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罗伊很清楚，莱安娜想将他占为己有，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她玩得心甘情愿做舔狗了。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为了王者之证，才陪她玩玩而已。
就算是玩玩，这也玩得太过火了吧？
深知自己玩不过对方，罗伊不打算再陪她闹下去了。
“我拒绝。”
“为什么？”
罗伊微微一叹：“莱安娜，你自己也明白，这些举动毫无意义吧？”
“我只是你的合作对象，不会也不愿抛弃夏洛特她们，为你所有，不管你干什么都是一样。”
说罢，少年无情地将握住面前的腿，将其从自己身上推开。
第六十二章 回去吧
罗伊把话说得不轻不重，又足够清晰，他相信莱安娜完全能够理解。
果然，这一次，莱安娜再没有了出格的举动，乖乖曲起双腿，倚靠在沙发另一角，保持着足够疏远的距离。
“学弟真是不解风情。”莱安娜的声音冷淡了许多，“就算只是玩玩而已，也不行？”
“正因为只是玩玩，才不行。”罗伊淡然以对，然后再没有看她一眼。
莱安娜闻言，垂下眼眸，悄然间，无奈一叹。
正因为只是玩玩，才不行？
可自己本就是后来者，若非摆出玩弄的姿态，又怎么有机会接近你？莱安娜不由在心中自嘲。
她瞥向身边的少年，几次蠢蠢欲动，却像是背看不见的障壁阻隔一般，终归没有再伸出手。
其实莱安娜心里清楚。
据说罗伊与狮心王女，精灵夜莺曾在邪教的追杀前生死与共，有着超乎寻常的羁绊。自己作为后来者，连与之相处的时间都远远不足，又怎么可能撼动她们在少年心中的地位？
想要将其占为己有，也只有靠着肤浅的肌肤之亲，趁他动摇时，贪得一时的欢愉。
但莱安娜更明白，少年不是那种人。
哪怕有在强大的幻术，若本人不够坚定，也无法抵挡其他幻术师的攻击。早在那一晚的交锋中，少年就证明了自己，也让莱安娜更为此着迷。
不如说，若只是一介勾一勾手指就愿拜在她裙下的软骨头，莱安娜反而没有狩猎的兴趣。
真是矛盾，正因为得不到，愈发渴望拥有，自己想要不会被外物动摇的羁绊，却反而只能靠外物来打动他。
这场闹剧的结果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也罢，就这样吧。
莱安娜放弃了。
她不再将目光落向少年，今天第一次看向了舞台。
其实她倒也不讨厌这种微妙的距离感，单纯地与少年欣赏戏剧，享受一时闲暇。
只是，一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能得到少年的机会，这便是她与少年最为亲近的距离，莱安娜心中就隐隐颤痛——
不对。
仅仅因为被男人拒绝就心痛什么的，也未免太可笑了。
深入骨髓的剧痛，令莱安娜失去了往日的笑容，感受着那躁动的血脉，她也终于意识到，这才不是什么心理作用。
啧，居然在这个时候闹副作用......
莱安娜又瞥了罗伊一眼。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咬紧银牙，握紧手掌，一声不吭地忍耐下去。
莱安娜老实下来，罗伊也总算能好好看剧。
然而，难得没人打扰，急转直下的剧情，却令罗伊的心情轻松不起来。
魔女与良家少年的奸情暴露，不仅如此，魔女还如同恶魔般发狂，杀害了少年的未婚妻。愤怒的村民一拥而上，将两人通通绑上了火刑架。
罗伊倒是很理解这么编排剧本的意义。
魔女，或者说黑魔法师，在维斯泽亚的历史上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
七色学派会猎杀对应的魔兽，用以调配适合自己的魔药。然而黑魔法师的魔药，却是用魔族的尸骨来调配的。
魔兽，魔族，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魔兽的智慧有限，本性也并不恶劣，除非领地冲突外，大多时候与人类互不相犯。所以就算喝了魔兽制成的魔药，也只需要压制魔兽带来的野性冲动。
但魔族不同。
维斯泽亚的魔族可不是外形风俗与人类相异的另一种种族，而是被魔神之力污染了灵魂，彻底发狂的怪物。
服用这种东西制成的魔药，这也让黑魔法师比寻常魔法师更容易受血脉反噬而失控，在历史上留下不少惨案。
也因此，曾经盛极一时的黑魔法师退出了历史舞台，沦落到如今连七色学派都挤不进去的程度。
“愚蠢的凡人，你们根本不懂黑魔法的伟大，强大的力量才是这世间的真谛！”
舞台上，发狂的魔女挣脱了火刑架的束缚，化作了怪物，向村民们发起攻击。
后面的剧情罗伊不用猜都知道，无非是村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最终携手击杀了怪物，又向鬼迷心窍的良家少年降下审判，完结撒花。
然而，罗伊的思绪却早已飘散。
人们唾弃着背叛了爱情良家少年，在这点上罗伊的看法也一样。
当然，引人堕落，还滥杀无辜的魔女也不是好东西。
只是，那番话，却令罗伊心中狠狠一颤。
力量当然不是世间的真谛。
可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不想享受岁月静好呢？
若不是走投无路，为追求力量，谁又愿意饮下肮脏的魔族之血，成为黑魔法师呢？
罗伊不禁想到了身边的少女。
原作中并未提及，莱安娜为何成为黑魔法师，但想来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话题。
如果莱安娜不是阴险狡诈的黑魔法师，而是一个心思单纯的普通女孩子，或许自己就没必要这么提防她了。
或许，他们的距离还可以再近一些。
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
自己与她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待得到王者之魂，便如不会交叉平行线一样，互不相干。
想得太多，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感慨只是一时，罗伊很快便从情绪中走出来，准备迎接故事最后的高潮。
不料，莱安娜却又跨过了本该保持的距离，向他肩上撞了过来。
不是，都快结束了，你还要整活啊？
罗伊有些无奈地一望，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熟悉的，带有余韵的玩味一笑，而是一张苍白得吓人的面孔。
“学姐？你这是......”
罗伊这才发现，莱安娜的超凡气息竟凌乱不堪，隐约间甚至有些阴冷。
哪怕这虚弱的样子只是演技，但气息却是无法伪装的。
黑魔法师的血脉副作用？可是，副作用应该会有征兆，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
“抱歉，只是点小毛病，继续看剧吧。”
眼看莱安娜装作若无其事，硬是撑起了身子，罗伊瞬间想通了一切，神色一沉。
“回去吧，学姐。”
“剧还没看完呢，现在回去多可惜。”
“别开玩笑了，你这状态是看剧的时候么？”罗伊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可看到那因痛苦微微扭曲的神情，又不由轻声劝道：“回去吧，我陪你回去。”
莱安娜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是这么静静地看过来，让罗伊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没过多久，音乐终了，光线明亮，观众席间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掌声，宣告着戏剧的落幕。
再也找不到借口的莱安娜，终于低下了头，长长一叹，好似用尽了仅剩不多的力气。
“回去吧。”
“学弟，你能扶我一下么？”
听不出语气的声音，虚弱得宛若蚊吟。
望着少女脖颈间浮现的骇人鳞片，这一次，少年没有拒绝。
第六十三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
不等散场，罗伊就带着莱安娜，去往提前与那位大魔法师约定好的地点，坐着魔法师学会的马车重新回到学院。
此时夕阳已然落下，唯有暗淡的暮色笼罩而来，模糊着花草与丛林。
望着仓促下车的少年，车上的少女看着自己颤抖的脚尖，自嘲轻吟：“本来还说送送你呢，算了，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真不想给我舔麻烦，就早点回去休息。”罗伊淡淡地回头。
“黑魔法师的血脉副作用重则危及生命，你却还有闲心看剧，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面对少年的责怪，莱安娜却是勉强地撑起嘴角：“学弟是在关心我么？”
少年怔了怔，才转过头，露出似责怪，又似无奈的表情：“你真的没事么？”
“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吧？”莱安娜话锋一转，语气悠然轻佻，好似回到了平时的模样：“不过，如果学弟愿意把我接回家休息的话，没准会好些呢。”
这本是莱安娜无心的玩笑，谁知黑发少年闻言后，却答道：“不是不可以。”
莱安娜眼瞳一颤，好似不敢置信。
罗伊看过来，认真道：“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干脆别浪费时间，直接来我这儿算了。”
“毕竟我还有事指望着你，这点小忙也是理所当然吧。”
他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瞥向少女脖颈间的漆黑蛇鳞。
莱安娜的目光穿过罗伊身边，望向远处那在暮色中，勾勒出温暖灯火的小屋，眸间闪过一丝渴望。
直到她在暖暖的火光间，隐约瞥见一道金色的倩影。
那就是罗伊的归处。
那里有人在等他。
莱安娜唇间微颤，几欲张合，但最终，她还是无奈地轻轻一叹。
“算了，我开玩笑的。”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最后留给少年一抹轻笑，莱安娜有气无力地向他摆了摆手。
车门关合。
直到目送着马车缓缓驶出视野，罗伊才转身踏上归途。
黑魔法师就是如此，血脉中的魔族之血会不定期反噬原主。毕竟那被魔神污染的肮脏血液本就不是能用于制作魔药的素材。
一旦反噬开始，轻则影响神志，重则殃及性命，原作中莱安娜就经常因副作用头晕虚弱，多了一份病美人的柔弱感。
但罗伊还是第一次见莱安娜虚弱到如此地步，甚至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魔族生物的特征。
还是说，原作中她也只是勉强自己，忍受着蚀骨灼心的痛苦，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脸呢？
罗伊越想越烦躁。
说实话，每每想到坏女人戏谑的笑脸，他挤就心烦意乱。
如今烦了他一下午的坏女人离去，现在总算是清静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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