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坏,玩家超爱 第55章

作者:爱吃饭的兽

  埃拉心中愤愤不平,刚想起身辩驳几句,却被眼疾手快的塞太什又一次一把按回座位。

  他神情严肃,郑重其事地再次提醒道:“别忘了我跟你讲过的那些话。”话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

  此时此刻,局势对于塞太什来说已然糟糕透顶,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一向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云烁真的要一打到底,那么毫无疑问,无论如何,塞太什的利益都将首当其冲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他手下的科里军也会是第一个被“献祭”的对象。

  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想要扭转乾坤似乎已无可能。毕竟如今的塞太什已经是前有狼后有虎——埃拉对于他的背叛耿耿于怀,云烁这边本就是“塑料情意”,而且塞太什还跟埃拉的利益高度绑定。

  毕竟成为城主是地位的更进一步,而保住权贵阶级则是保住现有的地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但此时还仅存一线生机——避开云烁,绕过 ELO 的指挥官,直接与 ELO 组织内部的人员建立联系。

  他可不会像埃拉那样误以为只要云烁死了,ELO就散一半了,现实绝对会是恰恰相反的,一旦云烁死亡,那将会激起群愤。

  云烁作为统帅,其在 ELO 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因此,无论是埃拉、他本人,还是贵族中的任何人,只要胆敢对云烁动手,那么双方的仇恨值将会瞬间爆表,一场生死较量在所难免。

  到那个时候,对他而言,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要让ELO投降,就必须换掉ELO的统帅;要换掉ELO的统帅,云烁就必须死;云烁一死,ELO必然民意激愤;民意激愤,ELO的新统帅就不可能投降,因为一旦他投降,那他就不是ELO的统帅了。

  更何况,没人能确定 ELO有没有把和谈的消息发出去。

  对于贵族们来说,他们之所以选择不发布这个消息,原因其实很简单。

  第一,如果主动发出邀请,那就相当于自降身份,颜面扫地。

  第二,若是对方答应和谈,那自然再好不过。但倘若 ELO 拒绝和谈,那么贵族们的面子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第三,即使ELO答应了和谈,要是同意投降还算好,贵族们既保住了脸丕面,又达成了目的。可要是ELO不同意投降,那威望必将一落千丈。

  毕竟,这就属于贵族主动把脸凑上去,求着ELO扇巴掌了。

  一个缺乏威严的领导者,特别是一个没有威严,但又强硬且事多的领导者,必然会如同夜晚的明灯一样,引来无数如飞蛾扑火般的挑战者。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权贵阶层愿意看到的。尽管抬手可灭,可跳蚤多了也愁人,况且谁乐意手底下的人都是一群反骨仔啊。

  但ELO可没有这种顾虑,这对他们而言,可正是长士气的好消息。

  权贵们不仅主动提出和谈,甚至在谈判破裂之后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竟然使出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将 ELO 的统帅置于死地——这无疑是一个震惊世人的大新闻!

  而此时此刻,塞太什正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条惊天动地的消息来实现自己的华丽转身。

  就在ELO的人们群情激愤、怒火冲天的时候,他——ELO一路走来的支持者——被统帅亲自认可并视为盟友的塞太什挺身而出,揪出了那个可恶至极的暗杀者,替统帅和广大的ELO成员报了仇!

  到时候再在云烁浩大的葬礼上假惺惺哭几下,喊两句“我给你报仇了!呜呜呜……”这类的话。

  这样一来,还愁ELO里的民心不偏向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有证人啊。云烁死也不会料到他在府中安插的间谍,将会有一天成为我的帮手——他能证明自己一直跟ELO是同盟关系。

  反正他只要一口咬死是埃拉的人杀了云烁,ELO内的支持就能拉满了。而且是云烁的威望越高,自己的支持力越高,云烁劳累了十五个年头,到头来好处却全是我得了。

  至于怎么解释自己派去的杀手,随便扔具尸体,说是被埃拉的杀手杀了就行。

  然后真正的那个也杀了,一块儿拿去云烁的葬礼上祭天。

  塞太什刺客真心盼望着云烁要么就同意,要么就转身离开,而在他看来,云烁也就只有这两条路走,而他也是必赢的。

  然而,令塞太什万万没想到的是,云烁偏偏独辟蹊径,往“天上”走出了第三条路——继续激怒埃拉。

  只见云烁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正竭尽全力维护表面和谐的塞太什,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条件可以谈?那你们想怎么谈?”

  埃拉扭过头去,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她心中暗自盘算:既然你塞太什不让我动手,那就你来谈,你要是谈得不让我满意,那我就动手,我看你怎么办。

  她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她更清楚如果不这么做,塞太什又会在其中浑水摸鱼,趁机谋取自己的利益。

  “你到底想要怎样?”塞太什的额头渗出一丝汗珠,声音略带紧张地问道,“别再说那些可笑的胡话!”

  云烁平淡得仿佛世界理所应当如此似的说道:“平等。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让所有人都能不被别人理所应当的当狗使唤。”

  “这不可能!”塞太什眉头紧锁,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道。显然在他看来,在这个话题上连思考都显得多余了。

  “即使到了现在,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的想法吗?”塞太什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了他和云烁的结盟时,那时的云烁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到现在还坚持着……你可真是个疯子。”塞太什最后只能颤抖着嘴唇,不痛不痒的骂了句。

  云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疯子?什么时候,让人能有资格做个人,也能被称为疯子了?当人上人久了,就连人的存在都接受不了了?”

  “我们一直在退让,一直在忍耐……”塞太什继续企图解释道。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烁直接打断了,“那是因为绳索已经套在了你们的脖颈上,但更可笑的是,这根绞死你们的绳索,正是你们亲手搓就的。”

  埃拉凝视着云烁,眼神复杂,良久后才开口道:“云烁,我真的不想杀你。”

  而埃拉这份少有的真情吐露却让云烁忍不住笑起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笑容从浅到深,渐渐变得肆无忌惮,一直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只得边笑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云烁站起身来,背脊挺直,戏谑而狂傲的看着埃拉说道:“除我之后,自有后来人,你杀得完吗?你杀不完!”

  此话一锤定音。云烁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塞太什心中狂喜涌动,但他努力压抑住这份兴奋,表现得相当镇定。他稍作等待,仿佛是出于慎重考虑,然后紧跟着云烁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厅。

  此时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呆坐在原地的埃拉。

  她久久凝望着云烁的背影,口中默念道:“杀。”

  塞太什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仿佛真心想要劝说云烁回头。

  他离云烁约有十步远,手微微向前伸,似乎打算随时抓住云烁的手劝告一番似的,但他真正所想的却是能够快速抱到,云烁那刚刚倒下,尚且温热着的尸首。

  就在云烁走到厅外,矗立在小道的正中央时,他突然停住了步伐。

  塞太什还在那儿紧追猛赶,差一点就撞上了。他连忙后退两步,保持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防止一会儿那威力过大的子弹伤到了自己。

  他一边奇怪着云烁都在外面站这么久了,怎么狙击手还不开枪,一边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劝着人。

  “云烁大人,你ELO拿什么和神力抗衡?不要执迷不悟……”

  但云烁却突兀的问着塞太什道:“你知道减税大游行吗?”

  塞太什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云烁,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一些线索。然而,云烁却逆着光,脑后的光芒万丈,像是被神圣的力量所笼罩,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于是他只好揣测着回答道:“知道。”

  云烁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他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次大游行里死了多少人吗?”

  “不知道。”塞太什皱了皱眉,如实说道:

  云烁轻轻笑了笑,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深沉和哀伤,“我也不知道。”

  塞太什傻了,他既觉着云烁是不是被吓傻了,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被吓傻了,怎么根本听不懂云烁想说什么。

  索性云烁对他是否回应根本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道:“那年我还小,好像连十五岁都没有。我扛着旗走在大街上,那是我第一次挺直腰杆走在大街上。你知道,我是贫民窟的人。以前,贫民窟的人走在平民区的地上是必须弯腰驼背,曲着腿走的,就像是老鼠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挺直脊梁,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以后能这么站着一辈子,该有多好啊。可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原本还拢在一起的人们瞬间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我的老师也正是在此时倒在了我的眼前。”

  塞太什低声呢喃道:“你的老师?”

  “你们称呼她为维斯佩拉。她的到来给予了我知识、自尊等等成为一个人所必备的一切,她的离去还给我上了最后一堂课。”

  “什么课?”塞太什一边急切地期盼着,那阵预示着云烁的死亡和自己的胜利的枪响声传来,一边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着云烁。

  “枪这种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什么?”赛太什似乎没有听清楚云烁的话语,但他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明白云烁这句话的意思了。

  在云烁说完后,他就比出了一个“枪”的手势,那手势如此逼真,仿佛真的有一把冰冷的枪支在他手中。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这“枪口”对准了塞太什的脚下。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终于划破天际,塞太什期待已久的枪声终于响起了,但倒下的不是云烁,也不是他。

  他只感觉到一股冷风掠过,紧接着,脚下柔软的草地猛地一颤,一个漆黑的洞口赫然显现——子弹落在了他的脚边。

  云烁轻轻一笑,他优雅地吹了吹手指间那无形的“枪口”,仿佛真的在吹散枪口冒出的青烟。“这,就是我说的,‘枪这种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等云烁的话说完后,塞太什才如梦初醒地急急倒退两步,可枪声又响起了,阴魂不散地追着他后退的步伐。

第一百五章、零元购,但是买的人

  塞太什无疑是错愕的,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反转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条阳光大道是为云烁精心准备的陷阱,而云烁也确实如他所想那般一脚踏了进去。

  他渴望看到云烁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渴望看到那具在在他的怀中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冷而僵硬的尸体,渴望看到看到他再不甘心也只得死去时,自己倒映在他放大的瞳孔中狰狞的笑。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他的内心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胜利带来的快感足以让他在任何地方放声大笑。

  然而,现实却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云烁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无知与愚蠢,他早就看穿了这一切,早早的就将那名狙击手收到了自己麾下。从始至终,这一切都在云烁的掌控之中,局面中一切都不过是在云烁的默许下设下的。

  这种局,云烁怎么可能会栽?

  “够了!够了!”塞太什彻底失态的咆哮道。他不顾一切地嘶吼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风度。

  这声怒吼究竟是对着云烁的怒斥,还是对那颗不断逼近的致命子弹的恐惧,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

  他没有再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就这么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果然枪声再也没有响过,仿佛之前的子弹只不过是他塞太什大喜之下产生的幻想一般。

  此时的塞太什面色发白,活像死了三天似的,只有那过分急促且沉重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没有抬头,只是一味的死死盯着脚下的弹孔,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毫无疑问,他先前的预感是正确的——云烁早就意识到这场和谈不过就是一场精心为他准备的陷阱,甚至连最后将以何种形式将他置于死地都想到了。

  云烁早就清楚自己说的“暗杀埃拉”是一个借口,也早就清楚自己已经背叛了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云烁不杀了他以绝后患?

  塞太什清楚,方才只要云烁稍有杀意,自己必死无疑。拥有了暗杀者效忠的云烁杀死他,无异于捏死一只大点的蚂蚁。

  正如埃拉所评价的那样,这个地方的确是实施暗杀的绝佳场所,而塞太什的计划也称得上是天衣无缝的。

  哪怕是拥有神力的人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轻松应对,毕竟使用神力时的那一瞬间的僵直,就足以给暗杀者提供可乘之机,让他们得手了。

  尽管拥有神力的人能在潜意识中感受到时间放缓,使他们能够更为清晰地捕捉到子弹那飞射而来的轨迹,但强烈而刺眼的阳光无疑会成为这一能力的巨大阻碍,极大地削弱其效果。

  更何况是云烁这个并无半点神力傍身的普通人了。

  即便他冒着极大风险,不惜损伤那对于任何一个枪械使用者而言,都至关重要的视力,强行去追寻那子弹的轨迹,他也绝无可能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子弹痕迹。

  毕竟,改进前子弹的速度就已经远超他的视觉极限,只能依靠长年累月养出来的经验去判断,更何况是这颗改进后的子弹速度了。

  他所能做的,或许只是勉强睁开双眼,然后,在那刺眼的光芒中,迎接生命的终结。

  尤其是经过改良后的枪械所产生的恐怖杀伤力,无论被这种改进型子弹击中身体哪个部位,粉身碎骨、惨死当场几乎就是命中注定之事。

  可令人费解的是,云烁居然并未对自己痛下杀手,而是戏耍完自己一番后,就停止了。

  根据地上的子弹痕迹来看,这分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步枪射出来的,如果塞太什想,这种子弹他能一口气躲十发。

  按常理推断,云烁没有理由不对他实施报复,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难不成……这是他的怜悯吗?

  得到这个结论的塞太什仿佛被劈头盖脸地打了几巴掌,被羞辱的恨意爬上了他的心脏,并死死缠住了他。

  她宁愿云烁恨他、怕他,哪怕恨到骨子里,要将自己五马分尸也可以,但他绝对不能怜悯自己——因为他不配!

  一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贱民也配怜悯自己?!

  此刻的塞太什紧咬着下唇,直至渗出鲜血,双眼圆睁,目光阴险凶狠地凝视着云烁,怒声喝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可是同盟啊,我怎么会想杀你呢?”云烁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可平静无波的眼神却让人总觉着这抹笑看似亲切无害、实则令人心生寒意。

  这个回答和云烁投来的目光,瞬间将塞太什心中刚刚燃起的怒火吹得烟消云散。

  他自诩极擅察言观色、洞察人心,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云烁的眼神里,哪里有一丁点的怜悯或同情?那眼神锐利如刀,冰冷如铁,仿佛下一秒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难不成,云烁不是不想杀自己,而是想留着慢慢杀?

  塞太什摸不准云烁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自己率先撕毁那个虽然并没有被签署,但确实口头上存在的同盟协议,转而直接投靠了埃拉明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云烁分明也对这一点心知肚明,然而此刻,他竟口口声声坚称双方仍是盟友关系。

  塞太什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未妨碍他顺着云烁递过来的“剧本”,继续扮演可怜无辜者的角色。

  “我也不想帮着埃拉,可你也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埃拉到底是城主,她决定的事情,我实在无力抗衡。”塞太什故作无奈地哀叹道。

  显然,这绝非一个天衣无缝的托辞。要知道,那位狙击手既然如今已是听命于云烁了的,那想必她早已将一切真相全盘告知。

  但塞太什才不在乎这些小小的细节,反正“黑锅”这种东西是能往别人身上甩,就绝不留在自己身上背着。

  云烁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他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一种迷茫与无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