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心未泯啊
郑反从夕彩头发上沾的纸片中撕了一小张便签下来，递到夕彩面前：“留个地址吧，这样我就放你走。”
都到这个地步了，夕彩理所当然不会拒绝。
暴露不暴露给这个人，都是无所谓的。
顶多就是之后姜思可能会找上门，到时候再和她一起聊聊吧。
郑反收起地址纸条，也解除了对夕彩的禁锢，夕彩没有立刻动身而是依旧盯着郑反问道：“我原本在担心你会不会让姜思走向和我一样的境地，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原来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本质啊，不过我倒是没有你说的这么好。”郑反眉头轻挑。
“你们互相之间都在给对方染上各自的颜色，不论是和姜思，还是和其他人。”夕彩又看了一眼林一琳。
“不过，想将你渲染，这点颜色还是太少了，甚至连你自己身上的颜色都在不断的变化着，越来越黑，越来越深重。”
夕彩慢悠悠地起身。
“很期待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和姜思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完，她化作无数纸张，颜色变化间随风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郑反稍作沉默后转头，扬了扬那张地址纸条：“虽然她走的时候说得很潇洒，但回现实后拿这张纸条去找她，她应该会一脸懵逼地被吓一跳吧。”
“大概是的。”林一琳应道。
毕竟自觉藏得很隐蔽，也确实很隐蔽的夕彩小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卖了自己的人，会是过去的自己吧。
第371章 静谧的雨和炽烈的红
“那个，郑、郑先生，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在夕彩走后，郑反和林一琳正想着把这则消息带出这里的事情，对于二者来说这次零号地铁之行最大的收获或许莫过于此。
但是莫芒却看着天边突然拘谨地发言，不确定的话语中透露的却是某种确定的语气。
“嗯？”
“您和一号小姐之前说，在那只血肉巨兽倒下之后，那些不对劲的极光应该会消失没错吧？”莫芒道。
闻言，郑反和林一琳抬起头，将注意力放在天空上，明白了莫芒的意思。
在这个虚构的历史中，无限重叠并没有结束。
虽然天上炫彩色的极光已经十分黯淡，许多异世界的住民也确实离去了许多，但它确实依旧存在着。
“在正史中，我们抵达的时候无限重叠确实是结束了，我们还不至于感觉错误，你的牛老师的计算也不会出错。”郑反向林一琳说。
林一琳道：“所以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变化，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在场的乘客里有人太超模了。”郑反耸耸肩。
说着，林一琳突然转身踢出一脚，把一只借着逐渐稀薄的血雾试图靠近来的迷雾住民踹开。
郑反跟着转身，上前一拳正中迷雾住民的胸口，完全地发力，郑反过去所学毫无生涩在当下的身体素质下展现更强劲的破坏力，迷雾住民倒飞出去撞入废墟中，随着一声闷响后没了声息。
浠沥沥……
稀疏的雨滴忽然落下，莫芒有些意外地感受到这阵冰冷。
一时间，偌大的疆闻街道陷入了诡异的宁静，除了雨声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雨中的东西，都仿佛要随着这片苍茫的雨景一同定格。
身穿蓝色半透明雨衣的人影在雨中的街道上漫步，伴随着踏水的脚步声，给这片景唤起一丝别样的新生。
亦或是只有它才是这片雨中的活跃者。
郑反和林一琳注视着对方缓缓走来的声音，林一琳忽然抬手，指尖一只小小的黑色蚯蚓钻出狠狠给了自己的手一口。
吃痛之下，林一琳得以重新张开嘴巴呼吸空气，然后她抬手间给了旁边状况和她差不多的莫芒一巴掌，让对方已经有些难看的脸色缓和了过来。
他们差点忘记了呼吸。
林一琳自己好在意识至少反应过来了，但仅仅如此也依旧不够，必须要更直接的刺激才能让身体也从莫名的宁静中的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静谧的雨中人，在正常的水雾与残留的血雾中，身影若隐若现，雨衣下的脸庞也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它孤独地站在雨中的废墟间，孤独且飘渺不定，簇拥着它的唯有这片雨滴。
哗啦！
一片透明的水花突然在半空溅射开，像是被泼出去的水一样洒在地上，没有掀起太多的波澜。
那是水世界住民，水中的特殊生命。
原本林一琳认为雨中人同样是水世界的一种特殊住民，但这个表现却让她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连水世界的住民，也会在这片静谧的雨中无声无息地忘却生命的流动而死亡吗？
雨中人静静地走过，而细雨所过之处，血雾被洗涤，死去的尸骸之上，鲜活的水流以惊人地速度滋生着新芽。
看似残忍的场面之下所迎接来的却是积极的发展。
雨中人没有理会周围的所有人，它慢悠悠地踱步，却又好像走得很快，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
“那是什么？”郑反出言问道，他除了异样的氛围以外没有太多特殊的感受，刚刚之所以不说话是觉得刚刚好像不太适合随便说话。
而且这小雨下得是真的舒服。
林一琳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
居然是二进制小妹都不知道的东西。
林一琳看向自己刚刚主动用蚯蚓咬破的手指，没有进行任何治疗措施，但是伤口在雨水中已经不知不觉恢复如初。
莫芒摸了摸刚刚被林一琳唐突给了一巴掌的脸颊：“也就疼了一下就没感觉了。”
“你这个就不用特地说出来了。”巴掌印不明显，特地捂着脸说出来看着有点可怜。
“那个东西，现实里出现过吗？”莫芒也没在意这些，从跟着郑反和林一琳能问出话开始，他的思绪也变得更活跃了一些。
很多东西他听不懂，但是自发地梳理一下的话，其实都不是很晦涩的东西，大概也能拼凑出轮廓，弄清楚些许机制。
“没有吧。”林一琳摇摇头。
“不好说，如果现实里它也这么安安静静的，在‘洛瑟薇’掉下来的时候被一脚踹开了也说不定。”郑反道。
“也或许在正常短暂的无限重叠里它确实没有出现过，但是在这个站点的历史里，被延长之后的重叠让这个东西出现了……它应该和水世界有关。”林一琳道，那个特征很明显。
“我去搭讪问问。”郑反自告奋勇。
随便靠近那个东西无疑是危险的，所以郑反决定自己去。
“但时间上来说应该差不多……”
林一琳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连续的爆破声和闷响，一个黑点在天边快速放大，然后直接坠落在不远处的中央区。
剧烈的地震爆发同时，恐怖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莫芒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在这剧烈的震荡中粉身碎骨了，好在郑反及时拉了他一手将他受到的影响全部驱散。
林一琳却是顿时感觉自己的蚯蚓们全部活跃躁动了起来。
非常熟悉的感觉，毋庸置疑。
地震幻界随之笼罩天空，将本就黯淡的天空覆盖为黑色。
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了。
郑反正要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道：“哎呀呀，这可真是有意思的发现，是因为地震冲击还是混沌时空搅得哪里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这里？”
熟悉的红毛还有一身鲜红的大衣，黑色的长筒靴高跟踩在震动不止的废墟之上却依旧如履平地。
金黄的眼瞳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郑反和林一琳。
“业姐。”林一琳喊了一声。
在幻界下来的时候，它也连带着将处于其中的洛业、当时的郑反和林一琳一起带了下来。
会在这里遇到洛业并不奇怪，不过按照正史时候的发生地点，现在的洛业也应该在中央区最近的席位观看世纪大战。
不该跑到中央区边缘来的，虽然都是中央区，但疆闻街道的中央区可不小。
并且，她刚刚说的话，意思似乎也很明确，
洛业看出来了不对劲。
她从废墟上一蹦一跳地下来，到郑反和林一琳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神玩味：“看起来如假包换啊，除非有连我都能蒙蔽的幻觉搞了什么把戏，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们是真的，那那边的……”
她看了一眼远处中央区，短暂的平静之后突然再度爆发剧烈震荡，标志着大战的开始。
“……原来如此，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真的，至少在我朴素的认知里是真的。”洛业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林一琳稍稍惊讶：“业姐你知道吗？”
“本来不知道，掉下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就知道了。哦，原来如此，站在你们面前的我是假的？准确说应该是历史上的投影。”说着，洛业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拿着的怀表幻觉，“应当如此，没有时空异变的痕迹，这里是受到某个强大幻觉、幻界力量从历史里挖出的片段投影。我是假的，你们是真的。”
郑反和林一琳还什么都没说，洛业自己自说自话得就探明了情况。
虽然当初牛逼哄哄地登场又迅速被郑反轻松俘虏，但随着时间推移郑反越来越发现，这家伙当初之所以这么拽，好像确实是有相当的底气和资本的。
不愧是牢洛。
第372章 “二战”宣言
“不愧是业姐。”林一琳也直言道。
洛业的经历以及一身实力都是她骄傲的资本，虽然到了某个地步的时候友情这块处理得很糟糕，但她无疑是能让这个世界活成她的背景板的存在。
“这种手段，应该是零号地铁干的吧，那东西会在地震冲击之后出现我倒是并不意外，但你们这么快就上车了，还真是闲不住。”洛业笑道。
“实际上我在震后忙了三个月，然后意外和这边扯上了关系。业姐你对零号地铁很早就知道吗？”林一琳先解释了一下然后问。
洛业臭屁地扬了一下自己的红发：“对我来说那种程度的蒙蔽完全没有意义。而且零号地铁当下虽然是被封印着，但它本身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行驶。以前在黑色世界的时候在车上呆过一段时间，说实话体验还挺不错的。既然它几个月后要重开的话，那我到时候也去回顾一下好了。”
“你这是炸鱼行为，毫无道德！”郑反伸手指责道。
“……”×3
“干什么，都这么不说话看着我干什么？”郑反无辜摊手，“这不一样啊，我这是新号，什么东西都没带过来呢，林一琳小妹可以替我作证。”
“说实话因为刚刚斗地主的关系我的良心不是很能过得去帮忙作伪证。”
“怎么这么坏啊，地主有点黑科技怎么了？”
洛业清了清嗓子，打断郑反意义不明的嚎叫：“总之你披了层皮过来扮猪吃老虎真是辛苦了。你们准备在这里做什么？还是说，因为错过了地震时候的不少风景所以打算重新回顾？”
林一琳将他们一路过来的事情简单概述了一下。
洛业伸手拈住一丝落下的雨滴，“洛瑟薇”降临的地震似乎也没能停下这场局部区域的绵绵细雨：“原来是这样，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叫它‘雨中人’就好，它和无限重叠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这是零号地铁的问题。”
“它并非这个站点下事态发展的产物？”林一琳问。
“准确说它是趁着这个站点下的事态发展而自发地闯入这个站点的外来者。我之前说过吧，零号地铁哪怕被遗忘被封印，其实也一直在自己的时空闭环里行驶着。而当年它被封印的时候，有不少人或物留在了这列地铁上。它们或是找了个站点想办法永远停留，或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形式和地铁伴生在一起。”洛业说着，伸出手指开始抠舌根。
一阵干呕之后，她拿出了一张还沾着一些口水的车票。
见状郑反也拿出车票和洛业的车票比对了一下，一模一样。
“因为这些存在的关系，零号地铁作为幻界得到了相应的改变，有好有坏。车票制就是这样诞生的，站点内的机制也和过去有所不同。”
“那个雨中人，它的具体来历我不清楚，应该和水世界相关，不过它以另外的方式停留在了地铁上。只要有有雨有水世界相关的情况下，都有可能遇见它。”洛业看向远处的雨雾，“不像是幻觉，和世界逻辑的具象有关，没有什么攻击性。当初我在车上试图对它动手，不过抓不到它，最后不了了之了。”
“你以前手好欠啊。”郑反不由得道。
“有人跟我说自己开心最重要。”洛业理所当然地下巴一抬，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行吧，你还算有这资本，只要不再被天上掉下来和地里长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打趴道歉那应该都没什么问题。”郑反揶揄地说。
洛业闷哼一声，倒是没有反驳。
郑反转身道：“我还是挺好奇的，去找它看看。”
说走就走，一溜烟就不见了。
剩下林一琳、洛业还有莫芒站在原地，地震以及那边战斗引发的爆破冲击接连不断。莫芒看起来表面依旧冷静沉稳，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上班族麻木的心再怎么稳重也承受不住如此折腾的。
比起手上一把的车票以及什么零号地铁的遭遇，他脑子转一圈发现最想要的还是能安全地回家，洗澡然后喝杯热牛奶，躺上温暖的床铺一觉到天亮。
如此细想来，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熬夜很久了。
要做好一夜不睡明天再工作一天的准备了，好在这方面的事情他倒是挺有经验的，就当无端加班吧。
而林一琳则是好奇地看着面带微笑的洛业问道：“业姐知道自己是假的这件事，也能轻易地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