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飞惊天
“岛?”顾九神情微凛,疑惑道。
真佛分身点了点头,道:“是的,岛。唐国之外有南诏、灵月、玄蒙等国,再然后呢?它们的外面是什么?”
顾九不解,道:“难道是海?”
真佛分身摇头,道:“不是海,却胜似海,包围着我们的是一片混沌,不是人类能生存的地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道家将其称之为‘阴’。
在‘阴’的世界里,一切都混沌无序的,没有日夜之分,甚至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
那里可能一连几百年都处于绝对的黑暗,不见一丝光明,又一连几百年太阳不落,犹若熔炉,能在那里生存下来的东西,绝非人类可以想象。
阴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只有最为古老的佛经道书有少量的记载,其中无外乎玄妙的传说,例如那里的山都是白骨,那里也有‘人’,不过他们经常处于一张人皮的状态。其中一个说法很有意思,那就是‘阴’本就是一个庞然大物,里面的一切都是它情绪的反应。”
听到这里,顾九未免觉得有些惊世骇俗了,如果说“阴”是一种生灵,那它要大到什么程度,毕竟人类生活的这片土地,只能被称之为被其包裹的“岛”。
真佛分身笑了笑,接着道:“当然这都是一些虚妄之谈,阴的世界到底什么样,没有多少真凭实据,因为没有人活着从那边回来,即便佛也没有。”
听到这里,顾九直接站了起来,道:“佛也没有是什么意思?”
真佛分身不禁道:“小友莫急,让贫僧慢慢讲来。”
夜色之中,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原因,顾九竟然一时觉得这真佛分身的神情有些怪异。
这时,真佛分身已经继续开口道:“如果外面的世界是‘阴’,那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就是‘阳’了。相传这世界的初始本全部是阴的世界,直至地底有纯阳之泉涌出,才有了这片土地,然后有了人。
‘阳’的世界是有序的,从中诞生了人,然后又出现了佛与仙。只是纯阳之泉终究有枯竭之时,随着纯阳之泉越来越少,外界的阴就不断向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挤压,直至出现了不少怪异,而这棵名为荒蟾的大树,就是来自‘阴’的世界。
当初吕祖剑斩鬼门,斩的就是‘阴’撕开‘阳’的巨大裂口。事实上,这片土地一旦有一道裂口连接到了‘阴’的世界,都可以被称作鬼门。”
听到了这里,顾九才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他不禁看向了这真佛分身,道:“那之前所说的佛呢?”
真佛分身看着顾九,叹息道:“如小友所见,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如今信仰混乱,是无序的征兆,这都缘于这片土地已经没有仙佛了。”
听到这里,顾九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四千年前,佛道合一,佛祖与道家祖师带着一众仙佛去了外面,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佛道两家称之为‘仙佛入劫’。”
夜色之中,有一阵凉风吹来,顾九只觉得有点冷。
他看着真佛分身,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外面?”
真佛分身摇头,道:“没有人知道原因,我们只知道他们再也没有回来。我甚至怀疑,千年之前我的佛法日益倒退,恐怕是佛祖在外面出了事。”
这时,真佛分身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子,指着那棵已经烧焦的树,道:“荒蟾来自‘阴’,事实上它本来面目并不是一棵树。”
说着,真佛分身走了过去。
只见他用他那宽大的佛手按在了这棵烧得犹若一片破铜烂铁的树上。
紧接着,桃花庵内就响起了一阵古怪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将破未破的鼓在被重锤敲击,沉闷无比。
只见那棵被烧焦的怪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层皮,然后呈现在顾九眼中的就是一只蟾。
一只巨大无比,犹若山丘的蟾。
这座蟾背部布满了纹理,纹理中又夹着暗红色的血线,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粗壮的血管,很是恶心。
仅仅是看了一眼,顾九就感受到了一股荒古的气息。
这只蟾从数万,甚至数十万年前一直活到现在,时间在它身上仿佛都已经腐朽陈旧。
对于蟾蜍这种动物,顾九天生就不太喜欢,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只蟾。
即便它闭着眼睛,顾九都感到有些恶心,甚至是恐惧。
即便他刚刚战胜它不久,顾九依旧有些恐惧,这种恐惧仿佛天然的,根植于他灵魂深处一般。
田鼠畏蛇,蛇畏雄鹰,就是如此。
它的存在,仿佛天生要高人类一个纬度。
这种感觉,即便是顾九面对那头幽龙时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顾九的瞳孔突然收缩起来,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点。
缘于他的视线中,真佛分身径直张开了嘴巴,一口咬在了这头沉睡的荒蟾头部。
他虽然生得极为高大,但是相较于这小山一般的荒蟾来说就显得一般了,但是他此时此刻却作势要吞掉对方。
发现要吞掉对方有些困难后,这真佛分身直接开始撕咬开来。
这荒蟾趴在那里一动未动,而这真佛分身则已经撕开了它的血肉,吞进了肚里。
清冷的月色之下,这真佛分身撕裂吞嚼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佛的影子,简直就像是一头饥渴了不知多少年的野兽。
不,比野兽更加可怕。
真佛分身怒目圆睁,囫囵吞枣般疯狂吞食着这如山一般的荒蟾血肉。
不到半个时辰,这座肉山就被他吃光了,然后他就看向了顾九。
顾九早已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对方,后脊有些发寒。
那真佛分身齿间还挂着血肉,笑着道:“小友不必担心,如果我不把它吞进肚里,要不了多少时间它又要重新作祟了。”
看着这大腹便便的真佛分身,顾九眉头紧紧皱起,道:“我从来没想到你有这样一面。”
真佛分身嘿嘿一笑,道:“我与小友说过,我们十二尊分身里性格迥异,有人喜动,有人喜静,而我是天生喜欢吃的那个。”
看着对方嘴角挂着血迹的笑容,顾九一时有些无语。
发现顾九在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后,真佛分身突然开口道:“小友该不会认为我吃人吧?”
清冷的月色之下,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嘴角带血,看起来居然有一股邪异之感。
顾九没有说话,在他的心灵感应下,手腕上的剑镯已经蠢蠢欲动了。
这个时候,真佛分身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有些地动山摇。
他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道:“我是佛祖选中的分身,自然不会做那种恶事。只是随着佛法倒退,我的胃口确实变得越来越大,但是这只荒蟾已经足以填饱我的胃。它是不会死的,我无法消化他,也只有这个方式,我才能更好镇住它。”
顾九眼睛微眯,沉默了一阵,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不然我不介意杀了你。”
这时,真佛分身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又恢复佛本来的样貌。
他看着顾九,认真道:“如有一天我作恶,必定死于顾小友剑下。”
身为真佛分身,他当着顾九的面发了宏愿。
紧接着,真佛分身站了起来,道:“我这样子恐吓坏凡人,准备趁着夜色去往无人之地,就此别过。小友天赋超然,不亚神佛,望有一天能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顾九道:“我该怎么做?”
“‘阳’的万物皆为有序,照其运行,各居其位,这是善,而打破规则,扰乱秩序便是恶。如我腹中荒蟾,吞食生灵,让此间变得无序混乱,是为恶。阴的力量在不断侵蚀,望阁下能与一众修士剑斩阴邪,还人类一片纯阳净土。
小友要知道,这世上已无仙佛,而你们就是未来的仙佛。”
说着,这真佛分身向顾九行了一礼,就此拜别。
黯淡的夜色中,他的半边脸都处在阴影中,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无人分辨其正邪,即便顾九也不能。
看着那尊巨大的身躯踏步离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顾九终究没有出手。
但是他知道,正如对方所说,如果有一天对方作了恶,即便相隔千万里,他也要将其斩于剑下。
夜色之中,顾九躺在藤椅上,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这世间是这样的啊。
第1章 恐惊天上人
夜色之中,那尊真佛分身在奔跑。
他跑的姿势并不奇怪,和普通人别无二致,但是一尊佛没有乘云而行,反而选择奔跑,看起来未免还是有些怪异。
万幸的是,黑夜中的北地并没有那么多敢在夜间行路的胆大之徒,所以他的身影只被一些鸟兽看见。
当这尊真佛分身奔出了数百里后,最终才在一处山坳处停了下来。
他回首自己跑过的路,一半脸被月华照亮,一半脸笼罩在阴影里,神情在夜色之中显得明灭不定。
……
那真佛分身走了,顾九也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手中的皓羽剑嗡的一声脱手飞出,钻入了地底。
顾九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
过了约莫半盏茶时间,皓羽剑从地底飞回,只是剑尖处多了一份经书残卷。
顾九接过这份经书残卷,眉头不禁微微挑起。
之前他先是沉浸在消化世界观的知识中,后来又震惊于真佛分身的亦正亦邪,所以浑然忘了问关于经书之事。
如今细细想来,自己来到这里,要灭了桃花庵,救出那尊真佛分身,有不小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经书。
佛祖留下的经书能改善他的体质,但是并不完整,所以他想做的自然是将这些残卷凑齐。
他没有想到,最后帮他找到这经书的会是皓羽剑,而不是真佛分身。
手中的经书传来了温润的触感,如玉石一般。
顾九微微皱眉,思索起来。
真佛分身走时并没有带走这卷经书,也没有给他,而是让其留在这地底的废墟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照理说这东西对真佛分身来说算得上宝贝,没道理丢弃在那里不理,或者说对方知道皓羽剑能帮他找到这经书残卷?
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真佛分身本来就没打算带走这经书,也没打算给他?
想到之前这真佛分身吞食荒蟾时的模样,顾九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如今的真佛分身已经带不走这份经书残卷了?
顾九看着手上如玉石般光滑的书卷,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很快的,一缕金光就进入了他的体内,宛若阳光环绕。
顾九又是一阵醍醐灌顶,然后又是爽到一半就没了。
紧接着,经书残卷就像融雪一般消失不见。
虽然这《大日如来经》依旧不完整,但是两份残卷合一,已经在顾九的识海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雏形,能让他完成一个周天的循环。
《大日如来经》的气劲在周身完成了一个周天循环之后,顾九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然后他突然觉得下巴很痒,就像有无数蚂蚁在伤口处爬行。
即便是顾九,此刻都很想用手去挠,但是他忍住了。
半盏茶功夫之后,顾九身上就有若隐若现的佛光浮现,然后下巴的伤痕重新开始溢血。
乌黑的血。
这些血落在地上,然后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冒起了阵阵黑烟,里面甚至有些细小的诡异游虫。
顾九知道,这是中毒的征兆。
要知道他天生剑体,百毒不侵,没想到居然中了那观音的毒,可见那观音的凶险。
这观音爪子留下的毒他之前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要不是这《大日如来经》的气劲将其逼出,他恐怕很难察觉。
说起那观音,顾九陡然发现,自己好像又忘了问这观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的,最近怎么老爱忘事?
约莫半柱香后,顾九下巴的乌血流尽,算得上将毒解了。
他又运转了这“大日如来经”一次,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舒服得差不多了,顾九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站在那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桃花庵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过了约莫两盏茶时间,小灰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顾九见状,不禁道:“你丫得躲得多远,现在才来?”
小灰发出了一阵“咩咩”的叫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它随即想起了什么,继续理直气壮“咩咩”了一阵,示意自己要是不躲远点,估计都掉坑里去了。
于是乎,顾九躺在小灰背上,乘驴而去。
离开的过程中,他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了这可怕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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