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那……我应该给您一个称呼才对，一直叫你影子也不太礼貌。”诺雅摸了摸耳边垂下一缕长发，思考了一阵，“我不太擅长取名字啊……唔……”
诺雅是真不擅长取名字，当初要给锏做掩饰的假名的时候，她苦思冥想也就取了个库洛的假名，而轮到面前这位的时候，她是真没什么思路了。
许久之后，她才放弃以自己的脑细胞想出好名字的可能性。
“总之……还是先叫您shadow吧，这在维多利亚语之中是影子的意思。”诺雅只能选择直接进行一波翻译了，“shadow小姐，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shadow……”玛嘉烈嘴角扯了扯，许久不见，自家青梅竹马取名字的实力还是一如既往。不过也好，至少没有取一些难堪的名字，就当是给自己的昵称了。
玛嘉烈倒是不介意被这么叫，不如说诺雅的话，她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她都能接受。
毕竟那可是诺雅——
玛嘉烈的眼神忽而温柔了起来，她上前，在诺雅疑惑的目光之中，操纵着这副阴影缠绕的躯壳，将她拥入怀中。
“……虽然你听不到，但是，我能通过这种方式出现在你身边，我很高兴。”玛嘉烈开口，可惜阴影没有声带，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诺雅，但是她相信，自己青梅竹马的敏感，她一定会感觉到自己的心意。
事实上诺雅虽然一开始呆了呆，但是在被shadow小姐抱住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就像是身体一开始就打算接受这份拥抱一样。
这温柔的拥抱——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诺雅眯起眼睛，也终于放弃了说什么的打算，就这样沉浸于这个拥抱之中。
而在这个拥抱之后，那个虚影却渐渐变得透明，随后消失在了诺雅的怀中。诺雅怅然若失地放下拥抱的手，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个阴影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那股联系依旧隐隐约约地存在着，就像是灵魂的契约，又像是某种守护的誓言一般。
她似乎随时都在自己的左右，只要自己呼喊，就会出现保护自己。
这样紧密的联系，在那个拥抱之后，就彻底建立起来了。诺雅能感受到，感受到那份存在。
“……shadow小姐……”诺雅自言自语，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有发自内心地感觉到高兴。
自己的能力对shadow没有用，但是除却能力之外，自己的内心却能感受到shadow小姐的温柔，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有一个这样的人守护在身边，应该是诺雅的幸运。
——
在shadow出现之后的第二天，诺雅将shadow的存在告知了库洛，算是宣布自己和自己的阴影建立起了和睦的关系。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库洛在看到shadow真的按照诺雅的召唤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警惕。
面前的这个家伙……总感觉有点眼熟，嗯……
库洛眨了眨眼，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shadow一眼，“shadow，有趣的名字。”
“……你这是在取笑我吗？”诺雅倒是不干了，这名字她也想了很久的好吧，而且虽然只是翻译成了维多利亚语而已，但是读起来还是很朗朗上口的吧？
“……”shadow，或者说玛嘉烈看到库洛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在一个武者面前隐藏自己的习惯是很困难的，大概对方从自己的走路的方式就能看出自己的流派了。
不过对方倒是没有打算揭穿自己，不如说她应该是不在乎，她一直都陪伴在诺雅的身边，自己现在也可以通过殉道者之剑来到她的身边。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扯平了。
玛嘉烈毫不避讳地对上了库洛的眼神，经过一番眼神交锋之后，默契地将眼神分开。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库洛询问道，“需要不需要我陪同？”
在罗德岛到底是安全的，库洛最近也被诺雅安排了要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所以她早上会主动询问诺雅是否需要陪同或者帮忙，如果诺雅拒绝了，她大概是长时间泡在训练师折磨当班的精英干员，在罗德岛内出了事她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而且现在——她身边还有一个【shadow】在呢。
耀骑士，总不至于连诺雅都护不住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有点挑衅的想法被玛嘉烈发现了，库洛看到shadow转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我要去凯尔希医生那里检查，最近应该都是这样，很安全，没必要跟着我，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诺雅摇了摇头，“最近我可是很配合治疗的。”
“嗯，祝你好运。”库洛点了点头，点头道。
看着库洛离开，玛嘉烈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在原地发呆的诺雅，其实她还是很好奇的，在自己离开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诺雅和库洛之间有没有进展……虽然哪怕是也有也正常，但是她还是有点抓心挠肝的。
不过就现在来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发生改变……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好吧，纠结那么多也没有意义，玛嘉烈自己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做呢，于是她点头示意之后就暂时回归了诺雅的影子里。
回到自己身躯之中的玛嘉烈就像是从打盹之中惊醒一般，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工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殉道者之剑能让自己来到诺雅的身边，但是自己的身躯似乎在别人看来会陷入沉睡之中。
不过现在在卡西米尔，自己倒是并不担心有人袭击她就是了，一方面，没什么人敢于袭击耀骑士，另一方面，最近征战骑士团在大骑士领是有驻扎武装力量的。
在武力威慑之下，没什么人敢动自己。
在罗素女士和骑士协会的加成之下，加上诺雅给自己留下的庞大人望和资产，现在的玛嘉烈甚至很有机会竞选成为下一任大骑士长。
不过她显然不会走这条路，哪怕是罗素女士多次暗示也没有回应过。
她希望走更艰难，但是却又更符合她作风的方式，从民众之中来，往民众之中去。这也是诺雅给自己的提示，自己要真正让卡西米尔发生改变，必须要从下一代开始改变才行。
改变大人的想法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改变孩子的想法，却不是那么困难。
所以玛嘉烈最近是一直在接前往大骑士领内各个学校的邀请，也接触了大骑士领编撰教材的部门，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孩子知晓卡西米尔的骑士精神。
这样或许见效很慢，但是玛嘉烈认为，总有一天——诺雅所希望见到的卡西米尔，会在这些孩子的手上实现。
她的行动从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有专门的报纸报道耀骑士的行动，无论是哪一方，都知道她的行动，她就是要做给所有人看。
路难走，但是绝不是走不通。
当然，除了押宝在下一代之外，她还有各种构想，很多诺雅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甚至已经执行了一半了，玛嘉烈也时常感叹，没有诺雅的话，她的进展绝不可能那么顺利。
如果诺雅能回来……
她不止一次那么想过，但是她也不止一次提醒自己。
诺雅已经做的够多了，接下来，是自己的工作了。
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是自己还能继续坚持……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会再一次成为骑士之国。
第十三章·普瑞赛斯
冰冷的仪器，用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将诺雅的身体里里外外剖析，宛若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般的诺雅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卡西米尔的时候，那些试图操纵自己的大人物们一直都试图让她卸掉所有防备，成为他们手里的工具。但是现在，她无从反抗，只能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
这种感觉很不好——
商业联合会当初把自己当做刀刃，是一把锋利的，淬了毒的，指向骑士们的利刃，试图用优待削减她的意志，试图让自己忘却自己曾经是希望走向骑士之路的人，试图让她彻底变成一枚毒瘤。
虽然最后，这群人也没有得逞，但是也让诺雅留下了一个后遗症——
她对于任何试图控制她的人都有很强的恶感，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没，很快，凯尔希医生就让她从仪器里出来了。
通过仪器检查，凯尔希医生终于得见诺雅体内的具体情况，源石晶簇正在成为诺雅的第二层皮肤，至于诺雅的脊柱，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源石晶簇。让诺雅的整个脊柱在ct片之中呈现出几乎漆黑的色泽，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诺雅的骨骼，血肉，似乎都在向着源石化进展，但是经过抽血化验之后，却又查不出进一步融合的情况。
现在的诺雅是个矛盾的集合体，诺雅的心脏和血液之中含有的源石含量非常稳定，但是身体却大幅度源石化，这种情况一般是在晚期患者身上才会出现，但是血液的检测结果却告知凯尔希，诺雅的症状其实已经退回了中期。
心脏，血液和大部分脏器都没有问题，但是骨骼肌肉皮肤却开始源石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源石为什么要避开心脏血液和其他脏器？为何要专心同化皮肤骨骼肌肉？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神奇，让凯尔希都有一种迷茫的感觉，她原以为拍摄了ct之后应该会有一个结果，但是却带来的更多的谜团。
“诺雅，你最近身体是不适的情况出现吗？”她放下手里的ct片，这些记录必须要进行严格保密才行，这既是为了保护诺雅，也是为了保护罗德岛。
“……不适……暂且没有吧。”诺雅思考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在罗德岛期间，我的睡眠和进食都很规律，精神也很好，也进行了一定的锻炼。”
“所以，没有任何异常？”
“……没……”诺雅犹豫了一下，总不能说自己和库洛做了一次吧，那种事情再怎么想也不能开诚布公地说出口。只能脸色微红地摇了摇头，“至少我所知道的……没有什么异常。”
“那就奇怪了……这种情况的发展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现的。”凯尔希思考了一阵，她研究源石多年，虽然不能说是对源石知根知底，那也至少对源石的性质有了一定的了解。
源石对生物体的侵蚀绝不是如此温和，如此循序渐进的东西，源石对生物体，就像是真菌对待朽木，扎根于生命之中，汲取其中的力量，然后无限增殖自身。
而大部分的矿石病患者，就是在源石的爆发性增殖之中死去的，要么是伤及内脏，刺破腹腔，甚至是整个人被爆发性增长的源石给撑爆，凯尔希都见过，而源石的爆发性增殖，也往往是矿石病人在超越限度的使用源石技艺的情况下。
于是她再一次开口，“在你来到罗德岛之前，有过度使用你的源石技艺吗？”
这次，诺雅沉默了，她在来到罗德岛之前，弹奏了无名之琴。无名之琴吞噬了她的一部分生命力，和她所寄存的负面情绪，甚至于后来还被关押在深池的营地之中，在这期间，自己的源石技艺一直是出于半宕机的状态。或者说，自己在试图对抗德拉科姐妹的时候，的确使用了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源石技艺。
“……有。”诺雅没有瞒着凯尔希，“我对……苇草干员，使用了源石技艺。我用我的源石技艺，操纵了苇草干员的身体，让其杀死了一位……深池干部。”
“操纵身体……”凯尔希看了看坐在病床边沿的诺雅，眼神里露出了一抹担忧，她知道，诺雅并不是一个会滥用自己天赋的人，如果连她都被迫这么做，那么当时肯定发生了不得不这么做的事件。
outcast在回到罗德岛述职的时候也曾经提到，她使用了审判的源石技艺，击杀了五名深池干部，而战报之中还有第六名深池干部的存在，而这个深池干部，就是诺雅操纵苇草干员杀死的。
outcast的源石技艺是审判，即是审判她人，也是审判自己，如果审判之中多出一人……
凯尔希深知，罗德岛很可能会失去这位幽默的精英干员。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诺雅的行动救了outcast，她不可能责怪诺雅，但是她依旧为其担心。
她伸出手，按住诺雅的肩膀，小声说道，“那不是你的错，而且苇草干员也没有责怪你擅自做出这种行动。”
“……”诺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许久之后才继续说道。“之后，我在军营帮助当地驻军撤离，最后被深池领袖掳走，事情就是这样。”
“深池领袖……苇草干员的姐姐吗？”凯尔希其实已经在诺雅回到罗德岛之后的汇报之中看过这段了，只不过诺雅现在补充了一些细节。
“对，爱布拉娜。”诺雅点了点头，“她试图让我加入深池，我拒绝了，并且找机会逃了出来，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蔓德拉是追杀你的追兵？”
“应该是她自己擅自离开了深池的营地追击的。”诺雅解释道，“我用催眠的方式绕过了她，她或许以为这样放过我会让领袖失去对她的信任，所以才追杀出来的。”
“这样，也对，实际上虽然蔓德拉并非是矿石病人，但是因为之前过于频繁地使用源石技艺，其实身体情况很糟糕，虽然最近调养的还算是不错，只不过也整夜整夜的失眠。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凯尔希疑问道，“你是最常对其进行单独讯问的人吧？”
“是——”诺雅点了点头，“在深池离开之后，我发现我的精神状态很可能在使用了过度的源石技艺之后产生了坏的影响，为了缓解精神压力，我对蔓德拉使用了我的源石技艺。”
“……使用？”凯尔希了然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她的确问到点子上了，“你最常使用源石技艺的对象是蔓德拉？”
“是。”诺雅点了点头，“我会定期去见蔓德拉一面。”
“那她的反应呢？在经受你源石技艺的影响之后，她的精神也未免太好了吧？”凯尔希皱了皱眉头，她是了解诺雅的源石技艺有多么可怕的，诺雅定期的影响对于一般人来说甚至会导致其疯狂，亦或是变得神经质，但是蔓德拉却没有，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糟糕，除了偶尔会失眠之外没有什么影响的样子。
“我收了力，也算是锻炼控制了。”诺雅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定期使用，练习，源石技艺可以让我更好的掌握这项力量，以免失控。”
“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凯尔希摇了摇头，“你说的没错，源石技艺本身就是需要锻炼和研究的，你的行为也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真的没有被你的源石技艺所影响吗？”
“……我？”诺雅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会被自己的源石技艺影响。”
“传心系源石技艺并不是没有案例，事实上，我们在和拉特兰接触的时候，从拉特兰处我们得到了一份含有的传心系源石技艺使用者的讯息，她是和你一样天生就会使用这项能力的人，而她……现在成为了拉特兰最为凶恶的通缉犯之一。”
诺雅忽然就愣住了，随后她连忙解释道，“那……和我又有？”
“按照我们和拉特兰的交流讯息来看，名为阿尔图罗的黑发萨科塔，不但拥有强大的传心系源石技艺，还能熟练使用该源石技艺剖析她人的内心，将其内心的冲动强化，只要听过她的乐声，就很有可能做出冲动，甚至是恶劣的事件，我们称之为【教唆者】，虽然按照其本人的描述是——她只是让这些人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凯尔希看向诺雅，“拉特兰没有杀死阿尔图罗，虽然她被指控和相当一部分案件有关，但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了这点。然后根据律法，她被处以流放，如今已经不在拉特兰了。”
“拉特兰不应该将其流放——”诺雅面色严肃，“阿尔图罗的源石技艺非常危险，放任其在其他国家行动，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多悲剧。”
“的确如此，但是律法是律法，拉特兰有自己的规矩。”凯尔希点点头道，“而阿尔图罗的例子也证明了一件事，传心系源石技艺的使用者，自身也会受到自己源石技艺的影响，不夸张的说，大部分传心系源石技艺的使用者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
“……您的意思是？”诺雅有些不安地抬起头，“事实上，我对蔓德拉使用源石技艺的原因……是因为我被我的源石技艺所影响了？”
“我并没有如此说，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凯尔希冷静地叙述自己的观点，“毕竟，以我对你的了解，以往的你，绝不可能将蔓德拉作为你的实验目标。你现在……在对蔓德拉使用源石技艺的时候，你似乎变得更为无所谓了。”
“……”诺雅也的确感受到了不安，她犹豫了很久，然后才开口道，“凯尔希医生，我需要被关入牢房吗？如果按照您的说法，阿尔图罗被流放是一个错误，那么，罗德岛应该不会和拉特兰一样犯下这个错误才对，如果我真的失控了，我希望罗德岛可以将我单独关押，这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罗德岛好。”
“即使是代价是失去自由？”
“嗯……”诺雅点点头，“如果让我用这种力量去伤害别人，我宁愿被关押进监牢。”
“诺雅小姐，我没有看错人。”凯尔希终于笑了，“你依旧是那个诺雅小姐，我能确认现在的你，并没有变得冰冷——”
凯尔希原本担忧那份血样对诺雅是否造成了精神上的影响，所以才用话语试探的，结果让她稍稍放心了下来，那份血样给诺雅造成的影响应该不大，至少对方是有着这样关押自己的觉悟的。
凯尔希不得不承认，她对此感到非常高兴。
而隔着屏幕监视着监察室内情况的博士，此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在知道prts居然交给了凯尔希一支血样，而且还是在诺雅小时候就进行了注射之后。
她就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毕竟，诺雅的外貌，虽然说是有七八分像是临光的母亲约兰塔，但是在博士的眼里，那张脸，却有几分像是……自己在prts之中看到的留档录像里的女人。
普瑞赛斯——
那个和自己似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自己却能在诺雅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她也不得不想的更多，prts为什么要给予诺雅这管血液，为什么诺雅会长得和普瑞赛斯越来越像。
以及诺雅身上源石发生的异变，这些似乎都正在以某种方式互相关联，宛若一张编制地非常精巧的蛛网一般，将博士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那管血液……应该就是普瑞赛斯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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