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拉着她来到一处静谧的角落,远离了提供光亮的青色灯笼,休止无境的喧嚣声也随着那阵诡异的光源渐渐远去,场上只剩下了柏隽与雪衣二人。
“雪衣,我有事情和你说,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吾、我,我知道了......”
听着柏隽的话语,雪衣悄悄地低下头,紧张不已的咬住下唇,内心的深处隐隐期盼某些事情,右手握住柏隽掌心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
“不过在正式的话题之前,容我先提一嘴其他的事情。雪衣,能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当然再高兴不过,但抛开这件事不谈,单论你刚才的行为,我还是有些生气.........”
柏隽忽然调转了语气,抽回被雪衣紧紧握住的左手,与不留情面的话语,共同刺穿了雪衣的胸口。
原因就是雪衣刚才的所作所为,她在面对火焰巨人的最后一击时选择了闭上眼睛,舍弃了挣扎,仿佛平静的等待机体摧毁的降临。倘若理性的思考,对于雪衣这种可以随时更替躯体的存在而言,这样的抉择并无太大的问题。
可站在柏隽的立场来看待,还是忍不住被她毫不吝惜自己身体的举措惹得有些不高兴。
“我记得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了吧?可你每次还是无视我的话,不顾自己的安危,总是将自己置身于极度危险的场景。我不是在斥责你的行为有何问题,只是你的态度从不把自己当回事看待。”
柏隽的声音,冰冷透彻地责备着雪衣至今的行为与借口。
“不、不是的,我不是.....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尽可能地保护其他人,柏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雪衣用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话语,倾诉胸中的情绪,与此同时心中涌起与至今的冷漠毫不相干的悲伤情感。
雪衣几乎快要被不知名的火焰吞噬时,头顶突然传来了温柔的触感。
只见柏隽将手轻轻放到她的头上,自那俊逸脸庞扩展开来的苦笑净化了她的心灵。
“既然不想让我生气,那就别害的我这么担心好吗?雪衣。”
雪衣的赤色眼眸忽然睁大。
“在我的眼中,你从来不是什么工具,而是一个名为雪衣的姑娘,所以希望你不要总把自己当作是十王司的工具,像是驱使武器那样摧残自己的身躯,即使那只是无关紧要的机巧人偶。”
柏隽是知道的,雪衣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这位少女善良的本性。
她想要为过去的自己赎罪、想要拯救更多无辜受难的生命,妄图将一切的罪孽与责任揽在自认为罪人的自己身上。
所以,柏隽必须狠下心来狠心戳破这个荒谬的泡沫,既是为了让雪衣早日摆脱认定自己为工具的潜意识,也是纠正迄今为止始终折磨她内心的错误观点。
“你要懂得珍惜,不只武器,你自己也一样。要做到这点我才不会对你生气。”
柏隽看着雪衣,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
有点粗鲁地放在头顶乱揉一通的手掌,充满了温暖。
雪衣怔怔的盯着柏隽,胸口深处的心灵仿佛得到融化,紧绷的神经终于断线,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颤抖,如果她也能拥有正常的身体,想必现在一定在嚎啕哭泣吧。
柏隽看出了这点,主动向前迈出一步,轻轻的将雪衣拥入怀中,像安抚哭泣的孩童般温柔的抚摸她的发丝,雪衣不挣扎也不闹,把脸埋进柏隽的怀里,双手用力的抱住柏隽的后背。
这温情的一幕没有持续太久,柏隽担心会浪费太长时间招引其他人的怀疑,便轻轻的放开了怀中的雪衣。
“接下来就该是正事了,那个,就是......”
柏隽轻轻咳嗽,同时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感受到雪衣的炙热眼神,再联想自己的问题,好不容易调动起的情绪忽然泄气,转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雪衣你的三围数据是多少,我有用处。”
“吾的三围是......不,吾也不清楚。”
抵达雪衣嘴边的回答骤然停止,出于个人的私心,她第一次向柏隽许下了谎言。
“是吗?那可就伤脑筋了啊.......”
柏隽苦恼的重重叹息,双臂环绕抱于身前,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就像刚才柏隽所做的那样,雪衣主动迈出一步,她抛开刚才那种乖宝宝的态度,大胆的牵住柏隽双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纤细腰身上。
“没关系的,柏隽你不是锻造师吗?所以,所以,只是三围的话,你应该可以简单测量出来的吧......”
面对着柏隽目瞪口呆的眼神,表情羞涩的雪衣低下了头,像是难为情地将自己想法说出口。
真不像自己,竟然成了会贪婪索取本不该属于自己事物的女人,成为等待英雄拯救的公主。
不,其实她,有那么一点点向往那种情节。
真的,只有一点点,羡慕寒鸦常常念给自己听的幻想故事。
“好、好吧,雪衣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就容我失礼了.......”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柔软触感,柏隽承认他可以做到雪衣所说的,只是这种方式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但既然现在雪衣主动把柏隽的手放到了她的纤纤细腰上,柏隽也只好表情僵硬的姑且认同了她的提议,紧接着单膝跪地,蹲在雪衣的面前,以合适的高度测量对方的腰围。
他本想着雪衣现在的躯体只不过是十王司配置的人偶之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不去看雪衣的脸,埋头赶快测量好数据就万事大吉,然而现实却给了柏隽沉重的一击
那就是十王司与工造司的人偶技术似乎并没有柏隽想象中的不堪。
触碰肌肤的手指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听见雪衣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以往如人偶般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精致脸蛋罕见地,而且是漂亮地,染上害羞的青涩。这使得柏隽逐渐忘记了初心,玩心大发的玩弄挑逗起这位高冷的机巧少女。
但很快,回过神来的柏隽摇了摇头,内心大喊「这样可不行!」
可能在外行人的想象中,更换人偶的躯体是一件很轻松随意的事情。
事实上,每个人的灵魂是拥有其形状,不同的灵魂适应的躯体大小以及形状是存在着严格要求的,就比如雪衣很多时候不得不面对躯体严重受损,暂且将灵魂意识转移到机巧鸟之类的临时装置中,结果就是面临严重的排异反应。
为雪衣制作合适的人偶并非儿戏,假如数据出现失误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柏隽必须严谨的得出结论。
“雪衣你的腰好细啊,粗略估测大概......57左右?”
“我、我.....我也不知道,这些是藿藿和小妹负责的。”
柏隽暂时摒弃那些无用的心思,双手握住雪衣的纤纤细腰,若有所思的苦苦思索,而雪衣微微喘息着,左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肩上,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可爱表情。
*嘎吱——*
树枝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脸认真地玩弄......不对,应该是测量人偶三围的柏隽,听见周围吵闹的声音,「啊?」的转过了头,结果刚好与藿藿泫然欲泣的目光,以及寒鸦悲愤欲绝的视线打了个照面。
看到柏隽与雪衣距离近到都快脸碰到小腹,回过神时,寒鸦的眼眸已经盯着两人不放。
该怎么说呢?两人的距离感令她好在意。
明明对方分别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与自己的心上人,然而带给寒鸦的第一感受却是失落,就是那个,他们两个即将抛下自己,远走高飞的寂寥感受,心情好像很欣慰,又好像很寂寞,总之寒鸦不知如何处理这种不明的情感,变得坐立难安。
“柏、柏隽,你在对姐姐做什么.......”
“柏隽大人,那种事情,您明明可以对我做的啊?”
至于柏隽与雪衣,看到那两个人突然跑过来插嘴,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柏隽的脸颊缓缓流下一行冷汗,结合眼下他的姿势以及动作,即使他是完全出于纯洁的心思,然而这番行为在其他人眼中可就完全换了意味,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应当的遭到曲解。
不妙,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妙,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好好解释的话,一定会在自己的头上冠以「chi汉」的称号吧!?
只不过这次没等柏隽开口解释,雪衣已经率先开口:“呃,这个,那个.....吾、吾是说.....我也.....对不起.....”
她低下不知该作何神态的微妙表情,双手也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用不能更小声的声音难为情地说。
(姐姐好可爱!)
(雪衣大人好可爱!)
藿藿与寒鸦的心理防线被雪衣的可爱彻底被击溃了,二人如遭雷击的捂住自己的心脏,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倒下了。
二人倒下,紧接着另外二人取而代之她们的任务。
“柏隽你刚才是在和那位漂亮的判官姐姐,做、做、做做做做做做那种事,还、还、还还还还还还有那种事——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柏隽,那种事情明明我也可以做得到啊?如果你对那种事情真的很感兴趣的话,和我说就是的啦,不,不对,我不应该这么随意的,至少你应该邀约我吃几次晚饭,送我几束花才对.......”
不知颅内脑补了些什么的素裳涨红着脸,肩膀上下剧烈起伏,捂住不断流泪的眼睛,失去冷静的大喊大叫。而桂乃芬指了指自己的纤细腰身,一脸残念的幽幽抱怨道。
“不,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啦!”
柏隽捂着额头痛苦沉吟的解释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陷入混乱的两位姑娘不听他的解释,依旧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无法自拔,见到此行此景,柏隽不禁一边低声呢喃着「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一边放弃了挣扎。
果不其然,柏隽预料中最糟糕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他无奈的耸耸肩,自暴自弃的笑了。
看着颓然低头,好像世界末日到来般散发阴暗氛围的青年,就连藿藿与寒鸦她们一时都有点畏缩,疑心是否错怪了他。
就在藿藿想要走上前听听柏隽的解释时,远处忽然传来冥差的呼唤声:
“寒鸦大人!雪衣大人!柏隽大人!这边有些变故,我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您们来看看吧!”
这道声音仿佛天籁般恰到好处,无疑是帮助柏隽摆脱泥沼束缚的绝佳时机,柏隽当即打起十万分精神,以「我去处理」为借口,几乎逃离的姿态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到其他人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影。
“我们是不是错怪柏隽大人了......”
“就算是真的,瞧他跑的那么快,指定是有什么心虚不能告人的地方。”
寒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否认了藿藿怯生生的猜测。
而另一边,远离了青丘台,并且相隔距离越来越远的柏隽随着冥差前往变故所在地,路上向冥差了解事情的原委。
恚炎失去了它敛聚的大部分力量,暂时不足为惧,可它一日存在,就有一日的隐患......
所幸十王司已备妥了镇伏岁阳的法器,只需要使用藏月瓢将其散掉的碎片收集,届时将以青丘台的废园结成阵法,将其投入塔下囚缚岁阳。仙舟今日的劫难,算是渡过一劫了。
而事情就出现在这个环节。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尾巴、你、还有那些判官,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机会,将你们撕得粉碎,将你们骨头咬得嘎吱作响,抽干你们每一分力气,再把你们像痰一般唾进地缝里......”
冥差们费劲心机,好不容易找到了恚炎最大部分的碎片,结果没能预料对方所存余的实力超乎想象。在报废数十个藏月瓢的惨痛教训下,冥差们迫不得已转变策略,费尽千辛万苦将其关进了拘束岁阳的临时法阵中。
无法使用藏月瓢,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该如何把它转移到青丘台的阵法。
“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柏隽从冥差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接着独自走向拘束岁阳的临时法阵,阵法位于青丘台截然相反的方向,柏隽一边走着,忽然感觉到有股熟悉的气息也跟了过来。
“那个家伙与我一样,同为「燎原」的碎片之一,名为恚炎,我记得以前和这个家伙为了争夺主权还打过一场呢。”
脱离藿藿的尾巴大爷,跟着飘到柏隽的身边,仔细地向他解释着刚才的火焰巨人究竟是何来历。
“恚炎吗?你知道的倒是挺全面.....不对,你不是应该在藿藿身边吗?为什么跟着我跑到这里了。”
“本大爷又不是保姆,没什么事情本大爷才懒得跟在那个小怂包的旁边呢,况且.....我好久没有见到过同为「燎原」碎片的同类了,难免有些怀念,这才想去嘲笑对方一番。”
柏隽微微侧头,看向飘在身旁的那团青色火焰,虽然尾巴嘴上说着狠毒,实际上它到现在还没办法很好的收敛情感,能够看见那颗圆润的狼头脸上浮现着莫名的悲伤,柏隽见了倒也没说别的,任由尾巴继续跟着。
很快,一人一岁阳就到了临时搭建的拘束阵法附近。
即使相隔甚远,柏隽与尾巴依旧能听见阵法中央不断传来的怒吼以及嘲弄,像是要将所有的不甘尽数倾诉,仿佛要把灵魂深处的恐惧尽数驱赶,语气从不停歇。
“混蛋,你们怎么跑了?区区的冥差童子现在才知道怕了吗?哈哈哈哈,虫子就是虫子,天生懦弱胆小,不配获得尊严与荣耀的可悲存在,我发自内心的鄙视你——口瓜,是你!!!”
然而当恚炎见到柏隽的身影后,嚣张跋扈的火焰瞬间老实了下来,像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小兔子那样在法阵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甚至能在它青碧色的火焰上看出瑟瑟发抖的迹象。
“你觉得很好玩吗?继续大吼大叫啊?你刚才的牛劲呢?”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柏隽没好气的一脚踹在构建好的阵法上,产生的震颤吓得躲在角落里的恚炎蜷缩的更狠了,这次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宛如遭受欺凌的小姑娘那样瑟瑟发抖。
直面柏隽的两次攻击,一次是透过分身的视角,另一次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切实体会到完全无法反抗的恐怖力量,恚炎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子,一见到柏隽别说反抗,就连直视的勇气与尊严也彻底消失了。
起初柏隽还觉得挺有意思,不过发现恚炎这家伙不是演的之后,就彻底丧失了兴趣。
“说起来,岁阳之间不是能相互融合吗?尾巴以你的实力,能不能把这个家伙直接吸收融合掉?这样也免得再把它带到青丘台那么麻烦了,直接就地解决比较好。”
柏隽看向空中的青碧色火焰,面无表情的平静说出些使得岁阳听了都心惊肉跳的话语。
“我现在才发现你居然还是隐藏的腹黑类型啊,不过很可惜,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普通岁阳的融合间必须存在某种相同的「共识」,无论是对某种存在的信仰,还是说强大的对手,共同的欲望也罢,甚至说臭味相同也一样,岁阳必须存在「共识」才拥有融合的契机。而且这其中还存在例外,那就是实力越强的岁阳之间越不容易融合,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种类各异的大岁阳,不然我们岁阳早就大一统了,哪有你们仙舟人什么事?”
尾巴晃了晃火焰,边吐槽边向柏隽解释道。
“是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呢.......”
“老实说,这种玄乎的东西就算我也说不清楚,你又不是岁阳,知道才是见了鬼呢。”
柏隽失望点点头,只好放弃了让尾巴吞掉恚炎的这个想法。尾巴看着他那仿佛比自己还懂岁阳的语气,忍不住出声吐槽,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当初的高傲岁阳演变成现如今的吐槽役了。
“别这么说,再怎么说我也是逮捕岁阳的能手,在朱明的时候还拿过大奖呢。”
“你觉得你当着一位大岁阳的面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小心本大爷咬你哦.....哎,不小心又扯远了,赶快回到正题吧,你到底准备怎么把恚炎带走,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本大爷倒是不介意现出原身亲自把恚炎带——”
“既然没法用法器之类的东西那就老老实实的把它抓过去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你这家伙已经完全超脱常理了,谁知道你到底是由什么东西组成的啊.......”
在尾巴瞠目结舌的表情中,只见柏隽解开临时拘束的法阵,无视岁阳表面的高温,也无视了岁阳与人体无法直接接触的原则,仿佛下河捉鱼一般轻松的把恚炎抓住,甚至还颇为轻松的在指尖打了个旋。
尾巴已经无力吐槽,在他准备跟上柏隽返回时——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方突然传来这阵惊天动地的呐喊,与此同时,十二点钟方向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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