量的集合体，我们才能迅速变强。”
陆离说话时，将一只吸髓魔揉成肉团，并捏着鼻子一口将其吞下，“想象成肉丸子。”
“陆兄，需要我提醒你，它们吃过人吗？”
蓝染看着眼前的怪异，却怎么也下不去口，尽管这种诡异的功法讲究的是吞噬能量，但效率最高的方式就是让诡异下肚，而且他们还有美食细胞，这样能量的转化会更加高效。
“少扯了，它们虽然有着血肉之躯，但本质上是在吞噬人类的血肉能量，这表面上的实体，也只是能量的聚合，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消化系统。”
陆离一边说着，就将一只吸髓魔整个吞噬，“不过我还是要说，对比我之前吃过的虫子，这家伙的味道还算好的，惣右介，别愣着了，我们需要尽快撤离。”
在这栋大楼高层没有任何的监控系统，因为这世上没有奴隶监视主人的道理，怪异也不喜欢被人盯着。
但他们的送货时间是有限的，一旦超出了正常时间，就会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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