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比起死亡，或许疼痛反而更为可怖。
在晚上洗澡的时候，诺雅也下意识地去试着触碰那层源石皮肤，这层皮肤的触感比一般的皮肤差一些，但是倒也没有很硬，反而相当柔软，难以想象那居然是源石晶簇生长造成的结果。
这就像是自己的第二层皮肤一般，甚至于用力用指甲扣下去的时候会有疼痛感，甚至并不粗糙——
这样，简直就像是自己正在变成怪物一样。
诺雅在内心感叹，不过能活着就是奢望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罗德岛对自己使用特效药是为了救自己的命，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即使是真的变成了怪物，自己也不能怨恨罗德岛。能以人类的身份生活那么多时间，已经是罗德岛给予自己的馈赠了。
而且，看这蔓延的情况来看，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呢。
不着急……没什么好着急的……
诺雅坐在浴缸里，微微泛着光辉的眼眸逐渐黯淡，重归无光，她想起当初自己想要治愈矿石病的时候，赫尔昏佐伦所说的话，源石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无名之琴或许能移除诺雅身体里的源石，但是源石消失之后已经缺损的细胞是没办法补回来的，大概指的就是这个吧。
的确，自己的脊柱已经几乎完全源石化了，如果真的移除自己体内的源石的话，难保自己不会被抽走脊柱……
那也太吓人了……还好自己没有做这些事情。
想到自己万一做了那种事情之后整个背部皮肤连带着脊柱消失的场景，诺雅就下意识地浑身一颤，现在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特效药毕竟是实验药品，有副作用也无可厚非，或许自己多配合试验，未来的人们就可以不受矿石病的困扰了。也算是好事吧？
哗啦——
诺雅把手掌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声音，感受着生命搏动的声音，在源石晶簇刺破自己的心脏，亦或是入侵脑部之前，她还有时间。
在无可阻止，无可回避的死亡到来之前，她还有很多时间。
所以，不要再慌张了……
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诺雅用源石技艺暗示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不要动摇，不要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自己的身边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自己必须要把形态调整好，即使是用催眠的方式也在所不惜。
但是，眼泪，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却不听话一般地坠落，月费群694九叁六壹三伍一滴一滴地落在浴缸的热水之中。
她怎么可能不怕……
她怎么可能会甘愿成为怪物……
她回想起那一日，库洛对自己做哪些事情的时候都刻意避开了自己的后背，她知道，那应该是库洛的温柔，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多想。
她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是并不是对的事情就是符合人性的。
作为人类，她会害怕，她会抱怨，她会想要逃避，但是她所收到的教育和经历，让她把这些都隐藏了起来，在孤身一人的时候，她才能抒发自己的感情。
当初，自己失去双腿和视力的时候，她也哭泣过，她也绝望过，当时——是玛嘉烈把她拉了回来，给予了她新的责任和努力的方向。此时，她无比希望玛嘉烈就在自己的身侧……
如果她在自己身侧的话……如果她能在卡西米尔和诺雅·基列莱特之间选择自己的话。
自己……
她闭上了眼睛，把眼眶之内的泪水封闭，宛若再一次封闭自己的内心。
说到底，她甚至不知道该去恨谁……
或许，自己应该去恨那些巫王残党，自己应该去复仇，为自己所遭遇的苦难所复仇……
但是，她却不愿意踏足莱塔尼亚的土地，那片土地上，有着自己最不愿触碰的真相。自己的父母，临光的父母，他们的遭遇，他们面对的敌人，那无可名状的恐怖都让诺雅被迫停下了脚步。
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还没准备好去面对这一切，她害怕所有的希望化为绝望，她也害怕自己是否有力量去调查清楚一切。
虽然库洛很强，但是在面对那无可名状的恐怖的时候，诺雅并不认为这样就足够了。
自己需要力量……
至少，能保护自己的力量……
在那之前，自己连复仇都……
——
“……嗯？”与此同时，远在卡西米尔的玛嘉烈·临光刚刚结束了和骑士协会的接洽，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这位年轻的骑士也暴露出了些许的疲态，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那把剑，那把诺雅暂时借给自己的殉道者之剑此时在微微颤抖。
玛嘉烈将手放在剑柄上，感受着一股冰冷的情绪正在顺着剑柄传达到她的内心之中，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某种召唤，这种召唤宛若来自于殉道者之剑本身。
——难不成是诺雅出事了？
玛嘉烈有些担忧地想道，这把剑是诺雅借给自己的，本身就是基列莱特家的家传宝剑，所以和诺雅也有斩不断的联系。
而现在，唯一的基列莱特就是诺雅了，所以这把剑出现异变，很有可能和诺雅有关系。
但是她现在身处卡西米尔，没办法知晓诺雅的情况，消息传到卡西米尔的时候，已经几乎要过去半个月了，这种情况下她甚至还不知道诺雅已经到达了罗德岛。
她的担忧似乎得到了殉道者之剑的回应，随后，她的意识被瞬间抽离，被拉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那是一个黑金色的殿堂，殿堂的穹顶之上点缀着满天繁星，这里有一个身着长袍的老者，和一架古朴奇妙的钢琴。
玛嘉烈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她还以为是殉道者之剑内部的空间，于是开口询问在场的老者道。“老人家，这里是哪里？”
“……又是黄金天马？”赫尔昏佐伦已经习惯了这个空间突然出现什么东西又突然消失了，这次，她把视线落在玛嘉烈身上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疑惑。
上次玛莉娅误闯这里的时候，赫尔昏佐伦还记得。现在又是一匹黄金天马走进了这个空间，黄金天马是和这个空间有什么缘分吗？
……还是说，和诺雅有关系？
“这里是我的行宫。”赫尔昏佐伦回应了玛嘉烈的疑问，但是除了这句话之外，他就没有再搭理玛嘉烈了。
除了诺雅之外，他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趣。尤其是黄金天马，上一位黄金天马已经让他很头痛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感受着老人家口中的话语，玛嘉烈环顾整个行宫，这里的建筑风格非常的莱塔尼亚，行宫，说明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莱塔尼亚的……皇室？
可是双子女皇显然和这位老者对不上号，玛嘉烈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但是她不敢随意说出口。
毕竟，那位巫王的名号即使是卡西米尔也算是如雷贯耳，玛嘉烈也从父母那边听说过历史上最强的术士巫王的传说。
而且……那位巫王已经陨落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个空间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玛嘉烈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殉道者之剑，刚刚是这把剑把自己引导到这里的，那么自己，应该也能通过这把剑离开才对。
于是她沉下心来，把自己的意识沉入这把剑之中——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牵引，她按照牵引继续前进——随后，她再一次睁开眼睛。
这一次……
“嗯？”
为什么……自己会在热水里……
玛嘉烈抬起头，却迎面看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脸庞，只是这个时候，她脸上泪痕未干，浑身赤裸，躺在浴缸里发呆。
“……诺雅？为什么？”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诺雅的脸颊，她还以为是某种幻影，但是当她真正触摸到了之后，她反而吓到呆住了。
“……？”诺雅感受到了触摸，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开口道。“谁？！”
什么人能越过自己的听力，自己的情绪感知，这两层的探测突然靠近她？
她甚至有些慌张，于是再一次打开了神之眼，随着眼眸微微泛光，而这一次——她居然看到了自己的浴缸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奇怪的黑影，被黑色的迷雾所笼罩之下，诺雅看不清对方的真身，但是这个虚影和自己之前背后出现的影子很像，不过是稍微矮了一点，大概……和玛嘉烈差不多高？
黑影有一定的自我意识这点诺雅是知道的，于是她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
玛嘉烈高举着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诺雅的反应却很奇怪，好像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一样。
她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情况，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团黑雾。
而且自己的话，对方似乎也没有听到？
自己……难不成是变成了诺雅的影子出现了？
玛嘉烈猜测道，她是知道诺雅身后是偶尔会出现一个奇怪的黑影的，这个黑影有着一定的自我意识和力量，而且一般都会按照诺雅的要求行动。
但是现在……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黑影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至少又见到诺雅了！
玛嘉烈难掩激动的神情，只不过现在诺雅浑身一丝不挂……多少让玛嘉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稍稍偏过了头，虽然余光还是在有意无意地瞟着。
“……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有意识吗？为什么偶尔会出现，偶尔又会消失的。”诺雅摇了摇头，“不过，当初你帮我挡下了玄铁的箭矢，谢谢……”
“……”玛嘉烈不能说话，也没办法解释自己不是那个黑影，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以这个形式出现罢了。
不过自己也确认了，殉道者之剑和诺雅之间有着一层斩不断的联系。
而且自己还能通过殉道者之剑化为影子来到她的身旁，也就是说，自己有办法和诺雅见面了？就是，自己的身体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那时候也差不多是自己的休息时间了，估计是睡过去了吧？
玛嘉烈猜测道，不过有办法穿越空间来到诺雅的身边，无疑是意外之喜。
“……哎，我也是傻了，你不会说话对吧……”诺雅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感谢你，如果你听得懂，可以点点头？”
“……”玛嘉烈点了点头，而这个反应让诺雅立刻眼睛都瞪大了。
“你真的……听得懂？”诺雅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她和影子进行沟通往往是失败的。这是第一次得到回应。
“等等等等……我先起来穿一下衣服，你先等等，不许消失，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我也有很多话想问你。”玛嘉烈心想，可惜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当个沉默的点头机器。
你看起来……很伤心，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你看样子在罗德岛？那我就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为什么你会哭？
玛嘉烈，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但是她却只能憋着，影子并没有声带，也不可能让她回答什么。
原本，诺雅还想叫库洛帮忙的，但是这一次，影子就是知道了她的打算一样，直接把她抱了起来，离开了浴缸，然后一直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还拿来了换洗衣物放在诺雅的身侧，最后还尤其绅士地转过了身，示意她可以换衣服了。
诺雅有些意外，毕竟这么人性化的表现也是影子第一次展现出来。
“谢谢你——”影子的出现，让诺雅原本的难受都被冲散了许多，“你先等等，我马上就好。”
第十二章·shadow
事实上，玛嘉烈有些不知所措，她没办法开口说话，也没有办法当场袒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看到诺雅似乎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感觉到高兴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在诺雅换好了衣服之后，诺雅在玛嘉烈的帮助下坐上了轮椅，回到房间内。
诺雅在罗德岛的宿舍很干净，看起来诺雅在罗德岛的生活和之前一样，是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的。
考虑到现在诺雅的身份，确实比较敏感，虽然卡西米尔其实对诺雅的通缉相当浮于表面，属于是表面工作，宛若在宣告——我可是通缉了啊，你们注意一下，我可没有包庇嫌疑犯的意思。
但是实际上呢？连追缉组都没有建立，玛嘉烈作为荣誉骑士协会会长还是很清楚卡西米尔的实际操作和表面功夫之间的区别的。
罗素女士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老战友的后人能平安的，所以根本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下去。至于商业联合会？谁在乎他们的意见？
不过能通过这种方式见到诺雅，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玛嘉烈是真心感觉到了高兴。
“——好了，我也想好了，那个……我应该称呼您什么呢？”诺雅来到了一旁，对影子询问道，“您能说话吗？”
“……”玛嘉烈摇了摇头，她本来还想比划一下的，但是她的手势也被黑雾缠绕着，基本上糊成一团，也没什么表达意义。
“……这样，不能说话啊。”诺雅点了点头，“总之，之前的事情我要再次道谢，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就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玛嘉烈连忙摇了摇头，这件事和她其实关系不算很大，自己和闪灵都没来得及反应玄铁的第二支箭，还是让影子自己动的，自己现在虽然以影子的身份出场，但是也不能冒昧领下这份功劳。
“……难不成，您……”诺雅通过神之眼看到影子摇头，有些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和之前保护我的影子不是一个意识？”
“……”玛嘉烈连忙点头，果然还得是诺雅，自家的青梅竹马的聪明她早就知晓了，没想到对方居然通过那么点信息就判断出了现在的影子和之前的影子不是一个东西了。
“原来如此。”诺雅了然地点了点头，“影子之间也有区别啊……”
其实诺雅也有点看出来了，比起那个身高三米多的影子，现在这个影子和自己的身高其实看起来差不多，只不过自己是坐在轮椅上的，所以看不出来而已。而且，身形也明显更偏向女性化，只不过她倒是不了解影子是否有男女之分，而且这黑雾是少有的能阻碍神之眼观察的东西。
大概这种黑雾本身就是某种高等级的神秘造物吧，自己身上的秘密一直很多，连自己都极少知晓。
或许这影子也是一样的东西吧，不过和自己用阴影法术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比起来，显然面前的影子是有自己的意识的，而且能通过自己的意识来操纵身体。
比起之前那个沉默的高大影子，面前的这个影子好歹是能够交流的。
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能交流就能打好关系，能打好关系的话，考虑到之前巨大影子的那种随手接下玄铁重箭的实力，对诺雅来说也有利无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自己身高差距不大的影子会突然出现，但是大概也和自己的梦魇血脉有关系也说不定，关于的梦魇血脉，其实在卡西米尔的历史书上介绍的时候还是以传说为主，有人说梦魇能吞噬恐惧的力量，也有说梦魇必须要每天吃三四十个人头人脑的，反正一看就知道是野的不能再野的野史。
诺雅甚至查到过梦魇可汗和黄金天马公主的传说——而且还是有哪方面描写的。
看完之后，诺雅都觉得关于梦魇的历史记录是不是有点乱来，但是就现在来看，拓拉和自己都有着操控虚影的能力，只不过自己的能力比拓拉可能稍微低一些，他能呼唤出整个梦魇卫队，但是自己却只能召唤一个巨大的虚影罢了。
唯一的高光表现就是这个虚影能徒手接下玄铁的重箭——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血脉比起拓拉比较稀薄，毕竟自己的身体里有独角兽和黄金天马的血，自己真的算是混血到不能再混血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从自已的影子里钻出来的新虚影，很有可能会成为长期陪伴自己的伙伴和战力，自己自然要试着打好关系了。
毕竟还是能交流的虚影，可遇不可求嘛。
上一篇：基金会：征召动漫角色，收容至高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