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这些沉重的现实，就不要同她们讲了吧……”
丽塔有些怜悯地想着，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
雪莲小队的女武神们，则怀着援军即将抵达的必胜信心，士气高涨地开始互相分配任务、建立稳固的防御阵地去了。
那些被保护起来的市民们，也远远地看到了不久之前丽塔瞬间冻结一切的身姿。
这宛如神迹的一幕，也同样振奋了这些幸存者的信心。于是，有更多的人从那座体育馆中涌了出来，有的帮忙拆、有的帮忙搬，也有的拿出自己仅剩的食物和药品，力所能及地为这些战士们提供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林蔚，心中越发的发堵。
如果这些家伙始终缩在那个可笑的乌龟壳里，咒天骂地、怨天尤人，林蔚也不会过多的在乎他们的死活。
毕竟，如果一个人、一群人，连自救的勇气都失去了，只会用自己那副依然完好的双手双脚来祈祷、等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林蔚甚至会带着一丝恶意地想：那就如你们所愿，让你们死在自己恐惧的绝望中，这也未尝不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放任这样的家伙“得偿所愿”，又有何不可呢？
但现在，林蔚看着这些脸上虽然恐惧之色未去，很多人脸色苍白、甚至双脚打颤，但依然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拼命贡献力量的时候；
“还有一件和寻找安娜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蔚叹息一声，拨开挡在身前的枝枝叉叉，也向那片依然寒气未散的战场走了过去，边走边无奈地想着，
“我可真是多管闲事……”
林蔚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图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多做些什么、应该多做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好地结果……
“丽塔小姐。”
林蔚拄着登山杖，稳稳地踩着那一地渐渐解冻的冰碴，走到丽塔的身边，开门见山地说道，
“眼下我们的通讯全都断绝，无论是几公里的短途、还是更加遥远的距离，同样如此。对这个问题，丽塔小姐有解决的办法吗？”
“很惭愧，丽塔自然是没有的。”
丽塔闻言眼睛一亮，自然明白林蔚话语的意思是什么，
“林蔚先生如果有解决的办法，丽塔愿洗耳恭听。”
她相信，如果是理之律者的话，这些一定不是问题。
“我的确有一个方法，可以恢复一定范围内的通讯。但是，它只能在高浓度崩坏能的范围内起效，并不足以让你恢复和天命总部的联系。”
林蔚从维尔薇的设计库中找到了一个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前文明崩坏肆虐的程度，有这种战场需求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我想，这也已经足够了——崩坏肆虐大半个菲律宾，有不止一支女武神小队像雪莲小队一样猝不及防、被动迎战；也有许多未受波及、但闻讯赶来支援的女武神小队，同样分散在各个地方孤军奋战，无法形成合力；即使天命的援军抵达，如果没有正常的通讯，也会陷入同样的境地。”
林蔚认真地看着丽塔，
“现在你在这里，如果能与她们建立通讯、统一指挥，不要让她们冲动、盲目地消耗在无止境的怪物之中——现在只有你，能将她们统合成一股力量，来对抗眼前的敌人。”
“丽塔小姐，你意下如何？”
“……”
丽塔愣了愣，酒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林蔚的脸。
在这一刻，她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瓦尔特——至少不会是自己知道的那个瓦尔特。
那是个纯粹的英雄，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有所保留，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帮自己建立与总部的通讯，呼叫更多的支援。
而林蔚，却显然并不如此……
但她对这种事情并不讨厌，反而让她对眼前这个古怪、矛盾、复杂的男人更加好奇。
毕竟，林蔚可以从一开始就保持绝对的沉默，但他并没有，反而积极、主动地提供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她很欣赏这样的家伙。
谁说有一点私心的人，就不是英雄了呢？
那个在马尼拉崩坏爆发的时候，表现得比她这个女武神还要跳脚的，不正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吗？
还真是有趣……
“既然如此，就有劳林蔚先生了……”
丽塔微笑着说道，同意了这个双方都不为难的提案。
而双方都不为难，也就意味着——一旦与总部的通讯恢复，丽塔也会如实地向奥托汇报与林蔚有关的一切。
毕竟，即使她有心隐瞒，但这么重大的事件、目击者又这么多，她想瞒也瞒不住。
那现在这样，就挺好。
至于未来的事……
丽塔微微一叹，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
“很好。”
既然协议达成，林蔚也满意地一点头，
“我需要找一个足够高大的建筑，来保证信号足够通常。”
“我知道一个地方！”
不远处随时关注这里动静的洁尔突然插嘴，自告奋勇道，
“我是这座城市驻防小队的队长，对这里最熟了，我带你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遵守交通规则！
“我是这座城市驻防小队的队长，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路和每一栋建筑，我知道什么地方合适，我带你去！”
林蔚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来自于洁尔队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这位女武神队长都是眼下最佳、甚至是唯一的人选——而她自己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丽塔大人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我这个队长就不再是不可或缺的了；卸下指挥之责后，我也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A级女武神罢了，即使留在这里，也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眼下我是最适合承担向导之责的人！”
洁尔用声音铿锵有力向丽塔陈述着自己的理由，
“不只是因为我熟悉这里的地图、路线，更因为我比较好歹还是一名A级女武神，即使单独行动，也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一定能安全将林蔚先生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一番有理有据、逻辑饱满的发言让她的理由极其令人信服；再加上她那堪称决然的态度，让林蔚和丽塔都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既然如此，洁尔队长，就有劳你了。”
丽塔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是！”
洁尔认真地敬了个礼，就转身回去开始准备。至于自己的队员们，根本不需要她再多招呼，只是一边目送自己的队长，一边继续忙碌自己手中的工作。
林蔚向丽塔微微点头示意，施施然跟着洁尔的背影而去，接下来，她将是自己新的搭档。
丽塔神色微动，没有阻拦。
毕竟眼下大敌当前，精诚合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往后放放。
于是，丽塔只是看着林蔚的背影，稍稍目送了片刻，就转身回去，挺着她那依然寒光不减的宽大镰刀，踏着矫捷的脚步在预定的防线外围快速游走，无情地收割、清理着再一次渐渐聚拢过来的崩坏兽。
聚集在这里的女武神、以及她们背后上万被收拢起来的幸存者；甚至还有再往更内陆一点的地区，那里远离海啸的侵袭，现在还依然存在着为数不少的幸存者……
这些聚集在一起的、独属于生命的气息，在这些怪物的眼中如同火炬一般耀眼，吸引着它们前赴后继地向这里聚集、誓要将它们彻底扑灭；
然后，这些被本能所驱使的野兽、三五成群的散兵游勇，在那快速跳跃的寒芒之中，如同麦子一般，一次一次地被镰刀所割倒。
然后，倒下的尸体，与那些渐渐褪去、蒸发的海水一同，逸散出丝丝缕缕的崩坏能。
这些无形的能量，轻易地穿透了这些女武神勉励维持的有形防线，如入无人之境地侵蚀着被她们拼命保护在身后的幸存者，在他们的身体上渐渐勾勒出一条有一条紫红色的纹路；如同索命的死神，套在这些可怜人脖子上的套索，无情地宣示着一个残酷的道理：你们无处可逃。
“……”
丽塔何其聪慧？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她此刻对此毫无办法。
不只是她，整个天命，对崩坏能侵蚀的患者，长期以来一直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但是，第二次崩坏之后，事情开始有了一些转机。
天命与总部同样位于欧洲的神城医药合作，开发出了数款抗崩坏侵蚀的药物；也正因如此，双方的合作程度还在进一步加深。
虽然，这些数以万计的被侵蚀者之中，能有多少得到妥善的救治？
丽塔对此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
但是，只要守住这里，只要让他们活下去，一切就还有希望；只要让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害不再肆意扩大、侵害更多无辜的人，那她们的战斗就是有意义的。
丽塔对此坚信着，这也是她眼下所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毕竟，她不是天命的决策者。
而对于那些她无法改变的事情，丽塔别无选择，只能视而不见，因为……
“在无法打破并改变现状的时候，尽最大努力维持现状，就是唯一的选择。”
也正因如此，她大概注定无法与林蔚之间建立友谊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她很欣赏那个家伙认真的时候的样子，那绝对会是很可靠的战友。
“还真是遗憾啊……”
丽塔有些惋惜地闭眼轻叹。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又成为了那个凌厉的女武神，漫步在属于她一个人的战场之中，挥舞着镰刀，肆意杀戮。
另一边，林蔚跟着洁尔的背影，来到了一处堆着各种武器装备的墙角，由几名受伤颇重、暂时难以继续战斗的女武神留在这里看守。
这些都是雪莲小队在灾难爆发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从装备仓库里抢出来的，正是靠着它们，雪莲小队才得以勉强坚持下来。
林蔚一眼看过去，有大半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彻底损坏了，所剩依然完好的装备已然不多。
只见洁尔从角落里扶起一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摩托车，从它残留的喷漆质感、以及本身极具力量感的线条看来，它应该是一辆钢铁猛兽。
此时的洁尔，轻轻地抚摸着这头野兽身上的“伤口”，神情低落，沉默不语。
林蔚见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视线随着她手的移动而移动，仿佛与她一同哀悼一般。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数秒，洁尔就开口了。
“它……不久之前，载着我参与了一场极其艰苦的战斗，它身上的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洁尔的声音充满了惶惑和悲伤，
“我本以为，在那场战斗之后，我成功保护了这座城市，完成了了我的职责；却没想到，我最终还是失败了……”
洁尔那只原本轻抚车辆的猛地握拳，重重地砸在车身之上，脸上写满了愤恨，仿佛她捶打的不是摩托车，而是那个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在自己一般。
“真是……可恶……”
洁尔低声地呜咽着。
她真的尽力了，但是……
就如同如同命运的审判一般，将她的所有努力、所有坚持都瞬间击溃，打落尘埃，向绝望的自己发出狰狞而恐怖的嘲笑。
看着这辆摩托身上满身的伤痕，洁尔心中的无比的凄凉和悲愤，她真的好不甘心呀！
“……抱歉，我们出发吧。”
洁尔浑身一震，强行压下心头所有的火焰与寒冰，匆匆收拢起足以武装两个人的武器装备，略一犹豫，又拿起了第三套；将其中一副刀枪递给林蔚，再一次露出她一贯温柔而坚强的笑容，
“不要嫌破，这已经是我们雪莲小队眼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交通工具啦！”
其它的，无论是运输车辆还是运输机，早已淹没在无穷无尽的崩坏兽潮之中，能留下这样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就已经是奇迹了。
“怎么会呢？”
林蔚微微一笑，笑纳了洁尔队长的好意和坚持；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个摩托车头盔，将其中一个用力抛给洁尔，口中呼喊道。
“接着！”
洁尔本能地接过之后，低头摩挲了一下，确定是普通的摩托车头盔，有些发愣，不知道林蔚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遵守交通规则。”
林蔚率先将头盔扣在头上，掀开面帘，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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