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如玉杯倒
五竹再次沉默。
范闲这次学会抢答了,一伸手道。
“得,你甭想了,不用猜我也知道,你肯定也不记得了,哎,我还是接著念信吧!”
五竹闻言把头又扭了回去。
范闲摇摇头抬起信纸接著开读。
“我一直担心你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好奇没有欲望,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
“如果有一天,你能主动打开这个箱子…”
“这世界,老娘我来过看过玩过,当过首富,拔过老皇帝胡子,就差一统天下了…”
“写著写著,怎么觉得像遗言,小竹竹,不知道等你看到信的时候,我还在不在…”
“如果我已经不在了就把这个箱子毁了吧,老娘的故事不需要其他人知道,他们不配!”
“小竹竹,其实你不明白,我很孤单…”
“这世界人来人往,可老娘依然孤单…”
“但是幸好最孤单的时候,都有你陪我。”
“小竹竹,我真的很想你!”
情绪被感染,有些低落的范闲缓缓收起信纸,低声道。
“念完了。”
五竹沉默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
范闲看向他。
“你想她吗?”
五竹转身面向他,沉吟片刻后问道。
“怎么叫想?”
范闲想了想道。
“想…想就是,就是你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打架的时候。”
“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心里总是会浮现她的样子,默念她的名字。”
“听到很多人说话,但是想听的只有她的声音,遇见了很多面孔,但是想见的只有她的笑容。”
范闲看向五竹轻声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想了!”
五竹又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那我想她了!”
……
太后寝宫。
一身华服的太后端坐高位,惊讶问道。
“昨儿晚上有刺客?”
下首的洪四庠躬身回道。
“在长信宫出没。”
太后很是不解。
“是要刺杀李云睿吗?”
洪四庠轻声道。
“尚未可知!”
太后稍稍思索,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感概著说道。
“她把控内库财权不放,是要惹人眼红啊。”
洪四庠对此不做点评,张口问道。
“昨儿晚上,您这儿,没什么异常吧?”
太后轻笑一声。
“一切如常,我还…”
说著太后拍了拍身旁斜榻。
“睡的特别香!”
洪四庠颔首道。
“那老奴也就放心了!”
……
并排站在天井处仰望天空的范闲和五竹寄托了半天哀思后,重新回到了内屋。
五竹抱著手臂站在桌前看著收拾的范闲道。
“小姐的事,最好别让别人知道。”
范闲动作一顿,抬起头。
“有一个人我…”
五竹道。
“你自己决定。”
范闲笑了笑,继续低头收拾。
“这件神兵我先放回去,只不过箱子别沉江,我觉得迟早用得上。”
说著正要往下放,范闲忽然注意到原本放信封的位置颜色与周遭好似有些不同。
“嘶~”
将手中的组件先放到一边,范闲伸手在那个位置摸了摸,顺著边角掀了起来。
地下赫然还有一个不大的暗格,暗格中也有一封信。
将信拿起看了眼,范闲朝五竹展示了一下。
“叔,底下居然还藏著一封信诶。”
五竹偏偏头没说话。
范闲低头看了眼封面上内容,念了起来。
“小竹竹,这封信别开。”
“……”
抬手举著信,范闲问五竹。
“这啥意思?”
五竹言简意赅。
“不知道。”
范闲想了想问道。
“那这封信咱们还打开吗?”
五竹想了想道。
“你决定,小姐只是不让我打开,又没说你不能打开。”
范闲闻言一愣,然后笑了,露出大白牙。
“有道理。”
……
夜宴上发生的事自宴会结束已经开始不断向外扩散了。
但碍于彼时是夜晚,大部分人都休息了,所以消息传播速度不算很快。
等到了白日,消息扩散速度陡然加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毕竟消息实在是过于炸裂了。
真应了陈萍萍那句话,转瞬之间天下皆知!
对于京都的读书人来说,令他们下巴惊掉的事是一件接著一件,搞得他们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文坛巨匠,他们尊了一辈子的老师就这么忽然因为当堂诬陷本国才子,名声尽毁!
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不应该啊,图什么呀?为什么呀?何必呢?
得知消息的每个读书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这三个问题,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哭吧又哭不出来,因为一圣陨落,两神也同时诞生了,还是本国的,塌了的天又被补上了。
这…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好像都不合适。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不纠结了!
毕竟还有上百首妙词佳句宛如妙龄少女等著他们临幸品鉴呢,把人馋的都流口水了。
不管了!冲冲冲!
独属于读书人的饕餮盛宴开始了。
而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虽然享受不了最丰盛的那一餐,但提神剂他们吃的也是大快朵颐。
对于读书人来说两难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叫事!庄墨韩谁呀?不认识!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扬眉吐气大振民心的爽文故事!
敌国名人仗势妄图污蔑打压本国才子,随后被本国才子以无可辩驳的实力给当场镇压了!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就是这么牛逼!就是这么提气!简直爽飞了好嘛!
读书人high了,平民high了,参加夜宴的鸿胪寺和礼部官员也high了。
从当值时间开始,其余各部的官员们纷纷溜达到了这两个部门,都在打听夜宴详情。
无缘得见昨夜那震撼人心的场面,听听也好呀,虽然大致情形他们都听闻了,但不过瘾啊。
细节!细节!还他么的是细节!他们要知道当晚发生的所有细节,越细越好!
尤其是鸿胪寺,往日里门可罗雀,如今却人满为患挤满了同僚,都是冲梅呈安来的。
什么?当事人没来?虽然稍有遗憾,但是不要紧,鸿胪寺其他人当时距离两位当事人是最近的,一定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细节,问就完了。
鸿胪寺后殿。
乌央乌央的人将整栋楼围的水泄不通,站著的蹲著的坐著的形态各异,都在聚精会神的看向中央的辛其物和王寺丞,两人正在真人演绎昨晚范闲和梅呈安二人饮酒对诗的情形。
听到精彩处,叫好声喝彩声络绎不绝,
感受著周围同僚灼热的目光,耳中听著同僚们此起彼伏羡慕声和喝彩声。
辛其物和王寺丞脸色愈发红润,讲的越发绘声绘色,激情满满!
哪怕讲的口干舌燥,依旧热情不减!
大庆苦文坛久矣,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今日当尽兴!
……
就在整个京都都陷入欢乐的海洋中时,当事人之一的梅呈安却在呼呼大睡。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别看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但梅呈安精神状态极好。
对极擅长冥想的他来说,想要进入深度睡眠轻而易举,三个时辰,足够他养精蓄锐了。
由于没吃早饭就睡了,他这会儿感觉饥肠辘辘,饿的厉害,简单洗漱一番,更完衣便赶去膳堂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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