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137章

　　鱼修德眉头微皱，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怎么思想有问题的命格拥有者这么多？像自己这样正常的命格拥有者难道真的不多见吗？

　　但仔细一想，貌似也挺合理的，也算是解决鱼修德心中的些许困惑，那就是联邦明面上拥有充足的全知领域命格拥有者，但为什么在大部分事情上却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而且联邦各地还会出现无法避免的自然或人为灾害。

　　原来是全知领域命格拥有者普遍喜欢磨洋工，而且越厉害还磨得越厉害……

　　不知道为何，鱼修德的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

　　郑浪涛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回归正题：“总之，等到九月份浅鹏命格大学，我希望你带着小赵一起去采访。在与【心灵导师】——也就是浅鹏命格大学的校长交洽后，我希望你能够找到机会，采访入学的命格拥有者。”

　　‘小赵虽然年龄比你虚长几岁，但是还是没有你能够让我放心，而且他缺乏对命格拥有者的了解。’郑浪涛在心中补充道。

　　随即，他又补充道：“当然，需要被采访者自愿接受，这个任务也不做强制要求，只是我想作为【双面人】的兄长，在这方面你有一定的便利。”

　　‘他竟然能够知道我的妹妹是入学的新生，这样看来他其实并不是那种空有待遇的皇亲国戚，常任理事人的亲戚果然和寻常的锚不同……’鱼修德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他答应了郑浪涛的请求，会找机会采访九月份入学的那一批命格拥有者。工作安排后，具体细节敲定完，鱼修德便准备起身离开。

　　摸到门把手的时候，鱼修德眼睛一闭一合之间，仿佛突然想起先前遗漏的小细节，转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对全知领域命格拥有者，以及未来灯塔的内部运作那么了解？”

　　郑浪涛的祖父是【水手】，理应对“现实方舟”这个由【水手】创立的部门更加了解，而非“未来灯塔”。但听他刚刚的语气，又似乎对未来灯塔以及全知领域命格拥有者的了解非同一般。

　　郑浪涛坐直身体，骄傲地挺了挺胸，用故作老成实际上也不年轻的语气，露出追忆之色：“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其实是因为在我小时候，同为常任理事人的【先知】经常拜访祖父。和外貌一直保持着壮年时期的祖父不同，他更像是一位慈祥的爷爷，更容易让当时的小辈亲近，而且也很乐于给我们解答困惑。”

　　“我当时年龄还不大，没有想过那么多问题，不过站在一旁，也差不多听了大概，听【先知】爷爷的抱怨，也算是对他的难处有了一定的了解。”

　　听完郑浪涛的回答，鱼修德在心中吐槽道：‘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

　　这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了。

　　就在鱼修德转身再次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郑浪涛的声音：“等一下，小鱼。”声音带有明显挣扎。

　　鱼修德动作停止，回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如今已经四十岁但被保护得依旧没有褪去稚气的中年男人。捌

　　郑浪涛的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之色，显然因为自己先前提前透露给自己下属约定俗成的规矩，而开始感到有些不放心：伍

　　“虽然这么问可能够有些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你打算准备怎么应付家访？”柒

　　鱼修德则平静又坦然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打算做任何的准备，顺其自然就好。”陆

　　“不做任何准备？”这个回答显然有些超出郑浪涛的预料，以至于重复的时候，语气都带上一丝怀疑。他怀疑自己的这位属下是在敷衍自己，可是对方平静坦然的姿态却让他不由自主有些信服。陆

　　“既然是判定危险系数的重要依据之一，那么家访这种事情，还是自然一些比较好。”鱼修德淡淡地说道，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叁

　　家访这件事情应该同自己无关，是在管卫忠的家中进行，毕竟那里才是【双面人】生活最久的地方。肆

　　而自己是在已经确保【双面人】的稳定后才离开的，哪怕是家访，在那里收集到的信息也应该是佐证【双面人】的稳定性……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肆

　　作为梦境教育家的自己，早就将二人给教好了。贰

　　现在对【双面人】危险的判断几乎都是结合先例而非考察实际，家访这种事情自然而然地就会降低芳雪沐与芳雪涵的危险性，如果自作聪明地做准备被识破，那反而才容易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瑜

　　当务之急反而不是担心【双面人】的危险系数无法降低，而是自己，会不会来家访的人注意到【双面人】的家中还有一位【梦魇】。寒

　　但其实这也没有必要担心。:

　　芳美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唯一可能成为突破口的管卫忠身上也残留着【梦魇】的力量，一有问题，鱼修德马上就可以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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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浪涛被面无表情的鱼修德所散发出的浩然之气给震慑住，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甚至有些羞愧。

　　这和饱受社会着墨才懂得的形式主义无关，哪怕是孩童，也会明白在父母声明检查作业前，字迹也需要写的认真一些，不能够跟鬼画符一样。

　　看着自己这位暮气沉沉的年轻下属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他才如梦初醒，喃喃道：“何等坦荡！”

　　“他肯定很信任他的妹妹！”

　　“这就是真正的锚与被锚定者之间的亲密关系吗？”

　　郑浪涛并不知晓，自己的这位少年老成的下属其实并非信任妹妹，而是信任自身久经梦境与现实双重考验的教育能力。

第205章 你有点太极端了

　　狭海市一座地下赌场。

　　一位少女站在赌场中央，水晶吊灯在她头顶摇晃，投射出支离破碎的光影，地面上破碎的玻璃碎片，也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反射出少女的打扮。

　　左半边是一件纯白的雪纺连衣裙，轻盈的布料上绣着精致的蕾丝花纹，像是天使的羽翼般纯净无瑕。

　　右半边则是一件猩红色的丝绸连衣裙，厚重的面料上镶嵌着暗红色的水晶，像是凝固的血液。

　　这正是超级英雄双生子，命格拥有者【双面人】的英雄制服，而少女此刻纯白的眼眸，意味着现在操控身体的不是暴戾邪恶的一面。

　　芳雪涵缓缓抬起右手，低下头，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掐住那个打手脖子时的触感——冰冷，粘腻，像是摸到了一具尸体。

　　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猖狂放肆的笑意：

　　“嘻嘻，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继续维持这种场所的运转，是因为他们得到我将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消息，所以胆子又重新大起来了吗？”

　　“真是冥顽不灵，记吃不记打。”

　　“不过没关系，再开再砸，砸多了就老实了。”

　　芳雪涵没有说话。

　　她已经习惯自己的姐妹时不时会抽风，将本来并非她应处理的场合，在解决完后，又像是炫耀一样将自己强行拉出来。

　　赌场里此起彼伏的哀叹声刺痛着她的耳膜，因为能够操控身体而彻底恢复对外界感知的芳雪涵侧头望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打手，有的捂着断掉的胳膊，有的抱着扭曲的腿，鲜血在地毯上洇开，像一朵朵盛开的红玫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威士忌和雪茄的气息，令人作呕。

　　这里是赌场。

　　一个曾经合法，现在非法的赌场。

　　躺在地上的那些打手，包括几位穿着体面看起来像是管理人员的人，注意到少女的眼眸恢复纯白，原本痛苦惊恐的表情瞬间露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似乎他们也知道眼眸的改变，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但随后，刚刚的庆幸，又瞬间恢复恐惧，甚至比刚刚更甚！

　　“还不够。”芳雪涵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可怕。“这些人渣，必须彻底清除。”

　　话音刚落，她的身边又开始闪烁纯白色的星芒，但这一次却多出了一抹危险的色彩。

　　其中一个星芒不小心触碰到柱子，融入进去。瞬间，那个柱子就多出了一道明显的小洞，留下明显的烧灼。

　　“等等，涵。”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最近有点太极端了！”

　　芳雪涵的身体僵住了，两个意识在体内激烈交锋。

　　那些还剩下一口气的人，惊恐地看着这位少女抬起左手，又放下，又抬起，最后右手也抬起并按住左手的手腕。

　　“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芳雪涵轻声说道，当然，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在诡异地喃喃自语，对着空气说话。

　　“这些人，他们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他们如果不彻底铲除，他们还会继续作恶。”

　　“你疯了。“芳雪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就算是我，过去也只是将他们都打进医院，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失手打成植物人，但如果杀人，那么毫无疑问就过线了……他们只是普通人。”

　　“那什么才是该做的？”芳雪涵的声音突然拔高，在灯光的照耀下，脸上浮现诡异的红晕，纯白的眼眸也浮现些许冷意，露出先前从未在她操控身体时露出的冷漠表情。

　　“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伤害别人吗？”

　　话音刚落，赌场里的打手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试图爬向出口。但纯白色的星芒跳动着，回旋着，迅速没入他们的大腿。

　　“啊！”

　　这些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比刚刚的哀叹声更加刺耳，但芳雪涵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这些人的痛苦一样，静静地看着。

　　“住手！”芳雪沐在脑海中不知为何而生气地喊道。

　　没有理会，芳雪涵的声音依然温柔，“只有彻底清除罪恶，才能保护无辜的人。“

　　围绕在她周围的星芒再次高速地旋转，这次对准了在场所有人的要害。似乎下一秒，除了少女外的所有人，都会当场毙命。

　　但就在这时，她的左手突然又掐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芳雪涵惊讶地发现，为了阻止她，芳雪沐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为什么？！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自己的姐妹，乐意见到的吗？！

　　为什么要阻止我？！

　　此时的芳雪涵不能理解。

　　“对不起，涵。”芳雪沐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歉意，“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这不是我们，至少不该是你走的路。“

　　芳雪涵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芳雪沐正在强行接管身体。

　　她拼命挣扎，但芳雪沐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强大，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暴戾活跃的星芒，化作一团阴沉温和的黑暗。

　　“不……我这才是善举，不仅仅是这些构建赌场的人，那些已经成为赌徒的人也必须消灭……他们已经无药可救，留下他们只会让他们背后的家庭继续流泪流血……他们都要消灭……“

　　在意识被暂时压在黑暗深处之前，芳雪沐的耳畔依旧回荡着芳雪涵不甘的声音：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对的……“

　　“不……你本来就应该能够明白我是对的……”

　　“……”

　　你说的话怎么这么有既视感？这些不都是我以前的词吗？

　　暂时打赢身体主导权的芳雪沐，确认芳雪涵只是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暂时下线，内心微微松了口气。

　　少女纯白的眼眸又变得猩红。

　　芳雪沐控制着身体，看着惊惧万分的打手们，轻轻叹了口气，也懒得搭理，便转身走向出口。

　　影子在她身后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条绷紧的橡皮筋。

　　“也许你是对的，但至少今晚，还轮不到你当坏人。”

　　芳雪沐低声自语，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不对！我为什么要阻止她当坏人？”

　　就算芳雪沐和芳雪涵此时真的情同姐妹，但如果芳雪涵学坏，那么按照正常情况，芳雪沐也肯定会加一把火，然后向鱼修德打小报告。

　　至于人命，过去的芳雪沐是肯定不会在意的，她更多的还是怕过多的人命紧随而来的惩罚，对于杀人，实际上她确实是会因此产生欢欣感。

　　就如同吃饭会给人带来饱腹感。

　　可是刚刚，她竟然真的抗拒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

　　芳雪沐不安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们脑子的问题还没好？”

　　“治疗机构说得不靠谱啊，就算是能够慢慢恢复，这也太慢了吧。”

　　说出的话，没有得到芳雪涵的回应，能够隐约感应到对方正在赌气的芳雪沐叹气喃喃道：

　　“心灵领域的命格拥有者怎么这么恶心……不对，也可能是因为作为【双面人】的我们本来就对心灵领域的相性很差容易被克制，如果不是那个【煽动者】大意，我自己也早在老鱼的梦里磨练出足够坚韧的精神，也很难察觉到不对劲……”

　　“但话说回来，还是好恶心！”

　　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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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狭海市富人区的一栋别墅外。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打扮得像是一个医生，但气质上又有几分知书达理的学者气质的老人，已经穿过别墅外的小花园，来到门口。

　　他是浅鹏命格大学的现任校长——【心灵导师】，他这次是专门为【双面人】的家访而来。

　　每位命格拥有者入学前，如果条件允许，这位老先生都会亲自拜访，也不会提前通知——因为哪怕对于他这样能够洞察人心的心灵领域命格拥有者而言，不做准备的突击拜访，效果也肯定是要比做了准备的拜访好。

　　他礼貌地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就听见门后传来芳美芬警惕的声音。

　　“谁？”

　　显然，门内的人通过门眼，已经确认来者并非自己的熟人。

　　‘警惕心不小啊……’

　　【心灵导师】轻咳一声，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无害的微笑，用慈祥的声音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