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9章

　　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鱼修德微微一愣。

　　他张嘴彷佛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退了回去，困惑，怀疑，恍然大悟等众多情绪难得从他那张面瘫脸上一一划过。

　　最终，鱼修德叹了一口气，用缓慢的语调说道：

　　“你们俩个……一起疯了？”

真实梦乡 : 第18章 棍棒底下出孝子，恐怖梦中造贤妹

　　“……”

　　看着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的少女，鱼修德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也放弃了教训对方的念头。

　　不过呢，芳雪涵他还能够理解，毕竟芳雪涵就是这样的小天使性格；但是芳雪沐同样也说想他，就让他完全不能够理解。

　　‘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被称为人质认同综合征，是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其主要表现为被害者在面临极端威胁时，会对加害者产生情感认同，并形成融洽的关系。疾病的发病可能与人类的心理自动保护机制，面对死亡威胁时的服从性，强者崇拜意识和被害者的求生心理有关。

　　鱼修德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兄长，而芳雪沐与芳雪涵的特殊情况也不会给他一个成为好兄长的机会。

　　虽说子女不教，父母之过，但是芳雪涵与芳雪沐的生母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女儿的状态，继父也忙于工作，那么在当初这种重担就自然落到鱼修德的身上。

　　如果天生的命格拥有者没有经过严加管束，那么就很容易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更别提，当时的芳雪沐已经杀过人了。

　　二人的生父，那位游手好闲，酗酒赌博还家暴的男人，在殴打妻女，被尚未觉醒能力，但残忍的本性已经初露苗头的芳雪沐，拿着厨房里的刀杀了。

　　芳雪涵除了性格懦弱一些，优柔寡断了些，善良过头了些，其他就不需要担心，主要问题在于芳雪沐。

　　所以在梦境中，鱼修德对芳雪沐采取的手段，就是通过经典但好用的萝卜加大棒教育方法……梦境中的一切伤害都不会反应到现实，所以芳雪沐无论最初脾气多暴躁，多么阴暗，多么邪恶，多么不会好好沟通也没有关系。

　　棍棒底下出孝子，恐怖梦中造贤妹。

　　孩子太熊怎么办？打几顿就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二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步入歧途会波及自己，鱼修德才懒得充当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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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过呢，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觉得自己已经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到的鱼修德，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而当他站起，客厅的异变就瞬间停止。少女脚下的影子以比蔓延更快的速度往回缩，周围的点点星芒也迅速暗淡。

　　少女手中的墨镜，伴随着她的泪珠一起跌落至地，无论是芳雪涵还是芳雪沐现在都完全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伸过来的手，那张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以及那双彷佛比深渊更深邃，充满死寂的眼睛。

　　感受到紧随而来双肩上的触感，此时少女的眼眸变得一片猩红，芳雪沐虽然依旧动弹不得，但她代替了芳雪涵，拥有了躯体的所有感官。

　　芳雪沐不打算将芳雪涵拉下水。

　　她打算独自一人承受鱼修德的愤怒——那是听话的芳雪涵从来没有体验过，专属于叛逆的芳雪沐的惩罚。

　　往昔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芳雪沐的脑海当中浮现，被遗忘的疼痛与恐惧重新从心中升起。

　　这次的惩罚会是什么？

　　是巴掌，直拳，踢腿，还是肘击？

　　是棒打，刀劈，锤击，还是穿刺？

　　是……

　　还没有等到芳雪沐走完人生的跑马灯，鱼修德已经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只见他按住芳雪沐双肩的双手往两边拉，芳雪沐就像是一个橡皮泥一样被分成两半；再一抖，就出现两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少女，分别被鱼修德拉起一只胳膊。

　　二人都紧闭双眼，看起来像是两只被拎起来的小鸡仔。

　　“……你们闭着眼睛干什么？”

　　鱼修德不解地问道，明明他记得俩人最喜欢的就是在鱼修德创造与现实无异的梦境中被分开。

　　这种梦境，被鱼修德称作【同步梦】，它是一个共通的梦境，常常被鱼修德应用于私人沟通，又或者是现在——鱼修德营造了一个和现实几乎同步的梦境，凭借着梦中意识决定一切的特性，将芳雪沐与芳雪涵分成两个。

　　在小时候，每当芳雪沐与芳雪涵的表现让鱼修德满意，他就会奖励二人，让她们体验一下同时存在，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难道……我不在的两年，你们已经熟悉了二人一体的生活？”

　　鱼修德歪了歪脑，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二人并不是因为憋不住想要找自己重新体验“二人世界”，而就是因为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特别是芳雪沐。

　　于是，他微微用力，尝试将两个妹妹再捏到一起合成一个妹妹。

　　理所当然，他的举动遭到了芳雪沐与芳雪涵的强烈反抗。

　　“没有……我们只是有些惊讶。”

　　拥有着一双纯粹白眸的芳雪涵连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而看到重新平稳站起的芳雪涵，鱼修德也礼貌地松开握住芳雪涵胳膊的手。

　　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另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妹妹。

　　芳雪沐一只胳膊被鱼修德拽着，半跪在地上，猩红的血眸愣愣地看着对面的芳雪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和对面身上一样干净的白色T恤，没有染上鲜血，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头颅，以及其他的器官碎片。

　　没有感受到身体传来任何预料之中的痛苦，芳雪沐抬起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你……你不揍我？”

　　“揍你？”

　　因为想我，来见我，我就会揍你？

　　看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确实严重，竟然把我想得那么极端……

　　不过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对我进行恶作剧的话，我确实会揍就是了。

　　鱼修德看着依旧如同记忆里一样，不犯贱看起来就像是哈士奇一般傻乎乎的芳雪沐，沉思了一会，松开了抓住芳雪沐的胳膊的手，然后又在发呆的芳雪沐快要跌倒在地上前又拉起。

　　“知道怕了，你就不应该教唆芳雪涵一起来打扰我。”

　　鱼修德叹气道，同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

　　已经是傍晚七点了。

　　这里是同步梦，外面与梦境中的时间是相同的，这也就意味着只有凌晨末班车才能够将这俩小登送回去。

真实梦乡 : 第19章 疑似思想出现了问题

　　鱼修德将“锚”的概念告诉了芳雪沐与芳雪涵，

　　他先是利用【回忆梦】给二人重现了那两个官方人员的场景，并将其不断压缩，使芳雪沐与芳雪涵短短十秒就已经理解了一切。

　　得知“锚”与“被锚定者”是基于感情联系的关系，二人的反应也有所不同。

　　芳雪涵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而芳雪沐更是涨红了脸，看起来好像是想要辩解什么。

　　但话还没有出口，鱼修德就已经抬手打断道：

　　“关于‘锚’与‘命格拥有者’的概念了解一下就行，至于他们口中对我们的看法，就不必在意，毕竟都是一派胡言。”

　　语气充满笃定。

　　实际上，鱼修德当初口头上拒绝余文松的理由，并不只是搪塞的借口，实际上他也是真认为自己与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是官方眼中的“锚”与“被锚定者”。

　　他鱼修德本人就是命格拥有者，不也在联邦底下隐藏得好好的？没有必要将官方貌似听起来头头是道的分析当做正确答案。

　　身为一个沉稳理性，阅历丰富，两世为人，生而知之，梦游百态的靠谱成年人，鱼修德有他自己的判断。

　　他用和缓而又笃定的语调说道：

　　“毕竟我们都清楚，我们之间看起来的‘锚定’关系，其本质不过是一位强大的命格拥有者利用自己的暴力来支配另一个相对弱小的命格拥有者……当然，我并不打算否认我们过去一起居住的时光，但那种并非自然形成的感情，对于维系关系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

　　芳雪涵重新抬起头，看起来似乎有些悲伤；芳雪沐脸上的羞红被红温所取代，但也只敢紧咬嘴唇。

　　而鱼修德对此视而不见。

　　这俩个还差一岁成年的小家伙不懂事，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成年人还能不懂事吗？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病！

　　得治！

　　虽说鱼修德通过余文松的说法举一反三，意识到了“锚”的本质其实只是相当于命格拥有者在意的人，无论那个人是否是命格拥有者，甚至无论那个锚的构成本质是恐惧。

　　但是鱼修德并不想要成为面前这两个少女的锚。

　　他双手抱胸，视线在芳雪沐与芳雪涵之间缓慢地来回移动，道：

　　“联邦认为所谓的‘锚’是维持命格拥有者精神稳定的手段，同样也是维持命格拥有者与普通人之间沟通的桥梁，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如果一个人生观与价值观都趋于完善，能够为自己选择负责，具备独立人格的人竟然要将感情寄托在外人身上……这难道不是另一个隐患？”

　　鱼修德现在用着充满教育的口吻，如同一位资深的老师一般，循循善诱道：

　　“只有自己成为自己的‘锚’，为命格拥有者培育出强大独立的人格，教会命格拥有者社会的道德与责任，让他用自我的良知约束自己，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的语气越来越温柔，但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无神，就像是在回忆过往人生中的某个状态，并让其重现在二人面前。

　　“由于【命格】的缘故，你们俩个人的思维本来就和常人有所不同，但是目前看来你们的心理同样出现问题……可能和我当初操之过急的教育方式存在一定关系。”

　　“我会帮你们克服掉它。”

　　面对鱼修德充满不容拒绝口吻的话语，无论是芳雪沐还是芳雪涵，都没有直接回应。

　　虽然命格拥有者的思维与常人不同，几乎是社会上的常识，但看着哪怕在梦中都显得淡漠异常，情绪彷佛被抽离至更高的维度，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真实的鱼修德，这对姐妹的心中各自产生了一个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自以为是的虐待狂，我的心理才没有问题。’芳雪沐在心中默默地反驳道。

　　她怎么可能有心理问题？

　　心理有问题的人骂自己心理有问题，证明那个人就是心理有问题；心理没问题的人骂自己心理有问题，说明那个人只是表面心理没问题，实际上已经病入膏肓。

　　心理有问题的人说自己心理没有问题，证明自己心理正常到连精神病都不得不承认正常；心理没问题的人说自己心理没有问题，那自己的心理就是没有问题！

　　芳雪沐！三观比世界上所有人都正的正常人！

　　‘我可敬可怜的兄长，如果说命格拥有者的思维都和常人有所差异，那么你的问题恐怕也不小啊……’芳雪涵在心中默默地怜悯道。

　　和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的芳雪沐不同，哪怕是人缘极好，性格非常温柔的芳雪涵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过于多愁善感，共情能力过于强。

　　但正是因为芳雪涵不像芳雪沐那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情商高，才能够发现自己兄长身为命格拥有者同样拥有缺陷。

　　活在梦里的【梦魇】，是很难分清现实与梦境。

　　如果梦境中虚假的体验，梦魇能当真，完美地具现出与现实别无差异的嗅觉，痛觉，触觉等感官；悲伤，痛苦，喜悦等情绪；知识，阅历，经验等记忆……

　　那么【梦魇】还能够分清现实和梦境么？【梦魇】还愿意分清现实和梦境么？

　　当然，鱼修德显然还没有沉迷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地步。

　　但芳雪涵很担心自己这个从小就展现出不合理成熟，清醒的时候也像是魂游天外的兄长会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次过来，芳雪涵已经能够明显地察觉到，鱼修德的表情和两年前相比，充满着更多的淡漠与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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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修德并不知晓二人心中的具体想法，但他也能够感受到二人的抗拒，深知欲速则不达的他决定迂回一下。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二人虽然情绪依旧有所波动，但是听到鱼修德的问题，还是齐齐摇头。

　　“那么时间也不早，我要做饭了。”

　　得到二人回答的鱼修德站起来，走向厨房。虽然也有出去吃与点外卖这两种选项，但他另有目的。

　　芳雪沐与芳雪涵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而两个人的心理问题，最好分开解决。

　　“芳雪沐，过来厨房帮忙。”

真实梦乡 : 第20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听到厨房内传来的呼唤，芳雪沐本能地看了眼芳雪涵。

　　芳雪涵心领神会，柔柔地尝试道。

　　“哪个……我也来帮忙！”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