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对于这件事，胡狼极度不满。
“正是因为尊主对他抱有期待，所以我不会插手干扰这个进程——毕竟所谓‘期待’，归根到底，也不过只是一种被局限在过去与未来的‘想象’罢了。”
灰蛇轻轻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在“非议”自己的尊主，
“而就现实而言，无法兑现的潜力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这个道理胡狼女士会比我更加明白。”
胡狼眉头一皱，她倒是觉得灰蛇多少有点放肆了。
不过灰蛇说的没错。
身为一个钟情于生物领域的专家，也作为一个手染无数鲜血的疯狂科学家，她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生物的潜力有多大”；
同样的，她也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要挖掘生物的这个无穷潜力，到底是有多难。
“哼！”
胡狼颇为不爽地哼了一声，身子倒是略微推开，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与天命的异动有关。呵呵，胡狼女士，我猜，在这一段时间里，这些年你在全球地下所做的布局，应该深受影响吧？”
“……哼，明知故问！”
两年来，天命对第二神之键越来越深入的咄咄追查让世界蛇感觉到颇为难受。
不只是因为神之键被染指这一个层面——这五百年来，被天命窃取的前文明遗产多不胜数，神之键也被窃走不止一柄，蛇对此始终另眼旁观；但近一两年来天命的举动，则让世界蛇越来越无法忍受。
一方面，第二神之键不同于其它的神之键，关系重大，意义非凡；
另一方面，作为这一项调查任务的具体执行者——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她的业务能力的确非凡。
虽然始终没能查到神之键的下落，但却也在这一路的追查过程中，给世界蛇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其中尤其以胡狼的的损失最为严重：丽塔每去一个地方，当地的地下贩售、运输网络就要遭受到一番沉重打击。
有些是追查神之键过程中的连带损伤，不得不做一番切割；还有一些，则是丽塔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利用她S级女武神的超然权限，调动资源顺手清理一番这些让她觉得碍眼的东西。
然后就是在她离开后，耗资重大、漫长而缓慢的重建过程。
这种损失的惨重让胡狼对这个可恶的女武神越发感到除之而后快——虽然丽塔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或者说，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所有的东西背后都拥有同一个主使者。
毕竟世界蛇总是可以恰到好处地掩盖自己的踪迹；而这也让居然能够挖出蛇存在的林蔚在胡狼眼中显得越发扎眼。
再然后，就是东南亚……
“这段时间，驻扎在整个东南亚的女武神部队，都像是疯了一样地密集出动，调查和清扫各地的地下组织。呵，警犬都没她们那么积极！”
胡狼越想越气，再这么下去她的实验都彻底没法做了。
说好的中立地带呢？哪里冒出来那么多天命的女武神？
“要不是那个林蔚横插一手，区区一个不知死活的女武神哪里可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损失！”
原本被气得浑身发抖的胡狼在突然间平静了下来，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胡狼，她想起林蔚那家伙也是在东南亚栖身的，
“怎么，你的意思是……那家伙被天命的人抓走了？”
要是真的，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很遗憾，并没有。如果他真是落入天命之手，踪迹反倒好查了。”
灰蛇不置可否，以他的观察而言，那家伙要是落到天命手上，不把他们闹个天翻地覆他是不信的，
“也许是天命这段时间在东南亚一带过于活跃的行为让他产生了警觉，也有可能是下面这条情报，让他产生了更大的警觉。”
灰蛇说着，伸手递过一个电子屏，胡狼一脸狐疑地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C级女武神？这有什……咦？”
一个C级女武神临时调派到马尼拉，然后就是这个女武神的详细履历：长空市幸存者，被极东支部所属A级女武神符华营救；因其体质特殊，被转移至总部收容，苏醒后成为见习女武神至今；被临时调派到雪莲小队，理由是：访友。
太荒唐了点吧？
不过，不得不说灰蛇的这条情报颇为详尽，就像是从天命数据库中直接扒出来的一样。
“符华？女武神？呵！”
看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之后，胡狼只是哂笑一声将它略过，
“你想说她与林蔚有关？唔，就时间上来说，倒的确不无可能……天命果然是个废物，这么久了，居然连一个人的踪迹都毫无察觉？呵……就这样无能的组织，也配染指前文明的遗产？”
“至少从时间上来看，这位女武神出发的时间，与林蔚消失的时间大致重合；至于更详细的……呵呵，调查情报也是要付出时间和成本的。”
灰蛇对她信口开河的嘲讽之语则基本无视，依然不疾不徐地说道，
“至于眼下，这段情报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就是可以提醒你也许可以不用在新加坡浪费力气，个人建议是可以再观望一段时间。之后再有进展，我也会及时向你通报的。”
说完之后，灰蛇微微一示意，在得到胡狼允许后，轻轻转身离开，步伐一如既往地优雅如贵族。
“……观望？呵，不必了。”
胡狼将视线再次看向由乃的情报，具体而言是其中一条让她无比在意的信息——体质特殊，疑似被崩坏兽寄生，后转为共生关系；目前本人意志尚且清晰，长期后果未知，建议长期观察。
“融合战士？不，似乎不太一样……”
胡狼思忖着，这似乎又是一件特殊的实验样本，让她有些心动；更何况，种种迹象表面，她与林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她更加蠢蠢欲动，
“呵，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在林蔚不知情的情况下，原本暗中对准他的暗箭，已经由他原本所在的新加坡，移向了……
他现在所在的马尼拉。
第八十四章：小鱼与湖泊
菲律宾·马尼拉
“林蔚君，你该休息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林蔚捧着一个平板逆着人流慢慢前进，不疾不徐宛如散步。在听到八重樱的提醒之后，才如梦方醒地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厚重的雨云层层叠叠地堆叠在天空，翻卷、碰撞，发出阵阵闷雷的声音，暴雨将至，
身边的行人步伐也开始加快，往不同的方向散开，显然是打算在被雨水打湿之前给自己找个栖身之处。
“啊？噢……好。走吧，回去。”
林蔚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原地转了个圈，开始向来时的方向返回，只是眼睛依然盯着手中的屏幕，上边显示的是在不停切换的监控画面，镜头始终围绕着两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近景、远景各个角度都有。
“还好这个城市的监控系统还算发达，回去休息也不会耽误继续监视观察。”
两个红绿灯的距离之外，就是林蔚暂时栖身的酒店，当然是用潘多拉黑入系统篡改的虚假入住信息——虽然林蔚也固执地支付了费用就是了，因为他不喜欢让自己欠任何债。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八重樱对林蔚装糊涂的态度弄得有些气恼，却又没办法真的生出气来，
“神之键被你使用得太频繁了。林蔚君，你需要休息。”
“……”
林蔚无奈一笑，只好收起另一只貌似空闲的手中暗藏的一枚黑色羽毛，却也在收起的一瞬间最后闪烁了一次细微的黑光。
一个与林蔚匆匆擦肩而过的青年脚下一顿，神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喂？老婆，周末我们带着孩子出去蜜月旅行好不好？”
“什么什么意思？我没犯什么错……也没丢工作……”
“这提议是有些突然……但是，我们结婚以后还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呢！带上孩子，我们好好出去享受一下……”
“……”
片刻的沉默，似乎电话的那头一直在说了不少的话，
“唉……那算了，你说得对，孩子刚出生，还是不要乱花钱的好……”
“那，以后再说吧……”
“没关系，不用道歉，挺过这一阵，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嗯，我爱你，回家见。”
挂完电话，青年抛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抬头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空，抱紧公文包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他还要赶着去见重要客户，可不能迟到了。
不远处的林蔚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青年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放弃了什么，只是名为“现实”的引力有多么沉重，让划破天际的流星也要怦然坠地。
“芸芸众生啊……”
林蔚无奈一笑，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有些人能把握住机会，跳出这个喧嚣繁华的将死之城；还有更多的人就像那个青年一样，被各种现实的阻力绊住脚步，而后……
在注定到来的终焉中，灰飞烟灭。
林蔚也没数自己这一路上用“思维暗示”的方式种下了多少颗种子，有几十、几百、还是几千？
他们在这座上千万人口的巨型城市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而其中又能有几个能成功发芽呢，
十个，还是百个？
“樱，想改变些什么，还真是难啊……”
林蔚叹息一声，不再想那些，该做的自己已经做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像长空市那种散布谣言的手段只能用一次。且不说能有多少效果，这次即使避开再多的“敏感关键词”，也无法再给自己争取哪怕一丁点抽身离开的时间了，
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根本无法离开，所以就更需要隐蔽谨慎。
但林蔚总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但既然来了这里，总是要做点什么的。”
没有人想死，也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去死；所以，能救一个是一个，林蔚自始至终如是坚持着。
于是，他将心思和精力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用来继续监视、观察安娜和由乃，另外一部分……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休息一下吧……”
八重樱用半无奈半安慰地语气说道，
“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力气才对吧？万一真的有危险出现，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
“我分得清轻重的，樱。”
林蔚收起了投影神之键的力量，只是依然控制黑入城市监控系统着病毒部分，反过来安慰她道，
“我能计算得清楚自己的体力，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的。”
林蔚低头看了看自己比以前强壮了不少的双手和双脚，笑着说道，
“再说了，作为圣痕的部分，我可以一直没有动用噢！所以严格来说，在‘战斗力’这个层面来说，我基本上一直保持在完整状态！”
“……”
八重樱听完他那厚颜无耻的说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林蔚看不到就是了。
说笑间，林蔚已经快步走过了那一条并不是很长的街道，回到了酒店大厅，刚一进门，就听到身后“哗啦啦”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门外的世界暴雨如瀑，晕的整个天地都雾蒙蒙的。
“倒是真巧。”
林蔚乐了，不用淋雨心情就是好。
低头看了眼平板，安娜和由乃已经提前躲进了一家咖啡馆里，此刻正低着头点餐；自己的画面也随之切换到了室内监控。
“安娜这个东道主还真是热情，看起来倒是似乎一切正常……”
林蔚自言自语着，与其他几个客人一起走进电梯，按亮了自己所住的楼层。
“一切正常说明不是一件好事吗？”
八重樱有些奇怪，她总觉得林蔚刚刚的语气有一些微妙的奇怪之处，
“另外，就‘监视’这件事来说，我们是不是离得太远了写？安娜小姐那边真出现意外，我们在这里可是赶不及的。”
她相信以自己对林蔚的了解，他是不会愿意把她置身在险境的。
“安娜对我太熟悉了，靠近不了呀！前些天在沙滩上那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容易暴露的……”
林蔚表示自己对此也很无奈，女孩子的直觉也太敏锐了，
“那样反而会让她变得不安全，奥托这个人……呵。”
林蔚嗤笑一声，不在多谈，扬了扬手里的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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