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观众席上的人潮越来越多,随着时间距离九点半的逐步推进,人群的心情也越发高涨,整个场馆内就像是进入到暴风雨来临前宁静,在沉默与闷热的氛围中,等待某一刻的彻底解放。
“知更鸟!快看!是知更鸟啊!”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声的尖叫中被瞬间引爆,顿时,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与尖叫声瞬间呼啸着从场馆袭来,狂热的粉丝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与灯牌,激动兴奋的尖叫,用这种方式迎接着自己的偶像登场。
“知更鸟!知更鸟!知更鸟!”
“知更鸟小姐──!是我──!拜托请和我结婚──!!”
“知更鸟小姐,我好喜欢你啊,为了你,我要去买联名手办,买一千份,也——不——够——!”
听着周围超高分贝的尖叫声,柏隽很想找两团棉球把耳朵堵上,但是阻隔听觉会影响他的判断,所以只能像个接受不了潮流文化的中老年人般发出短暂的悲叹:“好夸张啊,感觉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什么?兄弟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在大功率喇叭、尖叫声、欢呼声,许多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巨大漩涡中,柏隽只能尽力的提高音量,以近乎是喊的方式跟波提欧进行对话。
在狂热的沸腾之中,知更鸟窈窕的身姿随着聚光灯出现在舞台中央。
可爱、美丽、成熟、清纯,一瞬间仿佛各种极力赞美的词汇涌入到观众们的心间,望着在聚光灯下有着温柔笑意的蓝发偶像,场馆内竟然陷入到了短暂的宁静。
哪怕是柏隽也不由得将目光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哪怕是在各种颜色的灯光下,她的颜值与美丽也不减分毫.....不,登台前那些繁琐的化妆,或许就是在五彩缤纷的彩色聚光灯下依旧能保持状态的秘诀吧。
柏隽忽然为自己和波提欧先前的目光短浅感到可笑,难怪那些服装师和化妆师会为此感到不满呢。
但很快,这种想法便随着场上响起的轻灵旋律而消失,与CD机上听的唱片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一抹足以触动心灵的歌声渐渐响起,听众们纷纷沦陷于陶醉的歌声之中,难以自拔。
饶是同样担任护卫任务的波提欧也忍不住在一旁随着旋律点头轻哼,柏隽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陶醉,而是从歌声中听出些别的旋律。
“这种感觉.....是同谐的力量吗?”
受燧皇的影响,柏隽对于各类命途力量的气息非常敏锐,只是不到片刻,他就察觉到知更鸟的歌声中带着些同谐的旋律,不过这种力量没有任何指向性,只是单纯的向听众传递着各种积极的情绪,以及名为希望的美好事物。
即使抛开这些不谈,知更鸟本人的歌声也是独一档的好听。
柏隽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一边听着知更鸟的歌声,一边默默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有趣的是他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两道熟悉的身影,青雀,素裳和桂乃芬.....怎么还有停云,她工作不是挺忙的吗?
由于这两天工作的需要,柏隽并没有随身携带玉兆,现在想来,果真是明智的选择,不然各种电话打来可就麻烦死了。
在知更鸟的歌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柏隽注意到了某些区域出现了个别人员的流动,尽管这种事情很正常,不过在知更鸟的歌声中,所有人沉醉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因而这些人就显得格外异类了。
他们的装扮极为普通,相貌也是寻常人的范畴,单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们均在肩上挎了一个深绿色的单肩运动包,而且表情也淡定的过于平静了。
尤其是注意到其中某个人的手腕时,柏隽瞬间收起刚才的散漫表情,叹了口气后缓缓从座位上起身。
“怎么了兄弟?”
“.....工作来了。”
柏隽的忽然起身立刻引来了波提欧的注意力,而在听到柏隽的话后,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将子弹装入左轮内,眼神锐利的扫视着观众席:“几点钟方向?”
他相信柏隽的判断,只需要他开口,波提欧就会立刻朝他说的方向射出子弹。
柏隽理智的摇了摇头,用手把波提欧举起的左轮轻轻摁下:“不可以开枪,会造成场内人员惊慌的。”
毕竟护卫知更鸟的任务实质上就是为了避免演唱会途中产生影响罗浮信誉与形象的事情,倘若开枪造成了惊慌与混乱,那么就完全与此行的初衷相违背,维持着这种安稳的状态直到结束,才是任务的真正目的。
不管平日里看起来多么不着调,在关键的时候,柏隽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你去通知一下海伦,然后就在这里继续观察吧,我先去解决那些家伙。”
在心里记住刚才那几个人的大致位置和长相后,柏隽拿起腰间的佩刀,准备独自前往处理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但波提欧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关系兄弟,这点我早有预料,你看——”
波提欧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通体漆黑的消音器,不慌不忙的装在了自己的左轮的枪管上,尽管不知道它的原理,但看其胸有成竹的老一辈巡海游侠模样,柏隽微微露出了笑容。
“那就拜托你了。”
.............
“莳者大人,该怎么办?”
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让新上任不久的昙伽摸了摸下巴。
作为一名莳者,他长得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样貌平平,身高正常,体型瘦弱,是个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平常人士,可悄然绑在手臂只露出赤红色的剑柄似乎又在提醒着此人极端的危险。
“耐心,再过十、不,五分钟,就朝舞台和观众席投掷上次测试好的持明髓液固化粉末,制造出动乱后立刻朝预定好的方位逃跑,切不可恋战。”
经过上次在金人巷的测试后又经过改良,持明髓液的固化粉末如今已经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有魔阴身倾向的个体陷入狂乱,即使不是仙舟民,粉末中各种有毒物质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制定好计划后,昙伽又得意的看了看场馆四周站满的云骑军,心中感慨他们的愚蠢。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会轻松到这种地步,也许是罗浮根本就不在意这场演唱会的原因,四周站岗的云骑均是些普通的家伙,而且安检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一切简直轻松顺利到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不过这合他意。
只要能在这场演唱会中闹出动乱,罗浮定然会陷入舆论的风波之中,最好能杀掉那个大明星,届时在舆论和匹诺康尼的施压下,罗浮内部肯定会乱作一团。
可身后的信徒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答的声音,从朱明的尸山血海中杀出的昙伽立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瞬间瞪大,手指触碰到了赤棘的剑柄。
“别乱动,不然立刻杀了你。”
只见一只足以称之为白皙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像熟识很久的朋友那样随意,然而语气的冰冷却让昙伽狠狠的咽了口水,身体如同坠入冰窟般寒冷。
余光勉强能看到身旁那湛蓝的冰冷瞳孔,磅礴的压力由心而生,此时此刻的昙伽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可怕的想法。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可他知道,一旦将目光从不得不绷紧神经警戒的存在身上移开,付出的代价就是立刻迎向终结。
“这种药粉的味道,嗯,果然,上次在金人巷捣鬼的人就是你吧?”
“────呃!?”
不由他回答,昙伽就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度捂住了嘴巴,当意识重新恢复时,他已经被拖到了运动场地下的空地,然后被狠狠地砸向地面。
石板地面应声凹陷,震起的碎片四处飞散,同时产生让人触目惊心的裂痕。
从背部窜向全身的强烈冲击,差点令昙伽的意识四分五裂,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瞪大眼睛看向来者。
“是、是你!?”
第72章 流景真君(4k1)
银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高挑的身材......
熟悉的种种特征立刻让昙伽回忆起了当初在金人巷里见到的那个银发青年,哪怕当时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昙伽依旧能察觉到他散发出的恐怖实力,而如今近在咫尺,这种足以令人窒息的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了。
昙伽现在只感到无比的悔恨,早知如此,他就不会主动向魁首接下这个任务,否则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很清楚,自己是绝不可能从眼前这个男人眼前逃走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束手就擒,相反,一抹赤红悄然钻入他的手掌,如柴薪般的磅礴生命力涌入体内,将方才的伤势尽数修补。
昙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柄通体赤红的怪异剑刃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赤心而外刺,是含光的剑.....”
柏隽一眼就认出了那柄剑器,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过去在怀炎手篆的笔记里,他已无数次的见过这柄剑了。
含光是怀炎老爷子曾经引以为傲的弟子,也算是柏隽未曾谋面过的师兄,只可惜出于虚荣与灵感,他最终倒在了自己的作品之下,而他的许多作品也随之流出朱明,赤棘就是他早年所造的剑器。
长三尺三,有柄、无格、无鞘,剑体并不开锋,色如黯沉青铁,横生锐棘,靠近尖端处露出一截犹如烧红镕铁般的尖刺。
它的形制不像寻常的剑器,倒像是一节末端伸出长刺来的木杖,金属剑体包裹的核心是一截仿生建木蘖芽,它是为击杀能迅速愈伤的丰饶孽物所设计而成。
当剑尖刺进长生种的血肉中,赤棘会迅速抽汲伤者的元气,令其躯体迅速凋枯,吹得神乎其神,实际上就是注入了一些专门克制长生种细胞活性的毒素.....
铸炼宫的宝剑,多的是这样表面看来功能玄妙,说穿了毫不稀奇的设计。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怀炎的手篆中记载,赤棘本身具有储存生命力的特性,锐棘在接触到生物时会毫不留情的吮吸元气,化作纯粹的生命力储存在剑锋之中,刚才昙伽伤势恢复的这么快大概就是因为这点吧?
“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也是朱明的人?”
昙伽听见了柏隽的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这柄赤棘的锻造师早已死亡,而作品的名字也未记载在朱明的任何名剑录之中,乃是他在朱明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其他人手中夺得。
能够一眼识出这柄赤棘,足以说明眼前之人的不简单了.....莫非也是铸练宫的人?
柏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冰冷冷的拔出腰间的佩刀。
见状,昙伽当即猛然踏出脚步,身体瞬间消失在视线当中。
压迫感随着身形同时消失,柏隽不紧不慢的持起刀柄,刀身泛起寒光,在空气中划过弧线。
锵——!
下一刻,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乍起火花,苍白色的刀刃精准的卡在了骨节嶙峋、遍及猩红的尖刺之上,与此同时昙伽的身形也出现在视线之中,他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刀刃对峙之时,赤棘在空中绽裂开来,如荆棘长鞭般的猩红尖刺会挥舞如圆。
眼睛、肾脏、脊梁、心脏,凛冽凶厉的杀招,从各个角度刺向陷入僵持的柏隽身体。
昙伽笃定这种情况柏隽必然会受到些许伤害,只要经受一刀,赤棘上的锐棘就会生长攀附,刺进他的身体,窃取他的元气。
他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是柏隽的对手,所以他目的也不是击杀,而是为了让对方状态下滑,从而找到生机逃出去。
然而柏隽的表情依旧冰冷,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没能让他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这让昙伽心中警铃大振,来自灵魂深处的直感告诉他不对劲,可箭在弦上,如今已到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在昙伽惊恐的目光中,那柄苍白色的长刀骤然聚起凌冽的光芒,苍白色的纹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赤色如火焰般的刀身以及升腾而起的极高热量。
那恐怖的温度让昙伽立刻想要挪开赤棘,可泛着神异火光的长刀已然泼洒出如狂风袭卷般的刀光,风暴渐息,转瞬之间赤棘的尖刺被尽数斩断,而昙伽辛苦积攒数年的生命力也在赤棘的损坏中消失。
来不及痛心疾首,昙伽顺势抽离赤棘,本以为能逃离时,一柄燃烧着火光的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将这个莳者钉在了墙壁上,令其动弹不得。
地面发出巨大震颤,周围被缭乱的狂暴火焰灼烧的坑坑洼洼,而重伤的身体如同破布条般被高高钉在墙壁上,侥幸活下来的昙伽捂住胸口吐出夹杂着大块大块的鲜血,眼底满是惊骇。
赤棘的剑锋已经损坏,并且损坏的十分精巧,恰好没有彻底损坏剑刃,只是令他苦心累积数年的宝贵生命力全部流失,况且附近也没有能够任他汲取生命力的对象,现如今就是想恢复伤势也做不到了。
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
容不得他多思,胸口处的伤势时刻在被烈焰灼烧,刻骨灼心般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快要让他昏厥。
“难、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如此清楚赤棘的能力,而且即使是罗浮的云骑骁卫也绝不可能拥有你这种级别的力量....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肺部倒灌淤血,让他又吐出大口的鲜血,在炙焰烧灼的痛楚中,意识逐渐模糊的昙伽忽然联想到了曾在朱明时,偶然听说带有传奇色彩的见闻。
仅凭三年,从零基础的剑术到一夜之间横扫焰轮八叶,又轻而易举夺得无数匠人梦寐以求的百冶称呼......
听起来似乎写进小说里都没人信的事情,可昙伽就像是着了魔般,竭尽力气嘶吼道:“你、你难道就是朱明焰轮八叶里的首席流景真君?”
“焰轮八叶只以年龄大小排行,我并非首席,而且不准用那么羞耻的称呼叫我。”纤细的手指捏住下巴,关于这个问题,柏隽的态度相当敷衍。
“呵呵,我原本以为只是那说书的老家伙又在胡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得到答案后,他的气息也越来越弱,可他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苦笑,但最后又化作一声欣慰:“也好,死在你手里倒也不冤。”
“我有控制好力度,这么短时间还不至于让你死掉,你犯下的罪孽就到幽囚狱里去偿还吧。”回应的只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柏隽缓缓走到墙壁面前,准备缴下赤棘。
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仙舟对待异端残酷手段的昙伽宁可死在这里,也不可能成为俘虏。
他发狂般的用掌心攥紧赤棘的刀刃,一声凄厉的惨嚎声中,他全身的生命力被赤棘吸走,手臂逐渐干瘪的如同枯枝,空虚的眼窝中——如吸血鬼一样发出红色光芒。
这一系列动作太过疯狂,也太过迅捷,饶是柏隽立刻夺走了赤棘,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啧,这个疯子.....早知道就用天火把他四肢先射穿了。”
本就对当初金人巷事件满肚子怨念的柏隽见到这种情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早知如此,他刚才就不为了刻意留他一条命而收手了,与其死的这么窝囊,还不如让他泄泄愤呢。
柏隽露出无奈又失望的神情,低头瞧了瞧怀里噤声的赤棘。
“兄弟,我那边处理完了,你这边怎么样了.....呜啊,这是什么玩意?”
处理好其他的药王秘传信徒后,听到这边传来巨大声响的波提欧迅速赶来,一眼就看到了钉在墙壁上的干尸,这种重口味的场景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感到生理不适的。
他咽了口水,试探性的问道:“兄弟,这、这是你干的?”
“说什么呢,我才没有这种恶趣味呢.....”
柏隽叹了口气,抽出钉在墙壁上的长刀,没有管掉在地上的干尸,而是干净利落的砸碎了赤棘的剑身,只取出了它的剑骸,待回去之后寄往朱明。
魔剑会使周围人发狂,为了不在途中产生意外事端,柏隽只能把它砸碎,这是最安全稳妥的方法。
.................
“真的很感谢二位!如果没有二位的帮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演唱会的后台,刚刚结束长达两个小时演唱的知更鸟在听闻此事后,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就匆匆赶来,满脸歉意的对柏隽和波提欧低头道谢。
“哈哈,别这样大明星,这次的行动我只是听着兄弟的指挥,论感谢的话,应该谢他才对,你说是吧兄弟?”
“别听他胡说了,这些只是我俩的分内之事,况且你的安保团也提供了许多的帮助,所以没必要在意了。”
波提欧大大咧咧的笑了笑,用力搂住了真正大功臣的肩膀,而柏隽则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用手肘把凑上来的波提欧顶开,对知更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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