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39章

　　在迈尔斯的注视中，李德的表情在临时据点内显得格外沉重，他下意识摸了摸肋间的旧伤——那是上次遭遇伏击留下的纪念，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让他接下来的话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我希望你不会认为这是我的失职。”他停顿了一下，拿出了随时设备。

　　“但自从发现联情局内部出现叛徒后，不，准确说是亲身经历过他们的背叛后——我已经分不清哪些加密频道还安全，哪些同僚还能信任。”

　　他调出一段自己手中被多重加密的行动记录，画面上跳动着备注为白噪鹰的影像资料。

　　“我原本计划等你安全抵达夜之城后，再通过私人渠道保密通讯，可那群白噪鹰的人一直在追踪我.”李德开口说道：“我一开始以为解决掉他们在夜之城的边缘行动后，他们会有些收敛；

　　但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暴露，在发觉了我在那场事件中活下来后，这些天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在我背后紧追不舍，而我直到四天前才彻底摆脱了他们的追踪，找到了可信任的人员更新了义体，结果在义体更新完后我又被他们找到了。”

　　行动记录的全息影像突然切换到一段枪战记录，模糊的画面里能看到一些身影正在向李德开火，罗莎琳德注意到时间戳显示这是总统专机坠毁前24小时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确信叛徒不止一两个，”李德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他们敢在你眼皮底下依旧维持和调动着本应该早已经被废弃掉的白噪鹰小队，说明整个指挥链都.”

　　说到一半他突然收住话头，转而调出一份生物识别报告，“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这些人都有完整的权限认证，连虹膜扫描都能通过系统验证。”

　　李德最后总结性得将一份加密数据包推送到总统的终端上：“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这不是简单的叛变，而是持续多年的系统性渗透，而现在，他们显然决定收网了。”

　　“也就是说。”罗莎琳德-迈尔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背叛我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也比想象中的要潜藏得深是吗。”

　　她并不感到意外。

　　当“白噪鹰”这个本应早已被埋葬的名字再度浮出水面时，罗莎琳德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身边的渗透远比预想中更彻底，但这仍在她的预期之内——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与背叛共生。

　　在这个位置上，身边没有间谍和叛徒才是怪事，罗莎琳德向来对此心知肚明，甚至一度自信能掌控他们。

　　她精心编织的防御机制、她埋下的反制手段、她对人心的精准揣摩——这一切都让她相信，即便背叛来临，她也能从容应对。

　　直到今天的坠机事件。

　　没有人能否认罗莎琳德-迈尔斯的能力。

　　从军用科技的CEO到新美国的总统，再到险些统一旧美国领土的铁腕领袖——如果连她都被称作“无能”，那么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敢自称“有本事”，但能力再强，她终究只是人，而非神。

　　她也会疏忽，也会大意，也会犯下致命的错误。

　　荒坂三郎曾自诩为神，坚信自己能超越人类的局限，掌控生死。可结果呢？那个活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老怪物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傲慢之下。

　　与荒坂三郎相比，罗莎琳德的资历简直不值一提，连那样的家伙都会因自负而陨落，她又怎能保证自己永不犯错？

　　但这一次的教训，她已刻进了骨髓里。

　　她发誓，她会找到每一个背叛者。

　　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那些自以为能全身而退的蠢货，那些妄图撼动她权柄的蝼蚁。

　　她会让他们明白，背叛的代价从来不是死亡，而是绝望。

　　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被碾碎，是跪在地上乞求终结却不得，是在漫长的折磨里一点点认清现实——他们选错了对手。

　　罗莎琳德-迈尔斯从不浪费愤怒，她会把它锻造成武器，精准地、一寸寸地钉进敌人的咽喉。

　　就在李德和罗莎琳德-迈尔斯两个算是主事人的家伙谈话的时候，在旁边被允许旁听的KK小队成员倒是注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

　　“等一下李德，你刚才说你遇到一个很年轻的荒坂人员，他的本事很厉害，你能把你记录下的影像资料放一下吗？”

　　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猜测的杰克说道：“如果他们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很厉害，那么我们之后可能会再次遇到他们的阻碍，能让我们知道一下对手是谁吗？”

　　他如此说着。

第729章分析，和真相人员

　　面对杰克希望分享影像资料的请求，李德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调出了自己义眼记录的作战数据。

　　实际上，关于那名实力出众的荒坂特工，他本就打算在汇报完总统优先需要知道的情报后，向这些临时战友们详细说明——毕竟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们很可能会再次遭遇这个危险的对手。

　　数据流在空气中凝结成全息投影，将那个李德和那名青年的生死搏杀完整重现。

　　随着全息影像的播放，李德开始向这支初次合作的KK小队成员分析这名神秘的荒坂指挥官。

　　画面中，那道迅捷如鬼魅的身影面对李德，刀光在不断划出致命的弧线，每一次挥动的轨迹都被军用级记录仪完美捕捉，每一帧都透着致命的精准。

　　“他的剑术造诣相当高超，”李德暂停画面，指着青年持刀的姿势，调出骨骼肌肉运动轨迹分析图，“看这个起手式，典型的日本古流‘新阴流’变体，但融合了现代战术格斗的发力方式。”

　　李德挥手，投影随即分解出各处肌肉协同运动的流向，“而且给我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我曾研究过荒坂‘百人组’忍者的战斗资料，这个人的动作风格和他们如出一辙。”

　　他的手指划过投影，调出一组对比数据，将记录中历史任务中百人组成员战斗录像并列展示：

　　“肌肉记忆形成的独特节奏，连收刀时残心动作都完全吻合，哦残心指的是日本武道的一个概念，大概意思是说即使是出招结束了，也保持持续的警惕之心，也就是一直保持相应的应对动作。”

　　李德解释着继续说道：“我怀疑他很可能是前百人组成员，否则很难解释为何在没有安装高级战斗义体的情况下，还能展现出这样的实力。“

　　李德调出另一段加密资料，展示着军用科技间谍所收集到的传统荒坂忍者的训练记录，画面上数十名黑衣武者正在北海道的雪山中进行抗干扰训练：“百人组中有相当一部分成员为了确保在EMP环境下仍能作战，刻意不安装电子义体，他们的训练强度.”

　　他放大一名忍者的战斗画面，“可以达到常人所难以达到的肉体极限，再加上相应的药剂和针剂注射，就算是没有义体，他们也拥有相当致命的威胁，从这点来看，我们遇到的这位，要么是退役的百人组精英，要么”

　　李德顿了顿，调出荒坂最近的人员调动密件，“就是仍在现役的精锐成员，去年有六名百人组被秘密调往特别行动部，档案全部做了加密处理，即使是我们联情局也没拿到相应的情报。”

　　“忍者百人组”

　　注视着影像资料中的青年，KK小队的众人表情都有点略微的复杂，而只是把他们的表现当做知晓忍者百人组威胁和厉害的李德没有太在意，他把投影切换到战斗的某个关键时刻，青年以惊人的速度格挡子弹的画面被逐帧放大。

　　李德启动战术分析模式，参数矩阵在人物周围展开：“注意这里。”他指着对方手臂的微动作，“我怀疑他植入了某种特殊的战斗辅助芯片，神经反射增强数值显示.他的有些动作明显不协调，就像是那不是他的作战风格一样。”

　　“这种风格.”

　　V注视着这自己好像格外熟悉的风格，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没有多说什么。

　　“感觉眼熟？看来你们有所接触过相关的人员。”

　　李德看了一眼V说道：“这战斗风格让我想起荒坂华子身边的护卫——小田三太夫。”

　　投影立即调出两个战斗录像的对比分析，新出现的是小田三太夫曾经解决刺客的影像。

　　“当然，百人组中不少人接受的本来就是类似的训练体系.但看这个侧步转体，小田的习惯性动作是15度偏转，而我们的对手是完美的12度标准值。”

　　画面继续播放，李德打开生物力学分析模块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但我觉得，单靠辅助芯片解释不了他的全部实力。”

　　他调出能量消耗曲线，“在四秒如此短的时间里，他明显没有反射增强义体，却接连向我我发起了持续不断压制攻击，这不符合单纯的芯片辅助特征。”

　　肌肉运动的分析图上，肌纤维的收缩模式呈现出异常协调的波形。

　　“这个人的基础素质本身就极为出色，芯片可能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从他的动作来看，手臂应该做过精密的关节改造.”模拟解剖图上浮现出可能存在的义体的标记，“但都是些不会影响自然机能的增强装置，主要分布在腕关节和指骨，就算在电磁干扰中也不会影响到手臂。”

　　这时，画面定格在最后武士刀格挡子弹的前瞬间。

　　“在这个瞬间，他的动作因为挥刀挡开子弹的同时还进攻着我，我并没有记录下来，但是接着我就看到了他的伤势，可以根据这来进行分析。”

　　李德启动创伤分析程序，放大对方的手部特写：“看这里，挡下子弹后他的手臂出现了明显的震颤，虎口也裂开流血，如果是全义体改造的手臂，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

　　他看了一眼杰克，目光停留在杰克手臂上意有所指：“如果像是杰克你这样经过锻炼和增强剂的手臂，肌肉颤动就更不可能发生了，根据冲击力计算，他当时承受的瞬间载荷超过了肉体极限，却只依靠生物肌肉组织完成缓冲.”

　　李德关闭投影，接着弄出了一份完整的威胁评估报告：“综合来看，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经过荒坂最顶尖训练体系培养，又保留着原生身体优势的完美杀手，他可能比全义体改造的敌人更危险——因为没有义体无法使用方面弱点，也不会被常规病毒入侵。”

　　他看向KK小队的成员：“下次遭遇时，建议采用斯安威斯坦等方式加速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解决他，或者.”

　　“用步枪或者机枪之类的枪械向他倾泻子弹，保证他没办法每一颗都挡下来，就算能挡下来手臂也承受不住吗？”

　　奥利弗的开口，让李德点了点头：“不过他虽然很有威胁，但是我觉得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

　　他的话明显是在有意的恭维一下KK小队的众人。

　　而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明了。

　　“这可说不定呢。”

　　奥利弗回头，表现得却像是没有多少自信心：“说不定我们还可能翻车也不一定。”

　　“根据我的判断，这样子的可能性不大。”

　　李德很肯定地说：“他的本事，绝对比不上你们。”

　　“这么相信我们吗，那我们看来倒是不能让你们失望了。”

　　奥利弗嘀咕着，心里却是在想另外的事情。

　　“卡尔伪装的这张脸还挺帅的，我为什么总有种他又牵扯上奇奇怪怪事情的感觉，他不是在荒坂塔打工吗，怎么还跑出来了.”

　　KK小队的众人，在知晓了那名荒坂指挥官真正身份的同时，却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被指派到这里。

　　当然，关于这方面，众人都没有讨论的打算。

　　KK小队的众人，同样也和那边的卡尔一样，没有给在场的人员透露情报的打算。

第730章太糟糕了

　　“明智阁下，万分感谢您这次能亲自前来救援我们这些失职有罪之人，您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在明智小队临时找到的据点中，做出了冒险行为的为首部下将身子躬得极低，在表达歉意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明智轻轻摆了摆手，显得平静而淡然。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的部下是不能犯错的。”他的声音十分沉稳，“我知道你们只是太过于忠诚，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没必要向我再三道歉，一次就足矣，现在——”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伤痕累累的身体，“你们还是先好好治疗一下自己的伤势吧。”

　　明智其实很想说一句“这都是你们太过于年轻所犯的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这话说出来的话在年岁方面，就有点不太对了。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这副年轻的面容时刻提醒着他，在在场人员中，自己的年龄也属于年轻的那一批，无论是伪装的面容，还是伪装面容之下的脸都是如此，最终他说道：“去治疗室好好治疗吧。”

　　说是治疗室，其实也就是小队里的随行医生临时清理出来的一个简陋房间。

　　墙壁上还残留着不知是锈迹还是干涸血迹的污痕，角落里堆着几箱未拆封的医疗耗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

　　在卫生和消毒方面，这里百分之百不可靠，但在狗镇这种地方，没人会挑剔这些——能有个地方处理伤口就已经算幸运了。

　　毕竟伤口感染对荒坂的成员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大不了回荒坂打一针病菌清理针剂，连炎症都不会诱发。

　　要是嫌愈合太慢，甚至可以直接把伤处切了，换块义体皮肤或者强化肌纤维，效率更高，在这里，医疗的标准简单粗暴——只要人能继续战斗，能继续行动，就够了。

　　在明智平和劝他们赶紧去治疗的话语中，那几人却是鞠躬得更加低了。

　　“可是这样完全不能表达我们的罪责！”

　　他们深深得躬着身子，声音里带着近乎偏执的愧疚，仿佛恨不得当场切腹谢罪，明智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迅速评估着每个人的状态。

　　其他人伤势尚可，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那名被击中心脏的作战人员——但副心脏仍在稳定运作，除了面色苍白些，行动并无大碍，回去换个新义体就能解决。

　　而此刻，最棘手的，是面前这个几乎要把腰弯折的男人。

　　明智的视线落在对方头顶——那里被创口缝合器用特殊合金钉勉强固定着，冷硬的缝合钉穿透皮肉，在渗血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他原本伤口还算稳定，但随着这人因激动而不断前倾的动作，那些金属钉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颅骨上崩脱；

　　更令人不适的是，在那层摇摇欲坠的头皮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像是随时会冲破那层脆弱的屏障，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明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多多少少得感受到了一点渗人的意味，这让他差点为了防止对方头颅里的某些东西倒出来而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但是好歹他没有这么做。

　　在微微的呼吸了一下后，对于这种实在过于骇人的场景，明智觉得以好言相劝的办法对这些人是没用了，于是他果断抬手指向医疗室方向，换了一种更加强硬的语气：“你，立刻去治疗，这是命令。”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

　　“是，明智阁下！”

　　看着这群好好说话不听，自己一强硬命令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原来，满心欢喜得跑去接受治疗的人员，明智只从他们的行动中感觉到了满满的扭曲感和不适。

　　明智，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别人向着他鞠躬的人，或者说对于他而言，这种忠诚乃至狂热的表现会让他有一些微妙的奇怪感觉。

　　‘感觉上，简直就像是自己鼓动了他们一样，或者说煽动？’

　　这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盯着这群人排队按照伤势严重程度接受治疗，明智终于有空再逃出幽冥犬浮空车追杀后观察一下这个临时据点了。

　　说实在的，他们仓促间找到的这个据点简直糟糕透顶。

　　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地下停车场，如今却只剩下一半不到的空间还能勉强使用。

　　坍塌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像巨兽的獠牙般交错支棱着，他们费了一定的功夫，在技术人员的协助下才在废墟中扒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每走一步都会带起呛人的灰尘，碎石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碾磨声。

　　此刻他们栖身的这个空间，简直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除了技术人员临时架设的几盏应急光源外，四周完全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而且那些惨白的光线非但不能带来安全感，反而将断裂的承重柱和摇摇欲坠的天花板照得愈发狰狞，最令人不安的是，支撑着这个临时避难所的碎石结构随时都可能发生二次坍塌——说不定就在下一秒。

　　简直糟糕透了。

　　之前那个被抛弃的据点，因为紧急行动的关系直接丢下了本来布置好的设备，导致现在本来完美行动的小队只剩下了大概不到完好状态的三分之一补给，并且有些关键设备更是直接缺失，在这种外面有幽冥犬的情况下，实在是不好出门去回收设备，甚至有可能那些设备都已经被幽冥犬的人发现也说不定，现在回去只是羊入虎口。

　　在这种难以行动的地方，似乎只能暂时休息一下了。

　　但好好休息.

　　明智望着角落里那几个靠在废墟上打盹的部下，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在这种鬼地方，能活着喘口气就已经是奢侈，更别说什么像样的休整了，空气中漂浮的混凝土粉末让每次呼吸都带着尘土味，远处不时传来碎石滑落的声响，就像这个濒死的空间在发出最后的呻吟。

　　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