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泡腾片
但这种事儿，两个小白面对面的时候总是很窘迫，哪怕其中有一方，稍微有一点点前男友或者前女友的经验，这一步都很好进行，但她们两个都没有。
八奈见的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提示音：
“根据油管1000w关注的情感博主，山村志博走遍日本131所高中做的最新社会调查显示，全是日本还没有接过吻就已经分手了的高中生占据高中总人口的71%，尊敬的右京先生，尊敬的八奈见小姐，你们二位应该也不想沦落为这71%吧。”
所以说。
人工智能只能有时候真的有病。
这个看似是在以激将法刺激二人快点动手的行为，实际上却破坏了氛围。
经黑泽这么一说，八奈见立刻缩回去了。
“我还是走吧。”
“晚安！”
“明早见！”
三句话说的很快，就和她跑回自己床上的动作一样。
耶梦加得在电视机柜上伸懒腰，在黑暗中发着绿色荧光的猫眼注视着八奈见，似乎也在嘲笑她的无能。
......
....
翌日上午。
东京都心五区、由地下排水系统改造的「赛博神乐坂」秘密剧场。
此地的形成还要牵扯到一年前赫赫有名的“魔界列车”事件。
从阿瓦隆小岛冲向世界各地的交错魔界将原本新宿区地下排水枢纽的钢铁心脏，切割成了如今这座寄生在首都地脉深处的异化剧场。
昭和年代浇筑的巨型混凝土立柱被改装成三十三根AR投影柱，浮世绘风格的霓虹经缦缠绕着锈蚀的排水闸门，把江户川乱步笔下的魔幻东京与威廉·吉布森的赛博空间揉成发光的血管。
“看来灵异复苏好像也不全是坏事。”八奈见抬头打量着此地的奇幻，两人沿着改造成观众席的弧形泄洪道往下走，能看见排水口格栅成了VIP包厢的雕花屏风。暗红色防锈漆涂层下，昭和五十六年的水位警戒线仍像道愈合不了的旧疤。
剧场穹顶垂落着数据流构成的瀑布，八奈见伸手去接，但是这些数据流的组成类似黑泽捏造出的投影，伸手时根本触摸不到，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睛里依旧透着兴奋，像是第一次去到水族馆的小女孩。
........
“客人您好，需要面具吗？”
这里的门票没有VIP和普通票一说，两人随便找个前排的位置坐下，便有人推着车子，来到两人跟前卖面具。
“这是？”
“演唱会习俗，客人也可以不买。”售卖面具的商贩也带着面具，看不出年龄，但声音听着稚嫩，多半也是个小屁孩儿。
带面具是【月食】现场的习俗。
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玩儿这套。
起初的原因，貌似是月食成员发现有些根本不玩儿乐队的现充喜欢来她们的现场，搭讪那些喜欢乐队但却涉世未深的少女，他们往往根据容貌挑选对象。
月食团队只有三个人，像聘请保安维护现场秩序这种事，都是那些大公司才请得起的。
所以，为了杜绝这一现象，她们只能加个进入会场前需要戴面具的规矩。
如果你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不怕被骚扰，那自然就无所谓了。
“我买这个吧。”八奈见指了指小摊上的兔子面具。
“谢谢，谢谢~~”卖东西的小哥搓了搓手，嬉笑着道：“草莓霜糖要不要看看？200日元一包，也是线下舞台特供的。”
“行，来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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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京看到小摊上挂着一个只能遮住下半边脸的“口罩形”面具。
心里想着既然八奈见都买了，那他也买个留作纪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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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奈见当然不怕别人的骚扰，但是月食会场每次卖的面具好像都是在亚马逊上找不到的手工版。
据传还是月食三人组在演唱会开始前手工做的，属于只有来线下看专场舞台才能买到的纪念品。
八奈见想着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来地下偶像的现场，买个纪念品也挺好的，毕竟，她其实更喜欢听出道偶像的歌。
.....
...
涉谷地下剧场的霓虹在雨夜里吞吐光雾。
当紫色烟雾伴着机械蜂鸣炸开舞台时，右京终于明白为何【月食】被称为“都市传说的实体化“。
三位成员戴着残缺月相面具起舞，合成器音浪掀起观众席的荧光海啸。
“感谢大家的光临！“主唱突然扯下面具抛向观众，八奈见踮脚去接的瞬间被人潮撞进右京怀里。
少年条件反射地护住她的后脑，金属耳钉擦过掌心留下灼痛。他们隔着应援棒编织的星河对视，八奈见睫毛上沾着不知谁的亮粉，右京这才发现她嘴唇的颜色格外诱人，好像刻意涂了樱色唇彩。
漂亮的同时也在诱人犯罪。
八奈见面颊一红。
开场第一首歌的前奏已经响起，歌名叫《三秒气象图》
她们自称这首歌是赛博朋克宗教民谣 × 故障艺术 Trap × 气象预报ASMR。
八奈见不是圈内人她不懂。
右京只懂这几个词拆开之后的意思，至于它们组合起来之后能构成什么音乐形式，右京也不知道，他觉得“气象预报ASMR”应该是水枪带着耳机听的东西，而不是在多人现场的线下舞台上应该出现的。
《三秒气象图》的前奏响起——
开头是一段排水管滴水声的采样，在主唱晓雨的打碟声中逐渐变强，其中混入了心电图机械音与气象卫星信号杂音。
雨左眼的云图投影在黑暗中亮起，暴雨像素凝聚成倒悬的东京塔。
右京一怔。
她们乐团写在简介里的东西好像是真的。
这个女孩的左眼好像真是义体？
他有点分不清楚这是灯光特效还是真的植入义眼，又或者是类似黑泽那样的电子付丧神打出的特效。
耳畔的噪音有点强。
这歌的前奏给人一种好听又难听的感觉。
“新宿的酸雨正在加载 99%——”主唱晓雨的声音有点像钉宫理惠，听着居然有点甜。她用指尖划过麦克风，引发静电噪音。
“第2036次重启的虹膜，正在读取你睫毛上的湿度数据”，主唱晓雨的左眼云图炸开霓虹极光。
“请把遗愿清单塞进自动贩卖机投币口，换取一枚不会融化的雪之硬币！”
骸音颈间的LED屏发出倒计时蜂鸣。
刚才是主歌，接下来是骸音リリス和电脳寺ココナ的预备副歌。
“三秒后的亡灵正在申请器官捐献——”骸音用手指轻触自己喉部的LED屏，数字爆出电弧。
“确认下载第4802份濒死梦境，开始生成往生RAP。”
双人合唱：“今夜要回收多少***的脑内葬仪社/才能拼凑出完整的往生者用户协议？”
此刻的舞台打出特效，骸音跑过的地面凝结出冰花，电脳寺的RAP个词以全息弹幕形式从骸音的脚下飞溅。
右京好像懂了。
她们身后肯定有一只和黑泽一样的电子付丧神在打特效，在看到骸音身下的冰花后，他基本能确认这一点了。
.....
真正的副歌要比预备副歌更加“狂躁”。
“将心跳频率抵押给三秒永恒——”
“在死亡公演倒带时篡改天气代码——”
“禁止献花的墓场正在超频转生——”
“.......”
太躁了....
有一种在赛博世界里畅游超梦的美。
歌词和现实有着强烈的梳理。
最关键的是，音响的声音太大，人群的声音太吵，这对一向安静，喜欢“干脆利落”的右京而言是不小的冲击。
他不喜欢。
但是很爽！
八奈见突然摘下他的黑色口罩。
少女指沾着着草莓糖霜的甜，将白兔面具覆上他眉眼。
“好听吗？“她声音淹没在骤起的电子音浪里，口红印却清晰烙在少年耳畔。
“什么？”右京听不清楚。
“我说好听吗？”
“你说什么？”
音响声实在太大了，他真的听不清。
“没事！！”八奈见突然笑了。
她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对方听不清楚，那她的胆子自然也会变大！“
她闭上眼，沉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睁开。
蔚蓝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的凝视着右京。
对方意识到八奈见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她以为右京听不到，所以自己可以短暂的抛弃怯懦，把平常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但她忘了，像右京这种人，读唇只是他众多技能证十分不起眼且微不足道的一项。
“你知道吗？”八奈见在极大的声音中做了简单的开头。
这是她预演过很多次的表白起始，也曾经很多次的写进过未来日记里。
而在来这场演唱会的前一刻，她又写了一次。
未来日记里的内容未必会演变成真的。
主要还是事在人为。
右京没接话，只是发愣的看着。
八奈见则继续道：“在日本，大人们最擅长的事，就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高中那段最美好的恋爱，可以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成为永远的过去。”
“工作后去相亲，却可以在见过几面之后就立刻结婚！”
“曾经和高中的男友难舍难分，转身之后，却能和完全陌生的人组成家庭。”
“的确......相亲也能认识贤惠的妻子，有能力的丈夫，婚姻一样可以幸福美满，但是.....但是啊.....这种婚姻，就只是大人们对生活的妥协罢了。”
“高中情侣喜欢在一起谈论一生一世，但是大人们却只会谈妥协，只要妥协了，那就什么都好了！”
“我不想......不想在未来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不想让我未来的丈夫只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右京！”
“我说~！~右京！~！~”
“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到~~，另一个比~~，右京更优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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