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嘭!
一声闷响,飓风中,玛雅扭曲苍白的面孔上,口鼻再度渗出了一丝血腥。
未曾调动身上那一只防护的灾兽,调动了也没用——升变一系特有的强烈直觉和心枢从季觉所读取到的那纯粹杀意,乃至,本能之中更胜过对那把剑的恐惧……
为此,当机立断的调动了升变一系至关重要的高阶技艺——修订否决!
心胜于物,超然于物,自可否定于物!
以自我之感知,强行将袭来的攻击从现世之中抹除,否决抗拒接受这一现实。
啪!
子弹消失无踪。
紧接着,灵魂崩裂的痛楚和反噬令她哀嚎出声,可旋即伤势消散无踪,转移到了怀中——那一枚布偶娃娃一般的诡异挂坠上浮现裂痕,血色渗出,像是婴儿一样的惨叫。
顾不上心疼替身娃娃,玛雅连滚带爬的在风暴之中狂奔,同时,向着季觉、小牛马和机械降神所催化出的怪物甩出了一发融合灵魂暴乱和五蕴煎熬的灵质冲击。
轰!
小牛马的动作只是停滞一瞬,可天元车手的背后,被机械降神刚刚催化出的钢铁怪物却骤然爆炸,失控,无数碎片飞迸。
而就在风暴上游,水银肢体的支撑和庇护之下,季觉眼前再度昏黑,口鼻之中渗出血液,灵质紊乱。
居然停下了攻势,抬起手来,擦拭着脸上的血液。
重创的车手狂喜,再度撑起了斥力,回头看向了玛雅。
然后,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呆滞。
玛雅也愣住了,茫然不解,不明白队友为什么投来如此恐惧的视线,直到,感受到心口之上那一缕微凉……
胸前,骤然之间多出了一道贯穿性的大洞。
鲜血喷涌而出,又在狂风裹挟之中离体而去,在空中绵延一道隐约舞动的红练。
完了。
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答案是,在她全力以赴的修订现实,否决了季觉子弹的那一瞬,微光自黑暗之中再现,疾驰,无声而至。
然后,像是幻影一般,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烟雾灾兽的防御和拦截,又在跨越的瞬间,由虚转实,自背后,贯入心脏!
如露如电,稍纵即逝的一闪,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痛楚还来不及蔓延,她甚至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到来。
明明只是血肉之上的伤口,即便是没有了心脏,依旧能够坚持存续的,不论是升变和心枢,都能够以自我的意志和想法暂时超脱肉体的束缚才对。
可当一缕微光没入灵魂,无声爆裂的瞬间,一切便都已经结束。
天寿有穷,命数有终。
现在,飞光已至!
死!
伴随玛雅灵魂的湮灭,她周身那一道如烟雾涌动的灾兽瞬间膨胀,好像从心枢的掌控和洗脑中清醒过来,复返自由,来不及狂喜,冲天而起。
再然后,便撞在了看不见的屏障之上。
风暴之中所蔓延而来的千丝万缕的水银丝线,不知何时,已经编织成了牢笼。明明编织的如此稀疏,可仅仅只是沾上一缕,就好像被强力胶黏住了一样,无法摆脱。
烟雾嘶鸣着,挣扎,一次次的跃升和攒动,可是却无法摆脱固体炼金术的纠缠和桎梏,最后,随着季觉五指的收缩,被彻底压缩成了一个球体,坠落在地。
玛雅的尸体倒在冰层之上,再无声息,终于显露出了背后,不知何时伫立在彼处的安凝。
此刻,隔着无数飞雪,少女回眸,向着呆滞的天城车手,无声一笑。
“替我向后面来的人问好。”
那一瞬间,碎裂落在车手脚下的收音机里,传来了冷漠的声音。
紧接着,微光再现,激射而来。
轰!!
念动力硬化为铁壁的虚空剧震,终于在刀斧铁锤的劈斩之中,崩裂一隙,再然后,磐郢的激流血光长驱直入,向前。
摧枯拉朽!
最后的瞬间,车手只来得及惊恐抬手:
“等——”
再然后,血光一闪而逝。
瞬间的穿刺之后,漫天血色扩散,飞舞,又在剑刃的饥渴吞噬之下汇聚收束,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尸骨无存!
再然后,甚至不用季觉吩咐,小牛马就已经开始自发性的粉碎起周围残存的一切来。
将一切痕迹尽数湮灭之后,提起玛雅的尸体,丢进了刚刚被抛在一边的车厢,再度变化,回归了原本车辆的模样。
引擎轰鸣中,它再度向前。
而狂风暴虐依旧,卷着雪粉、残痕和碎片,去往了更远方,消失不见。
当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呼啸而过,直播飞空艇再度降下高度,检索起茫茫雪原的时候,所有人便终于看到了——
垂落的帷幕再度拉开。
奇迹上演!
铺天盖地的白浪之末,漆黑车辆突破狂风骤雪,自无数人观众的欢呼和呐喊中,破海而出!
充其量,不过是装甲上多出了几道划痕,车头的部分,那一片猩红越发鲜艳。
就这样,从容的跨越了最后的险阻,向着雪原的尽头,那一片高耸的群山驶去。
昆吾高原,已然在望!
“第一个。”
疾驰的车内,季觉垂眸,在笔记本上写着‘天城’的地方,划下了叉。
第363章 地井(感谢季觉生日快乐的盟主
足足两天半的时间,一路向南,跨越了上千公里的雪原。
苍白的雪色渐渐稀疏,触目所及的一切渐渐变成了漆黑的山脊和灰黑色的石块,温度依旧趋于零下,但已经没有了曾经那么恐怖的严寒,随之而来的,是随着高度潜移默化的提升,呼吸渐渐困难。
海拔在变化。
死寂的冰原被甩在了脑后,在行进的方向上,偶尔还能够看到老鼠、狼群和岩羊,雪地之中,巨大的牦牛沉默的吃着雪粉下面的草根,黑黝黝的眼睛抬起,瞥了一眼轰鸣中驶来的不速之客,很快,毫无兴趣的收回视线。
偶尔能看到皮肤黝黑饱经风霜的牧民骑在马上,远远观望,手里提着赶羊的鞭子,嘴里好像永远在抽着烟。
实在是令人羡慕的肺活量。
渐渐的,迎来了人烟,飞空艇直播的镜头也逐步增多了,偶尔在道路拐弯的地方能看到呐喊的粉丝,还有的驱车冲上来,想要合影。
昆吾中继站——地井,到了!
说是中继站,也只是一座紧贴着群山边缘的小城,得益于昆吾群山的丰富产出,诸多贵金属或者宝石贩售者常年都会派人蹲守在这里。
就好像等在宝山之上,等待金沙和宝石砾滑落下来。
守株待兔。
看似破落不起眼的城市,实际上每天都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大额资金不断流转。
目前昆吾高原上光是探测出的大型稀有金属的矿脉就有数十条之多,有些地方,干脆就是纯度极高的露天矿脉,不乏黄金。
可遗憾的是,看在眼里,却拿不到手里,吃不进嘴。
高原上气候的纷繁变化和海拔带来的缺氧尚在其次,几乎成群结队的灾兽也还算好说,频繁到好像窜稀上厕所一样的地质活动、十天一小震、一年一大震的地震现象,乃至高原上空历年以来不断扩大的大气层空洞和各种射线爆发所带来的毒害,令这蔚为壮观的群山,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绝境。
在诸多血泪斑斑的惨烈案例所形成的前车之鉴后,所有人都只有难能可贵的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叫做理智的东西来,装回脑子里。
敬而远之。
早些年,这里的矿产,还被称为血金。黄金宝玉、珍贵素材,那都是矿工们豁出命去,钻进山里挖来的。
即便如此,绝大多数人的活动范围,都仅限于群山的外围,而无数仿佛刀锋交错的荒芜群山之中的领域,都是不要命的疯子们活跃的乐园。
上午还是特大暴雨,看似平整的道路化为浊流奔涌的河床,下午的时候烈日暴晒,毒辣射线之下,万物竞发的景象旋即又变得奄奄一息。毫无征兆的雷暴、地震、射线带来的皮肤病和癌症,乃至这一片绝境之中所催发孕育出的诸多诡异灾兽……短短不过四天的赛程,却是历届拉力赛中死亡率最高的区域。
“好耶!”
安凝欢呼,迫不及待:“终于可以抓小老鼠了。小老鼠!小老鼠!”
季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严肃警告:“如果我发现自己睡袋里多出了什么东西的话,那么它最后一定会出现在某个人的嘴里——”
“那还可以抓蛇!”
安凝气鼓鼓的瞪眼:“黏糊糊,冷冰冰,滑溜溜,扭来扭去……”
“算了,当我没说。”
季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在安凝得意的眉开眼笑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发现一次,我就用你的手机和所有联系人群发一遍你深情朗诵联邦宪法、热爱法律、拥护天元的视频。”
安凝冷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没有吗?可我觉得有。”
季觉斜眼看过来,打了个响指,顿时安凝的手机就开始用她的声音大声唱起了中城赞歌来,任凭她怎么操作都没有反应,直到整个人好像炸毛了一样:“关掉关掉快关掉!”
只能说,不论是什么人都是害怕社死的,哪怕是白鹿也一样。
区区安凝,轻松拿捏!
然后,才发现,顺手端起的水壶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掺了致死量的盐……
在季觉的怒视之中,安凝一脸无辜的看着窗外,哼着歌,严肃的好像参加憋笑挑战,终究是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沿着群山之间的公路,遍布泥泞的汽车疾驰着向上。
雪水融化,尘埃遍布,一路上又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又飘忽而去的暴雨,整个车上的血冰再也看不到踪迹。
只是,遍布泥泞的车头和漆黑的保险杠,总带着某种仿佛幻觉一般的流转猩红,引擎的轰鸣里,夹杂着哀鸣一般的凄啸。
自欢呼和呐喊中,抵达S1路线末尾。
作为第一次参加荒海拉力赛的新人选手,却以第四位的成绩走完了风雪密布的雪原,就连被雇来的临时工们也啧啧感叹。
在抵达中继点的时候自然就有提前安排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代为处理各种事项,准备已久的维修团队开始检修。
同时,组委会的接待人员还带来了一个令人沉痛的消息——尽管搜救队寻觅许久,可受限于恶劣的天气原因,依旧没有找到天城参赛者,就在刚刚,已经正式向外宣布失踪的车手和领航员失踪了。
搜索行动还将继续,我们将尽最大程度的努力进行救援。在此,提醒广大参赛者和爱好者,珍爱生命,注意安全。
开车不斗气,斗气不开车!
对此,在摄像师的镜头起来,满面震惊、神情悲悯的季觉选手只能惆怅一叹,双手合十:“希望人没事儿。”
沉痛之心,溢于言表。
再然后,弯下腰来,提着身边沉重的手提箱,走向了餐厅。
至于箱子里是什么……
哈哈哈,当然是一些私人物品啦,总不可能是失踪的参赛者,对吧?
只是,在推开厚重隔帘而出的那一瞬间,略显狭窄的赛事营地里,却有不知道多少视线瞬间看来。
空气如同凝固,只有森严冷意弥漫在稀薄的空气之中,锋锐的眼神如刀,落在那一张弥漫着轻薄笑意的面孔之上。
“这是怎么了?”
季觉好奇环顾,满怀不解:“大家都好严肃啊。”
无人回应。
大多数人的眼神,都落在季觉的手中,那个萦绕着隐约灵质气息的手提箱上,难以感受到什么波动和外露的气息,可感受到季觉身上那粘稠到几乎滴出水来的血腥气息,再联想到他作为工匠的身份,很难不联想到一点什么。
尤其是刚刚抵达的北境车队的车手和领航员,漠然的眼神之中涌动着难以克制的寒意,可最终,自短暂的凝视里,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双方平静的擦肩而过。
自始至终,季觉的脚步不曾放缓,可偏偏在通往休息区的路上,脚步停顿了一瞬——就在门口附近的地上,空空荡荡的烈酒瓶子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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