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41章

　　虽然卡尔在潜入方面确实算不得顶尖，毕竟他还有潜入失败当场暴露的事迹在，但是卡尔能预估，在他的预估中，就算自己完美潜入，都比不上面前这穿着灰色服装的身影。

　　这绝不是巧合，在狗镇能拥有这种级别潜行技巧的人，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滑条据点的

　　“李德？”

　　不。

　　不是李德。

　　虽然对方的动作让他感觉很熟悉，但是李德并不是这种潜入习惯，应该是另外一人.

　　他下意识看了眼通讯器，纠结着要不要通知后援小队，但就在这迟疑的几秒钟里，那道身影已经如同融化在夜色中般，消失在了据点侧面的通风管道入口处。

　　看来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滑条要是死了，自己从狗镇里往外发信息可就麻烦了，为了哄哄健一四郎先生，让他知道我是在认真干活，我得把自己受命带领小队和相关的消息赶紧透露给他才行。

　　‘他已经帮自己探过点了，那么我就跟在他的路线后面吧。’

　　抱着如此想法，卡尔模仿了穿着灰色衣服之人的行动，也避过了一个个监控摄像头的死角，向着滑条所在的位置而去。

　　“呼”

　　爬行在一点都不宽敞的通风管内，健一四郎极力缩着身子压低着爬行时的动静，看着沾染在自己衣衫和脸上的尘灰，他真的很想不维持最低限度的呼吸以防动静太大，而是重重得叹一口气。

　　奇怪的，本不应该这样的，明明现在应该是凝神行动的时间，但是或者是活力剂真的让他思考都变得年轻了一些，他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想起了卡尔那个小子。

　　‘现在那个小子，八成是躺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得喝着饮料，然后吃着晴子给他的甜点吧那个混蛋小子。’

第734章绷紧

　　对于爬通风管道这件事，卡尔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或者说得更直白些，这根本就是他生平头一遭干这种勾当。

　　尽管在超梦的虚拟体验和战斗训练芯片的模拟场景里，他早已将如何爬行通风管道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得烂熟，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狭窄通道在数据流构筑的世界里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洁净度，就连模拟出的灰尘都会规整地堆积在角落。

　　现实中的通风管道却是另一番景象。

　　卡尔至今仍清晰记得奥利弗从云顶归来时的模样，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罕见地绷着脸，褐发板结成块，从发绺间隙还能窥见几缕黯淡的金色底发——它们现在沾满黑色油污，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光泽，活像被塞进废机油桶的破布娃娃。

　　后来杰克也被奥利弗哄着爬了通风管道。

　　至于结局？那件传闻是前女友相赠的夹克，彻底浸透了铁锈味、霉斑和陈年积灰，任杰克怎么搓洗，那些污秽就像长进了纤维里，最后那件可怜外套在米丝蒂的手中被她亲自丢扔进焚烧处，那焚烧时散发出来的腐臭焦味在三米外就呛得人皱眉。

　　卡尔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像是这种简直就像是把自己往油渍和灰里塞的行为，多多少少还是会排斥的。

　　不过心中再怎么样不情愿，卡尔也知道这只是自己在内心作妖，事实是他面对爬通风管道这件事表现得相当利索，几乎是在他追着其行动轨迹的灰衣人爬进通风管道后没多久，卡尔就紧接着爬上去了。

　　按照他的估算，现在爬在前面的那名灰衣人应该是已经往更深处去了，自己爬上去的话时间应该差不多。

　　虽然不知道这个灰衣人找滑条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他是想对滑条动手，那自己玩一出白救黑的事迹也不是不行。

　　摸了摸脸上伪装成白人面容的面具，卡尔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中蜷缩着身体，以膝盖和手掌作为支点，缓慢地向前挪动，金属管道内壁的凉意透过衣物渗入皮肤，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出乎意料的是，通风管道比预想中要干净许多，没有预料中厚重的积灰，只有零星散落的尘埃。

　　卡尔推测这或许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滑条的手下不久前刚清理过这条通道，要么就是前面那个人先行通过，已经带走了大部分灰尘——就像奥利弗和杰克曾经做过的那样。

　　这个念头突然让卡尔绷紧了神经。

　　如果是后者那还好，如果是前者，通风管道如此干净是因为滑条在搬迁新据点时特意清理过，那么以那个谨慎黑客的性格，很可能会在管道中布下隐蔽的防御措施。

　　毕竟通过通风管道入侵，这在所有超梦训练和虚拟作战教程中都是最基础、最常见的潜入方式之一。

　　微型摄像头可能藏在任何一道接缝处，红外感应器也许就安装在下一个拐角，甚至可能连他此刻的体温变化都正在被某种生物识别系统监控着。

　　卡尔的手指在通风管道的金属壁上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管道中的每一个细微声响——只有自己缓慢移动时衣料与金属摩擦的窸窣声，以及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的通风系统运作的嗡鸣。

　　这太反常了。

　　要是真的有那些设备在，前面的那个人也应该比自己先遭遇到，可到现在为止自己一点听到触发陷阱或者说感应的声音都没有，难道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全部都已经清理掉了吗？

　　如果滑条真的布置了各种防范设备，并且被前面那个灰衣人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就清理掉了，那爬在自己之前的那个人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厉害。

　　‘灵巧而敏捷的身手，老辣的经验，全程竟未触发任何警报即便是健一四郎先生年轻时，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卡尔在脑海中快速比对已知的人员名单，以他如今的见识，所熟知的高手中，或许只有李德和巅峰期的健一四郎能达到这般境界。

　　但李德自己刚才第一眼看到灰衣人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家伙确实可能违背约定来找滑条，可他刚刚才与自己交过手，而且灰衣人的动作节奏与李德的习惯性姿态截然不同。

　　至于健一四郎虽然那人的行动模式与健一四郎先生如出一辙，但健一四郎先生的经验无可挑剔，身体机能却绝无可能保持这般年轻态的灵敏。

　　“和健一四郎先生相似的身手.难道是荒坂的人，和健一四郎先生一个受训流程走出来的家伙？”

　　卡尔飞快思索着。

　　雉鸡派的精锐本就不多，能调动的战力早已被他以“明智小队”的名义带出来，不太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出动人员。

　　虽说雉鸡派未必对他毫无保留，毕竟真正赏识他的只有小田三太夫一人——但眼前这个灰衣人展现出的实力，单从动作的凌厉程度判断，恐怕连小田三太夫都要逊色三分。

　　荒坂华子若真藏着这种级别的高手，绝不可能在已派出明智小队的情况下，还冒险额外派人行动。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是濑宣的暗桩？还是荒坂美智子豢养的影子？

　　卡尔心中飞速盘算着，动作却未停歇，他贴着通风管壁向前爬行，金属管道在膝下发出细微的呻吟，而就在他转过拐角，头颅刚探出管道口的刹那——

　　一抹冷光刺破黑暗。

　　枪口。

　　黑洞洞的枪口，笔直指向他的眉心。

　　显然，那个灰衣人已察觉被跟踪，此刻正蹲伏在通风管道拐角前方的阴影里，如同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一样等待着卡尔的探头。

　　在卡尔看到枪口的瞬间，灰衣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开枪了。

　　他的枪声很轻，显然是做过特殊改装的，而且射速也极快，几乎只是在扳机扣下的瞬间，卡尔便看到了其中发射的事物已经抵达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瞬间缓慢起来的时间里，都如此迅速的事物。

　　灰衣人发射的东西

　　麻醉弹？

第735章第二秒

　　‘居然是麻醉弹，是不想在潜入中解决我的时候惊扰到其他人吗。’

　　卡尔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而后升起了一种特别的心情。

　　还真的是被小看了。

　　“呯。”

　　伴随着细微的麻醉弹击中通风管道壁的声音，卡尔已经缩回了头。

　　“想活捉我？”

　　卡尔的声音在狭窄的金属管道里产生诡异的细微回声：“你是谁？”

　　对面的灰衣人没有答话，但卡尔听见了布料摩擦管壁的沙沙声，对方正在调整姿势，像条蓄势的蝮蛇，看来一枪的落空完全没有让对方的心境出现半点变化。

　　灰衣人显然没有打算给卡尔解释的想法，不如说在卡尔躲开他的第一发麻醉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再次发起攻击的准备。

　　‘看来并不是什么两边聊聊，看看有没有共同话题就可以避免战斗的情况呢。’

　　既然确定了战斗不可避免，那么就先下手为强！

　　希望滑条在见到陌生人的时候能听听解释吧。

　　卡尔的他右腿猛蹬管壁，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向前窜去，左手在身形露头的一瞬间，自由手枪连续三发点射封锁对方的路径，右手神经毒素小刀甩出，飞向对方胸口。

　　只是瞬间的出手，卡尔就封锁了对方在这个狭窄空间中所能躲避的路径。

　　而灰衣人的表现出乎卡尔的预料，他竟在狭窄空间里完成后仰翻身，从袖口中滑出的苦无‘叮’地格开在昏暗和狭窄的环境中显得不是那么起眼的小刀，在闪过三发子弹的同时，回应的三枚手里剑已呈品字形射向卡尔面门。

　　卡尔微微侧头闪过锋利的手里剑，在重新看向灰衣人的时候，他的回应是一记刁钻的侧踢，卡尔在千钧一发之际再偏了偏头，对方的军靴擦着他耳廓踢在管壁上，整个通风管道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借着这一瞬的空档，卡尔的自由手枪已经抵上了对方肋下——

　　“砰！砰！”两发子弹射出，却只是打穿了通风管道的管壁射到了外部空间之中，在子弹本要命中灰衣人的那个瞬间，灰衣人突然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扭曲，发射的子弹擦着灰色衣衫划过，却连一片布都未曾带走。

　　‘克伦齐科夫？有意思。’

　　卡尔猛地侧身，在灰衣人扭身之际，一柄苦无先前就被他握着的从他弯曲的身体中飞出，几乎贴着卡尔腰间飞过，‘叮’地钉入身后的管道。

　　在卡尔侧身的瞬间，灰衣人找准了这个机会，收回了踢出了腿，手掌在地上侧着一撑，腿狠狠扫向了卡尔的下盘。

　　卡尔丢下了自由，双手直接向上探出，在灰衣人的注视中十指洞穿管壁，手指弹出用力抓住了外壁，身体借此支持，腿部向上后弯跃起，躲过了这一击扫堂腿。

　　‘手有经过改造吗。’

　　灰衣人一眼便看出了卡尔的行动必须要有一只改造过的义手支持才能做到这样子洞穿管壁的行为，于是他手拿又从袖口中滑落的苦无直取卡尔的脚踝肌腱，在卡尔抬起身子的时候，这是暴露在身体中心部位外最适合攻击的部位。

　　卡尔看出来灰衣人是发现了自己在如此支撑的状态下只能动用双腿的情况，也明白对方是准备好了应对自己的双腿攻击打算先攻击自己的腿，但是他依旧毫不犹豫得靠着双手的抓握，踢出了一脚，以一种精妙的角度从侧面迎击向了灰衣人的手腕。

　　灰衣人感受到猛烈如风向自己手踢来的腿部，他扭动着手腕，直接以苦无迎上了卡尔踢过来的腿，却在接触之前发现卡尔的靴子会因为速度的问题先一步击中自己的腕部，于是他干脆紧握苦无，把其放在了卡尔踢来的路径上，让卡尔自己选择要不要付出被苦无洞穿的代价踢中他的手腕。

　　卡尔的腿部却是在这时候加速了，强化肌腱义体使用，其弹出本来用来空中改变轨迹的空气先卡尔的踢击先一步撞击在了灰衣人的手腕上，灰衣人的苦无几乎是立刻因为手腕受到撞击的神经反应而改变，而他原先放在卡尔路径上的苦无也一歪，被卡尔狠狠得踹手掌的同时踢到了一边。

　　灰衣人的变动速度也快得惊人，在感觉到手腕受到冲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松开了苦无，在卡尔踢飞苦无，苦无尖刺破管道壁冲向外部的那一刻，他的手已经从握变掌，他以承受面积更大的手掌拍向了卡尔的腿尖侧面，两个人在其碰撞中，发出了闷沉的回响。

　　“嘭！”

　　闷响在密闭空间里震荡，两股巨力相撞产生的冲击波，让整段管道像被敲响的丧钟般嗡嗡震颤。

　　卡尔感受着自己腿部给对方带来的冲击力，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这一击出现颤动的瞬间，卡尔松开了抓握着外壁的手，身形下落的同时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了刚才丢到旁边的自由，把其插入了自己的腰间枪套中。

　　在这种距离下，手枪反而成了累赘，并没有手好用。

　　卡尔身体前倾，一记手刀直取咽喉，灰衣人酥麻的手臂无法动用，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掏出了又一把苦无迎着卡尔的手刀而来。

　　“嘶啦——”

　　伴随着手尖和苦无的碰撞，卡尔感受到锋利的苦无划开自己义手的模拟疼痛感，这份疼痛刺激着卡尔精神更加敏锐，于是他反手握住了那把苦无，在灰衣人略有些惊讶的注视中另外一只手也呈现手刀状继续直取灰衣人的咽喉。

　　灰衣人此刻一只手还处于酥麻状态，另外一只手拿着苦无被卡尔握在手中，现在他中门打开，身体已经避无可避了！

　　灰衣人确实没有避开这一击，他只是勉强扭动了身体，让这手刀击中了肩膀，卡尔的五指深深得刺入了灰衣人的身体，而在灰衣人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一声痛苦闷哼的同时，他后仰起了头，而后在卡尔一手握住苦无，一手刺进他身体，也是中门大开的情况中，一头槌狠狠得撞在卡尔的面门上。

　　在缓慢的交锋时间里，此时是第二秒。

第736章战，崩塌

　　被人撞在面门上的感觉绝对算不上好受，特别是对方蓄势而来的一记头锤。

　　这一撞让卡尔感觉整个面部都火辣辣地疼，鼻梁骨仿佛要断裂般传来尖锐的刺痛，鼻腔里瞬间涌起一股酸涩感，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让他的眼角泛起泪光，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你大意了。’

　　卡尔很想这样责备自己。

　　如果对方的头部经过改装，或者额骨植入了强化义体，这一撞就足以让他的颅骨开裂，脑浆迸溅。

　　但随即他意识到，这并非疏忽所致，在电光火石般的交锋中，他的身体早已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那一瞬间，他确实没有从这次撞击中感知到致命的威胁。

　　正是这份直觉让他选择硬接这记头锤。

　　面部的疼痛虽然剧烈，却不足以致命；而若是松开握着苦无的手，或是拔出刺入对方肩膀的手指，就会丧失好不容易建立的压制优势。

　　他的肌肉记忆比理性思考更快地做出了取舍：宁可承受皮肉之苦，也要维持对敌人的钳制。

　　这个选择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眼前这个灰衣人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攻势凌厉得超乎想象，在肩膀被卡尔手指贯穿、惯用手武器被钳制的绝境下，对方竟能在双方中门大开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发动这次头锤反击。

　　那动作干净利落得仿佛经过精密计算，毫无拖泥带水的犹豫，就像早已预料到会被压制，提前准备好了这招以伤换势的反击。

　　虽然面部忍痛得要死，但是现在占有优势的是自己！

　　卡尔刺入灰衣人胸膛的手指猛然发力，指尖如钢钩般深深嵌入对方的血肉，狠狠一拽，试图将对方拉向自己，同时，他的头颅后仰，蓄势待发——他要以牙还牙，让这家伙也尝尝头骨相撞的剧痛。

　　然而，就在他猛然拉扯的瞬间，掌心却陡然一空——灰衣人竟硬生生扭脱了肩关节，手臂诡异地一折，手肘如铁锤般砸向卡尔嵌入他肩膀的手指。

　　这一击精准而狠辣，在卡尔即将发力绞紧的刹那，硬生生将他的指节撞偏！

　　更令人心惊的是，对方似乎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在卡尔肌肉绷紧的前一瞬，便已调整身形，挣脱钳制。

　　随着卡尔的手指被迫抽离，鲜血“嗤”地喷溅在通风管道的金属壁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

　　而灰衣人竟毫不停歇，硬顶着脱臼的手臂，将其如盾牌般横挡在前，同时腰腹猛然一拧，整条手臂如鞭子般甩出，一记凶狠的肘击直袭卡尔面门！这一击毫无保留，纯粹依靠腰背的爆发力带动，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