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泡腾片
右京怔住。
他单手按在对方单薄肩头,触感却不像尸体——皮肤下奔涌着滚烫的、莽撞的、令他觉得有着少许熟悉的温度。
“明非?”这个音节在齿间辗转十年。
“师兄!”
番外二 魂穿是什么意思?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还没散尽,病房外的走廊已经重新恢复了些许宁静。
五河樱花,或者说,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明非,正被一群人围着,主要是他名义上的亲戚和灵异社的几个熟面孔。
少年言语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跳脱,手舞足蹈地试图解释什么“魂穿”“系统”之类的词汇,大多数人听得云里雾里。
八奈见悄悄拉了拉右京的衣角。
右京侧过头,视线从那个吵闹的中心移开,落在她脸上。
“我们…还去丰川稻荷吗?”八奈见小声问。
原本,在探望完(预想中)已故的五河同学后,他们计划去一趟丰川稻荷神社。
不是为了参拜,八奈见只是听说那边的商店街新开了一家限定狐狸主题的甜品店,想拉着右京去尝尝。
这也是他们“以结婚为目的交往”后,第一次正式的,非工作性质的“约会”邀约。
虽然起因是陪她去买甜品。
右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
那个叫明非的少年出现时,他确实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是一种比在演唱会现场,隔着人潮和喧嚣,辨认出八奈见唇语更深邃的震动。
像是尘封已久的某个开关被意外拨动,牵扯出一些连他自己都快要遗忘的神经末梢。
“他……”八奈见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能感觉到右京身上那一刹那的紧绷,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你认识很久的人?”
“嗯。”右京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有些过往,太过复杂,牵扯也太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更何况,他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重逢。
八奈见眨了眨眼,没再追问。
她想起右京曾说过的“风湿病”,那些阳光下可以假装无事,阴雨天便会独自疼痛的过往。
这个突然出现的“明非”,或许就是他旧疾的一部分。
她只是觉得,右京在看向那个少年时,眼神里有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不是面对敌人时的冷冽,也不是看她时的那种、她现在已经能逐渐分辨出来的隐晦温柔。
那更像是一种……看到失而复得的易碎品,既想靠近,又怕碰坏的小心翼翼。
“甜品店,下次再去。”右京开口,声音平稳。
“现在,先处理眼前的事。”
他指的是明非,以及五河樱花身体里发生的异变。
“哦。”八奈见点点头,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也能理解。
她伸手,主动勾住了右京的小指,就像在演唱会散场时那样。
一个细微的动作,带着点小女孩似的依赖。
右京的指节动了动,没有避开,反而用掌心将她微凉的指尖包裹住。
温度从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很安心。
“不过,”八奈见仰起脸,唇边漾开一个浅浅的梨涡,“下次去的时候,可不许再有这种‘惊喜’了。”
她指的是“死者复活”这种事。
右京看着她,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
“尽量。”他回答,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但握着她的手却紧了半分。
八奈见弯了弯眼睛。
她知道,对右京而言,“尽量”这个词,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约等于某种承诺了。
比如,他会尽量让他们的下一次约会,不再被这种离奇事件打断。
走廊尽头,明非还在那里兴奋地说着什么。
右京的视线再次投向那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麻烦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但他身边的温度,却让他觉得,无论前面是什么,似乎也并非无法面对。
他低头,看见八奈见正偷偷用手机搜索“魂穿是什么意思”。
右京:“……”
看来,科普工作,任重而道远。
番外三 我是他的临时监护人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还是那么冲,混着刚才病房里那阵死而复生的喧哗,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怪得很。
五河樱花的身体,现在归一个叫明非的魂儿管了,他正对着一群你看我我看你、脑门上全是问号的大人比比划划。
什么“魂穿”、“系统”、“新手大礼包”的词儿跟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单个字都认得,拼一块儿就跟听火星语没两样。五河家的几个亲戚,脸上的表情从吓懵了,到搞不清楚状况,现在基本是一副“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样子,努力想把眼前这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赛博事件给消化下去。
灵异社的柠檬和小鞠两个小只的,远远缩在一边嘀嘀咕咕,看明非的眼神亮晶晶的,跟发现了什么新品种小精灵似的,就差掏出手机扫码鉴定了。
八奈见还轻轻勾着右京的小指头,指尖能感觉到他手心传过来的热度,这种实在的触感,让她七上八下的心稍微落回了肚子里一点。她偷偷拿眼角瞟右京的侧脸,还是那副酷哥标配的表情包,没什么大波动,但八奈见就是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子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气场,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个小角,虽然没化,但也起了好几圈波纹。
不是那种冰山解冻的暖和劲儿,倒像是冬天结了厚冰的湖面,被人哐当扔了块大石头,就算没立马裂开,那动静也够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师兄……”右京在心里把这两个字滚了一圈,十年了。
这两个字沉甸甸的,像压在记忆箱底的老照片,突然被翻了出来,带着点铁锈味儿和旧时光的潮气。
明非的出现,对他来说,真有点像乱入的BUG,把他好不容易才**得顺畅了点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又给整不会了。
那感觉,跟他身体里那见不得光的“老寒腿”差不多,平时风和日丽的还能装个没事人,一到这种阴雨连绵的倒霉日子,就准时开始刷存在感,又酸又胀。
他倒也不是烦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只是,这BUG跳出来得太不是时候。他前脚才答应了八奈见,要以结婚为前提正经交往。说好的甜品店打卡,却被空降的故人给截胡了。
八奈见感到右京握着她的手,力道好像重了那么一点点。
她仰起脸,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确定:“我们……要不要先帮他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啊?”她指的是还在那儿“科普”异世界常识的明非。眼前这情况,鸡飞狗跳的,一般人真hold不住。
右京把目光从明非那边收回来,低头看了一眼八奈见。女孩儿眼睛里写满了问号,还有藏不住的那么点替他着急。
“不用。”右京的声音还是那么平,“他们听不懂。”
果然,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戴副金丝边眼镜的医生领着护士急匆匆过来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五河先生,五河太太,”医生看向五河樱花名义上的爹妈,“考虑到令郎目前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院方的建议是……”
“他脑子好得很,一点毛病没有!”明非不等医生把话说完,就跟按了抢答器似的嚷嚷起来,“我就是换了个新皮肤,懂吧?你们这儿的服务器版本太低了,没人看过魂穿小说吗?差评!”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果然是脑子瓦特了”。
“我们建议呢,还是先做个详细的头部CT,另外,精神科那边也得安排个会诊。”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是那种不容你反驳的专业范儿。
五河的父母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等等。”右京终于出声了。
他松开八奈见的手,往前站了一步,正好把明非和医生隔开。他动作不算快,但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场,本来还有点乱糟糟的走廊,一下子就安静了。右京的身形很高,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肩膀宽阔,往那一站,像座山。
“五河同学的情况,确实有点不一样,不是普通的精神波动。”右京说话调子没什么高低起伏,但就是让人不得不听着,“我会负责。”
医生眉头又紧了:“请问您是?”
“同校的学长,”右京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了一句,“以及……他现在临时的监护责任人。”
这话一扔出来,别说医生了,就连五河那对爹妈都惊得张大了嘴。明非那边倒是一脸“我师兄超帅我超懂”的星星眼。
八奈见站在右京稍微偏后一点的地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那点慌乱突然就没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右京打算怎么个“负责”法,但只要他说了,那这事儿就肯定能摆平。这是长久以来,她对他近乎盲目的信任。
“这……这恐怕不符合规定……”医生还想据理力争。
右京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个黑色的皮面小本子,也没打开,就在医生眼前亮了一下。医生只瞄到了上面一个烫金的、看不出是什么单位的徽记,脸色就变了变,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那玩意儿八奈见没见过,但看医生的反应,就知道不是一般学生证那么简单。
“他的身体数据,我会找专门的人负责监测。后续的情况,我会直接和他的家人沟通。”右京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却带着让人没法拒绝的劲儿。
医生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遍,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好吧。不过,如果情况有任何变化,请务必第一时间送回医院。”
“当然。”
医生和护士走了,右京这才转向五河的父母,他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静:“叔叔,阿姨,能和两位单独谈谈吗?”
番外四 故人惊魂语未休,玄衣片语解千愁
五河樱花名义上的父母,一对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女,此刻正六神无主地站在走廊一隅。方才那场“死而复生”的闹剧,已将他们仅存的精力消耗殆尽。眼前这个自称儿子同校学长的黑衣少年,周身气度沉凝,不像寻常高中生,倒像是影视剧中那些斡旋大事的神秘人物。
右京目光平静,落在二人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叔叔,阿姨,关于令郎……不,关于现在占据五河同学身体的这位‘明非’,情况确实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更非寻常医学手段所能应对。”
五河的父亲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颓然摆了摆手:“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懂。他,他到底是怎么了?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手舞足蹈、试图跟八奈见解释“经验值”为何物的明非,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茫然。
右京微微摇头:“并非邪魔附体那么简单。可以理解为,五河同学的身体,迎来了一位新的访客,一位来自很远地方的故人。至于原本的樱花君……”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他的灵魂可能已经远行。眼下的‘明非’,意识清醒,逻辑自洽,并非疯癫。”
“故人?”五河夫人泪眼婆娑,“什么故人?我们不认识叫明非的人!”
“他是我的人。”右京淡淡说道,语气却不容置喙。这四个字出口,周遭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那对父母愣住了,连带着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明非,也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得意表情,仿佛在说“看,我师兄就是这么罩!”
八奈见站在稍远处,心头微微一跳。她见过右京处理各种棘手事件,见过他面对妖邪时的冷静,甚至见过他对敌时的狠厉,却很少见他如此霸道。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五河父亲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前这少年,年纪轻轻,却给他一种面对高山仰止的压迫感。
右京不急不缓,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卡片,并非先前在医生面前亮出的那个黑色皮面小本,而是一张质地奇异、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银色卡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徽记,仿佛某种家族的纹章,又似某个神秘组织的信物。
他将卡片递过去:“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关于令郎身体的后续事宜,我会全权负责。
包括他现在的生活起居,以及必要的‘调养’。你们无需担心,也不会再有今日这般惊扰。相关的医疗记录、户籍信息变更等琐事,我亦会派人处理妥当,不会给府上带来任何麻烦。”
五河父亲颤巍巍地接过那张卡片,入手微凉,却仿佛有千斤重。他看不懂那徽记,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份量。这少年所说的“派人处理”,绝非普通高中生能办到的事情。
“我们……我们还能见他吗?”五河夫人带着哭腔问道,望向明非的眼神复杂,既有对陌生灵魂的恐惧,又残存着一丝对儿子身体的眷恋。
“自然可以。”右京颔首,“待他情况稳定,我会安排。只是,你们需要理解,站在你们面前的,将是一个全新的灵魂。称呼他‘明非’,或许更为妥当。”
“那……樱花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右京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世事无常,魂灵之事,更是玄之又玄。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但眼下,让明非安稳地留在这具身体里,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承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对父母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力和茫然。他们是普通人,一生循规蹈矩,从未想过会遇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就像是突然降临的神祇,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强硬地接管了他们混乱的生活,却又似乎给了他们一线虚无缥缈的希望,或者说,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那……就有劳您了。”五河父亲最终深深鞠了一躬,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个“您”字,已然说明了他态度的转变。从最初的怀疑、警惕,到此刻的无奈接受,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不必客气。”右京微微颔首,收回了目光,转向依旧处于兴奋状态的明非。
待五河夫妇在医院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失魂落魄地离开后,明非这才像解除了封印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右京面前,眼睛亮得吓人:“师兄!牛啊!”
右京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掌控全场的并非自己。他伸出手,极为自然地揉了揉明非那头略显凌乱的短发——那是五河樱花的发型,此刻顶在明非头上,倒也不显得违和。
“少看点不着边际的小说。”右京淡淡道,“先想想你现在的处境。”
“处境?我处境好得很啊!”明非掰着指头,“魂穿成功,新手大礼包虽然简陋了点,但好歹有个健康的身体。最重要的是,师兄你也在这个世界!简直是SSR级别的开局!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闯荡江湖,斩妖除魔,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八奈见在一旁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这个明非,精力未免也太旺盛了些。
而且,他口中的那些词汇,什么“SSR”,什么“新手大礼包”,让她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虽然依旧是云里雾里。
“人生巅峰暂且不论。”右京打断他的畅想,“你现在用的是五河樱花的身体,他的社会关系、学业,都需要处理。而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明非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还需要观察。短期内,你最好不要进行过于剧烈的活动,也尽量避免情绪大起大落。”
“啊?”明非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这么麻烦的吗?我还以为能立刻跟着师兄出去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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