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屑六名
“我当然放松，大人，战争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局，我们所有人都坐在这张赌桌上不能离身，每下达一道命令，就是在添加筹码到冒着风险的赌局之中。”
望着身旁这穿戴着金甲的原体，克里德堡主终于能够放松将自己内心的话语倾诉而出。
“这些来自帝皇的货币太过贵重，当我将他们握在手中的时候，只感觉要将我的脊背压垮，而现在，掌握筹码的人已经变更，而我将会成为筹码的一部分。”
自己非常理解克里德堡主的心情。
作为指挥官的压力十分巨大，他必须保证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有远高于其代价的回报，不然就是在浪费目前极其珍贵的有生力量。
在目前的这片战场之上，没有人道和怜悯，只有绝对的胜利或是完全的死亡。
他必须放弃人性，变成一个依靠理性思想去下达作战指令的机器。
但人终归是人，只要还流淌着属于人类的殷红鲜血，就不可能放下心中的人性。
这是人类这个种族在基因和灵魂之中所铭刻的事实。
对于克里德来说，他也想哭，他也想流泪，在看着那些战士奔赴死亡的时候也会感到心痛。
但作为指挥官，他不能这么做。
不能让身旁的战士和敌人看到自己的任何一丝软弱，如果他软弱了，那么防线就濒临破碎。
而如果防线没能守住，那整个帝国就岌岌可危。
“煽情的话就说到这里吧，接下来我们需要面临的是更残酷的战斗。”
“塞勒斯汀，除去暗黑天使第四连之外，还有其他部队吗？”
在短暂兼任了一下克里德堡主的情绪宣泄处之后，桑地列斯再度询问起了活圣人塞勒斯汀有关军力的问题。
自己的记忆要是没出错，在地表上应该还有着来自铁狼大连的装甲部队力量才对。
他们在不久之前就正从克拉克平原之上向着艾利森平原赶来，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黑色圣堂的剑术大师和先前赶来支援的深红之拳战团正随时等待部署，他们称自己已经修整完毕，随时可以继续投入战斗。”
“铁狼大连已经到达艾利森平原，正准备增援卡迪亚第185团所驻守的东部防线。”
“少量的帝国之拳战士已经突破了黑色舰队的封锁，目前正在克拉夫棱堡的空降区紧急整备，他们准备增援混沌战帅可能直接降临的这里。”
塞勒斯汀几乎不停地将所有军事部队的信息全部告知了桑地列斯，眼下只有越清晰，越全面的部队汇总，才能让眼前的基因原体更好的对战局进行部署。
桑地列斯沉默的估算各条战线所需要的防守力量，并在脑海中以另外两位原体展开了讨论。
眼下负责部署防御的可不只是他桑地列斯一个人，战帅荷鲁斯这位战争大师正凭借着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不断规划着整条战线所需要完成的部署。
如果放在大远征时期，这种工作应该是荷鲁斯和罗伯特－基里曼共同完成的。
尤其是基里曼，荷鲁斯作为战帅很清楚极限战士军团曾经被称为战争之子，那个军团从始至终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基里曼能够完美规划后勤供应以及制定层层包裹的战略部署，协同构成了维持一整场持久战争所必需的完美闭环，几乎诠释了极限战士在战争这方面的恐怖潜力。
可惜眼下他已经罢工，极限战士战团也没有前来支援卡迪亚，只有被称为新星战士的子团赶到了这里。
“一旦发起进攻，阿巴顿必定会让整条战线的部队全面行动，但他本人绝对不会从正面打过来。”
即将发动攻击的阿巴顿现在还不知道，一个最熟悉他的人此时已经把他的作战风格给扒了个干干净净。
就差把他可能进行的所有部署全摆在桌面细细揣摩了。
“北面和东面的压力最大，他们需要直面阿巴顿手下的装甲力量和叛变泰坦军团，从你的记忆来看，深红之拳是多恩的子嗣，对吧？”
靠在椅子上的荷鲁斯正通过桑地列斯的灵魂之海投射出整条战线的规划图，对于现在退休的他来说，指挥这场战争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宏大游戏一样。
桑地列斯已经把自己所能用的所有兵员全都摆在桌面上了，而自己只需要将这些棋子一个个的安插在各条战线之中。
“荷鲁斯，我们必须认真思考，阿巴顿派出的部队数量有些超乎预料。”
“呵，这连当初内战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根本算不上多。”
圣吉列斯和荷鲁斯两人就这么一个认真，一个戏谑地看着布防图，他们是两种不同的作战风格，但圣吉列斯并不打算插手指挥工作。
他更擅长战斗而非战争，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交给荷鲁斯来办吧。
“深红之拳战团……当初按圣典拆分军团的时候的确是从帝国之拳拆出去的，而现在从战团文化和作战风格来看，却更像是基里曼的子嗣，一个标准的圣典团，不过基因种子的确是帝国之拳的。”
“啧，又是那本废纸整的麻烦，但凡在卡迪亚这里部署的是当年军团时期的一整个大连，哪还有这种需要按战团文化来进行不同部署的破事儿。”
荷鲁斯现在就差把基里曼写的那本圣典撕碎后一把火烧了。
当时他第一次听到拆分军团这四个字眼时，心里就瞬间冒出这傻兄弟办了件错事的想法。
原本一整个军团内部所秉持的文化是统一的，在指挥部署时也可以尽量减少麻烦。
但经过基里曼这么一拆就完了。
他们这些原体兄弟分开久了都有可能形同陌路，更别说军团子嗣。
而且不同战团文化的差异和复杂意味着矛盾与潜在的冲突隐患。
如果把深红之拳的人部署在与黑色圣堂或是帝国之拳所在的防线，那他们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理念和文化上的摩擦。
真有够让人心烦的。
“深红之拳认死圣典战术来作战的风格倒挺像多恩的，把他们和暗黑天使第四连部署到北部防线去。”
“终归算是多恩的人，抵抗冲击的能力还是有的。”
荷鲁斯伸手将代表这两部分兵员的棋子放在了北部防线的位置，让他们去和那些虔诚且狂热的战斗修女待在一起。
“还有，火嚎大连去哪了？那帮野狼怎么不见踪影了？”
荷鲁斯突然发现这些兵员中好像没有火嚎大连的身影。
作为当初跟着黎曼－鲁斯一矛把自己从那具身体里给捅出来的太空野狼，自己对于这帮狼崽子的战斗力还是挺认可的。
“不清楚，火嚎大连现在已经不见踪影，铁狼大连倒是已经赶往艾利森平原东部防线了。”
“而且不知是真是假，有消息说西南方向的一处堡垒残骸附近出现了狼人的身影，估计跟太空野狼有关系。”
事实上，在场的三个人都对那些狼人的来历心知肚明，因为圣血天使们也隐藏着一些相似的秘密，而不管是战帅还是大天使，他们其实都知道。
“算了，不用管他们，把突破进来的帝国之拳部队放在南部，让他们跟卡迪亚第8团与第21团保卫这里。”
“把黑色圣堂剩下的那些剑术大师留在克里德身边，阿巴顿那个蠢货不会放弃斩首行动的，当初他最擅长的攻击就是带着加斯塔林终结者突袭敌人的指挥层。”
荷鲁斯很清楚阿巴顿的作战风格，所以打算将防御黑色军团进攻与阿巴顿斩首行动的兵员分开部署。
虽然不知道那些属于黑色军团的精锐部队叫什么，但阿巴顿肯定会带着他们一块儿来的。
“你必须将圣血天使的所有战力留在身边，阿巴顿为了对付原体肯定会带领一些要命的存在，我们必须做好应对措施。”
一旁的圣吉列斯沉默良久，随后问向了荷鲁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支泰坦军团怎么办？现在真的没办法处理他们。”
对于这个问题，荷鲁斯也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总不能指望他一剑把泰坦给劈了吧？
那是帝皇这个老父亲才能办到的事。
“我也没办法，那是硬件上的差距，想对付他们就得等山阵号和黑色舰队之间的战斗结束之后再说。”
“但是看现在这么个情况，短时间内应该结束不了。”
面对泰坦军团，他们根本没有解决方案。
如果只是一架泰坦就好办的多，用炮弹砸都能砸烂它，实在不行就付出一些必要的伤亡，执行自杀式袭击。
但问题在于，来的是一整支泰坦军团，这种庞然大物一旦形成规模，那就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事情了。
若是对方指挥得当，那就算把整个棱堡都打烂，也不一定能消灭这一整支泰坦军团。
毁天灭地这四个字放他们身上可不是说着玩的。
“可惜那一架帝皇级泰坦被留在了瓦伦蒂诺上面。”
“怎么？你还想把它带过来？考尔的那支舰队根本没办法装下一整架帝皇级泰坦。”
望着目前战线的布防图，也就西边压力还稍微轻一点，另外三个方向一边比一边难办。
“只能先这样，没有更好的部署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双方哪一方的意志更强。”
桑地列斯迅速将意识重返身体，得益于灵魂之海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差异，当自己和荷鲁斯他们讨论完时，外界也才不过几秒钟而已。
估计也就是够克里德堡主再含上一口雪茄的时间罢了。
“将深红之拳和暗黑天使调往北边防线，帝国之拳和我手下的圣血天使留在南边防线，至于黑色圣堂的剑术大师就需要用于保卫你的安全了。”
“那东西两线呢？”
“西部防线交给新星战士和其他重新整编的卡迪亚部队，另外将仅剩的空中力量优先倾斜向东部防线。”
桑地列斯将部署安排告知了克里德堡主，打算以对方的名义进行下达。
克里德堡主仍会是作战的指挥官，因为自己到时候需要去当面对抗阿巴顿，将会无心顾及指挥。
“接下来您打算去做什么？我又有什么能帮助您？”
活圣人塞勒斯汀此时询问起了桑地列斯接下来的计划，她希望对方可以分配给自己一些任务，好让自己不要在这里无所事事。
她终归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存在，哪怕将她部署在某一条防线也好。
“在战斗开始之前，我准备去见见那两名俘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情报，所以你要替我去稳定一下部队的士气。”
“而在战斗开始之后，我需要你带着圣血天使去拦住那些与阿巴顿一同前来的敌人，不要让他们妨碍我与阿巴顿的决斗。”
“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我不能放过任何可用的情报。”
塞勒斯汀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与克里德堡主一同离开了瞭望台。
而目送他们离开的桑地列斯只是再次看向了远处逐渐逼近的战火。
“希望这个计划可以成功，只要黑色军团里还有忠诚于你的荷鲁斯之子……”
下发的部署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不同战团的阿斯塔特迅速开始向着分配的位置进发，用于战场支援的各支空中力量也已经开始添加燃油并挂载弹药。
不过这一切都与此刻在地下进行工作的贝利萨留－考尔无关。
这位大贤者正竭尽所能去探索黑石方尖碑的启动方法，他知道在此消耗的时间越久，卡迪亚战场上的牺牲就越大。
但眼前这些终归是异形造物，正如桑地列斯所说的那样，即便他考尔曾经有过一部分研究结果，但想真正搞明白这些造物的全部用途和使用方法也仍然难如登天。
更别提现在时间有限，不仅容不得自己重复去进行实验，就连这些黑石物质本身也没有透露出任何的可用信息。
“失败，还是启动不了，不管是上面的文字还是记录的符号，都没有任何意义。”
“短时间内进行的研究根本不足以支撑所有的理论结果，进行的尝试也没有任何回报。”
考尔已经近乎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大部分办法全部尝试过了，比如用某种可能有所影响的物质进行刺激，或是为其重新安装一种新的能量转换器。
但不管是哪一种方法，人类的技术都没办法与这些异形造物达成联系，如果连丝毫联系都没有，那就更别提启动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找一个真正懂这些的人来教自己。”
一阵低沉而类似于机械音阵的合成声音传入了考尔的耳中，而在地下突然听到一声这样的动静明显是不正常的。
迅速抓起一旁的动力战斧之后，他缓缓的转过身体并展开了自己这庞大身躯所搭载的所有武备。
其中甚至包括一种能够将照射到的物质都分解为原子状态的热炎射线。
“你是什么东西？异形？”
“就这么称呼一位古老存在多少显得有些没礼貌，但考虑到你们成长的岁月还不算长，我就勉为其难的不在乎吧。”
在考尔的视线之中，一具骷髅正穿戴着一身风格迥异的未知金属外壳向自己靠近着。
而且他敢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来保证，即便是对方那如同骷髅一般的本体也绝非骨头，而是某种更为神秘的金属物质打造的。
对方手上正持有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权杖，但出于基本观察，他觉得那东西可不只是权杖那么简单。
毕竟要是能让自己忽略那上面正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危险结晶，那他说不定还勉强能够认为这玩意就是一根棍子。
“听着，年轻的学者，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你难道不想听一个老家伙简单讲述自己之所以会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无心听你狡辩，异形，别来妨碍我的工作，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可憎之物罢了。”
紧握着手中的动力战斧，考尔已经做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眼前这个银色的佝偻身影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对方的身躯都由一种神秘的物质和技术来制造完成，恐怕仅仅是那具身躯的制造技术，都比整个火星机械神教还要古老。
在这种未知存在面前，容不得一丝放松和马虎。
面对考尔这样的警惕模样，来者却丝毫没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似乎在他眼里，考尔能露出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你们那年轻到不能再年轻的种族终归没有见过以前的事物，只能凭借着自己那如同孩童一般的双眼，去一点点的探索这个宇宙的东西。”
“但当你们第一次抬头望向宇宙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驾驶着舰船在宇宙中穿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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