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如果不能令我满意，大不了用羽渡尘自己寻找答案，反正都一样。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知道得多一点，也只是普通人，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你看，很轻微的一点崩坏能就能置我于死地。”林蔚自嘲，坦诚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知道长空市会爆发崩坏，所以我从那里逃了；我知道在圣芙蕾雅学园能得到庇护，所以我来这里了。很可笑吧？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其实，甚至我如果不做多余的动作，甚至不会引起你们的注意。”
这是实话，符华点头，林蔚会引起天命的恰恰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网络谣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说是交易，其实是求救。林蔚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筹码，所以最好不要说假话。
当然符华肯定不会不管他，但把他带去交给德丽莎，和直接交到奥托手上有什么区别？
林蔚一直相信真诚是最好的武器，但最好不要把它当做武器，除非无路可走。
“其实我也犹豫过要不要干那些事，因为这肯定会给我带来麻烦，就像现在这样。但我最后还是做了，甚至还为此不惜借了一大笔债，因为我想活，也想让别人活。如果明知道灾难即将发生身在其中不去做点什么，那和谋杀犯有什么区别？哪怕为了自己灵魂安宁，我也想多少做点什么。很可笑，对吧？”林蔚继续自我剖析，说给符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真幼稚。符华心想。
“善意总会带来回报，就像现在这样。原以为会给我带来麻烦，但也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生机，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光临。”林蔚抬起头，再次直视符华的眼睛，双眼坚定，那是对生命的渴望，那是对命运的不甘，那是赌上一切的疯狂，以及毫不掩饰的坦诚。
“我知道你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任务，也知道奥托在K423身上的计划。坦诚说，我不喜欢你们的计划，但我没资格提出意见。”
林蔚语出惊人，直接将自己的生命递到符华刀下，他还是在赌。
符华双眼眯起，杀意弥漫。但依然保持安静，她想看看眼前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奥托不会允许有超出掌控的变量，因此一定会调查我。而我没有组织，调查我的人际和经历不会有任何收获，所以只能调查我本人。而他为人刻薄，手中可用之人很少，幽兰戴尔分不开身，丽塔另有重任。数来数去，能前来调查我的人，也只有符华小姐你了。”
“当然，奥托主教也很可能亲自来，但我没有选择，只能赌这个概率，所幸，我赌赢了。”
“哦？”符华控制心绪，继续看他侃侃而谈，不予打断。
已经听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再把剩下的听完，然后再动手不迟。
“我命不久矣，但我想活下去，所以，我需要一道圣痕……”
符华忍不住嗤笑出声，大失所望，说了半天以为要说什么惊天秘密呢，结果就这？
“恕我直言，以林先生你这可怜的崩坏能抗性，天命的人工圣痕你怕是无福消受。”
听着这毫不掩饰的讽刺，林蔚十分平静，终于要图穷匕见了，是生是死，就看接下来这一番话了。
“你误会了，符华小姐，我当然有自知之明，天命我可高攀不起。”林蔚终于直起腰，将视线彻底与符华平齐，“我说过，我不相信天命，但我相信你。因为我接下来要提出的交易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
符华大感好笑，见世面了。上一个这么跟自己说话的，还是那个奥托.阿波卡利斯，眼前这个小家伙的狂妄真是让符华感到讨厌又感到有趣，也对他所提到的“自己根本不会拒绝的要求”感到一丝好奇。
但紧接着，符华感到自己被听到的话语一击毙命。
“我需要一道圣痕，天然圣痕。你能帮我得到它。”
“和它纠缠在一起的，是一个律者，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
“你能消灭它，而我，能带你找到它。”
“怎么样，符华小姐，或者说，华。”
“这个条件，能否让你感到满意？”
第六章：空手套白狼
当天晚上
圣芙蕾雅学园医务室
“辛苦了，医生，十分感谢。”
医生推开门，将一份检测报告递给坐在门口的符华，符华站起连声感谢。
“呵呵，小符同学太客气了。”
在这里当校医的工作很清闲，医生很愿意跟面前这个最近很有名的天才学生聊几句，打量了她一眼，啧啧称奇，开始八卦。
“你这是外出执行任务刚回来吧？真是稀奇，大家都说这一届新生里出了个天才，才入学没多久，就已经是A级的女武神了。”
符华心里翻着白眼，脸上却露出尖子生此时应该有的矜持和羞赧表情，连声不敢。
然后低头仔细阅读手中的检测报告，然后指着其中几项在意的数据开口询问。
“医生，这关于崩坏能适应性的数据，是不是有些问题？”
一个大大的“0”赫然再列，相当瞩目。
“我也好奇，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病人，虽然来的只是几滴送检血液。”医生也不在八卦，严肃起来，“虽然说绝大多数人的崩坏能适应性很差，在崩坏面前往往不堪一击，但“很差”和“没有”有着根本的差异。”
“实验早就证明了，崩坏能无处不在，只是在绝大多数时候、绝大多数地方，崩坏能的浓度都极低罢了。而人类经过数万年的进化抵御这种极微量的崩坏能绰绰有余，就如适应感冒病毒一般。”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这是捣毁了哪家实验室？”医生露出又愤恨又欣慰的复杂表情，“算啦，保密条例我知道，当我没问。”
“营造一个完全隔离崩坏能的“真空”环境，观察没有崩坏能影响下人会如何发育发展吗？这种实验有什么意义呢？”
“且不说崩坏能能不能彻底消除，只说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恐怕一辈子都不能脱下隔离服啦。”
“很可敬的科学探索精神，也是很严重的犯罪。”医生感叹道，“所以呀，符华同学，我也不知道你这的这次任务是在扼杀，还是拯救呀。”
符华感觉这医生内心戏有点多。慌忙打断，直接问自己关注的重点，语气礼貌：“所以医生您是认为这是实验室专门培养的实验体吗？只有这一项差异，没有更多基因方面的调整吗？”
“用‘实验体’来称呼人类个体，符华同学，你太冷漠了。”医生批评道，“不过事实如此。不然难道还能是从某个没有崩坏的星球降临的天外来客？还恰好是普通人类男性的基因？怎么可能？”
医生摆手告别，推门回到办公室。
符华若有所思地离开。
……
“侵蚀之律者”这个称呼如一柄重锤再次将符华砸得头晕目眩，内心翻江倒海，无数记忆碎片卷起又消失，愤怒、仇恨、绝望、愧疚等等复杂心绪一同淹没符华，如溺水般挣扎。
符华双眼充血，愤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宛如呆滞。
她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为她准备的陷阱。
到这一刻，林蔚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他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脑放空真的开始发呆。
虽然赢了，但林蔚并不感到开心，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一条毒蛇。
将身体蜷缩起来，扮成无害的样子，静静等待猎物上门，然后在猎物最松懈地一秒，暴起一口将最恶毒的毒液狠狠注入对方体内，然后看着猎物毒发生亡。
但林蔚并不后悔。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向符华求助，但他还是明智的选择放弃。
此刻自己眼前的这位符华，不是五万年前名为“华”的单纯战士，也不是几年后那位破茧重生的班长，此刻的她依然是那个被使命牢牢束缚的工具罢了，被奥托所掌握的当下，符华极具危险性。
符华与奥托的多年交易即将开花结果，只需按部就班即可的当下，她是不会违背奥托的指示的。
现在的符华只是奥托手中的工具罢了。
因此，想从奥托的天罗地网下虎口夺食，林蔚只能用更重的筹码彻底砸翻权衡的天平！
林蔚收拾心神，缓缓抬起头，重新坦然地与符华对视。
我是算计了你，但我并非对不起你！
了结五万年前的孽债，这何尝不是华的心愿？
我是利用了你，同时我也是在帮你！
符华被折磨得肝肠寸断，索性分出一片羽毛将这些感受通通剥离，让自己重归冷静。
“所以，这就是你的打算？”
冰冷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刻她对林蔚的厌恶无与伦比，就如曾经被奥托所制的时候一般。
空有一身实力，却只能俯首听命。
“你就那么自信？”
“谈不上什么自信，只是死期将近，心中不甘，奋起一搏罢了。”林蔚不疾不徐，没有摆出什么胜利者的姿态，只是似自嘲又似辩解。
“总好过放弃，失败了总不会更糟，不是吗？”
……
“实验体吗？”
符华不置可否。将报告叠起收入怀中，大步离开。
她不准备向奥托报告今天的事，她准备在观察观察。
……
符华走后，林蔚瘫倒在地，不愿动弹。
真的，太累了，就像灵魂被彻底燃尽的死尸一般毫无生气。
必须得歇息一下。
这一路，
步步算计，步步惊心，
最后还与融合战士来了一场灵魂和意志的碰撞。
还能凭借作弊手段侥幸赢一场。
呵，说出去都没人信。
第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要闯的难关还多着呢。
林蔚手里可依仗的有什么？
了解剧情，了结设定，了结人物，了结未来的走向。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看起来非常牛逼，实则一文不值。
一个自身难保的无名小卒，连登上舞台的资格都没有，你纵然将剧本倒背如流，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离第三次崩坏刚刚过去一个月，这个时候，由乃还在千羽学园沉睡尚未苏醒，德丽莎还安然在圣芙蕾雅学园过着自己小确幸的日子，
八重樱此刻正在长空市游荡。
这是林蔚找到的唯一一条生路。
但他却连“重返长空市”这最简单的第一步都无法做到。
穿越者混成这个德行，也真是丢人的不行。
退群吧，赶紧的。
本来林蔚是毫无希望的，但阴差阳错下，老天爷最终给了林蔚一次机会，他成功抓住了。
林蔚制定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连环计划，如果成功，他将获得极为丰厚的回报！
林蔚胡思乱想着，缓缓抬起颤抖的双臂，视线随着抬起的手臂一起笔直地指向天花板。
冰冷，酸软，但这是活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温暖，充实，如春日的阳光般让人沉醉。
林蔚再次放肆大笑，足够了。
赢了这第一局，之后的谋算就算失败了，自己就算死了也不枉穿越这一遭！
林蔚第四次朝老天爷竖起中指，
还没完，咱们游戏继续！
第七章 论“灯下黑”的实操技巧
失去记忆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不会是失去自我成为无知的婴儿，过往的经历已经刻入基因，与每一片细胞共生。
而是完整的记忆碎成飞沙，难以聚连成片，偶有浮光掠影闪过，也只会在指间流散，宛如幻梦一场，触手可及，遥不可及。
最后只剩下空虚和茫然才是唯一的真实。
它就在那里，但你已然失去，甚至连都来不及感受悲伤。
世间最残忍的莫过如此。
望着窗外的星河，今夜的符华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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