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西蒙顿住了脚步，后眸望来。
原本和煦的双眸变得幽深而凝重。
小仁小义，不过伪善。
“恰恰相反，【剑圣】前辈，若不能得到天命圣女，其后果才是不可承受。”
“附带损失，必要的牺牲，我以为前辈该懂这些道理。”
不善言辞的雷欧短暂地一窒。
“那伪王之血又怎么说？”
西蒙的眼中深意消散，脸上重现令人如沐春风的祥和。
他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向伪王之血动手的是【亡灵学派】，与我们圣光教会有什么关系？”
“历史已经证明，把他们逼上绝路从来没有好结果......”
“【剑圣】前辈。”西蒙出声打断。
“艾莉丝被一时的欢愉蒙蔽，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总有一天她会为此付出代价。”
“希望你不要犯下同样的错误。”
雷欧神情一黯，垂下眼帘。
那原本锋锐如剑的双眸，此刻却显得浑浊而憔悴。
所谓【剑圣】，也不过是一介心有弱点的凡人。
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却唯独拯救不了他想救的。
如此想着，有一瞬，西蒙甚至也有些同情眼前的老者。
“换个话题吧。”
“我们的剑圣亲传如何了？”
“那小鬼废了。”收敛眼底情绪的雷欧摇了摇头。
“剑心已碎，今后再无重拾的可能。”
有的人愈挫愈勇，有的人却不然。
从小沐浴在圣光宠儿，同阶无败，圣城圣者候选之侍的光环下，为莱维培养了傲视天下的霸气。
假以时日，或许真有机会以剑封圣，踏入超凡之上的领域。
可惜，他碰上了罗伊。
彻底的败北，无情的粉碎，比起剑痕更刻苦铭心的是被罗伊踩在脚底的尊严。
若是血战惜败，对莱维或许是一次不错的磨砺。
但那一战，罗伊明显留有余力。
以莱维的心性根本无法接受那个现实，之后艾莉丝还击溃了他的搭档，更是雪上加霜。
莱维至今还跪在圣剑面前，试图唤醒这柄神兵，可在雷欧看来，他这辈子已与剑无缘了。
“唉，那杰伊呢？”
“灵魂受损，无法治愈。至少随行的牧师不行。”
灵魂攻击看似强大，却也风险不小。贸然触及比自己更强大的灵魂，免不了要吃苦头。
在雷欧看来，这货就是仗着自己三脚猫的灵魂把戏，得意忘形，纯属活该。
饶是西蒙，在听到这些坏消息后，也不由地嘴角微抽，一声苦叹：“唉，一下子就少了三位人才，这次可真是遭重了。”
雷欧微微一惊：“三位？难道......”
西蒙会心一笑：“你真以为我不会做任何防范措施，就敢放任尤利乌斯自由么？”
别过【剑圣】，西蒙踏入了另一处密室。
洁白为底色的浴室内，圣光氤氲，水汽蒸腾。
散发着治愈的光辉圣泉中，赤果身体的【光之子】正沉浸其中。
对外按滴贩卖的高浓度圣水，此刻却尽情挥洒于此。
这种程度的圣泉，足以起死人，肉白骨，甚至是治愈被损坏的灵魂，几乎相当于教会数年的总产量，比任何一位圣者候选的价值都要高昂。
哪怕是【光之子】，也不配享有。
不过，这也不是为了治愈他而用的。
【光之子】已经废了。
金发少女炽白的羽翼，彻底击碎了他的信仰。
某种意义上，他所遭到的冲击，比莱维还要惨痛。已经彻底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当然，这也有那个仪式副作用的原因。
“圣光会庇佑我，圣光会庇佑我，圣光会庇佑我......”
双眼早已空洞的【光之子】，不断呢喃着曾令他笃信的话语，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信仰。
想到当初享尽鲜花与赞美，受尽世人敬仰的神子竟落魄到如此地步，西蒙也有些感慨。
“唉，果然，就算天才如你，也无法承受神降仪式的副作用，更别说还有天命圣女带来的打击。”
“孩子，不必焦虑。为圣光做最后的贡献吧。”
西蒙拍了拍手。
数位赤身果体，气息圣洁的白衣修女比如浴室。
她们就像人偶一般，不知羞耻地宽衣解带，以初生时的姿态，迈着机械的步伐，步入圣泉。
这些修女都是圣光血脉稀薄，却无法成为超凡者的半吊子。所以教会将她们培养成牺牲品，为的就是像今天这样，在必要的时候化作圣光，将一切奉献。
超凡血脉鲜活的肉与灵，永远是辅助仪式的最好素材。
她们步入圣泉，尽可能地将身体毫无阻隔地与桑贴近。
随后，西蒙唤起圣痕法阵，开始主导这场仪式。
不是靠那时的简化咒语，而是供高阶超凡者亲临的神降仪式。
圣水开始沸腾，散发出极其惊人的超凡波动，萦绕而出的光芒宛若无数丝线，将桑与其他人包裹其中。
少女们亲吻着，抚摸着桑的肉体，在这一刻与桑彻底交融。
不是形容，而是真正意义上化作肉浆的交融。
污浊的血色缓缓弥漫，不出片刻便染红了圣泉。
西蒙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心在看。
不出片刻，圣泉中只剩下桑一人的身影。
不。
此刻，已经被磅礴的圣光之力磨灭灵魂的【光之子】，不过是一具生前的躯壳而已了。
通过神子的肉体，再睁开的眼睛布满了淡淡的圣金，躯壳中的灵魂早已并非桑，而圣光教会唯一的主宰。
在那浩瀚的气息下，西蒙俯身下跪。
“恭迎冕下。”
那温润的嗓音中带着奇妙的亲和力，却又不失骇人心魄的压迫感。
“西蒙。”
“我记得你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仪式。”
“身为圣者候选，桑的使命就是为圣光奉献。至于修女，她们从小免于饥寒，受尽教会，理应做出回报。沐浴圣光，他们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西蒙的表情微微扭曲：“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世上少有纯粹的恶人与善人。
但普通人的心，总是会颤。
第九十六章 社死！
教皇踏出血池，奇异的光晕将一池血污净化，重归澄澈。
他将手落于西蒙的头顶，满脸的慈爱与悲悯：“这都是为了拯救世界。”
西蒙浑身一怔。
多么可敬的理想。多么沉重的伟愿。
在这个所有人都只追求自己珍视之物的世界上，唯有教皇，在漫长的岁月中坚持着苦旅。
再睁开眼睛时，西蒙重新找回了勇气，坚定道：“这都是为了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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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罗伊和艾莉丝，与特蕾莎共进晚餐，商议就任仪式一事。
【圣修女】作为曾经的教会核心高层，对就任仪式远比他们要了解。
“就任仪式相当繁杂，神秘，只有历届主持仪式的大主教才有权知晓。”
“不过这类超凡仪式的原理是相同的。本质上都是同源的上层力量，来洗礼下层的超凡者，从而令超凡者的血脉更为精纯。历代圣者在仪式过后，血脉之力突飞猛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作中，圣女就任仪式便是故事的大结局。
艾莉丝这个时间点也不过序列7，经过仪式后才晋升序列6。
但游戏只是游戏。
经历了这么多事，罗伊早已看透，原作看似祥和的剧情下隐藏着不少秘密。
逆命节点尚在，这足以说明教会还没有放弃艾莉丝，西蒙必定还留有某种后手。
自己还远远不能掉以轻心。
念及此，罗伊沉吟道：“既然就任仪式有危险，能不能不接受这个仪式？”
“不接受仪式，【天使】的血脉永远无法自主觉醒，没有踏入高阶的可能。”特蕾莎幽幽一叹，显得很是苦恼。
“而且从法理上说不过去，【智天使】或许会根据这一点再做文章，借机发难。”
“我不想说谎。”特蕾莎稍稍挺正身形，开诚公布道：“我一直在追寻圣者的秘密，以及教会利用圣者背后的真相，所以我个人希望艾莉丝还是能赌一把。”
特蕾莎的声音柔和下来：“当然，这是请求，而不是强求。”
艾莉丝可是天命圣女，若能得到圣光洗礼，步入高阶只是时间问题。
高阶超凡者，哪一位不是一方王侯，一方主宰？
一位全心全意，只属于自己的高阶超凡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心动。
与之相比，罗伊甚至觉得【伪王】突破高阶的秘密都不那么重要了。
但比起艾莉丝的安危......
思索之间，罗伊正要拒绝特蕾莎，掌心间却传来温软的触感。
只见艾莉丝正握着他的手，幽幽望来：“艾莉丝想接受这个仪式。”
罗伊心中一紧，不自觉地把艾莉丝握得更紧了一些。
“我还没沦落到非要牺牲你不可的地步。不是说好了......”
“不是说好了，要两个人一起走下去么?”艾莉丝执拗地反问而来。
“为了保护艾莉丝，一个人抗下所有风险，主人难道不是在牺牲自己么？”
在少女心疼又不满的注视下，罗伊被说得哑口无言。
事到如今，艾莉丝不想再抛下罗伊，却也不想被他抛下。
一味地被他保护在身后，有什么资格接受他的怀拥？
“主人与教会的关系已经相当不妙，不能再继续恶化了。何况，就任仪式，还能进一步强化超凡血脉，让艾莉丝作为主人的力量。”
艾莉丝将另一只手也叠在罗伊的手上，浅蓝澄澈的眼眸前所未有地坚定：“不管是怎样艰难的命运，艾莉丝都想和主人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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