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梅家有子初长成 第285章

作者:君如玉杯倒

  范闲喝完杯中酒,咂巴了一下嘴,目光扫视着桌面的菜肴,似是在考虑接下来吃哪个。

  嗯了一声,范闲随口回了一句。

  “那就没事了。”

  长公主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范闲这到底是何意思啊,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完了?

  说他认了吧,他时不时冷嘲热讽一句,说他不服愤怒不甘吧,他又丝毫不辩解,闹哪样?

  罢了不管他,只要自己这边提前把证据摆出来把事做实定性,到时他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想罢长公主开口道。

  “庄先生素有尊师重道之名,想来不会以老师之名胡乱攀扯,但人心难测。”

  顿了下,长公主看向庄墨韩继续言道。

  “眼看后学晚辈声名鹊起,心怀不甘,胡乱编造,毁人前程也未可知啊。”

  庄墨韩面露不豫。

  “长公主,你这是怀疑老夫,盗师之名构陷后进?若说后进还有能比得上梅家公子的人吗?

  传诵天下的诗句范闲仅有一首,而梅公子却却有名作篇篇。

  若老夫真是这种人,与其构陷范闲还不如构陷梅呈安,要论嫉妒,我更该嫉妒他才是啊。”

  梅呈安:“……”

  好你个老登,终究还是拿老夫作起了筏子。

  庄墨韩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此言有理,范闲只是初露峥嵘,梅呈安确实胜他良多。

  照这么说的话,嘶~不能真是抄的吧。

  这下轮到范闲打趣梅呈安了,举着酒杯各种给他挤眉弄眼。

  梅呈安白了这货一眼,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风水轮流转啊。

  长公主被庄墨韩一番话怼的一时语结,想了想她开口道。

  “或许正是因为梅呈安诗作良多,所以才不好针对,而范闲只有一首,反而容易下手。”

  嘶~长公主这话,貌似也有道理。

  众人再次开始摇摆。

  长公主朝庄墨韩颔了下首。

  “我不敢怀疑庄先生人品,只是我庆国与北齐不同,诸事首重律法,先生若要指人以罪,空口白话可不足以为凭。”

  该说不说,甭管长公主暗地里藏的是什么心思,面上这话说的真是漂亮,也说到了点子上。

  庄墨韩闻言点了点头。

  “长公主说的有道理!”

  说罢他的目光扫向了案几上一直摆在自己右手边的画卷,直接伸手拿起,打开往外一甩。

  一幅写满文字的旧画纸浮现在众人眼前。

  庄墨韩遥望众人。

  “请看,这是家师,当年亲手所写,这算不算的上凭据啊?”

  由于角度问题,除了太子和二皇子能看个大概,所有人哪怕个个伸长脖子看也看不真切。

  庆帝也不例外,歪着身子偏着头使劲看也没看清一二。

  长公主很入戏,即便没人看她,脸上还是露出惊疑不定,随后果断起身离了坐位来到画前。

  装作仔细端详一番后,面上露出慌张尴尬。

  “确,确实,是,这四句。”

  庆帝一拍桌子,迫不及待的招招手。

  随侍在侧的两名太监当即动身,一左一右从庄墨韩手中接过诗画,来到庆帝面前展示给他。

  庆帝伏在案上,伸着头上下看了看,看着看着下意识歪了下脑袋,这…玩这么大吗?

  看完庆帝若有所思的坐了回去,那两名太监转身又走到高台边,面向群臣展示了一番。

  梅呈安端着酒杯看了一眼,你别说,字正经不错,纸张泛黄,透着一股岁月的痕迹。

  两位太监并未久停,很快便走下台阶朝群臣一一展示。

  先看的是郭攸之,他倒是还好,暗暗瞥了一眼范闲,面上波澜不惊。

  他身后的郭宝坤就有些喜形于色了,一脸笑意趴在桌上看了看,随后揶揄的看向范闲。

  展示到辛其物面前的时候,辛其物身体有些僵硬,他原本是打心底里不相信范闲抄袭,但是面对明晃晃的证据,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了,只觉得坐立不安,好像被拆穿的是他似的。

  到梅呈安面前的时候,梅呈安主要观察的是做旧的痕迹,可看了半天,没看到任何端倪。

  庄墨韩这做旧技术,顶呱呱呀。

  梅呈安看向范闲,咂巴一下嘴,指指画,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范闲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一脸不屑,但是等轮到他看的时候,他也看的津津有味的。

  庄墨韩此时开口了,只见他轻笑一声,伸手指了指那张展示的画作。

  “其实呀,不用这份手书,也能看出端倪,这首诗的后四句,其中之意,苍凉潦倒,

  要不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意境呢?

  可范公子,伱年少风光,怎么,也有如此悲凉的心境呢?少年强说愁,过犹不及呀。”

  庆帝闻言闭着眼笑了一下,笑罢脸色就阴沉了下去,杀人还要诛心,过犹不及了。

  诗作展示的很快,每个位置之前只停留短短数秒,很快一圈便展示完了。

  作为长公主的人,郭攸之心中大定,看向长公主的方向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长公主看的确实范闲,她想知道事已至此范闲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范闲察觉长公主的视线,也不躲避,跟老乡碰完杯后直接回看过去,甚至还笑了一下。

  长公主:“……”

  都这样了,还能笑的出来?

  范闲笑了,那长公主就笑不出来了呀,心里惊疑不定,他倒是是傻,还是有依仗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台下的郭宝坤见大局已定坐不住了,起身提着衣摆就跑到堂下跪地拱手。

  “陛下,范闲欺世盗名,无耻之尤,如此这般行径,真是将我朝文人的颜面都丢尽了。”

  郭攸之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半场开香槟的儿子,大傻坤!你要干什么?!

  范闲忍不住也乐了,郭少还得是你呀。

  梅呈安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我滴个郭少诶,你可真会挑时候啊你。

  没看陛下脸都黑了咩,脸拉的那么老长,就差把不爽俩字写脸上了,这时候跳出来找死咩。

  郭宝坤可不管那个,说的正嗨呢。

  “恳请陛下,将这文贼,革去功名,逐出京都,今生,永不录用!”

  一番慷慨陈词之后,郭宝坤伏身叩首。

  庆帝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范闲开口了。

  “我说郭少呀,既然我给庆国丢尽了脸面,为何你如此欢喜雀跃呢?”

  郭宝坤直起身子,朝范闲那侧偏了下身子。

  “你胡说!”

  驳斥完眼睛转了转,想到该怎么说了。

  “我这是愤慨!我这是,不耻与你为伍!”

  范闲幽幽的问道。

  “那敢问郭少,庄先生要在殿上辩真相,你是何时知情的呀?”

  这问题一出,看向台下的长公主下意识回正了身体,郭攸之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梅呈安默默叹了口气,全是漏洞啊郭少。

  ……

第260章 难道你就道

  庆帝闻言精神一振,身子前倾眯着眼看向堂下的郭宝坤,目光里尽是探究。

  郭宝坤眼神飘忽,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下陛下的反应后赶紧低下头,强行镇定下来。

  “自,自然是刚刚听到。”

  范闲一拍桌子,朗声质问道。

  “那为何今日我一到祈年殿,郭少就言之凿凿的说,今日便要看我身败名裂!”

  长公主瞳孔一缩,面无表情的看向郭攸之。

  郭攸之没注意到长公主的视线,听完范闲的质问那一刻,他眼前一黑。

  要不是儿子跳的太欢,范闲还未必能想起此事呢,逆子回头再骂,得赶紧想想补救之法。

  庆帝面上露出意外之色,先前的不爽渐渐被好奇和好笑替代,还有这事儿呢?

  范闲火力继续。

  “不知是郭少能掐会算,还是说早就跟庄先生暗通款曲了呢?”

  “一派胡言。”

  不管范闲说什么,先驳斥一句,这是郭宝坤的习惯,扭着上半身看向范闲。

  回想一番他说的话本想找些漏洞反驳,但范闲这个乱用词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完全忍不了!忍不住开口道。

  “暗通款曲可以用在这个地方吗?啊?”

  范闲:“……”

  你是会抓重点的。

  这一名场面再现眼前,梅呈安差点儿没绷住直接笑出声,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掐了下大腿内侧。

  郭攸之也实在受不了了。

  “好了!什么时候了!还讲究用词?!”

  郭宝坤一缩脖子老实跪了回去。

  已经有了想法的郭攸之起身来到堂下,在儿子身旁面朝陛下跪地拱手。

  “陛下,犬子与范闲素来不睦,二人争执倒也无碍大局。

  如今关键,还是范闲这首诗,既是抄袭他人诗句,则理当重罚!

  否则,难以平息,天下悠悠众口!”

  范闲喝完杯中酒,放下酒杯指了指郭攸之。

  “还是尚书大人厉害呀,一句话说在痛处。”

  郭攸之面无表情道。

  “秉公直言罢了。”

  范闲笑笑起身了。

  庆帝一看范闲要开始反击了眼睛一亮,赶紧朝跪在堂下的父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郭攸之和郭宝坤如释重负,赶紧起身回位。

  范闲端着酒杯走到桌外后,拎了下自己的酒壶,发现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