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您吃兔子叭
她立刻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高松灯，毫不客气地反呛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们在这讨论她们做的事情真过分，你跑来说其实丰川祥子很可怜，可怜在哪？虽然我也不清楚内情，但听下来，就算是刚刚一起被骂的那个若叶睦，也要比那个丰川祥子可怜的多吧？你怎么不帮她说说话？”
高松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猝不及防地被三浦优美子给吓了一跳，她哪里有被其他人这样咄咄逼人地追问过？一时间她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三浦优美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让所有人都讨厌的话是要说的，但是一骂她她就开始装可怜不说话的人，这种人压根就是无法沟通的，比松枝梓那样骂他一句他能回骂十句的攻击性人才还难相处。
所以她索性直接上前一步，朝高松灯伸手试图抓住她的肩膀，动作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怎么又不说话了？你倒是回答……”
“喂！差不多得了吧？”
椎名立希下意识地拦在高松灯的身前，伸手拍开三浦优美子伸过来的手，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三浦优美子被拍开了手，颇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椎名立希。
但让出乎预料的是，对于椎名立希这样的动作，三浦优美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抬眼看向椎名立希:“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你可别后悔，反正我是很乐意看到你这么做的。”
椎名立希的动作僵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她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每一次高松灯和松枝梓都在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手足无措。
之前还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选择两人中的一个，不能全都要，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因:这俩人，一个是铁血祥黑子，一个是无敌祥孝子，怎么可能和平共处呢？
如果只是普通的相处还没关系，但如果一旦涉及了二择其一的关系，那就只剩下了绝对互斥的选项。
而现在，她又再一次在松枝梓的面前做出了无脑维护高松灯的行为，那不就相当于摆明立场支持丰川祥子吗？
想通了这一点，椎名立希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她张了张嘴，但舌头却如同打结了一般，支支吾吾地道:“不，我不是，我当然也觉得丰川祥子根本就是个混蛋，她不管被怎么样对待都是咎由自取，灯只是被她给迷惑了而已，不要对她太过严厉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甚至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了。
然而，最先反驳她的却不是和她对峙着的三浦优美子，也不是躺在床上的松枝梓，更不是刚刚讽刺她的长崎素世，而是被她护在身后的高松灯。
高松灯低着头，细碎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她部分的表情。当她听到椎名立希替她做出的辩解之后，却忽然缓缓地抬起头来开口道:“小祥，没有迷惑我。我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是小祥告诉我，我也一定可以成为人类的……”
椎名立希这下是真的汗流浃背了。维护叠的时候被叠在背后先捅了一刀，这还怎么打？她原本挺直的背脊也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她现在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原本还想好的一些说辞此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不知该如何继续——现在椎名立希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松枝梓今天一大早所感受到的荒谬的挫败感了——明明是她在帮高松灯说话呢，结果……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她真是后悔莫及，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绞在了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本来椎名立希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让灯也一起过来的，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话，就私下里手机联系千早爱音好了，那样也不至于陷入现在这样尴尬又难堪的局面。
然而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现场的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松枝梓的视线从周围所有人身上扫过。坚持己见的铁血祥孝子高松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汗流浃背的椎名立希，还有眼神游移一句话也不说，一看就知道心怀鬼胎的长崎素世……
好嘛，C团真的是已经没有人类了。
这群人大老远跑来总武高这里，合着就是为了再给他打出追击呗？
“那，那个……大家不要吵了，我们过来不是为了探望梓的吗？”
千早爱音见情况逐渐变得不妙起来，觉得自己再不出面估计不行了，无奈之下也只好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尽力地打圆场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梓的感受才对吧？丰川同学怎么样，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事情，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嘛！再怎么说，在梓才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吵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分了。”
不知为何，千早爱音在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如果没有松枝梓的话，她说不定会遭遇比现在这样还让人感到难绷的情况……
这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心里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自告奋勇来当这个Crychic的外援吉他手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就连松枝梓这样的好人（大雾），这会儿才刚清醒过来，就要遭遇眼下这样的场面……尤其是想到过来的路上，椎名立希还责怪她为什么要找松枝梓聊天，千早爱音就觉得很难理解，居然连谁要和松枝梓聊天她们都要干涉，结果到头来她们自己还和与松枝梓有矛盾的人关系亲近，这不管怎么想都很过分啊。
听到千早爱音的话语，椎名立希咬了咬牙，左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右手的手臂，她低下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愧疚，“对……对不起，梓……”
不知为什么，似乎自从Crychic分崩离析之后，她每次遇见松枝梓，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歉的路上。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种情况呢？难道灯和梓真的不能二者兼得吗？
一旁的长崎素世听了椎名立希道歉的话语，都忍不住笑了。反正她现在也早已不是Crychic的成员了，而且在经历了第二次Crychic的分崩离析之后，她也压根不再对那个对她毫不在意的Crychic怀有留恋。
现在，在所有加入过Crychic的成员里面，除了松枝梓和丰川祥子之外，其他人她都完全不在乎——更别提在她退出Crychic那天还和她大吵了一场的椎名立希。
长崎素世看得出来这家伙还依旧对松枝梓贼心不死，但却又舍不得放下高松灯，在这种情况下还既要又要，真是有够贪心。
所以看见椎名立希的这副模样之后，长崎素世忍不住想要破灭她的妄想。
长崎素世脸上挂上了虚伪的笑容，声音都夹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添油加醋道:“立希，你还真是……总是把关心和保护留给灯，把抱歉留给梓呢。你对梓说过多少次抱歉了？还没说腻吗？”
椎名立希没想到长崎素世会在这个时候再捅她一刀，恼火地瞪了她一眼，但事实如此，她也无法反驳，只能放任脸色逐渐变得更加苍白，用来辩解的话语也同样无力:“不，不是的，我……我只是……”
“不是这样？那还能是什么样？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长崎素世一想到当初Crychic第二次分崩离析的时候，椎名立希还对着她发泄怒火，一百步笑五十步地责怪她的场面，再看看椎名立希现在这副模样，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我说啊……”
然而，就在长崎素世正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巨响。
是一旁的三浦优美子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上面的水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三浦优美子恼火地看着这群人，开口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看场合吧？你们要是还继续说这些让人听了就恶心的东西，那就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眉头紧皱，怒目圆睁，看上去就像是只被激怒的母狮子，“你们难道没注意到松枝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吗？”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争些什么东西，如果你们是对我误会了你们而把你们叫过来有不满的话，那我给你们道歉，是我的错。”
“但是明知道松枝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一个劲地在那里提起莫名其妙的丰川祥子，还有你们之间一团乱麻的诡异关系……你们到底把松枝当成什么了？”
第259章撒，来细数你的罪状吧！
在三浦优美子的一通怒斥之下，椎名立希和长崎素世都噤了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僵硬。
如果放在平时，椎名立希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示弱服软，但眼下的情况，她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再和三浦优美子犟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绞着衣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这样下去的话，她在松枝梓心里的印象就……可是，却也并没有其他挽回的方法——不甘的眼神很快被无奈所取代，她只能低着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千早爱音虽然知道这些话应该不是在斥责她，但也实在感到有些如坐针毡。不过好在大部分都压力都已经由其他几人来直接承担了。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突兀，但担忧的眼神却不自觉地在几人之间游移。
明明大家是因为担心松枝梓才来到了这里的，可是现在究竟是为什么会为了别人的事情而在这里发生争执呢？不管怎么想，都没有任何道理啊……千早爱音感到深深的不解。
松枝梓无奈扶额，叹了口气。这群人吵得他实在有点头疼，缓了片刻，他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说实话，我其实能理解有人愿意和丰川祥子待在一起，愿意和她成为朋友——这一点我能理解。毕竟，就连我这样的人都有人愿意和我处好关系，所以那也并没有多么奇怪。”
松枝梓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向被椎名立希挡在身后的高松灯，“灯，是的，丰川祥子是邀请你加入了乐队，把你内心的呐喊谱成曲子，告诉你你也能够成为人类，所以她会成为你的白月光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这件事我能理解。”
“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确实没有好到你会愿意为了我而说些诋毁你的白月光丰川祥子的违心话，这一点我并不意外。”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却又让人忍不住感到心里涌上一丝刺痛。高松灯双手揪紧了衣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解释，而且松枝梓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所以，你愿意把什么样的人当做朋友，愿意挂念谁的好，愿意忘掉谁对你的伤害，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你想要和伤害你的人成为朋友，直到让她‘原谅’你了才开心，那也是你自己个人的选择，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想法去干涉你。”
说实话，从一开始组建Crychic开始，一直到现在，松枝梓和高松灯之间的关系本来也就一般般，估摸着也就是熟人到普通朋友左右的感觉吧。
所以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在高松灯心里的地位能够比丰川祥子高，因此也并不会因为高松灯更重视丰川祥子而感到失望——这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不管自己想怎么样，又做了些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你私底下怎么样都行……”
“可既然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说丰川祥子也受伤了，丰川祥子也很可怜之类不知所谓的话——那你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
叠完了甲，蓄力完毕的松枝梓终于开始打输出了，“你不能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其他人对待你的好，心里却只在乎某个人曾经对你的好意。”
“况且，你可以觉得她可怜，也可以跟与她无关的人说她可怜，但你不应该在被她伤害过的人面前说她可怜，更不应该像是在坚持真理一样，试图说服被她伤害过的人认同这一点。”
“既然你非要试图说服我们这一点，那很公平的就是，我也可以反问你——丰川祥子到底可怜在哪里？我请问？”
“是可怜在她喜欢做出不可能实现的保证，并在事后否认自己曾经的承诺吗？”
“还是可怜在她经常逃避责任，遇事倾向于推脱而不是承担责任，出现争执之后又把责任推给其他人，甚至倒打一耙吗？”
“亦或是可怜在她可以肆意地批评其他人，但却接受不了一点对自己的批评吗？”
松枝梓掰起手指，一条一条地列举着反问道:“还是说，是在可怜她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通过操纵，利用他人来满足自己的需求或控制欲？好吧，在这一点上小睦一定会和你很有同感的。”
“咦？不是这一点吗？那下一个。请问是在可怜她很少考虑他人的需求，习惯性忽视自己之外所有人的感受吗？”
“还是说其实是在可怜她伤害了他人之后也不会感到内疚，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有错，自动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吗？”
每一条罪状都让高松灯的脑袋越发往下低垂，双手手指用力地纠缠在一起，一滴一滴小珍珠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但松枝梓并没有停下，他故意露出茫然的神情，“哭？为什么要哭？我又没有攻击你，我只是在说祥子有哪些值得可怜的地方而已。哦，我明白了，是觉得我没说到点子上所以才急哭了吗？没事，我还没说完呢。”
“比如说，她还有可能可怜在于——她毫不自知地追求着权力感带来的满足，认为自己应该在各方面获得特殊待遇，永远比他人优秀？”
“再例如，她可怜在她那近乎强迫性的控制欲，需要控制身边人的行为，社交，思想等来让自己的“自尊”得到满足？”
“更甚至于，她或许也可能可怜在她那敏感的情绪，会因为一点点不符合心意的小事大僂发雷霆？还是可怜在她擅长在人际关系上断崖式分手，最爱突然不加解释地切断联系？”
“还是可怜在她那欺软怕硬的性格，对陌生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对自己亲近的人反倒是不停哈气的行为逻辑？”
松枝梓双手一摊，“虽然还有很多条可以补充，不过我觉得这些应该也已经很足够了吧？请问在上述这些事情里，她究竟是因为哪件事情而可怜？”
总不能说因为她私募了所以不论怎样都很可怜吧？那确实杀死比赛了。
现场的气氛简直尴尬到不能再更加尴尬了，高松灯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着小珍珠，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面上。
而椎名立希简直左右为难，一方面觉得松枝梓说的一点儿错也没有，丰川祥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可怜的，被骂也是活该，一方面又觉得被狠狠压力的高松灯很可怜，被骂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掉小珍珠就更可怜了。
她既不敢让松枝梓不要再骂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替高松灯说话，只能手足无措地尬在原地。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三浦优美子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回答不上来是吧？回答不上来那就轮到我来说话了。”
“松枝这家伙还是心太软了，估计是觉得至少你们本来是来探望他的吧，所以居然还在这好言好语地反问你那个丰川祥子有什么好的……我可没他这么心软。”
三浦优美子居高临下地瞪视着高松灯，双手抱胸，“我觉得现在就该直接攻击你。”
“先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现在这是用来给你为你那祥叠伸张正义的场合吗？更别提她也压根没什么正义可以用来伸张的。”
“你是不是做事情从来都不会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啊？如果只是陌生人的话还无所谓，你无视就无视了，但对朋友也是这种态度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还是说其实你压根没把松枝当成朋友？亦或是除了那个丰川祥子，你对其他所有人都是这种态度？”
“对现在拥有的东西不屑一顾，对早就失去的东西奉为圭臬，明明那是伤害了你的罪魁祸首，却把它作为神像来顶礼膜拜，肆无忌惮地用这种态度来伤害周围的人……你这种人居然也能有朋友吗？”
三浦优美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道:“不得不说，有些幸运地得到了拯救的家伙，其实根本就不配得到拯救。”
第260章选白月光还是选舔狗？
在三浦优美子的尖锐攻击之劘下，高松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于说……她的脑子似乎压根没有足够的运作能力去处理这么一长串尖锐的批评。
简单来说，就是CPU过载了，大脑陷入一片混沌。
看着已经被打击到浑身瑟瑟发抖，除了抹眼泪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的高松灯，椎名立希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咯噔”一下，终究是软了下来。
她的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松枝梓那锐利的目光对视，只是下意识地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地扎刺在掌心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稍稍减缓一些心中无法抑制的负罪感，“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
但还没有等她将话说完，才刚刚开口，就被松枝梓所打断。
他再度朝着高松灯开口，语气平静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挺好奇的。假若有一天，丰川祥子回心转意，跑回来跟你说想要和你再续前缘，继续一起组乐队，但条件是只带上你，不带上其他人——你的回答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被提出来，刚刚还试图替高松灯说话的椎名立希也禁不住愣在了原地。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就像是被一团无形的棉花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甚至能感觉到那棉花一点点膨胀，噎得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在质问高松灯，倒不如说是在拷打她。
现在的Crychic里，排除掉外援吉他手千早爱音，也就只剩下八幡海铃和她椎名立希了。而八幡海铃显然不会对这个问题有任何的触动，或者说高松灯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她来说大概都没什么所谓吧。而高松灯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未必会有多么考虑到她。
所以，这个问题实质上就是在问高松灯，是你的白月光丰川祥子更重要，还是现在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队友椎名立希更重要？在不可能两全其美的情况下，你会选谁？
椎名立希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高松灯，但却并没有能够立刻得到回答。
她焦急地看着高松灯，等待着她开口做出回应，但高松灯仍然只是一味地低着头不语。
椎名立希多么希望从高松灯口中听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案，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答案早已写好，只是高松灯的犹豫如同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裂着她最后的希望，就好像在她的心脏上反复来回地剐蹭，让那种钻心的，细密的痛苦持续地，不间断地蔓延。
现在的问题甚至已经不在于高松灯究竟会选谁——就算选丰川祥子也只是给出了一个对椎名立希来说最差的答案——而在于，高松灯面对这个问题犹豫了。
在一个毫无理由抛下她，临走的时候还狠狠责怪压力过她，从分开之后一直以来就没有联系过的人，和一个把原本自己所在的乐队搞崩了，也要和她一起，一直陪着她捧着她的人之间，在这样一个正常人连想都不用想的选择上，她居然犹豫了。
椎名立希确实有很多地方对不起松枝梓，但是，唯独在乐队的事情上，她绝对没有对不起高松灯。
随着空气从沉默变得更加沉默，椎名立希的神情也逐渐维持不住，一点点垮了下来，眼中的光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失落。
一旁的长崎素世看着椎名立希这副惨兮兮的模样，非但没有感觉她可怜，没有升起丝毫的同情，反而觉得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这就是椎名立希宁愿和松枝梓闹翻了，宁愿把她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的乐队整得分崩离析，也要带过来带在身边的人吗？那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还好长崎素世在Crychic2.0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就已经意识到了其实Crychic压根就不是她心目中所幻想出来的那个“家园”这件事。
当时，她在乐队里就如同一个透明人，无人关心，无人在意，如今，这曾经的冷漠也如同回旋镖一般，原封不动地落回了椎名立希身上，真是报应不爽。
长崎素世没有别的评价可说，心里只蹦出来一句兴高采烈的“好似”。
而与一言不发，默默看戏的长崎素世不同，千早爱音则是终于忍不住了，满心疑惑地发出了灵魂质问:“这……是需要犹豫的问题吗？”
她茫然的视线在椎名立希和高松灯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从她所见过的相处场景来看，明明她还以为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还蛮好的才对，而且就算不谈论个人感情，只从乐队队友的身份出发来看，这种问题也不应该犹豫啊？
如果这种问题都会犹豫的话，那现在所在的乐队又算是什么？其他的乐队队友在她的眼里又算是什么？既然对那个人那么情深义重，那就一直等着她啊？为什么还要和别人一起组乐队？
如果像是八幡海铃那样，一开始就说好自己只不过是乐队雇佣兵而已，那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嘴上口口声声在说“一辈子”的人明明是她自己不是吗？
千早爱音想到这个，就忍不住一阵后怕——还好她只是好心，有空的时候来她们这儿客串一下外援吉他手。也多亏了一开始她想找高松灯组乐队的时候，被眼前这个椎名立希给截胡了，不然……如果她现在和高松灯一起组乐队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她想都不敢想。
还是她现在的乐队好啊，像是绘里那样好的队友永远也不会再有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千早爱音感觉十分庆幸。
高松灯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可她给出的并非回答，却只是辩解:“立希……对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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