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四斋蒸鹅心
经过简单的休整,众人聚集在一间客房内,茶几上放着几片安眠药以及几杯温水。
仲裁人解释道:“抱歉,由于猫岛的坐标是不能对外泄露,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送诸位回去……如果诸君没有异议的话,服下安眠药,只需要睡一觉,醒来后就会到家了。”
闻言,藤原誉第一个举手表示反对:“我不想回家,我原本是打算去柬埔寨和缅甸旅游……”
伏见鹿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表示不用在意这家伙的话。
森木雅岚和风间拓斋不信任仲裁人,他们担心服下安眠药之后,人身安全无法保障。
无奈之下,仲裁人只好勉强同意遮住两人的眼睛耳朵,在不限制他们手脚自由的情况下,将其送回家中——而伏见鹿和源玉子必须服药,他们有可能通过震感、触感和平衡感推算方位,仲裁人不能让猫岛冒这个风险。
双方协商后,互相妥协一步。
伏见鹿吞下安眠药,静靠在沙发上,耳边传来源玉子的感慨声:“终于……能回家了呀……”
在药效的作用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源玉子忽然问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对手的牌的?”
她向来好奇心强,如果有问题不搞清楚,她甚至会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伏见鹿困得睁不开眼睛,他随口说道:“先前跟佐竹先生玩了几把扑克,他眼睛不好,我在他轮椅靠背上插了一面小镜子……在玻璃舱内也是一样,那女人上浮的时候,我砸碎表盘,把玻璃碎片插在了她的椅背上。”
耳边没有回应,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突然,伏见鹿胸口一沉,他勉力睁眼,透过睫毛缝隙,能看到源玉子靠在自己的胸口上,沉沉的睡着了。
第356章 催婚
五木宽之曾说过:「京都是日本的国中之国」。
从公元 794年桓武天皇迁都平安京(即京都),到 1868年明治天皇迁都东京,在这一千多年间,京都一直是日本的首都,是日本皇室、公卿贵族等的聚居之地,长期以来都是日本的政治中心。
如果将日本各地拟人化,那么京都就是日本真正的千年贵族,与普通意义上的‘日本’有截然不同的文化基因。
或许再过几十年,京都的影响力逐渐消退,成为形同天皇的吉祥物。但在1991年,京都依旧是各大财阀贵族的故土,不少家族的‘本家’都在京都,年事已高的族老会在京都颐养天年。
每逢重大节假,后辈们都会返回本家,家族内部重大决策同样也是由本家下令。
如果家族出现重大危机,亦或者是嫡系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同样会返回京都,寻求家主或族老的帮助。
正如眼下,京都御所南部,私人宅邸的大堂内,九条唯跪坐在席位上。
她身穿简练的白衬衫和黑西裤,长发束起,脊背挺直,神态端庄,膝盖陷在西阵织金襕上,经年累月的跪拜让金线磨出细绒,似历史剥落的鳞片。
正厅中央摆放着一方供台,上面篆刻着九条家的家纹。
“睦大人到了。”
门后小姓轻声提醒道。
九条唯站起身,站在门侧迎接家主。
按照家规,女眷都是要跪坐在门侧迎接。但她早在离家之前,就以膝盖不适为由,站立迎客,直至客人跪坐后,她才会落座。
檐角响起风铃声,门廊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九条唯犹豫片刻,缓缓跪坐在门侧。等到小姓拉开滑轨门,她微微低头致意:“父亲大人。”
“啊。”
来者身穿纹付羽织,面容苍老,目光矍铄,正是当代家主九条睦。
他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驻足片刻,轻叹了一声,在茶桌另一侧落座。
小姓取来碳炉,九条睦亲手沏茶。直至水开茶落,两人啜饮一口,九条睦这才开口,询问女儿找他有什么事。
九条唯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先按规矩客套几句,表达对父亲的思念之情,随后才切入正题,选能说的说了。
……
伏见鹿在临走前,给佐竹玄打了通电话。如果他24小时内没有回讯,佐竹玄就去联系九条唯,告知源玉子失踪一事。
然而,用不着佐竹玄开口,在案发当天,九条唯就已经得知女儿被绑架了。
因为她早早就派人在巢鸭公寓客厅装了摄像头,还有一名专员负责在楼上看监控——然而,白川美纪动手时,专员正好在休息,那家伙醒后一看监控录像,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九条唯担心源直郎的悲剧再度重演,并没有大张旗鼓去找人,而是以勘察凶案的名义,派搜查科精英暗中调查……其过程自不必赘述,搜查科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最终将嫌疑锁定在了奥姆真理教上。
九条唯听说过奥姆真理教,近期该教团十分活跃。她也曾受到过「邀请函」,但没有当回事。现在她救女心切,找国土交通省调档案,想弄清楚奥姆真理教购置了哪些地产。
不出意外,她的调查受阻了。
即便她是警视厅副监,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国土局抓人。如果只是小部长阻挠倒还好,但开口拒绝她的人,是国土交通省总长。再往上一级,高层也在暗示她别再继续往下查。
如果不是万般无奈,她也不会回本家求助。
……
九条家主持杯自饮,安静听完了女儿的诉求。得知孙女失踪,他平心静气,放下茶杯,随口问道:“你上一次回来……是在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九条唯低头:“二十多年前吧……”
“是十九年前,我二月十六抱的孙女。现在四月份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九条睦侧目,打量女儿的头发:“你也老了吗?”
“父亲说笑了,我正值壮年。”九条唯盯着手上捧着的茶杯。
“「壮年」是形容男人的,你该说正值青春,或者说还有活力……”
“我正值壮年。”九条唯打断道。
见女儿固执地重复,九条睦再次叹了口气,他挠了挠稀疏花白的头发:“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了这种事,继续跟我争吵下去么?”
“我怎么会跟父亲大人顶嘴呢。”九条唯说。
“别这样说话,像刻薄的大妈。”九条睦想打趣一句,但收效甚微,气氛反而更加低沉。
他沉默片刻,拍了拍大腿,又说道:“我会去问问看的,毕竟玉子也是我的外孙女。”
九条唯手中茶杯水面泛起涟漪,她听得出来,父亲没有提玉子的姓氏,还刻意加重了‘外孙女’这个词的语气。
见女儿保持沉默,九条睦继续说道:“最近有中意的人吗?”
“我都四十多岁了。”九条唯回道。
“看着像三十出头……再说了,一百岁也能找老伴,四十岁人生不过半,还是要享受青春啊。”
“怎么有大家族的嫡系公子想跟刻薄大妈联姻呢?”
“招婿也行。”
“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毕竟……呃……”九条睦及时闭嘴,哪怕他真心觉得女人越老越不值钱,但坐在眼前的人好歹是自己女儿,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出口,想想就得了。
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玉子今年二十二岁了吧?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她说她忙于事业,以名警部为目标,没工夫谈情说爱,让我别操心这种事情。”九条唯指桑骂槐。
九条睦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不跟自己女儿一个样吗?而且还是低配版的小唯……当初小唯好歹是以警视总监为目标,称得上是女中豪杰。怎么到了孙女这儿,志气一下子大缩水,当个警部就心满意足了……
他身为家主,自有考量,现如今九条家最要紧的事情,已经不是维持家族地位,而是想办法开枝散叶,催促后辈们多生几个。
他本人已经干不动了,前段时间去医院检查,精子活性为0,就算有情人受孕,那也不是九条家的血脉,他更不想替别人养孩子。
“有什么意义呢?”
九条睦放下空茶杯,摆出家主的威严,皱眉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清楚吧?警视总监的位置,是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来当的!你确实很出色,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是要在副总监的位置上卡一辈子!”
“就算玉子当上了警部,那又怎样?她迟早要嫁人,结婚后注定没办法留在一线,最后要么转岗当文员,要么辞职当全职太太,还不如早点找个靠谱的男人,争取多生几个儿子……”
见女儿不吭声,他苦口婆心说道:“你也知道,老三不争气,没什么本事就算了,生的四个孩子,偏偏全都是女儿;老四去美国留学,回来后没个人样,男不男女不女;旁系就更不用说了,越过越落魄,现在就只有你能挑起大梁……”
九条唯受不了了,她重重地搁下茶杯,滚水溅了几滴出来:“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这就是最要紧的事情!”九条睦拍桌震喝。
“那你自己去生不就好了?!”九条唯回以呵斥。
“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
见女儿还要争辩,九条睦怒目道:“既然你不把家主的话放在心上,那你就自己去找玉子好了!”
换做是以往,一旦父亲搬出长辈和家主的身份,她肯定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哪怕父亲威胁她要断绝父女关系,她都不会迟疑一秒。
曾经的九条唯心如坚铁,孤傲倔强。
可眼下,她却沉默了,笔直的脊梁弯了下来,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压住了。
九条睦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火气顿时消了下来。
但身为家主,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
女儿生气也好,恨他也罢,其他人能撂挑子不干,唯独他不能。
正厅内沉静了十几秒,九条睦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烧水沏茶,低着头说道:“你要实在不想嫁人,我也懒得逼你了……但你要向我保证,不能让玉子跟你一样。”
“什么叫跟我一样?”九条唯质问道。
“孤单一人。”九条睦上下扫了她一眼。
“我很满足。”
“「满足」是男人用的词,女人应该说「我很幸福」。”
“我很满足。”
“不要再争论这个了,”九条睦不耐烦的说道:“总而言之,今年玉子必须结婚!藤原家已经跟我提过这件事了……”
“不可能。”九条唯断然拒绝,她很清楚,藤原家的独子是什么德性。
九条睦想要发作,但他上了年纪,心气不足,生过一次气,就懒得再争吵,只觉得格外疲倦:“那你让我拿什么回复藤原家?玉子现在单身未婚,又正好适龄,你总得给我一个回绝藤原家的理由吧?”
说着,他摆了摆手,提前预判道:“别跟我谈爱情,那是女人才会在意的事情。”
九条唯压力骤增,她实在别无他法,只能胡诌道:“玉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
九条睦来劲了,他放下茶壶,接连追问道:“对方是哪里人?有照片么?性格怎么样?家里是做什么的?”
第357章 要被发现了!
见父亲如此上心,九条唯身体后仰,拿伏见鹿做挡箭牌:“呃,他不是名门,父母双亡,和玉子是同事。”
闻言,九条睦一点也不在意,他对于女儿跟孙女的要求,只有‘嫁人’这一条而已。
“噢!父母双亡算是优点。下周让他过来一趟,我要见见这小子,九条家招婿也是有门槛的……”
见父亲越说越起劲,九条唯头皮发麻,毕竟在她眼里,伏见鹿跟藤原誉是一路货色——她给玉子定的择偶标准很简单:有没有能力不重要,人品好才最重要。
“他们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九条唯连忙补了一句。
“搞什么,那家伙不想负责?”九条睦眉头皱得更深了,说话时带着几分杀气。
“还没到初夜那一步。”九条唯只能继续说道。
九条睦不信:“你怎么知道的?当初你不是也瞒着我……”
九条唯面无表情打断道:“她家客厅有微型摄像头,鞋底有追踪器,她没去过情侣旅馆……所以还没到初夜那一步。”
“……”
九条睦很想说这种行为比他更加过分,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指责女儿,干脆就当作无事发生,继续追问道:“那他们具体进展到哪一步了?”
“应该……还在……暧昧?”九条唯别过脸。
“开什么玩笑!!”
九条睦猛地一拍茶桌,他是老了,不是死了,该生气还会生气的:“玉子今年毛二十三岁,四舍五入二十五岁,再四舍五入三十岁,再四舍五入就是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女孩一样跟男人过家家玩暧昧?!”
“不不不,你这算的明显有问题吧?就算再怎么四舍五入她都是二十二岁啊!”
“二十二岁也不小了!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理想……别以为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浪费!”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九条睦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大,像是要把肺脏咳破,带着一阵黏稠的啰音。
九条唯下意识想给父亲拍背,但她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伸过去。
小姓用托盘端来几粒药,她看着父亲牛饮茶水,只为了吞药,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说她老了。
良久,九条睦缓过劲来,他神情疲惫,声音沙哑,脸上的皱纹像干涸开裂的河床:“如果她有恋人,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但如果她没有,年底我会亲自给她安排婚事。”
见女儿张口欲言,九条睦抬手打断:“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经做出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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