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然而当纹着血红剑盾的马车出现在视野中时，气氛却古怪下来。
在闲言碎语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
第三十七章 过去式
提起【铁血】，老一辈贵族们的第一反应，那位最早跟随在狮心王身边征战的骑士，狮王的右臂，【铁血】侯爵卡尔。
但对年轻人来说，【铁血】却意味着一个笑柄。
王国两大恶少之一，‘废物恶少’罗伊·艾恩布拉德。
人群中有人疑惑：“说来，我还没见过铁血家那位呢。”
“你当然见不得，那家伙就是个废物，带他出来只会丢脸，所以【铁血】侯爵从来都不带他参加宴会！”
“亲爱的，别提那家伙了，那就是一个纯纯下头男。”
“可不是嘛，上次宴会他还盯着我的裙子流口水，太恶心了。”
“啧啧，和雷安·雷蒙德有一拼了！”
“不，雷蒙德好歹还是个超凡者，罗伊才是真的一无是处！”
有关罗伊的话题迅速蔓延开来，成为千金小姐们同仇敌忾的公敌，以及贵族少爷们连番嘲笑的对象。
男人嘲笑，女人不齿，说是人讨鬼嫌也不过如此。
当然，这只是私下的闲言碎语。
侯爵到底还是侯爵，为表尊重，再加上私交甚好，老雷蒙德带着自己的儿子亲自上前，来迎接艾恩布拉德一家的到来。
最先下车的中年，便是如传闻中一般英俊，沉稳的卡尔。
“你小子可算来了！”老雷蒙德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喜悦。
“好不容易有喝你酒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两人间没有那么都繁文缛节，而是像多年不见的手足间，无比默契而熟练地对了对拳。
“可惜查理太忙了，不然咱们三个好好聚一聚......雷安！”老雷蒙德斜撇了雷安一眼。
“您好。”雷安颇为勉强地向卡尔行了一礼，冷淡到极点。
老雷蒙德看得嘴角一抽，与老友重聚的好心情顿时被浇了一桶凉水，心下尴尬万分。
“都是孩子，不要计较。”卡尔淡淡地说了一句，倒也没放在心上。
也正是在这时，第二位身影自马车中浮现。
周遭的细碎言语，顿时为之凝滞。
灯火与暮色下，只见一位气质儒雅，举止得体的年轻贵族，缓缓踏出马车。少年一身古典黑红礼服，勾勒出健壮却不失美感的形体，如夜色般漆黑的短发下，仿佛星光点缀而成五官，丝毫不失男子的英俊与大气，却又不过分紧皱而显得紧张。
宛若骑士小说中描绘中的任何一个主人公，，他是那么从容，优雅，得体，俊朗，宛若星光绚烂的夜空化作实体，在这喧嚣的会场上，显得如此瞩目。
那些上一秒还在吐槽罗伊的千金小姐，一时竟忘却了罗伊的恶名，暗自惊叹。而那些之前还在嘲笑罗伊的少爷们，则一时有些尴尬。尤其一些人还发现自己的女伴不由向罗伊投去注视，脸色更加难看。
“您好，雷蒙德叔叔。久疏问候，看到您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
罗伊迎着老雷蒙德的注视，略显生涩，却足够真挚地向对方行了一礼。
“哈哈哈，我和你老爹是好兄弟，不用太讲究这些礼节！”老雷蒙德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大可放开一点！”
他能看出来，罗伊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静心打扮的外表，更重要的是，自那漆黑双眸中流露出的不卑不亢的态度。
年轻人对老一辈要么目无尊长，要么会下意识谦卑过头，只有极少的人，能在尊重长辈的同时，又不显得过分卑微。
一番打量后，老雷蒙德大手一张，用力地拍了拍罗伊的身子：“你确实不一样了。”
他贴在耳边，压低声音道：“好好加油，不用理会那些闲言碎语，谁找你茬，你告诉叔叔，叔叔替你做主！”
“哈哈，劳烦叔叔操心了。”罗伊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却已在暗中松了口气。
《天使轮舞》中从来没提及过老雷蒙德的性格，但现在看来，人家就是个友好大叔叔，并无刁难之意。
而有了对方的保证，自己也不用担心会被‘恶少罗伊’以前招惹的仇家来跳脸。
既然如此，自己甚至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只要维持礼貌与风度，安稳地参加完晚宴，让人们看到自己的改变就够了。
看来这次晚宴会比预想中顺利啊。
“用不着，别把他惯坏了。”
一旁的卡尔劝了一句，当即招来了老雷蒙德的白眼。
“装毛呢装，儿子有出息了瞧把你乐得！”
卡尔被说得老脸一红，一阵干笑。
自罗琳去世以后，老雷蒙德已经很久没见卡尔有过这么好的脸色了。
身为人父，老雷蒙德当然理解卡尔的心情。但一联想到自己，却郁闷不已。
“我家小子有罗伊一半的心，知错悔改......不，只要他别再给我丢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雷安，好好招待人家！我和你卡尔叔叔去里面聊聊。”
老雷蒙德留下一句嘱托后，便带着卡尔走向庄园里面。老一辈贵族们都在里面谈一些正事，正好把外面宽阔的场地留给年轻人。
雷安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中却是阴沉如水。
他曾经被老雷蒙德用‘别人家的孩子’教训过无数回，可他从来没想过，连罗伊这个废物都能被用来教训他！
他扫了罗伊一眼，对方则抱以礼貌的微笑。
那光鲜亮丽的外表，更让雷安作呕。
你装什么装？
区区一个只敢欺负女仆的废物，换上一身好衣服，用上文绉绉的词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罗伊敏锐地察觉到了雷安眼中的敌意，不由多了分警惕。
前言撤回，看来自己还不能高枕无忧。
尽管《天使轮舞》中没有雷安这号人物，但‘恶少罗伊’的记忆中却不少雷安的情报。
‘恶少罗伊’以前就跟着雷安混，算是对方半个狗腿子，甚至于一身恶行也是拜雷安所赐。
王国两大恶少中最令人唾弃的，便是这雷安·雷蒙德。
但‘恶少罗伊’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货一不是天命之女，二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管从逆命节点的角度，还是贵族交往的角度，自己都必要鸟他。
短暂地在雷安身上停留了一瞬的目光，罗伊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失去了兴趣。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雷安心中那根敏感的弦，终于被扯断了。
第三十八章 本以为是个小怪，没想到是个小丑
然而这时，雷安瞥见了罗伊身后的金色倩影。
金发蓝瞳，冰肌雪肤。
乍一看不起眼，却宛若最上等的洋娃娃般乖巧可爱，精致优雅地静默在一旁。
这就是罗伊之前买的女仆？
雷安顿时心生一计。
好啊，你不是要装好孩子么？我看看你能装到何时？！
雷安忽然提高嗓音，轻佻地望向了艾莉丝：“对了，罗伊，这就是你新买的女仆吧？”
雷安无礼地上下打量着艾莉丝，吹了声口哨：“看着挺乖的嘛。这个年纪就这么听话，想来你没少花功夫调教她嘛！”
雷安说着就要上前和罗伊勾肩搭背，却被罗伊抽身躲开。
“雷蒙德，你大可以直接把话说清楚。”罗伊淡淡地盯着他，语气略显一冷。
雷蒙德嘴角扬起邪恶的弧度，瞥向罗伊，夸张地笑起来：“呵呵，我就是想向你请教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把一个小女孩调教得这么乖的？鞭子，烙铁，饿上十天半个月，还是说，更刺激一点的......”
周围的人听到这番话语，心中涌现止不住的嫌弃。尤其是那些贵族千金，唯恐脏了眼睛，将视线从两大恶少身上移开，再度回想起罗伊的那些恶名。
“对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真恶心。”
“所以说长得再好看，内里还是丑陋啊。”
“唉，倒是可怜那小姑娘了。”
令人最为不齿的，无非就是男人欺负女人，长者欺负孩童，贵族欺负仆从，强者欺负弱小。
短短几句话，雷安就把这四个个帽子全扣在了罗伊头上。
雷安自己不要脸，无所谓。
他就是要把罗伊拖回和自己一样的高度，让人们重新记起来，罗伊不过是个和他一样的恶少，甚至比他还要废物！
然而还不等罗伊开口，那金色的倩影却抢先站了出来，冷然道：“雷蒙德大人，还请不要玷污主人的名誉。”
“呵，你倒挺护主的啊。”雷蒙德眯着眼睛，目露凶光，散发出超凡者的淡淡威压，试图给对方一些压迫。
区区一介女仆，一点点威压足矣。
这小姑娘一脸面无表情，怕是已经被吓傻了吧？
接着雷蒙德转过身，张开双手，环视四周，仿佛要向艾莉丝展现这里的群众，又像一种浮夸到极致的表演：“别害怕啊！这里这么多人，没人会伤害你，你大可以说出罗伊的真面目，说出罗伊究竟是怎么虐待你，羞辱你，折磨你！”
雷蒙德自认为清楚罗伊的德性。
他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碎罗伊伪装出来的皮！
但雷蒙德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呼唤到极点，吸引了在场所有贵族，侍者，女仆的目光时，等到的却并非是对罗伊恶行的揭露。
而是艾莉丝冰冷到极点的呵斥。
“雷蒙德大人，还请适可而止吧！”
生平第一次被老雷蒙德以外的人呵斥，以至于雷安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少女瞪过来的浅蓝的眼眸中毫无畏缩，反而辉映着霜寒与敌意。
艾莉丝的眼神伤害不了雷安，却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
自己居然被区区一介女仆呵斥了？！
雷安下意识就想抬手给这无礼的女仆一个巴掌，却忽觉一阵刺痛。
只见罗伊的目光笔直，淡漠，却又冷冽地刺来，仿佛一柄随时都会出鞘的剑，警告着他不要轻举妄动。
雷安一时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艾莉丝却在继续。
一直以来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少女，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忍无可忍之事。
她可以忍受屈辱，却绝无法容忍有人羞辱罗伊。
哪怕对方是贵族也一样。
艾莉丝直视着雷安，一字一句道：“我的主人从来都没虐待，羞辱，折磨过我！”
“恰恰相反。”
艾莉丝不知道罗伊过去是什么样，也不在乎，她只知道现在的罗伊，是她最敬爱的主人。
少女捂着胸口，回忆着往日里如金子般珍贵的往昔，轻声却坚定道：“主人给了我食物，庇佑，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他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在与主人邂逅之前，我的人生从来没一件好事。请不要擅自误会，对我来说，能够成为主人的女仆，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
直到一口气说完最后一个字，情绪激动的少女才终于喘息起来。
少女的声线从未如此高亢，尽管起伏不大，但那汹涌的情感，却已经随着她的言语，深深地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听众，仿佛让他们看到了午后暖阳下主仆温馨依偎的光景。
或许雷安所描述的情景更符合他们以往对‘恶少罗伊’的认知，但与艾莉丝真切的发言相比，却显得苍白无力。
“你们觉得，谁说的是真的？”
“不好说吧，毕竟罗伊以前那德性......”
“可没准铁血家的孩子真的改邪归正了呢？”
上一篇：进化游戏，不过如此！
下一篇：五更家的男人果然靠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