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141章

　　但这次，这些影子却不再是攻击的姿态，反而如同有生命一般，黏在了管卫忠的伤口上。

　　管卫忠疼得龇牙咧嘴，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虽说他在鱼修德的梦里经历过一些专业训练，但程度毕竟有限，还远远做不到对疼痛无动于衷——鱼修德对管卫忠的锻炼一直都是适可而止，毕竟像他这种主动放弃生命的代理人还真的不好找。

　　那些黏在胳膊伤口上的黑暗物质，在贪婪地吞噬着皮肤表面流出的血液后，竟又神奇地化作无数细小的丝线，开始缓缓缝合管卫忠的伤口。

　　最终，从外表上看，伤口已经完好如初，可皮肤内毛细血管破裂留下的淤青，以及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却依旧清晰地提醒着管卫忠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啧，我还以为现在身处于老鱼的梦中，而你身上有老鱼的后手，想要以此逼他出现。”

　　“但没想到，是我误判了。”

　　这时，管卫忠原本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变得有些沉默，甚至有一丝怯懦

　　而芳雪沐则嗤笑一声，以为自己戳到这个便宜继父的痛点，继续道

　　“哈哈~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在乎你这个代理……”

　　声音戛然而止。

　　“说够了吗？”

　　听着背后传来，几乎贴在自己耳边响起，听不出丝毫喜怒的熟悉声音。

　　芳雪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210章 好的不学坏的学！

　　原本还算亮堂的客厅瞬间昏暗下来。

　　灯光仿若被一层薄纱蒙住，散发着幽微且不稳定的光芒，阴影在角落肆意蔓延，让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就在这略显诡谲的氛围中，鱼修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仿若从虚空之中传来，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名义上的继父吗？”

　　他身形缓缓在芳雪沐的背后浮现，穿着蓝色西装，戴着领带的他，动作轻柔得如同鬼魅，随即轻轻地抬起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芳雪沐的肩上。

　　芳雪沐的肩部柔软得如同猫咪，可在鱼修德的手搭上来的瞬间，她浑身猛地紧绷起来，像是一只被突然惊扰的小兽。

　　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威胁感瞬间将她笼罩，本能驱使她想要摇头否认。

　　然而，最初的惊吓如潮水般退去后，理智渐渐回归，重新在她脑海中运转起来。她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仅不舍得否认，甚至在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压力愈发强烈，仿佛连骨头都要被捏碎的恐怖力量时，她嘴角扭曲着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疼痛……就是这种压迫感……

　　他有在注意我……他有在因为我而产生反应……

　　芳雪沐内心暗爽，但表面却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名义上的继父？可笑至极！他哪来的脸面在我面前以继父自居？他不过是你这个家伙为了隐藏身份找来的代理人罢了。”

　　她一边说着，身体微微颤抖，语气中带着一丝发颤，却又嘴硬得如同顽石，“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爱怎么欺负他，就怎么欺负他……”口若悬河地将管卫忠贬得一无是处，还极为夸张地描述着鱼修德不在家时管卫忠所谓的凄惨遭遇。

　　管卫忠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一时之间完全不知所措。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芳雪沐要这般撒谎。

　　要知道，就在刚刚，可是这个天性邪恶的继女第一次对自己下了狠手，给自己造成伤害，平日里芳雪沐除了出言不逊外，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而且让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如果他猜的不错，实际上自己的这个不孝继女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养子”，甚至再过几周就要搬去和他一起住。

　　八那么她为什么不惜撒谎也要惹鱼修德不快呢？

　　鱼修德虽然离开家后便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此刻，仅仅看着管卫忠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以及芳雪沐那过于夸张的反应，他便轻而易举地意识到芳雪沐在撒谎。

　　qi只是哪怕拥有似海情商的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心中不禁疑惑，她撒谎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等到反应过来后，鱼修德心中暗自思忖，若是她想要被教训，自己就真的教训她，那岂不是让教训变成了一种奖励？！

　　他的脑海中瞬间回忆起这位便宜妹妹在自己不在时所觉醒的那些可怖癖好，心中一阵无语。

　　察觉到芳雪沐的目的后，他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松开了手，甚至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一步，仿佛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香香软软的漂亮少女，已然变成了某种不可名状、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驷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所采用的教育方式，在此刻突然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有点无力，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而感受到肩部的压力陡然散去，芳雪沐的眼底瞬间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站起身来，转过头，对着鱼修德做了一个鬼脸，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童，故意在挑战大人的底线。

　　鱼修德见此，面容依旧看不清喜怒，但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一旁的管卫忠看着二人这般奇怪的互动，心中满是莫名其妙。

　　他暗自思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芳雪沐似乎变得不那么惧怕鱼修德了，而鱼修德对芳雪沐的态度，好像也变得有些宽容了。

　　在他的视角里，鱼修德刚刚不过是轻轻地按着少女的肩膀，简单地威胁敲打了一句而已。

　　管卫忠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那道伤痕依旧狰狞，痛苦的感觉也仍然在身体里残留。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对于芳雪沐的愤怒，尽量让自己保持客观公道，决定拆穿芳雪沐的谎言。

　　“不，她在撒谎，这是您不在的时候，她第一次伤害我。”管卫忠犹豫了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而且比起小时候，她已经进步许多了。”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至少现在芳雪沐没有想要杀死自己。

　　实际上，管卫忠心里清楚，过去在梦魇的梦里，芳雪沐究竟干过多少坏事——当时，梦魇认为让管卫忠对自己的另一个便宜继女有一个正确的认知，远比虚假的接纳更为重要，所以偶尔鱼修德会让管卫忠本人进入梦境，亲身去体验芳雪沐发起疯来是多么的麻烦。

　　这么一想，比起之前那些谋杀行为，这次单纯的人身伤害，倒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鱼修德身着蓝色西装，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冷漠，沉声道：“你是在给她开脱？”

　　鱼修德不喜欢管卫忠替芳雪沐开脱——因为芳雪沐是芳美芬的女儿而在自己面前求情。

　　“不敢！”管卫忠闻言，连忙低下头，他虽然看起来是在场年龄最大的，可在气势上却完全被鱼修德压制住，此刻反而更像是一个犯错后被训斥的小辈。

　　但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为芳美芬的女儿开脱。

　　“但这次，芳雪沐她毕竟先入为主地以为这里是在您的梦境之中，如果在现实，她应该还会有所收敛。”管卫忠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鱼修德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已经极为不悦。

　　而芳雪沐听到管卫忠这番话，同样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老鱼一来你就开始装好人？”

　　“……”

　　鱼修德收回视线，用那丝毫不带感情的冰冷眼神，直直地看向芳雪沐，却没有说一个字。

　　芳雪沐见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她虽然平日里喜欢挑衅鱼修德，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但是从小到大，犯贱的次数多了，也总结出了一定的规律，至少能够清楚地知道做什么会惹鱼修德生气，做什么会惹鱼修德讨厌，什么时候可以继续挑衅，而什么时候应该见好就收——她只想让鱼修德揍自己，但不想要让鱼修德远离自己。

　　鱼修德看着老实下来，可那猩红的眼眸却依旧骨碌碌乱转，似乎在寻思着干什么坏事的芳雪沐，又看了看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管卫忠，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并没有多么生气，毕竟他很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无论是管卫忠的恋爱脑，还是芳雪沐的手贱。

　　但习惯并不意味着犯错误就可以被轻描淡写地放过，梦魇也并非对这个能够以痛苦为乐的芳雪沐毫无办法。

　　前段时间，他就找到了一种方法，那就是让感官与精神都化作虚无的梦境，依旧是困扰芳雪沐的梦魇，足以达到惩罚的效果。

　　念及于此，鱼修德缓缓地朝着芳雪沐走去，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他伸出手，握住芳雪沐身上穿着衣服的洁白一侧的手，轻轻一拉。刹那间，原本只有猩红眼眸的少女，被拉住的一边如同被拉伸的橡皮泥一般，开始缓缓延伸、断裂，最终竟又形成了另一个面容一模一样的少女。

　　而原本风格割裂迥异的连衣裙，此刻也彻底分成了各完整的一套，一套洁白华丽如天鹅的羽衣，一套猩红血腥如同凝固的血液。

　　在这梦境之中，梦魇可以将双面人的两个面分离开来。这样做一方面能够避免导致无意义的连坐，另一方面，鱼修德也一直很困惑，为什么在芳雪沐袭击管卫忠的时候，她的姐妹没有阻止她。

　　可分离出来后，鱼修德微微皱起眉头，眼底产生一丝疑惑。

　　只见被他握住手的少女，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睁开眼睛，露出纯白的眼眸，而是闭着眼睛，整个人软趴趴的，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

　　甚至，她连站稳都做不到，顺着鱼修德牵拉的势头，芳雪涵一下就扑向了鱼修德的怀中，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呢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让鱼修德不知所措，但却勾起了他的一丝好奇心，没有第一时间将怀中还不安分地乱动乱摸的芳雪涵丢到一边，而是将耳朵凑了过去，想要听清这个似乎处于梦游状态的便宜妹妹到底在说什么。

　　只听见耳边传来少女柔弱但又坚定的声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全部都要杀杀杀！”

　　“……”

　　哪怕是鱼修德，也因芳雪涵霸气外露杀气四溢的呢喃，心中一惊。

　　这难道是被芳雪沐上身了？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芳雪沐连忙上前，将自己的姐妹从鱼修德的怀中夺了过来。

　　芳雪涵依旧闭着眼睛，如同梦游一样，嘴里小声嘟囔着“杀杀杀。”，声音柔弱，但话语的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管卫忠看到这一幕，听到芳雪涵的嘟囔声，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在他看来，芳雪涵此刻的状态明显不正常。而虽然芳雪沐对于他这个娶了单亲母亲的男人而言，是个天性邪恶疯狂的便宜继女，但芳雪涵却截然不同。管卫忠对芳雪涵，可是真的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关心。

　　管卫忠咬了咬牙，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没有贸然企图再从芳雪沐手中夺走芳雪涵，而是愤怒地瞪着她。

　　毕竟，在这位不了解【双面人】两个人格具体关系的管卫忠看来，芳雪涵这种状态，极有可能是芳雪沐导致的。他一直都觉得，这个邪恶的一面从小就企图吞噬善良的一面！

　　“芳雪沐，二你对9芳雪涵干了什么！lin”管卫忠大4声斥责道，声音中充满了五愤怒liu与担忧。∈

　　听到管卫忠的斥责，抱着芳雪涵的芳雪沐丝毫不惧，恶狠狠地回瞪过去。

　　老鱼也就算了，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在这里装什么啊？搞得好像我真的对芳雪涵这个蠢妹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芳雪沐很想说脏话，但她看到鱼修德认真思索的模样，忍住了。

　　而鱼修德并没有被管卫忠的话语带偏思路，他心里清楚，如今的芳雪沐是不会对芳雪涵做出不利举动的。

　　联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看向芳雪沐，开口确认道：“是【煽动者】留下的伤？”

　　“是的。”

　　芳雪沐这次老实地点了点头，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姐妹，乖巧地坐回沙发上，没有再像往常那样作妖耍宝。

　　一旁的管卫忠虽然不清楚【煽动者】是谁，但此时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芳雪沐，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再度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原来是这样……”鱼修德心中猜测得到了确认，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并非“心灵”领域的命格拥有者，但是“梦”与“心灵”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难以言喻的联系，他能够确认这种伤势并非不可逆，而是正如同芳雪沐与芳雪涵上次在通讯器上提到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怪不得芳雪涵刚刚嘟囔着杀杀杀，连芳雪沐袭击管卫忠都来不及阻止……’鱼修德心中暗自分析着。

　　‘【煽动者】虽然激发二人的矛盾失败，但却给二人带来了同样的影响，让二者的本质产生冲突，同时为彼此染上一丝对方的性格……’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疑惑起来。

　　‘那为什么芳雪沐还是会如此欠揍，如此富有攻击性？’

　　总不能芳雪涵学坏了，但芳雪沐一点好的都不学吧？

第211章 轻哼失败

　　芳雪沐迎着鱼修德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探究目光，心中暗自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坦白自己目前的状态：“我其实也受到一点影响的。”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像是在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接着说道，“最近我执行英雄活动时，甚至也会手下留情，保他们一命。以往我可都是直接下死手，至于他们能不能活，全凭天意。而且……”

　　说着，她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迷迷糊糊、依旧沉睡不醒的芳雪涵，高傲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瞟了一眼管卫忠。

　　管卫忠察觉到那道目光，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没有理会芳雪沐的挑衅，而是把目光投向鱼修德，眼中满是询问之意，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意见。

　　鱼修德注意到这一点，神色平静，声音沉稳而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用特意避开他，他知道的。作为你的养父，你母亲的丈夫，他有权知道，也应该知道。所以，我在多年前就让他对你和你的姐妹有了必要的了解，包括你们性格上那些无法通过后天教育磨平的缺陷。”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在场的人都深知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提出异议。

　　芳雪沐听到这话，不屑地啧了一声，但还是顺着先前的话，不情不愿地继续说道：“而且我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的愉悦减少了。”

　　此话一出，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鱼修德，呼吸都不由得微微加重了几分。

　　因为作为曾经花费多年时间教育芳雪沐的梦境教育家，他深知芳雪沐口中的以他人痛苦为乐，绝非仅仅是一种恶劣的性格表现，而是【双面人】阴暗面的本性。

　　这种伤害他人所带来的快乐，并非由她本人的意志所决定，而是如同人吃饭会饱腹、喝水能解渴一样，近乎于一种基本的生理反应，是命格赋予她的“本能”。

　　若不是后来发现这只是芳雪沐获取快乐的渠道之一，而非唯一途径，恐怕即便鱼修德自认为拥有深厚如海的教育能力与手段，也难以让芳雪沐走上正道——虽然目前看来随时都会误入歧途，但好歹还是勉强走在正道上。

　　鱼修德在心中暗暗想着：

　　‘果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对于【双面人】这种特殊状况，心灵领域的命格拥有者处理起来，确实要比我这个【梦魇】更加得心应手。’

　　他将这个重要信息默默记下，心中清楚这种后遗症不会持续太久，所以也并不担心。

　　随后，他又开口问道：“那为什么芳雪涵的状况看起来比你严重那么多？”

　　“那自然是因为我比她强！”

　　芳雪沐趁着怀中的芳雪涵还未清醒，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其实很早以前，雪涵就无法压制我了。她之所以能够频繁活动，只是因为我让着她这个妹妹。现在她在老鱼的梦里依旧昏昏沉沉，是因为她处于我以前的状态。”

　　说到这里，芳雪沐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呵……那个女人喂给她女儿的药物可并非无用。”

　　管卫忠听到这话，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为自己的妻子辩解一番，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