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望向那金发的天使，他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与白港，乃至西大陆对立是教会不愿看到的局面。
所以才需要邪教的袭击足以制造混乱的场面。
一旦有了破绽，想要在就任仪式上动手脚便轻而易举。
成也罗伊，败也罗伊。
如他所料，艾莉丝最坚定的信念，却也是她最脆弱的软肋。
仅仅是一个来不及证实的谎言，就足以令她在就任仪式中崩溃。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单纯。
其实也不必让女神的意识这么快夺舍艾莉丝，但罗伊的出现改变了西蒙的注意。
伪王之血，他对艾莉丝的感情是不假，但种种迹象也表明，他很清楚天命圣女的不凡，想要将这股力量掌控其中。
事实上艾莉丝几乎完全被他拿捏在了手心，容不得教会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罗伊·艾恩布拉德，这个人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教会掌控天命圣女的最大阻碍。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执着于伪王之血的邪教徒可谓最好的工具人。
尽管死神遗骨的出现，伪王之血一度成功脱身，都让西蒙有些意外。
但最后，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已经被圣光湮灭灵魂的少女，不可能因为少年的存在动摇。
如今，天使亲手抹除了少年的存在，将那本就不存在的可能，也彻底抹杀殆尽。
那之后，可以把邪教徒的袭击扣在白港的头上，质疑白港无能。再加上艾莉丝本人的意愿。
天命圣女将得以名正言顺地加入教会，再无人能阻止。
一切都按照计划般顺利进行。
他们终于将圣女的力量纳入其中！
望着面前的废墟，少年消逝的方向，西蒙眼眸低垂，幽幽一叹。
“说实话，其实我不讨厌你，甚至有些佩服。能抵达中阶的伪王之血，一定跨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困苦。”
“但很遗憾，这是必要的牺牲。”
“天命所定的圣女，女神宠爱的天使，我等唯一的救世主，绝不可沾染凡尘的污秽。”
“要怪就怪的你的爱玷污了这世间最不该爱的人，或许这也是你的宿命吧。”
萧瑟的冷风中，不见丝毫少年存在于世的痕迹。
在那浩瀚的剑光之下，一介序列6早就化作灰烬，连灵魂都被净化了吧。
西蒙画了一个十字：“愿你安息。”
“天使大人，我们走吧。”
“天使大人？”
金发的天使凝望远方，仿佛凝固雕像。
又待了好久，她才终于回过头，迈出脚步。
还有留恋么......
或许是还有些许艾莉丝本人的意识残留？
但这最后的意识，迟早也会被女神的光芒吞噬殆尽，不足为虑。
渺小的人性，不可能胜过神的伟力。
毕竟，于艾莉丝而言的信念之源，那个给予她反抗女神威严的少年，已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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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废墟的一角。
注视着金发的天使最终离去，黑发的少年长长一叹，有庆幸也有苦涩。
他颓废地坐在角落，从未像现在这么怅然。
【智天使】得手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剧本进行，邪教徒也好，牺牲者也罢，都不过是在他的剧本上按部就班的演员。 怪不得当初他压根不介意自己留守现场，这一切都在西蒙的计算之内。
到最后，就连艾莉丝也落入了他的掌控。
艾莉丝......
回想起少女冰冷虚无，冷漠得毫无温度的眼神，罗伊的胸口就一阵绞痛。
随之而来是汹涌的滔流。
有愤怒，有不甘，有悲伤，有颓废。
但唯独没有绝望。
罗伊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好么？”一向随性的菲尼克斯斟酌着关切。
“不太好。”
下一刻，少年毫无征兆地一把摁在自己胸口，使劲一拳。
吐出大片血污，待疼痛涌来，冲散了那些汹涌泥泞的情绪，罗伊含着血水微微一笑：“现在好多了。”
越到危机关头，越要冷静。
怒火也好，眼泪也罢，那些对事态毫无帮助的累赘，只能等到一切结束之后。
要想救艾莉丝，就必须倾尽全力，容不得半点累赘。
待头脑冷静下来，罗伊向不死鸟确认现状：“艾莉丝那是怎么回事？”
菲尼克斯识趣地没有再询问他的状态，转而分析道：“她被圣光的力量夺舍了。”
“半神的意识会影响同一血脉下的中低阶，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超凡者的血脉暴走。”
“嗯，邪神信徒被邪神诱骗堕落，也是基于同样的原理。能彻底击垮艾莉丝的意识，看来圣女女神确有其人，不是这帮白袍子杜撰的玩意儿啊。”
罗伊皱起眉头：“你说过，艾莉丝的灵魂能扛得住。”
“是，只要灵魂足够坚定，就算仪式失败，也没可能让神力雀占鹙巢。除非......”
菲尼克斯顿了一下。
“除非，她遭到了某种巨大的创伤，甚至动摇了灵魂的根本。”
罗伊大概能理解。
就像两位高手对决，一个破绽便足以致命。
一定是西蒙趁乱对艾莉丝做了什么，才导致她没能撑过圣光的洗礼，被女神控制了身体。
所谓天使，也不过是女神的使徒，替她行事的傀儡而已。
弄清楚了这之中的原理，罗伊问出了真正在一的问题： “那她......还能恢复么？”
第一百一十章 罗伊的葬礼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沉默后，才传来菲尼克斯的叹息。
“我不想骗你。”
“我能感应到艾莉丝意识尚在，但将她唤醒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理论上，灵魂之种没有毁灭，就有恢复灵魂的可能。但她的状态就像风中残烛，强行唤醒，与女神的圣光对抗，恐怕连这最后的意识也会......”
本就是女神占据上风，磨灭了艾莉丝的大部分灵魂。
如今就算唤醒艾莉丝，也只会是比就任仪式更艰辛的苦战。
最糟糕的情况下，艾莉丝最后的存在也会就此灰飞烟灭。
然而，罗伊依旧沉声道：“希望渺茫，但终究还有一线希望。”
艾莉丝本就是为了自己，才孤注一掷，去争取圣女之力。
她为自己坚持到了最后。
那时的那一剑，她本可以杀了自己。
序列4的全力一击，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
然而，那一剑偏了。
声势惊人，灭绝天地的一剑，却恰好从自己身边穿过。看似炽热的炽白光焰，平静地流淌而过，却没有灼伤他一丝一毫。
向自己斩来这一剑的，不是炽天使，而是艾莉丝。
即使到了这一步，艾莉丝还没有放弃。
不到最后一刻，自己又怎么能就此离他而去
罗伊握紧拳头：“我会救她，就像我向她承诺的那样。”
菲尼克斯欣慰一笑。
坚定的信念栩栩生辉，远远比任何超凡力量都要耀眼。
正是这渺小的勇气赞歌，打动了冷眼旁观世间数千年的不死鸟。
心中宽慰，不死鸟嘴上却严肃：“我相信你，但现在得冷静点。就算先不谈灵魂的问题，算上艾莉丝，现在对方足足有三位高阶！”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才没有动手。”
满怀孤勇拼死一战很简单，但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先王之刃，对付不了真正的高阶超凡者。
而【贤者】的投影也在与死神一战中，此耗尽了力量，短时间无法使用。
不能放弃，也不能莽撞，必须找到切实的胜算，才能出手。
为此，他需要集结力量，重整旗鼓。
幸运的是，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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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袭击的次日。
圣光于教堂洒落，祈祷于空中流淌。
身着漆黑教袍的西蒙站上台前，满脸悲戚。
“罗伊·艾恩布拉德，圣女大人的圣者侍卫，他无愧于骑士之名，无愧于人类之身，无愧于侍奉圣女的圣职，为了守护圣女大人，战斗到了最后。以他为首，我们会永远记住那些英勇捍卫圣光的牺牲者......”
“圣光在上。”
“愿女神永远保佑他们。”
众人齐齐低头，向那台下的漆黑灌木致以哀悼与敬意。
艾莉丝荣登圣女，觉醒天使之力，一战成圣，粉碎了邪教徒的阴谋。
天使的声望一时间飞升至顶点，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救世圣女。
然而，她的侍卫却在此战葬身，甚至是尸骨无存。
教会为此准备了超越侍卫一职的葬礼。整个白港的人民都前来哀悼。
就连威莎莉雅与奥洛雅，以及一众东大陆的教会高层和骑士都前来献花。
没有人会忘记，在尸骨大军压境之时，那一日是谁站在抗击邪教徒的第一线。
或许他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教堂里的圣女，但论迹不论心，如果没有罗伊，当时不知道多少骑士和民众将被亡灵吞噬。
何况，光是那份直面高阶邪教徒的勇气，就足以令人敬佩。
而失去了陪伴多年的侍卫，圣女艾莉丝也心灰意冷，宣称要离开令她心痛的，承载了无数回忆的西大陆，去往东方，投身于女神的伟业，去救赎更多被苦痛所缠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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