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不知为何，她对林蔚充满了莫名的信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生活平平静静得比什么都好。”
林蔚轻轻地说道，将潘多拉收入体内——连同被神之键保护的吊坠一起，
“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如果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不要选择了，我会替她做决定——就像我当初替樱你做决定一样。呵呵，毕竟给人指引前进方向这种事，我能做一次，就不介意再做一次。”
“……是啊，你可是真不讲理。”
听到林蔚这么说自己，八重樱却不觉得生气，只有有些幽幽得抱怨了一句。
林蔚哈哈一笑，觉得自己真的挺过分的，总是以自己的意愿强行绑架其他人的意志，让他们为自己而动，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符华是这样、铃是这样、八重樱是这样，逆熵那几位倒霉蛋也是这样……
但安娜却有些不同，她是以一种让林蔚都反应不过来的方式和速度，突然地闯进他的世界。
而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没办法再若无其事地放下那个女孩儿了。
那家伙可真是不讲理……
林蔚苦笑了一声，他感觉自己这次栽得稀里糊涂，又无可奈何。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蔚这么想着，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天快黑了，你准备去做什么？”
八重樱有些好奇地问道。
“去买台新电脑，不然晚上拿什么玩游戏？”
林蔚没好气地说道。
上一台电脑被自己和布洛妮娅联手折腾得彻底报废了，现在还尸骨未寒呢。
“……”
八重樱感觉腰被闪了一下。不是，你这家伙思路跳跃起来真就没有征兆吗？
她觉得自己被耍了，心情很不好，决定好好报复一下，
“既然林蔚君准备外出，那正好。你休息了这么久，有些疏于修炼了，从今天起应当重新严格起来，须知强健的体魄才是一切事业的根本。”
“？？？”
林蔚一脸的黑人问号，指了指窗外，
“不是，外边天都快黑了啊，姐姐！”
“那就从夜跑开始吧。二十公里，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回来吃晚饭。”
“喂！我要去买电脑的！跑完人家店都要关门了！”
林蔚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但八重樱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脸温柔地笑容，用清冷好听的声音说着恶魔般恐怖的话语，
“既然林蔚君如此主动，决定主动给自己增加负重，那就从店里开始计数吧……”
“！！！”
林蔚大声say no，
“我不买了，我不玩游戏了，我不去了行了吧？”
八重樱笑容和善，一言不发，让某人自己看着办。
林蔚败退。
………………
另一边，珊瑚岛，某处“坍塌事故”的清理现场。
已是夜间，所有的施工队已经下班，围绕着某个地下停车场周围一圈都已经拉起了隔离带，防止市民闯入遇到危险。
而远道而来的联合国调查组则秉持着专业精神，依然在这里围绕着某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洞口张望不已。
“克利欧小姐，还请后退一些。这里的清理和调查还没结束，随时可能再出现二次坍塌，过于靠近洞口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
随行人员一脸担忧地提醒道。
他刚刚看到前方那个身材窈窕，气场逼人的女性黑着一张原本就不算白的俏脸，围绕着那个洞口边走边张望，越走越觉得气场变得低压，如同火山即将喷发一般。
名为克利欧的女性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男人被那双金色的眼眸一盯，额头瞬间冒出汗来，直感觉自己刚刚是被什么择人欲噬的怪物盯上了。
“多谢你的好意，这位先生。”
克利欧突然将身上弥漫的恐怖气场收了起来，露出一个优雅而得体的笑容，非常听话地从洞口缓缓退了出去，
“毕竟我职责在身，难免想要多了解一些一手信息，倒是让你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不会不会……”
男人连连摆手，他本能地感觉这个女人的笑容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危险，忍不住连连后退，
“多谢克利欧小姐理解，毕竟……我们也是为了保证小姐您的安全……”
看到眼前的男人这幅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克利欧有些无趣地停下脚步，依然用得体的语气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酒店了。明天会有其他专员继续来此调查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先生好好照顾他们了。”
“啊？……啊！好的，克利欧小姐您放心就是！”
男人目送着克利欧缓缓离去的的背影，良久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莫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克利欧乘车离开，走进不远处的一家酒店，却没有进入房间，而是直接乘坐电梯到达楼顶的天台，缓缓踱步到边缘。扶着围栏，在夜色中尽情地欣赏海洋的开阔。
无遮无拦的海风吹起她波浪形的长发，仿佛真的变成了波浪一般。
“出来吧，灰蛇，你迟到了。”
过了片刻，克利欧头也不回地长声说道，语气有一种掌握一切的自信。
“呵呵，迟到？不……让自己比主人到达得稍晚一些，可是客人应该有的美德。”
从另一边走来一个身着兜帽衫的消瘦身影，说话声音仿佛被罩子包裹的扩音器一般，正是灰蛇，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失望啊？胡狼。”
克利欧，不，胡狼转过头看了一眼施施然的灰蛇，不满地皱了皱眉，说道，
“我会不会失望，只要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看来，我精心设计的第一代‘反侵蚀之键系统’还是失败了，否则你就不会是这个态度，而那个可恶的家伙，现在也会乖乖地出现在我的试验台上。”
胡狼有些失望又有些怅然地叹息了一声，摊了摊手，
“看来，我还要继续改进我的方案才是。”
灰蛇不以为意，只是用他一贯从容不迫的语调说道，
“失败也有其价值。毕竟无论是一个物种的进化，还是一座文明的延续，所谓‘胜利’，总是站在由失败与死亡堆砌的高峰之上……”
“收起你那种无聊地咏唱，说重点。”
胡狼不耐烦地打断了灰蛇的话语，
“说吧，怎么办？这一次损失可是不小。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财产，是整个组织的资产，你可不要告诉我就这么算了……”
胡狼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反而瞬间冷静下来，语气讽刺。
“与蛇为敌，即使是天命，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灰蛇平静地说道。胡狼这个女人挺无趣的，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跟渡鸦说话。
“吼？你准备怎么做？”
胡狼饶有兴致地问道，她看天命不爽很久了，
“难不成你还打算直接向天命宣战不成？呵呵呵……这可和组织现在的计划相悖喔？”
“暴风雨前的平静，应当珍惜，不应丢弃；不过是几个女武神罢了，不必劳费周章。”
灰蛇瓮声瓮气地说着，
“终焉的脚步已行至门扉，我们也该做好迎回尊主的准备了。”
“迎回尊主？”
胡狼一愕，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怎么想都不明白此事与迎回尊主又算什么关系，一双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灰蛇，感觉自己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藐视，
“灰蛇，你有事情瞒着我？”
第七十二章：暗流
“灰蛇，你有事情瞒着我？”
胡狼想要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过是一些上个时代的旧日残迹罢了，只是现在也该到了让它们重新发挥作用的时候，让它重新打开通往另一个维度的门扉。”
灰蛇并不介意胡狼的不满，毕竟胡狼不是上个纪元的遗民；但他也不打算解释的很清楚，时间到了她自会将一切看在眼中；
“呵呵……漫长的缄默之后，会是何等的声震人间？还真是让人期待，不是吗？”
“哼！灰蛇，我没兴趣听你讲这些无聊的谜语。”
一向心直口快、有问必答的胡狼，对灰蛇这种谜语人做派非常看不惯，听他这种云里雾里的说话方式只感觉血压蹭蹭往上涨，
“我可不像你，我的身体只有一个，所以请不要浪费我的宝贵时间。有话直说吧灰蛇，你准备怎么办？”
“漫长的冬季尚未结束，蛇也应该继续它的冬眠，以待来日盛夏。”
灰蛇依然不疾不徐地说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在逆熵的朋友会替我们完成这一切的，只需要向她提供一个，小小的情报……而恰好，我们的那位朋友很需要这份情报。”
灰蛇说着，还抬起一只被手套包裹严实的手，朝着被天上的暗云遮蔽了一半的月亮稍稍比划了一下“小”的手势，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
“剩下的，只需要继续观察与等待。毕竟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譬如这日升月落，暮死朝生。”
“呵呵呵……所以你是想说，这件事到此为止？然后把它交给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一个外人？”
胡狼气的发疯，哼哼冷笑着，
“我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们灰蛇居然是一群和平主义者？还真是让人吃惊啊！等将来尊主回归，我会如实向他汇报今天这份惊喜的。”
胡狼对世界蛇和它的尊主有着堪称狂热的忠诚与信仰，再加上她那种堪称高傲的自尊心，让她对灰蛇的“不作为”愈加愤怒。
“愤怒是最没有价值的情绪，它不能让野兽的筋骨更强，行动更灵敏，只会让人成为野兽。”
灰蛇呵呵笑着，语气依然不疾不徐，
“更何况，你我都明白，你对我的不满并非因为此事，而是由来已久。譬如毒酒，越是窖藏，毒性就越是腐心蚀骨……”
“哼，这次你倒是坦诚……”
既然说到了这里，胡狼反而恢复了冷静，捋了捋有些被风吹乱的头发，皱着眉头问道，
“那个林蔚，你究竟怎么打算？你已经阻拦了我两次，灰蛇，难道你现在还打算阻拦我第三次吗？”
灰蛇没有说话，他知道胡狼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然，胡狼的声音骤然变得激动而高亢了起来，
“灰蛇，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那个家伙……那个狂妄自大无礼的家伙，那个曾经当面羞辱过我的混账！呵……灰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其他身体去干了什么好事，拔除杂草，惩戒狂妄……好一派心狠手辣！怎么，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就变得这么温情脉脉了？我可不知道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成为了我们的一员！”
胡狼对林蔚的存在一直心心念念，耿耿于怀，此前勉强打消念头，可自从知道珊瑚岛的事件竟然也与他有关之后，那种掺杂了恩怨、觊觎、贪婪的火焰再也无法遏制。
她自觉自己已经顾全大局很久了。如果是尊主的金口玉言让她就此放手，那她自然会乖乖打消所有的念头；可是你灰蛇……
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可一可二不可三，今天我胡狼就是要借题发挥了！
“不，胡狼。这次我不打算阻止你；恰恰相反，我准许你的所有计划，正如你此前针对天命的计划一样。”
灰蛇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瓮声瓮气，不疾不徐。
但灰蛇的回答却让胡狼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越加气愤，
“哈？这次你不说是尊主的意志了？”
“这正是尊主的意志，胡狼。尊主的伟大不需多言，他的意志也从来不容置疑：死亡与新生、毁灭与拯救，在蛇的眼中从来都是同一种东西。”
“说人话！”
胡狼心中烦躁地要死，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恨谜语人，就不能像我一样有话必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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