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147章

　　“小英雄挥挥手就能治好的病，我为什么还要吃药？你是不是想着法子坑我的钱？”

　　老人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那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嘈杂的人声，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用那充满愤怒与质疑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不约而同地怒视着这位医生。

　　“坑钱”二字显然牵涉了这些来医院的人敏感的神经。

　　“不是……”

　　这位年轻的医生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有口难言。

　　他内心有些委屈，主要是今天来医院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是人少一些，倒也无妨，那位超级英雄顺手就能把这些小病都治好了。

　　可如今这人山人海的架势，就算是活菩萨也会被累得够呛。

　　在医生看来，应该优先让那些得了重病，以现有的医疗条件治疗存在极大风险的病人接受治疗，而不是让一些像老人这样，甚至都能够自愈的小毛病患者，白白耗费超级英雄的精力。

　　这位年轻的医生紧攥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鼓足了勇气，刚要再次开口，却被因老人的喊叫声吸引而来的主任一把拉到了一边。

　　主任冲他使了个眼色，眼神里满是警告，示意他闭上嘴巴。

　　随后，主任满脸堆笑，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洪亮地安抚道：“大家别急，我们已经得到通知，双生子还有几分钟就会到，请大家耐心等待。”

　　安抚好躁动的人群后，主任黑着脸，像拎小鸡似的将这位年轻医生拽到一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主任就像是一座积蓄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劈头盖脸地对着年轻医生说教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吗？别想着去说服那些人的意愿，人家本来就是专门冲着那位命格拥有者来的，你跑过去阻拦，不是自讨没趣吗？！”

　　“况且你以为就你聪明？就你懂的合理分配医疗资源？人家超级英雄可是特地公开宣称来者不拒，让想要得到治疗的都得到治疗——如果你这么搞，会不会让那个命格拥有者认为我们在分配医疗资源？”

　　“在公立医院内，你要多动脑筋！”

　　“闲着没事，干嘛替命格拥有者操心！”

　　年轻的医生听着主任的训斥，心里有些不服气，嘴巴微微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因为他明白，主任是对的。

　　被训斥完后，年轻医生灰溜溜地被赶出了主任的办公室。他回到自己的坐诊室，透过门口，望着外面那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般，人满为患的走廊，再看看面前空荡荡的座位，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郁闷都吐出来。

　　随后，百无聊赖的他随手拿起门外那些病人的病例，开始翻看起来。

　　‘小病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自从一个月前双生子来医院帮忙后，前来医院看病的病人频率也变了，都集中在双生子坐诊的日子。’

　　‘我承认有这样一位不要求报酬的命格拥有者在医院帮忙，对病人都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是否太依赖了？’

　　还没等他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人群中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

　　原本拥挤不堪，好似一堵密不透风人墙的人群，像是被一只拥有魔力的大手猛地分开。

　　一位身着割裂感严重、花纹繁琐连衣裙的美丽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如同希望来临的一束光。

　　代号超级英雄的双生子。

　　她就是狭海市为数不多的 A级超级英雄，也是唯一一位拥有治愈能力，并且愿意无偿帮助患者的命格拥有者。

　　她抬起头，用那双纯净如冰雪的纯白眼眸，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知为何，往日里那如同夜空中璀璨星辰般徐徐生辉的眼睛，此刻少了些许明亮的光泽，反而多出了几分好奇与打量，那模样，似乎……

　　并不熟悉这里？

　　出来迎接的年轻医生看着少女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甚至，在他眨眼的瞬间，恍惚间似乎看见少女脚底下的影子，违背常理地抽搐了一下。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年轻医生赶忙使劲揉了揉眼睛，像要把幻觉揉出去，并再三确认对方眼睛的颜色。

　　是纯白色，没有问题……这位医生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是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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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室内，穿着英雄制服，戴着纯白美瞳的芳雪沐僵着脸，努力保持着笑容，接待前来求医的患者。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因为突然同情心泛滥。

　　芳雪涵的性格对她的影响本就不大，梦境教育家对需要严加管教的芳雪沐额外教育，让她的精神比从来没有被惩罚过的芳雪涵更加坚韧——这是鱼修德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而今天捌，芳雪沐顶wu替芳雪涵出现在医院里，主要六是因为芳雪涵又犯病了。四【∷〖［

　　早上，本来芳雪涵操纵身体去吃饭、洗脸、刷牙，一切都好好的，无论是对待管卫忠还是对待芳美芬，都还是一副往常那副孝顺女儿的模样。

　　就在芳雪沐以为芳雪涵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准备在芳雪涵进行自己不感兴趣的志愿医疗活动时好好休息时，芳雪涵却又突发恶疾。

　　“沐，在我短暂的英雄生涯中，我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救人本身所能够拯救的人数也是有极限的。”

　　芳雪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越是执着于救死扶伤，救人的效率反而会越低。”

　　她顿了顿，像是在积蓄力量。

　　“我决定了！从今开始，我要和你一样，成为那种惩奸除恶的英雄！”

　　“把那些超级罪犯，那些破坏身边人生活的坏人杀了，那不就相当于我拯救了那些即将被他们伤害的人吗？”

　　“杀得越多！救的越多！”

　　芳雪涵的声音比起芳雪沐依旧柔和，但是话语的内容却带有一股过去从未有过的强烈意志，以及闭环的逻辑。

　　这一番话直接把原本想要休息的芳雪沐又吓醒了，不得不再度将芳雪涵镇压。

　　而空着排班也不是办法，芳雪沐思来想去，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上阵，反正她的能力现在也能够同样做到芳雪涵以前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所以她简单地做了一下伪装后，就来到医院。

　　虽然人数多到超出芳雪沐的预估，但无论是再不接待就要自愈的小病，还是确实必须严阵以待的大病，芳雪沐都努力地治疗着。

　　她倒也不担心身份暴露。因为芳雪涵的治疗，会随着消耗的力量而散发亮度不等的光芒，所以病人和周围负责搭把手的护士、医生，在开始治疗前都会带上眼罩，避免眼睛受伤。

　　这让芳雪沐的治疗方式即使和芳雪涵不同，也会因为眼罩的缘故，不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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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诊室内。僵硬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芳雪沐，不动声色地动动手指，操控着面前病人脚下的影子缓缓升起。

　　旁边没有陪同的护士与医生，因为芳雪沐害怕被察觉出异样。

　　“张开嘴巴。”

　　芳雪沐模仿芳雪涵温柔的语调，

　　病人听话地张开嘴巴，随后，那团升起的影子迅速地分离出一小部分，如同雾状气体一般，悄无声息地涌入病人的喉咙，没有引起病人丝毫的感觉，却神奇地填补了病人的虚弱。

　　芳雪沐的影与芳雪涵的光，在治愈方面的效果也不同，前者主要是修补躯体损伤，后者则是增强生命活力——只是大多疾病并不需要二者搭配，只需要取其一就能够得到恢复。

　　“谢谢你啊，小英雄。”

　　那个先前骂医生的老人，摘下眼罩，清了清喉咙，又动了动腰，发现果然舒服不少。他冲着伪装成芳雪涵的芳雪沐道谢，但却并不像其他病人一样，立马离开。

　　‘这老登怎么还不快滚！’芳雪沐在内心暴躁地骂道。

　　无论是她还是芳雪涵，使用能力都并非没有损耗，而且虽然也有伤势或病情越重消耗越大的说法，但却也是有一个阈值——治疗感冒这类甚至都能够自愈的小病的消耗与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的消耗是同等，都要消耗些许力气。

　　就像反复给手机开机关机反而消耗的电要比一直开机更多一样，所以芳雪沐自然看这种浪费自己力量的病人非常不爽。

　　不过碍于自己是在演芳雪涵，芳雪沐还是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先走，后面还有人在等呢。”

　　听出芳雪沐口中的送客之意，这位老人反而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芳雪沐反应过来，但却没有阻止，只是微微挺胸，原本因为自己的力量被浪费而产生的不爽，反而因为老人的下跪，得到一些疏解。

　　她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在跟自己表达谢意，今天有太多的病人用类似的方式向自己表达谢意，只是那些人大多都是患有不治之症。

　　像这种只是正常衰老导致免疫力下滑的小感冒，而做出下跪这种举动，可能是因为老人家年纪大了控制不住情绪。

　　想到此，芳雪沐嘴角微微翘起，身上的疲惫也仿佛松懈了少许。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理解为什么过去的芳雪涵那么喜欢帮助别人了——目前的芳雪沐更享受的是被帮助之人对她的感恩戴德，而非帮助他人本身。

　　可老人开口，却瞬间破坏了芳雪沐原本感觉还没那么糟糕的好心情。

　　“小英雄！我听说你马上就要离开狭海市，去隔壁的浅鹏市上大学，而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前来坐诊……请问这是真的吗？”

　　这位曾经多次接受过治疗的老人跪在地上，情真意切道，脸上彷佛写满了担忧与不舍。

　　“是真的，怎么了，老先生？”

　　芳雪沐音调不自觉地拉高，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耐，问道。

　　而那个老人显然听出芳雪沐语气中陌生的不耐，微微一愣，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但您可是命格拥有者，不上学也没事，上学是为了找工作，找工作是为了养活自己与一家老小，可是您已经如此的优秀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花费时间去另一个城市读书吧。”

　　“小英雄，狭海市还有那么多的病人等着您呐。”

　　说罢，老人将脑袋贴在地面，跪伏不起，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

　　芳雪沐伪装芳雪涵用的假笑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老人的后脑勺。

　　‘狭海市还有那么多的病人等着您’……听起来好像是忧心忡忡地担心那些病人的安全。

　　但这实际上是否暗藏私心呢？

　　那么多的病人中，是不是也包含着这位老人自己？

　　老人跪在这里，是真的只是单纯地担心病人，还是在体验过生命再度充盈，损伤得到修复的感觉后，贪恋这种短暂近乎等同于重返年轻的健康感受？

　　芳雪沐不清楚，毕竟她不会读心。

　　但是芳雪沐从来都不会被道德绑架！

　　‘TMD老登，我帮你是老娘我心善，真以为口头上的感谢以及磕几个响头就够了？’

　　芳雪沐在内心疯狂输出，但是表面上，为了尽可能不崩掉芳雪涵的人设，她只是淡淡说道：

　　“老人家，慷他人之慨的事情，从今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如果他再不起来，我就要叫保安把他丢出去！要用丢的！最好再让这老登在地上滚几圈！’

　　看着依旧跪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老人，不想要用影子暴露自己身份的芳雪沐已经将手放在电话上，准备叫保安将人赶走。

　　可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却突然响起自己姐妹的声音。

　　“这种企图道德绑架他人的老家伙，真的还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芳雪涵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却让身为同体姐妹的芳雪沐感到陌生。

　　“沐，如果你在伪装我的话，那就杀了他吧。”

　　“这就是我现在想要做的事。”

第218章 角色互换

　　“……”

　　芳雪沐只觉一阵恍惚，仿佛自己与芳雪涵瞬间互换了角色。此刻的她，像是在扮演过去善良温和的芳雪涵，而芳雪涵却像是化身为曾经那个极端狠辣的自己。

　　当然，即便脑海中芳雪涵的声音不断怂恿，她也绝不会真的听从建议，对眼前这位老人痛下杀手。

　　‘这种一把年纪的老家伙，揍一顿出出气就行了，真杀了他，我可没法跟医院和英雄协会交代……’芳雪沐在心底暗自思忖，一边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与脑海中情绪愈发亢奋的芳雪涵分辨利弊，好让她放弃那疯狂又极端的想法。

　　然而，芳雪涵几乎瞬间回应道：

　　‘正义之举又何须向他人交代？倘若这社会的规则，反倒成了庇护这种又老又恶之人的温床，那只能说明这社会已然病入膏肓。’

　　‘偏袒弱者绝非正义，像这种为老不尊的老人，才是对 “尊老爱幼” 这一优良传统中 “尊老” 部分的最大破坏者。’

　　‘你瞧，这老人今天竟敢对命格拥有者进行道德绑架，可想而知他平日里是如何对待普通人！他能为了自身健康，妄图劝我们放弃自己的生活，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保不准哪天，就会为了改善经济条件，去碰瓷无辜路人。’

　　‘他的存在，说不定已经毁了一位乃至多位年轻人的大好未来，而如果像他这样的人越来越多，社会道德岂有不滑坡之理？’

　　听着脑海中芳雪涵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芳雪沐不禁抬手，拿起桌上一旁的纸巾，轻轻擦拭着额头沁出的汗珠。

　　‘你后面这些言论，完全是主观臆想啊…… 涵，你必须冷静下来。’她一边在心底默念，一边竭力将视线从依旧跪伏在地上，丝毫不知头顶危机四伏的老人身上移开。

　　此时，她左眼戴着的美瞳，已渐渐掩盖不住鈴刢‘∨7陆℃9依腫>∧ZｈuaｎＱＵN:其中凝聚的奇异光辉。超级英雄双生子的阳面，似乎从联邦少女的纪录片中获得了某种启发。

　　芳雪涵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冷静？我现在再冷静不过了。’

　　芳雪涵那柔和却又透着无比坚定的声音，继续在芳雪沐耳畔回荡。

　　她虽未强行争夺身体控制权，却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仔细想想，这个老人到底有没有那种恶劣行径的迹象？有没有初露苗头？有没有潜在可能？甚至，他是不是已然付诸行动了？’

　　‘他这一番道德绑架，不仅让你这个才刚开始体会帮助他人乐趣的人，心中热情大打折扣，甚至还会让你不禁思索，一直这般不求回报地助人，是否终会被人视作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