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世音
伸脚，踩。
野见山疑惑看她，这也要踩我？
视线在女孩微红的耳朵停了停，他舔舔嘴唇，移开视线。
“野见山君，高中了，该停止中二了。”雪之下雪乃移开脚，回应了他之前那个说法。
“是吗？为民除害，不是弱女子的hero同学。”说到这，他故意移动下手掌。
雪之下雪乃视线扫过撑在自己左右的手臂，微微不解：“野见山君，你这是干什么？护着我难道是担心我被人占便宜？”
野见山冷笑，就准备收回手。
伸脚，踩上去。
雪之下雪乃瞪着他。
“雪之下同学，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人。”野见山撇撇嘴。
雪之下雪乃没有否认那个‘麻烦’的说法，只是看着他右手腕：“护身符，有一直带着吧。”
见鬼的护身符。
野见山回想下她离开后不断出现的各类人，表情古怪些：“有带着的。”
就是带着好像没什么用。
“那就行，改天我们去换一根好了，这根发带有些旧。”
雪之下雪乃视线停在那根发带，长时间绑在手腕，各种接触下，难免容易变旧，现在发带已经没了那些毛绒的感觉，更像是一根黑色的细绳。
“不用。”野见山视线同样停在发带上。
他语气稍轻：“新发带不会有时间的味道。”
雪之下雪乃看着他，垂下眼帘，话语轻柔：“也是。”
她安静靠着身后墙壁，安静待在他臂弯撑起的安全空间内。
“雪之下，我那时候没骗你，我真的会比你高出一个头。”
“嗯，野见山君长势喜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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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年、猴子、一千年
野见山脱离那个长盒棺材时，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他确实不喜欢待在封闭空间里，特别是当周围人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好似活死人时。
回过头，他看向站在路口犹豫的雪之下，叹口气，伸手指向自己右侧：“这边。”
雪之下雪乃表情不变：“我知道。”
行吧，你说知道那就是知道好了，出门不记路的。
迈步，野见山毫不犹豫走向街道，只是脚步比较缓，等待她跟上来。
“野见山君，糖。”雪之下雪乃说一声，随后伸手。
“嗯。”野见山摸摸兜里，掏出两颗糖，随手递给她一颗。
反正不管怎么纠结怎么选，最终到她手上的都是巧克力，这件事，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认清了。
今天的月亮其实亮得明显，只是在千叶市区，它的光芒难免要被霓虹遮盖去，更何况要去的地方是千叶最繁华的地段。
野见山看着她，月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那些七彩霓虹也同样没有，她的眼瞳依旧是清澈的湛蓝，皮肤依然白得发光。
那头黑发在清风里微微荡漾，像是在跳轻柔的舞蹈。
今天的风确实不错，很轻很温柔，野见山这样想。
雪之下雪乃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没有害羞，也没有意外，野见山君是这样的，看似偷偷观察，实则当面偷窥。
她尝着那颗巧克力，问出了在两人之间一直停顿的那件事情：“野见山君，可以跟我说下这三年的事情了吗，比如，你之前说的那个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野见山感触着嘴里甜与苦并存的味道，正意外巧克力口味怎么会来到自己这里，听到她的话后，脚步微顿，然后恢复。
他调整呼吸，表情严肃些：“我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雪之下雪乃表情淡然：“我是雪之下雪乃，我不会怕，你说。”
野见山斟酌下用词，呼出口气：“十三岁，你离开那年，我遇到个人，她说她是我妻子。”
雪之下雪乃脚步停下，眼神幽深看着他：“妻子是什么意思？”
野见山扭头看了看，附近正好有个儿童游乐场。
他迈步往里面走：“就是你想的那样，她说她是我的妻子，我们以前一起度过了一段时间。”
雪之下雪乃咬碎口中巧克力，跟上他：“然后？”
野见山坐上秋千，微微用力荡漾起来，他表情有些惆怅：“她说她喜欢我，只求能待在我身边，不要赶她走。”
雪之下雪乃坐上他身侧另一个秋千，等待他继续说。
野见山表情拧了拧，侧头看一眼雪之下：“跟着她就跟我说，我跟她有两个孩子。”
“假的。”雪之下雪乃下判断的速度非常快。
“这么果断？”野见山伸脚，止住秋千的晃荡。
雪之下雪乃眉眼露出冷意，伸手，将那根鱼竿取出，她握了握手里鱼竿：“结婚生孩子？就连这样厉害的前辈都没做到的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野见山回忆一下：“但我没感觉她在骗我。”
雪之下雪乃收起鱼竿：“骗不一定要是以撒谎为主，野见山君，你自己不就很喜欢那样做吗？”
“你的意思是，故意利用信息差，误导思考的方向。”
雪之下雪乃眼神冷冽：“不然呢，她要么是个能够瞒过你的超级大骗子，要么就是，彻头彻尾误导了你。”
“这样。”野见山站起，伸伸腰，身体发出舒展开的响声。
放下手，他侧头说：“你倒是挺确定的。”
雪之下雪乃只是陪他一起站起了身，然后朝游乐场外边走：“野见山君，如果你的过去真的有什么故事，那一定全都关于前辈，而不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人。”
野见山迈步跟上，惊讶：“你居然这么推崇她。”
雪之下雪乃安静一会，然后点头：“前辈很厉害。”
野见山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雪之下嘴里听到夸她的话，总感觉很怪。
深吸口气，雪之下雪乃问：“然后呢？之后的事呢？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吧？”
“我当时才十三四岁呢，能发生什么。”野见山回忆一下，说，“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她离开了，回家处理一些事，不过最近她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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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雪乃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回来？有意思，到时候我去跟她谈谈。”
野见山舔舔嘴唇，没再说话。
无敌的雪之下同学想要去谈谈，那就谈吧，正好自己也懒得想。
“还有其他事吗？”雪之下雪乃再问一声，并且伸出了手。
野见山将糖果递给她，随后拧转视线，落向远方，藏在高楼大厦后的那座山：“雪之下，你们家后面那座山你知道吗？”
雪之下雪乃拆着糖纸，眉头皱了皱：“知道，但那座山不属于我们家，母亲从我小时候就吩咐我，不要靠近那座山。”
野见山将糖果放入口中，表情不变：“我以前大概就住在那座山上，那座山有我的记忆跟过去，只要我过去，就可以拿回来。”
雪之下雪乃停住脚步，安静看着他，看着他停步，然后回身跟自己对视，看着他那张好像没有异样的脸：“那为什么不过去？”
野见山嚼碎苦瓜味糖果，说出了答案：“我不敢。”
雪之下雪乃朝他走一步：“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有。”
野见山转头看着那座山：“那里装着我的过去，装着我的能力，还装着一些其他的东西，我感觉到了，那是让我很不喜欢的东西。”
雪之下雪乃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话语放轻：“太笼统了，说仔细些。”
眉毛拧了拧，野见山回过头，重新跟她对视：“你知道进化论吧。”
雪之下雪乃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等着他的下一步说明。
“据研究，人类是由猿类一步步进化而来。”
“这种改变，按照最新的研究，最开始应该是从几百万年前开始，从一群猿类开始进行第一步。”
伸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几百万年前，有那样一只古猿，他突然跨过了几百万年的时间，获得了我们现代的所有知识，获得了我们的智慧与思维方式。”
“他进行了超进化，成了可以左右整个族群的存在，甚至可以改变世界，这样的他再回到族群中，看着那些只会叫嚷，用四肢爬着走的同族，会怎么想？”
雪之下雪乃思索后回答：“会觉得同族全都是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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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同时沉默下来。
最后是雪之下雪乃打破了安静，她深吸口气：“野见山君，你的比喻不恰当。”
野见山有些疑惑哪里不恰当，但是没有问，只是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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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雪乃表情认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以前的你喜欢上前辈，就相当于是喜欢上了一只猴子。”
野见山脑海闪回她那副嚣张的模样，那种好看的感觉怎么也抹不去，于是他说：“也许猴子足够好看，可以打动人类？”
“野见山君，你在那方面的无所顾忌让我害怕。”
雪之下雪乃抱着臂膀后退。
野见山眨眨眼睛，吐出个名词：“印度。”
雪之下雪乃冷下脸：“他们不是人，野见山君也不做人了吗？”
“怎么会，我只会喜欢美好的女孩子。”野见山往前走着，伸出手指数，“女孩子可是由砂糖、柔软、香辛料、以及某些美好东西组成的。”
“痴 汉的发言总是让人惊惧恐怖。”
雪之下雪乃走在他身边，但又不是特别在，因为她隔着平行两米的距离。
“说起来，雪之下，你知道她死了，那知道具体时间吗？”
野见山突然问起一个问题。
雪之下雪乃停住脚步，表情复杂看着他。
原本是不知道的，直到这次回来，在家里练功房握住那把刀。
那把被供奉起来的刀，母亲以前有跟她介绍过来历，那是属于某个先祖的。
野见山回头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斑驳阴影，沉默后问：“很久吗？”
雪之下雪乃看着他明显在等待答案的眼神，嗓音哑了些：“一千年。”
野见山在脑海里重复那几个被风带来的音节，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一千年，她死了一千年，死在千年前。
手指不受控微颤起来，野见山突然觉得打在自己身上的风有些冷，冷得让人以为进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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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想着要去救她，可是一千年该怎么救？什么办法能够穿过千年的时间。
还是说那些想法一开始就错了，岁月是完全不可违逆的东西，想要逆流而上就只是异想天开，所以上天才会抛出一千年，这种让人无所适从的时间距离。
“一千年啊...”野见山终于说话，他嗓音干哑，“雪之下，我八岁时，才算是开始了这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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