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秘书颔首,匆匆而去。
只剩下尚同文缓缓的回到会议室,其他人早已经知机的离开散场了,没人敢留下来碍眼,而在一片死寂之中,他凝视着屏幕上最后所传达的消息,看着那一张年轻到令人发指的面孔,面无表情。
秘书骤然敲门,进入:“尚总,总督府的电话……”
“我稍后会回复的,告诉总督,一切正常。”
“尚先生,家里的电话。”又一个人推门而入,神情匆忙:“很急,二爷希望您尽快回复。”
“尚先生,寰宇临时召开会议……”
“尚先生,中州军部……”
“尚先生……”
“滚!!!”
死寂之中,尚同文再无法克制,回头怒吼。
那一双眼眸遍布血丝,仿佛猛兽一样,择人而噬。
“当初一个个吃到脑满肠肥的时候不说话,如今餐盘不保,就催着别人上场搏命了?”尚同文怒斥:“早他妈干什么去了?我说不能坐视吕盈月作大的时候,他们又在干什么!吃屎么?!”
无人回应。
也再没有人敢说话了,只有低调枯燥的电话铃声不断的响起,一遍又一遍。
可现在尚同文却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沉默着,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抽着烟。
漠然的凝视着那一点猩红的火光焚烧殆尽,自精致的烟灰缸里,碾碎至虚无。
尚家的家老,东城的总督,寰宇内部,前进党的议员,军部的要员……
一夜之间,竟然所有人都开始催着自己去以命相搏了,为了大家的富贵。
竟然连后退一步的余地都没有了。
也不能后退。
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显现出哪怕一丝的软弱,甚至不用别人去落井下石,自己就会被放弃,甚至连曾经的同盟都会分崩离析,那些看上去与人为善的友商们有可能,不,绝对会换一副面孔扑上来,畅快的分食回声的血肉。
就像是曾经他们分割海岸时的盛宴那样。
在虎狼丛中,没有道德和仁义可言,除了向上爬之外,一切苟且和偷安都是坐以待毙。
“给我联系天城、北境和新元。”
最后的火光泯灭在缸中,尚同文缓缓抬起头,收敛起了暴戾和凶狠的目光,再一次显现笑容,只不过,这一次却再没有一点温度。
“她要打,那就打。”
“打到赢,打到死,打到大家断气为止。”
“让大家看看……”
“最后输的人究竟是谁!”
“赢了!!!”
欢呼和呐喊的声音里,掌声响起来,此起彼伏。
就在发布会结束的晚宴上,食堂内座无虚席,除了另外招待的来访宾客的二楼之外,一楼员工们的聚餐反而更加热闹喧嚣。
或许是叶助理按着人头,每桌发放的红包,或许是如今海岸做出的成绩,亦或者是因为网络之上迅速上涨的风评,再或者,对未来的期望……
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煎熬试炼之后,刚刚出栏的大学生牛马们也已经褪去稚气,眼中纯洁的辉光被浓厚的班味儿所替代,就连白酒也能对瓶吹了,肆意庆祝和欢呼。
所有正式员工都加薪一档,而坚持到如今的大学牲们,也拿到了实习证明和一份预料之外的聘用合同。签了之后,回去等着毕业,回来就是正式职工。除了底薪和绩效之外,按照职级发放福利,虽然没有夸张到九险三金,但五险一金是板上钉钉,而且就连之前的实习时间都纳入工龄。
对于诸多贷款上学的学生来说,不仅仅拿到了至关重要的学分和实习章,还得到了额外发放的工资和津贴,就连毕业之后的工作都不用再找了,哪里还有不庆祝的理由?
一时间不由得放浪形骸、醉酒失态,趴在桌子上哭的,抱着工友流眼泪的,还有趁着醉意去找同事表白的……虽然一小部分人在性别上或许有些混淆,但不妨碍大家欢欣庆祝嘛。
延建第一个就被灌倒了,瘫在轮椅上表演了一个喷泉,很快就被拖下去了。
而比他待遇还夸张的季觉,则奇迹一般的千杯不倒,傲然挺立,仰天大笑,任由多少人前来排队敬酒,连脸都不红一下。
开玩笑,和闻姐喝酒的时候不敢搞小动作会被抓包,和你们这帮大学牲喝,那还不让你们见识一下非攻的徒手练成?
喝下去的有一滴酒精都算我输!
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下,季觉也难免失态,甚至给大家表演一下对瓶吹,三秒炫完一整瓶白的。
“恭喜你哦,季厂长。”旁边的叶纯抿着饮料,随着大流来敬了杯可乐。
“哪里哪里,全都仰赖学姐的幕后支持啊!”
季觉一拍大腿,眼睛亮起,瞬间饥渴难耐:他已经三分钟没有讲自己振兴海岸的伟大功绩了!
正值良辰美景,正该有个人来和自己分享一下喜悦……
只可惜,叶纯已经对狗叫免疫了,甚至在他张嘴之前就溜了,只留下季觉一个人站在原地,仰天长叹。
手机上的消息和电话络绎不绝,来自各方。
不止是童山和闻雯,还有陈行舟和陈玉帛,乃至这些日子以来的各方支持者。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发布会开始的那一瞬间,季觉就已经大功告成。
这一场酒席,不止是庆贺海岸的再度崛起,也是他的庆功宴。
时至如今,伴随着海岸的复工、生产和振兴,他的职责已经圆满,所委托给他的工作,已经告以终结。他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作为一个远离纷争的工匠,恢复原本超然的地位,再不必搀和这一趟浑水。
等着尘埃落定,大秤分金就是了。
“所以,大可不必这么冒险。”
电话另一头的童盛年如此说道:“荒海拉力赛的事情,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第352章 临行之前
“荒海拉力赛里面的水很深,就算是正规赛事,每次比赛时,意外总是难免。哪怕全程直播,可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太多了。”
在电话中,童盛年直白的说道:“不要高估那些人的底线,你也没必要亲自去淌。如果你担心覆水难收的话,我可以进行安排,这种时候,没必要客气。”
“其实,参与荒海拉力赛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并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的状况。”
季觉礼貌回绝:“感谢盛年叔的好意,不过,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所以,就请当做有始有终吧。”
“……好,我明白了。”
童盛年闻言一叹,劝过无果之后,也没有再喋喋不休:“其他的支援,我会搞定的,不必担心。
记得保重自身为要,老爷子这些日子,也还在念叨着后生仔怎么不来吃茶呢。”
“下次一定!”季觉断然保证。
童盛年沉默了片刻,电话另一头好像电视的戏曲声音里,传来了一声隐约的老人嘲弄嘿笑。
还得是你小子。
扯谎都特么扯到以太家门口了!
季觉顿时尴尬。
没办法,确实害怕,堂堂以太天人,随便看一眼,裤衩子是什么颜色恐怕都藏不住了,他是真的有点打怵。
“未来长远着呢,万事小心。”
童盛年感慨着,最后一叹,挂断电话。
他是真担心季觉出什么意外。
不同于童听对乐子和热闹的追逐,童山对季觉性格的欣赏,他是打心眼里钟爱季觉的韧性和能力。
这样经历过现实验证的方面之才,哪怕只是合作,也是能够放心的委以重任的。说清楚要求和目标之后,放出去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半点心都不用操,省心省力而且省钱。
作为童家明面上的掌舵者,他做事一直以来都是含蓄收敛的,火候七分便足够,凡事过犹不及,主打的就是一个四平八稳,所追逐的,就是最低的风险和最稳妥的策略。
此刻再度感受到自身和季觉的不同,不由得为此遗憾。
倘若能引入自家的集团,大家联起手来,将来未尝不能将规模做的更大呢。
不过好在阿山那小子跟他关系还不错,将来还有得是机会加深关系,只不过,明明家里还有个和他关系更好的人,怎么就……
“怎么了,二叔?”
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啃着干果玩手机的憨憨敏锐抬头:“没劝动吗?”
童画恍然的点头,感慨道:“我就说,季觉那家伙,主打一个油盐不进呀。”
童盛年的神情顿时复杂了起来,隐隐有些胃疼。
“不,没什么,你玩吧。”
他揉了揉鼻梁,无声一叹,然后想起工作上的事情来,走出客厅去跟秘书打电话,只听见隐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对,就这一支股票,都快跌停了,赶紧全抛了吧……”
“做的不错。”
当宴会结束之后,季觉将往来的消息回复完,终于在电话里收到了来自老师叶限的评价。
居然是难得的正面评价。
季觉顿时喜出望外,同时,又忍不住谦虚了一下:“其实做的没多少,就连设计也是别人的功劳,充其量不过是敲边鼓而已。”
“确实。”
叶限叹了口气,直白说道:“最近你太怠惰了,完全不像话。
工程学上的长进不算多,看得出不少别人的设计,除此之外,全部都是堆料和缝合怪,看不出你自己的风格。
炼金术上,除了那个流体塑形钢之外,也没什么亮点。
至于象剑说……”
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锐评。
反正在教育界声名狼藉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为了自己的血压,还是别细想了。
只能说季觉能造出这么个纯纯走火入魔的鬼玩意儿出来,在为非作歹和遗臭万年上,多少是有点天赋在的。
不愧是滞腐优选。
当年还是打的太轻了。
只可惜,祸患已成,想掰都掰不回来,只能看着他在野蛮生长的路上一路狂飙猛进。
往好处想,最起码是老祖宗的东西是传下来了。
至于传成什么样,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对了,回头等忙完了,记得回来把灵质攻防课补上。”
“还补呢?”
季觉瞬间汗流浃背:“刚刚您不是还说不错的么?”
“嗯,除此之外,都还算不错。”叶限缓缓说道:“所有的产品里,也就最后那一副义肢有点亮点和良心在了。”
从一开始用来探索生产流程的豆角花生,再到萝卜白菜,虽然效果惊人,可究其本质也不过是好像实习一样,将往日所掌握的技艺按部就班的进行了实现。
更不要提其中延建的主力输出。
就算有所亮点,但在叶限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真要是一坨的话,季觉也别做工程师和工匠了。
不算丢份儿,同样,对于季觉来说,也称不上优秀。
除了最后的辣椒。
确切的说,是和军用外骨骼结构一点都不搭边,其他人未曾插手,相关的设计和把控全部由季觉一手完成的小型助力义肢系统!
以曾经季觉所设计的腿部义肢为基础,达到了难度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的全身级设计和补完,同时,抛掉了曾经遇事不决就堆料的恶习之后,恰到好处的构架了整个体系,同时,达到了最大程度的性价比。
为此,大费周章的,将每一部分的设计和材料性能挖掘到极限,只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生产难度和成本投入,确保它的造价足够低廉。
其中,尤其重要的一点则是……
最后的成果里,一丁点炼金术的处理流程都没有!
哪怕过程中有伊西丝的验算和试错,还使用非攻和炼金术不厌其烦的制作了诸多试验型,可最终,一切心血和辛劳所确保的,便是从生产线上流出的纯粹工业产物。
不具备灵质,也未曾经过炼金术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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