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连旁边抽烟摸鱼的车手都愣住了,探头:“今年动手这么夸张吗?怎么还有导弹的?”
石冉没说话,神情阴沉。
很快,卫星电话的铃声响起了,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下达指令。
“阿冉,退赛吧。”
“退赛?”石冉皱眉:“这会儿?这才刚开始啊。”
“现在已经不是玩票的时候了。”
另一头的人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上一次跟你说过的事儿么……所有人都加码了,这一次荒海拉力赛,已经变成赌桌之一了。
如今四家发了疯一样,把手里的渠道和位置拿出来,跟海潮那边对赌,要决出胜负。
这节骨眼上,咱们不能搀和进去,不,如果你还在场上,那群家伙肯定会想办法把你牵连进去的!”
他停顿了一下肃然的提醒:“云州不站队,记得吗?”
云州服从中城的安排,哪边主宰中城,就服从谁。
如今的紧要关头,绝不能牵涉到这一场风波里。
可以预见,未来的荒海拉力赛沿线,将会变成什么样的绞肉机,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就算是石冉的身份,也难以保证他的安全。
“等等——”
石冉正准备说话,电话另一头忽然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报告,紧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乃至,一声轻叹:
“刚刚收到消息,北境的南部负责人因为职务贪污和腐败,收受帝国间谍的贿赂的事情曝光,跳楼了。”
“北境的北部负责……”石冉错愕失声:“那不是吕天豪的亲叔叔么?”
“只一个叔叔而已,能摆平中城和军部的质询,简直谢天谢地了。”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冷笑:“岂止一个叔叔?现在四家已经把全部身家全都压在赌桌上了,吕盈月拉拉扯扯这么长时间,逼着他们狗急跳墙,你还指望他们能有底线么?!”
石冉一时呆滞,再没说话。
“别人家大业大,叔叔伯伯不值钱,阿冉,咱们家可没那么多人,我就这么一个侄子,重辉将来终究是要你来主事的,明白么?”
“我、我知道了。”
石冉无可奈何的叹息,回头看了一眼雪原,愤怒的踹了一脚轮胎,骂了句脏话。
“走吧。”
他向着车手挥了挥手,“退赛。”
在无数赌狗的哀嚎之中,五分钟后,消息传遍各方——荒海拉力赛开幕当天,由于事故原因,重辉车队退赛。
紧接着,炬光集团发言人宣布:因为车手身体状况为由炬光车队退赛。
再紧接着,是盛宇和地通……
短短半个小时里,超过五家车队出师不利,在恶劣天气的影响之下选择退出,更令观众们紧张起了剩下的十余支车队的命运。
.
“啊,好可惜……”
破碎焚烧的车辆之前,尸骸狼藉,血泊之中,安凝抬头,眺望着远方渐渐消失在天空之上的黑点:“跑了。”
和之前的土鸡瓦狗不同,来观测战果顺带肩负补刀任务的两辆车,几乎都称得上是久经战场的精锐。
饶是有季觉从旁辅助,也险些没有拿下。
即便是如此,依旧还是跑掉了一个。
从头到尾都拉扯着保持距离的熵系,在察觉到队友们的颓势时,瞬间便驾驭着狂风,再度拔高了距离,加之身上还有好几件炼金造物,防护和逃命的时候不惜血本的激发,已经超出了追逐的距离。
“抱歉啦,季觉哥。”
安凝遗憾摇头:“我出门带的‘苦昼’不多,保险起见,为了你的安全,不建议浪费在这种货色身上。”
“跑不掉,放心。”
季觉抬头瞥了一眼已经快要消失的黑点,伸手,从小牛马的染血钢爪之中拔出了沉寂的磐郢,残刃入手低鸣,铮铮之中,被流转的水银暂时隔绝。
“用这个。”
他倒持着递过,“丢过去。”
“唔,什么东西?喔~好凶,这也是你做的么?”
安凝端着磐郢,啧啧感叹,仔细端详,丝毫不在乎那黑点越来越远,看够了,玩够了之后,终于抬起头来。
向后跳了几下之后,抬起手指估算了一下距离,点头。
一步,两步,三步。
瞬间,那样的身影闪烁向前,悄无声息的如风掠过,三步之内,奔跑助力——而她的手中,磐郢骤然凄啸震荡,银光迸射,封印在粗暴的驾驭之下破碎。
脱手而出。
不同于之前的微光,而是仿佛浩荡奔腾的血色洪流!
雷鸣呼啸,血光蜿蜒,脱手而出的磐郢在瞬间解封,突破音速,回旋摇摆,快得不可思议,凌驾于音速之上,甚至,还要更快。
哪怕不是专门为飞光打造的武器和材料,如今自超凡脱俗的投壶之技的加持之下,也在瞬间化为猩红的电光。
跨越天穹,没入那个惊恐躲闪跳入云层的身影。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变向,它笔直向前。
自旁观的视角,简直就像是对手主动撞了上去一样,早在出手的瞬间,就锁定了对手躲避的方向!
听不见巨响。
只有厚重云层之中,一道一闪而逝爆发出的猩红焰光。再然后,恢弘血色逆卷,拖曳着雷鸣巨响,倒飞而来。
回旋之中,剑柄恰到好处的落入了安凝的五指之间。
甚至,省去了季觉再去捡的功夫。
“怎么样怎么样?”
安凝回头,无视了邪意的侵蚀,得意咧嘴:“季觉哥我刚刚帅不帅?帅不帅!”
只可惜,季觉好像没听见。
自焚烧殆尽的歪曲车筐旁边,他垂下眼眸,漠然的俯瞰着血泊之中的尸骸,还有那一张抽搐着痉挛,奄奄一息的面孔。
“居然还有活着的啊。”
他轻声说。
“放过……放……”
涡系的天选者呛咳,吐出了大量内脏的碎片。纵然被烈火焚烧,遭受孽化子弹,身躯四分五裂,只剩下小半截,但居然还活着。
简直是生命的奇迹。
只可惜,现在渺小的奇迹,也即将被彻底掐灭。
“求、求……”
在那一双漆黑眼瞳的俯瞰中,他破碎的表情抽搐着,绝望,祈祷哽咽:“我、我……我还有孩子……我……”
“如果——”
季觉忽然说:“如果,现在是我在求饶的话,你们会放过我吗。”
那一瞬间,哽咽的声音戛然而止。
幸存者呆滞着,说不出话,扭曲的表情一阵阵抽搐,想要给出答案,却发不出声音来。
无需话语。
早已经有回答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现实就是这样的,对吧?不必羞愧,其实大家都一样。”
季觉遗憾耸肩,拍了拍他残存的肩膀,宽慰道:“遇事要往好处想,至少我不杀你的孩子,对吧?
但话说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问:“将来他会来找我报仇吗?”
一瞬间的死寂里,那一张面孔忽然僵硬住了,自恐惧中崩裂,扭曲,癫狂嘶吼,像是垂死的野兽一样,蠕动着,想要咬碎眼前的男人。
可是,却在践踏之下,动弹不得。
被踩进冻结的血泊和泥泞之中。
“你看,害怕是正常的,不止是死,世界上比死可怕的东西太多了。”季觉叹息:“不止是你怕,我也怕,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更怕。”
倘若我低头认输,你们会放过我吗?
倘若延建在被吊起来蹂躏殴打的时候求饶,你们会高抬贵手吗?
倘若陆锋弃枪而逃陈玉帛举手投降,能网开一面吗?倘若陆妈和小玲他们流下眼泪的时候,你们会显现慈悲吗?
就算,跪下来祈求,能够有一条生路吗?
哪怕自己早在那之前,自刎而死,你们能留给其他人一条活路吗?
答案早就注定了。
季觉可以接受自己输,可以接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可从他们试图将无关者牵扯进来的那一瞬间开始起,他就再也不打算接受这一切了……
“我不想死。”
季觉垂眸,告诉他:“所以,你,你们,你们在这里的和不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死。”
那一瞬间,磐郢铮鸣,震起。
自行飞入了季觉的手中。
他说:
“——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什么胜负,也不是为了什么输赢,而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死的彻彻底底。”
残刃一挥而过。
无声无息,无穷血色收束汇聚,没入剑身,消失不见。
开启的钢爪之间,磐郢归鞘,再度沉入黑暗里。
死寂里,除了飞雪落地、冰晶生长的噼啪声,再无任何的杂响。
“走吧,安凝。”
焚尽的焦土和残骸之间,季觉回过头来,招手邀约:“我们去把他们都杀光。”
安凝怔怔的看着他的表情,凝视着他的勾起的嘴角,自眼瞳的倒影之中,仿佛看到了:那短暂的挣脱了枷锁、终于追逐白鹿而行的狰狞巨兽。
于是,便再无法克制那灿烂的笑容。
“好的!”
就这样,跳上了小牛马,他们抛下了焚尽的焦炭,再度启程。
向着前方遍布荆棘和死亡的荒野。
远去的引擎声里,只有隐约的话语飘荡在风中:“顺带一提,刚刚那一招确实很帅。”
“真的吗真的吗?和阿然比呢?”
“那当然是小安更帅一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小安更帅……”
“啊,前面停一下车。”
“做什么?”
“……抓小老鼠!”
第361章 道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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