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说起来，小云璃又在闹什么脾气啊？”
向灵砂解释清事情原委后，怀炎又将视线转向一旁冷着个脸的云璃，她有意无意的与柏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过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她那只比灵砂远不出半寸的距离看起来只是像在耍小性子而已。
“是爷爷的错觉，我才没有闹脾气呢。”
听到爷爷的关心，云璃嘴上说着没什么，不过指责的视线却悄悄看向了身旁的某个人。
柏隽感觉到身旁那道正在盯着自己的脸的视线，不过他没做任何反应，不予理会，摆出不以为意的态度拉开椅子入席就座。
“好啦好啦，还是赶快吃饭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喽。”
面对眼前这再熟悉不过，以往在朱明时曾见过无数次的场景，怀炎再度充当起和事佬把闹矛盾的柏隽与云璃分开，苍老的脸上忍不住回以苦笑，不过怀炎的眼神倒是流有几分怀念的情绪。
既然怀炎已经发话，云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带着恨得牙痒痒的眼神，拉开椅子坐到了柏隽的右边。而灵砂......她早在柏隽入座的时候就主动坐到了他的左侧。
“那就喝一杯吧，为炎老以及云璃小姐的到来接风洗尘。”
景元举起手带头干杯，接着所有人一起互撞酒杯，玻璃杯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大厅里原本还有些僵硬的气氛渐渐热络，柏隽也跟着举起酒杯，与灵砂还有怀炎景元干杯。
尚未成年的云璃姑且没有喝酒的资格，她虽然也有点嘴馋酒水的味道，可碍于柏隽一直不让她喝酒，所以只能坐在旁边抿着自己杯中的罗浮奶茶，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畅饮水果酒。
“阿柏，我为你斟酒，请用。”
柏隽本想维持自己的步调继续吃东西，不过想也知道当然会受到波及，自从下午开始灵砂的状态就有些奇怪，也许是有了三分酒意，她渐渐失去了自制心，撑着微红的俏丽脸蛋凑到柏隽的身边，好像是抓准了这个机会增进感情，为他添酒。
感受着胳膊处传来的淡淡香气与柔软触感，让柏隽伤透了脑筋，不由得微微苦笑。
“嗯，谢谢你，丹朱师姐.....不过你刚才就用非比寻常的速度灌我酒呢，而且话说回来，我自方才起就觉得身体特别燥热，丹朱你是在酒里添加什么东西了吗？”
“呵呵，阿柏你在说什么胡话呢？难道这就喝醉了？”
酒杯与灯光碰撞的觥筹交错间，柏隽就这么被不知何种原因格外主动的灵砂不断灌酒，而景元与怀炎皆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在一旁聊天，顺带一提，夹在柏隽面前的饭菜与酒水统统出自灵砂之手，但到底有没有添加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一杯接着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灵砂仿佛酒馆里企图灌醉小姑娘为所欲为的中年欧吉桑，不断给柏隽的酒杯中添酒，试图下一秒就把他狠狠的灌醉倒地，然而对方就像是品鉴美味的美食家，平静的品尝苹果酒，白皙的脸庞甚至看不出一丝丝的红意。
柏隽再次仰头把杯中的苹果酒一饮而尽，这已经是他喝的第十二杯了，哪怕苹果酒的度数不算太高，短时间内饮用如此多的酒精换做一般人肯定会头晕眼花，更别提灵砂在其中加了些有助于「睡眠质量」的药粉。
如此多的计量，按照灵砂的预期，不说晕倒一头巨兽，少说也能把几头大象干趴下，很快，柏隽的平静反应就让灵砂开始怀疑起自己配置的药物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阿柏，你的酒量好像也太夸张了吧.......”
“酒的度数不高，我感觉还好。”
在柏隽不急不缓的放下第十七次喝完的酒杯后，灵砂正欲继续给他添酒，忽然发现身边已经多了明晃晃的六个空酒瓶，手中的苹果酒也就只剩下了不到半杯的计量。
听着柏隽的解释，这不禁再度使灵砂怀疑起自己的药物是否出现了问题，于是趁着手头的酒瓶只剩下了最后不到半杯的量，灵砂干脆给自己也来了点药粉，计量不多，刚刚是柏隽的一半左右。
灵砂仰头灌了一口杯中的酒水，然后——
“大意了.....”
状似震撼般的瞪大了赤色眼瞳，紧接着她便直栽栽的一头倒在桌子上，额头与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声响的瞬间，宽敞的餐厅内变得一片鸦雀无声。
“这酒果然有问题啊......”
看到自食恶果倒在桌面的灵砂，柏隽的嘴角扯了扯。
其实柏隽早在第一口品尝到酒水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只不过药物与诅咒之类的负面效果事到如今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那些东西入侵他体内的瞬间便会被「太阳」的威光消散融化，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酒精的效果。
所以柏隽这才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没想过灵砂居然会被自己调配的药物弄晕，该说她是傻的可爱吗？
“吼吼，青砚你这也未免太大胆了吧，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就把灵砂小姐灌倒，莫非你已经饥渴难耐到这种可怕的地步了吗？既然这样我可不能再和你喝酒了，不然恐怕我也有危险之忧啊。”
“哎，老朽不会干涉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不过臭小子你必须为自己的抉择承担起责任，以后要对得起丹朱，倘若你敢做出只徒一时之快，事后抛弃她的事情，到时候可别怪老朽把你的四肢打折。”
坏笑着的景元闭上双眼发出叹息，最后开口的怀炎则是摸了摸胡子低声抱怨，不过浮现在他苍老脸庞上的那张笑容，完全就是父母看见孩子们获得成长而深感欣慰的表情。
有别于欢天喜地与感慨万千的两位老年人，柏隽的表情多为嫌弃与诧异：“有没有可能你们两个才是最不负责任的人？这真的是身为长辈的你们该说出的话吗？”
“青砚你这么说就不.....哦呀？炎老，今晚的月色不错风也很凉爽，不如我们一起去阁楼的阳台外赏月品酒，您意下如何？”
“嗯，老朽觉得不错，这里就交给你了臭小子，不过还是要注意分寸，可别在这里乱来哦？”
正欲开口反驳柏隽观点的怀炎与景元微微瞪大了眼睛，随之纷纷对视一眼后，自觉地拿起自己的酒杯朝着阳台外走去。
就在柏隽为他们突如其来的举措而深感困惑的瞬间，他先是低头看向自己的面前，骤然发现自己的酒杯没了踪迹，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于是立刻朝着云璃的方向转过头，恰好看见她面前的空酒杯——也就是柏隽丢失的酒杯。
她趁着刚刚柏隽与怀炎景元聊天的间隙，偷偷的把柏隽的苹果酒给喝掉了，哪怕那杯酒里只剩下了半杯不到，问题在于偏偏那杯酒里还加了灵砂的药物。
“呼呼呼～小隽子你真的，好香好香，比灵砂姐姐还要香。”
醉醺醺的小云璃脸颊红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仿佛受到何种事物吸引的她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宛如得到猫薄荷的小狸奴那样，安静的抱住柏隽的胳膊，轻轻感受着柏隽的气息。
见她真的只打算抱着自己的胳膊睡觉，柏隽僵硬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丝好转，本想着只要把她哄睡着就好，然而祸不单行的是，一旁本该晕倒过去的灵砂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
“咕嘿嘿.....阿柏，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灵砂缓缓撑着桌面抬起头，从白皙精致的脸颊一路红到纤细的耳朵，她抬起茫然的赤色眼瞳直勾勾的盯着柏隽的脖颈，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柏隽的锁骨与往下直走的肌肤。
“丹朱！？等等，你应该冷静一下，至少眼下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啊！”
“阿柏，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被酒精与药物麻痹神经的灵砂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温婉，变成了受肆欲支配、彻头彻尾的笨蛋，然后灵砂伸手挽住他的脖颈，微微前倾——把脸深埋在柏隽的脖颈处，张开小嘴咬了上去。
灵砂柔软滚烫的娇躯坐在了柏隽的腿上，那萦绕在鼻尖的香气几乎让柏隽的心中警铃大阵，不断发出「再继续这样下去就糟糕了」的警告，然而却发现推不动灵砂。
与其说是推不动，毋宁说是灵砂挽住柏隽脖颈的双臂太过用力，再加上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指尖便会陷入她那柔软美妙的肌肤当中，这让柏隽根本不敢用力碰她。
“说到底，阿柏也不过是个纯情的小男生而已。嘿嘿，这可是阿柏上次说的，想什么时候找你讨债都没问题哦？”
灵砂这时松开了挽住柏隽脖颈的手腕，轻轻的捧起对方的脸颊，同时脑袋微微前倾，轻轻在他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将上次柏隽对她的话近乎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就在满脸通红的柏隽怀疑灵砂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灵砂清醒了一瞬的眼神再次恢复到痴迷混乱的状态，抱着柏隽的脸蛋乱亲。
“欸？你们在做什么，我也要～！”
柏隽与灵砂的互动很快就吸引到了云璃的注意力，她从柏隽的胳膊上起身，撑着身子将右腿搭在柏隽的腿上，踮起脚尖也试图亲吻柏隽的脸颊。
继而，眼前的场景变得更加混乱了。
第170章 久违的师徒
——真是糟糕透了
心力交瘁的柏隽叹息着如此想，刚才还在耍酒疯的两位女性现在已经彻底老实了下来，灵砂挽着他的胳膊，白皙中泛起大片绯红的脸颊完全倚靠在柏隽的肩膀上，脸蛋发生柔软的形变。醉醺醺的云璃卧在柏隽的大腿上，像只撒娇的狸奴那样安静可爱。
谁也不知道柏隽方才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过从他脸颊与脖颈处的吻痕牙印就可以窥见一二。
尽管这在旁人眼中看来依旧算相当香艳幸福的苦恼就是了。
“把她们哄睡着了吗？瞧你的模样，可真是不容易呢。”
“哎，说起来朱明的那群孩子貌似也是这样，老朽真是老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才把她们糊弄过去，早早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就美美隐身的景元与怀炎二人这时拿着空空如也的酒杯从阳台的玻璃门重新踏入餐厅的地板。看着柏隽那边的情况，景元故作惊讶的摇头感慨，而怀炎不由得发出叹息。
这场晚宴没能持续太久，坐到位置上的三人简单吃了些饭菜，就着随口提起的话题聊天，过了一会就开始着手善后问题。
作为天将的怀炎在罗浮居住的期间由神策府方面提供全方面的衣食住行，跟着他一同到来的云璃也有自己单独居住的房间，所以理所当然地，怀炎抱起云璃送她回到房间休息。
当怀炎把云璃从柏隽的腿上抱开时，明明她已经彻底醉倒，可出于无意识的动作表现得相当不情愿，怀炎一边抱怨着「真是女大不中留」，哭笑不得的费了些功夫才把她从柏隽的腿上抱走。
“那丹朱师姐呢？”
柏隽看着依然靠在自己身上的持明美人，问向怀炎，他不清楚灵砂现如今的确切住址，只知道她在丹鼎司内工作，但显然眼下的情况柏隽是不可能放心把她送回丹鼎司的。
“说的也是呢，既然这样，那不如你带着灵砂小姐回你家去休息吧，这样一来大家也都能放下心来，而且相信灵砂小姐明天醒来以后，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后也埋怨怪罪你的。”
“景元说的也有道理，那丹朱就交给你。”
景元提出这句话的瞬间，静静靠在柏隽肩膀上的灵砂似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怀炎也点头表示同意景元的提议。他们两人自然信任柏隽的人品，知道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不对，应该说真正趁人之危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
“所以我才会说你们两个才是最不负责任的人，这真的是身为长辈的你们该说出的话吗？”
果不其然，这个提议遭到了柏隽的强烈反对，最后决定让灵砂今晚暂且和云璃居住一晚，刚好这两人的关系不错，相信事后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哎，老朽这副身子骨早就抱不动云璃这孩子了，你这个当师弟的好好照顾好她，老朽给你带路就好。”
怀炎以恨铁不成钢的幽怨眼神瞥了柏隽一眼，把醉醺醺的云璃推给柏隽，随即背负着双手往走廊房间的方向前行。
柏隽连忙单手搀扶住云璃，另一只手则稳稳的搭在灵砂的腰上，见怀炎已经走远，他也往那个方向前进跟了上去。
在景元的目送之下，几人离开了这里。
“嘿嘿嘿.....阿柏，我好喜欢你哦。”
“我知道了，师姐，你今天真的喝醉了呢.....”
柏隽一边要注意着旁边的云璃，一边还要回应灵砂。
大概是喝醉的缘故，有别于以往的拘谨，路上的灵砂一直抱着柏隽的脖颈，用甜腻温柔到像是在撒娇的嗓音在他耳边不断轻声诉说，内容大抵就是些「阿柏你真的好香」、「阿柏我好喜欢你」、「能嫁给我吗」之类的话题。
云璃稍稍还好些，只是单纯用力的抱紧柏隽的腰间，醉醺醺的脸蛋紧贴在他的胸膛，并且眼神迷离的盯着他的侧脸，不时嘟哝着些根本听不清的话，完全就是醉晕了的模样。
搀扶着这两人的柏隽走完了今生最为艰难的一段路程，进入云璃的房间后，柏隽立刻把她们放到足以容纳三人的大床上，替她们整理好衣服、脱掉灵砂的高跟鞋，又为床上的她们盖好被子之后，柏隽才长松一口气的走出房间，宣告今天事情告一段落。
“她们很依赖你呢，不过拥有可以完全信赖与倾诉的对象，这对于身为女孩的她们而言可是一件足以称之为幸福的事情，你没必要去逃避这件事情，大大方方的去接受她们的感情吧。”
与柏隽并行返回的怀炎仰头看向自己这位不知不觉长高的弟子，仿佛对今日发生的事情有所感触，有别于往日的深沉说道。
“没想到老头子你还是一个感情大师呢.....呃，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只是在想，自己该如何补偿，为过去我所犯下的错误，向您和其他的师兄师姐道歉——哎呀！！！”
本想着打个哈哈敷衍过去的柏隽见到怀炎投来的严肃眼神后，肩膀微微一颤，为了避免又被老爷子揍一顿，将右手置于脑后坦诚地道出心声，结果迎来的又是对方狠狠的一拳，精准无误的砸在他的大腿上，疼的柏隽当场痛呼出声。
“蠢货，老朽用得着区区一个晚辈关心？你的师兄师姐需要的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回应，至于你想的那些东西应该在此之后考虑，而且，你一个男子汉优柔寡断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怀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痛斥对方，而柏隽一时沉默无言，只顾的呆愣在原地，直到怀炎的脚步彻底将他抛远。
“没有人会去怪罪你，记住，朱明永远是你的家。”
怀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回望柏隽的身影，藏匿在苍白胡须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你能坦然的意识并承认这点，老朽很欣慰，你真的已经长大了，不光光是身高，思维方式也逐渐成熟起来了呢，原本老朽还有些担心你是否能应付得来那群女孩子，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忧对于你应该是多余的了，话说.....真是想不到那个愣头愣脑的木头少年短短几年时间不见居然摇身一变成为花花公子了，哎，或许这就是短生种的潇洒吧？”
“如果没有后半句话，我也真的很感动。”
听见怀炎最后那半句话的挖苦，柏隽回以苦笑，紧接着快步跟上怀炎的速度。
与怀炎相处的柏隽没有任何顾虑与担忧，二人边走边聊，在怀炎的面前，他就像个回到故乡向亲人倾诉烦恼的孩子，把过去几年发生的烦心事情一股脑的宣泄出来，而怀炎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静静的倾听，不时予以回应。
其中也包括了柏隽在黑塔空间站经历的事情，黑塔空间站的事情由怀炎一手操办，他自然清楚使柏隽苦苦烦恼的寿数问题早已解决，不过令他有些没想到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并非是柏隽体内的燧皇碎片而是起初使用的丰饶灵药。
“这可真是古怪，那你现在体内的燧皇可否有过什么动静？”
“没有，自从那时起我体内的燧皇就没有任何动静了，现在即使主动沟通也无济于事。”
柏隽摇了摇头，他体内的燧皇意识碎片，自打他第一次使用「太阳的恩宠」起就不知为何陷入了昏睡的状态，直到现在与他显示更新状态的系统面板一样，完全摸不清头绪。
“我知道了，此事待老朽返回朱明之后，自会前往铸轮宫调查一番。”
“那老爷子是准备在罗浮待多久？”
“大概两个星期吧，元帅下达的吩咐是前来调查罗浮灾变过后的状况，其余的事情没有特殊要求，朱明那边有你「焰轮八叶」的师兄师姐，以及炎庭君的关照，所以老朽准备在这里待上大概两个星期左右，也算是刚好带云璃那孩子来这里散散心。”
“话说回来，我记得前几年的时候老爷子你就专门提到过要卸下「将军」的担子，这么多年过去，莫非下一任将军的合适继任者还没有找到吗？”
看到怀炎日渐年迈的样子，柏隽有点心疼。一旁默默看着柏隽侧脸的怀炎缓缓开口：
“将军也好、百冶也罢，都只不过是应时加身的名头。老朽已经卸任过无数次，只是如今局势变化，元帅再度征召，我不得已才走马上任，说到底也怪我，活得实在是太久了些，难免遭人非议。”
“别听那群老家伙们胡说八道，他们就是单纯嫉妒你罢了。”
怀炎算是仙舟最为长寿的人，漫长的寿数使得他见证了无数其他人只在传说中听闻的故事，正因经历了太多，他收敛了许多锋芒，面对孩子时，他就像个普普通通、温柔慈祥的老人。
怀炎一生都在无私传授技艺，为朱明、为仙舟的未来殚精竭虑，所以柏隽绝不允许有人诋毁他。
“哈哈，老朽的眼睛没那么花，将军的位置坐的久了，自然有些事情看的很清楚，现在的朱明需要一位能够镇场的人，老朽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待日后的风波度过，那时就该轮到老朽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
有别于柏隽紧紧皱起眉头，怀炎的表情就像是早已看穿般淡定异常，他平静的捋着苍白胡须，看向柏隽：“那你呢，柏隽，以后你准备回到朱明，还是说继续留在罗浮？又或是像曾经那样，继续云游其他地方？”
“我，我.......”
这句话既像是疑问，又像是一位老人的殷切期盼，害的柏隽一时僵在原地，嘴唇微动却迟迟不知说什么是好，接着，稍微过了一段时间，下定决心的柏隽把自己在罗浮结下的各种羁绊与情缘，以及困扰着自己的种种纠结吐露出来。
怀炎不发一语，他就这么默默地陪在柏隽的身边，聆听着他的心声，既不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陪伴着孩子沉浸在由百感交集而成的汹涌海潮之中。
“老朽无意为难你，好好考虑吧，待你仔细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不过，你大可安心无虞，因为无论是什么决定，老朽也会尊重你的。”
这同样也是怀炎的肺腑之言，诚然他想让柏隽这位最出色的弟子回到朱明继承他的衣钵，可如果这必须建立在他的痛苦与挣扎之上，怀炎宁可选择主动放弃。
谁让柏隽是他最引以为豪，又是最值得宠爱的弟子呢？
这次的氛围有别于餐厅当时，这对师徒谁也没有说话，二人无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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